第323章→、、、、、、、、、、、、、、、、、、、、、、、、、
次日一大早,天色剛麻麻亮,溫家院子里的人就都醒了。
眾人麻利的收拾了床褥,將自己的行李裝進馬車之中,又開始整理院子。
陳媽很早就起來,她負責這一大群人回平縣的飲食,這一行七八個人少說也得一個月腳程,因此廚房從昨日起燒了柴火就沒停過,陳媽揮舞鍋鏟,先是烙餅、又是各種保存時間長的醬、再是腌制小咸菜,廚房鍋碗瓢盆碰撞“乒乒乓乓”的聲音就沒停過。
柳依依負責裝一大家人的行李,溫靜主動請纓照看兩個娃,紅梅則負責裝兩小只的東西,嘿,別說,最后發現就兩小只的東西最多。
各種搖搖車、小衣裳、小玩具占據馬車的半壁江山,柳依依又怕路上顛簸,緊趕慢趕的又把馬車里里外外鋪了一層。
他們這一路老弱病殘,少不得悉心照料。
這一忙活,便是天光大亮。
朱旺早早的就架馬車來到院子門前,他自認和溫婉簽了合同,那就是半個溫家人,一入屋就幫著張羅,甚至還騰出自己半個馬車的空間讓他們搬行李。
朱旺難得靠譜一回,拉著溫婉一臉驕傲的拍胸脯,“大侄女!你前兩日定了出發的時間,你朱叔我這兩天就忙活著找了一家鏢局,請了十個身手矯健的鏢師護送!咱這一行人都是些老弱病殘,這一趟回去少說十天半個月,可不能再像上次那樣發生山賊劫虐的事情。咱得平平安安的回去!”
溫婉對他豎大拇指,“朱掌柜辦事妥帖!”
“哎喲,大侄女,叫什么朱掌柜?就沖我跟你爹這關系…你叫聲朱叔可不虧!”
溫維明老遠就聽見朱旺嘰嘰喳喳,他拄著手杖慢吞吞的走出來,“朱兄啊,多虧你想得周到,不若待會我坐你的馬車,咱兄弟倆也好久沒說話了。”
溫婉微微蹙眉。
昨晚在院子里喝得酩酊大醉,差點燃香結拜兄弟的是誰啊?!
就分離了一個晚上,你兩就又迫不及待的勾肩搭背上了是嗎?
罷了。
如今朱旺這墻頭草看起來沒以前搖擺得厲害,就當養條阿貓阿狗的給便宜爹玩。
晨光大亮,旭日高升,播州城內生氣勃勃,溫家人收拾完畢,拉著三輛馬車浩浩蕩蕩的出城去。
溫婉好久沒抱兩個孩子,本想趁著這次回家好好陪陪兩個孩子,哪知便宜爹先下手為強,抱著昭昭妹妹去了朱旺那輛馬車。
他還準備讓朱旺抱走琿哥兒一個不留,好在被柳依依及時勸住。
于是,溫婉這輛馬車只分配到琿哥兒一個小孩。
溫婉抱著琿哥兒,又親又咬,逗得琿哥兒“咯咯”笑,她語氣埋怨:“不是說最喜歡大孫子嗎?怎么天天抱著昭昭不撒手?”
陳媽就笑著說道:“我看老爺就是口是心非!他最喜歡昭姐兒了,昭姐兒愛哭,她一哭老爺就來抱,然后就‘貓兒狗兒’的亂叫。昭昭昨兒個一腳蹬在老爺臉上,老爺還夸昭小姐力氣大,說要給她在后院安個練武場。”
紅梅也道:“別看昭姐兒才幾個月,跟個小人精似的!她還知道怎么拿捏人,要是遇到老爺、夫人和陳媽這種性子軟的好說話的,她就一直哭鬧,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可若是遇到小姐、乳娘和我,昭姐兒哼哼兩句就算了。姑娘,可真神奇,這小小人兒就懂得察言觀色拿捏大人,昭姐兒將來不得了!就跟姑——”
紅梅話在嘴里打了個圈兒,把那句“姑爺”利落收回,“就跟姑娘一樣聰明!”
干得好!紅梅!
描補得不動聲色又機智。
就是腦門上流下兩滴汗水。
琿哥兒似乎聽懂了,“啊唔…哦…”的附和著,一雙小腿不安分的亂蹬,對窗外的景色十分好奇的模樣。
溫婉笑著拍拍他的小屁股,紅梅撩開車簾,“姑娘,給琿哥兒看看外頭。咱好歹也來過播州城,見過大世面呢!”
溫婉便托著琿哥兒的屁股,琿哥兒藕節般的小手歡快的舞動著,對著老母親的大腿一頓踩踏,踩得溫婉大腿內側一陣生疼,“這小孩力氣咋那么大?”
紅梅笑道,“昭姐兒和琿哥兒雖是早產兒,但身體康健有力。”
溫靜吸了吸鼻子,委屈控訴:“他們兩個都踹過我!可疼了!尤其是昭昭,哪里像個姑娘家!這兩小孩就跟姐夫一樣,打人都疼!”
作為溫家的禁忌代碼“趙恒”,幾個當事人都很謹慎的避而不談。
但溫靜不知情,經常“姐夫姐夫”的提起趙恒,好在溫婉臉上沒有過多表情,只是笑道:“那挺好。像趙恒那般兇悍,才不會受人欺負。”
天朗氣清,萬里無云,伴隨著平安歸家,溫家所有人心情雀躍,直到馬車突然停下,坐在馬車前緣位置的屠二爺微微掀簾,聲音低沉,“大姑娘,前頭有官兵。”
車內眾人臉色微變。
紅梅手都有些哆嗦,“姑娘,好像是…熊大人…”
溫婉將琿哥兒丟給紅梅,隨后安撫眾人:“屠二爺,停車,我先去問問什么情況,沒有我的號令不得輕舉妄動。”
溫婉跳下馬車,果然看見前方設有路障,十幾個官兵跟在熊大人身后,顯然目光已經鎖定他們的馬車。
溫婉心一沉,面上卻不顯,只是徑直走過去沖熊大人笑道:“熊大人怎么在這里?”
熊大人唉聲嘆氣,“溫小娘子今日走不了啦!”
他抖落出一張文書攤在溫婉跟前,溫婉只看到瑞果漿、嫌犯、中毒等關鍵字,熊大人招呼身后士兵一聲,那士兵們將他們的馬車團團圍住。
“溫小娘子,你的瑞果漿涉嫌一起中毒事件,經雷掌柜交代,瑞果漿的方子是你提供的,如今雷家酒坊的伙計張來喜控告其母喝了你的瑞果漿后上吐下瀉昏迷不醒,性命垂危。請你跟我們衙門走一遭。”
果然。
該來的還是來了。
自元啟死后,三房的反應太過平靜,她心里一直隱約知道,這世上沒有不漏風的墻,這件事她做得就算再隱秘,也會有破綻賣出。
眼下,或許便是元家的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