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元老夫人手杖重重磕地,警告的看向賈氏:“夠了,此事沒有證據,不許再提!都給我安分些!”
元老夫人坐下,看著賈氏被元以道拖走,又聽著外面的嘈雜,只覺得頭疼無比。
嚴嬤嬤抹了精油涂在元老夫人太陽穴兩側,元老夫人深呼一口濁氣,“靈堂抓人…這魏大人…絲毫沒給我元家留顏面哪。”
嚴嬤嬤不接話,元老夫人睜開渾濁疲累的雙眼,只覺得元家這艘大船處在風雨飄搖之中,而她年老體衰,無法掌握。
先有元五郎背著她造酒坊,又有賈氏背著她對溫婉發難,一樁樁一件件只讓她覺得無暇應付。
如今那賈氏心中怕是恨死她了。
“無妨。”元老夫人并不氣惱,反正天榻不下來,這些不過是她動蕩人生中的小小風浪,“只要修文高中,再沒有人敢藐視我元家。什么酒坊,什么御賜的招牌,我都不在乎。元家想要拿,盡管拿去。”
嚴嬤嬤把這說了千遍萬遍的話又重復說給元老夫人聽,“是的,老夫人放寬心,只要四爺高中,眼下這些都算不上難事。到時候四爺娶個娘子,再生幾個小子,何愁日子過不好?”
元老夫人點頭,一說起程允章的婚事她心頭就不爽快。
娘家人的背叛,并不能叫這位鐵娘子動容。
反正她這一生,歷經過不少人的背刺,她年輕時孤立無援險些餓死,早就把什么兄弟姐妹、什么手足至親看淡。
元老夫人這輩子只在乎兩件事,一是銀子,二是程允章。
“對了,梅香呢,讓她來。”
嚴嬤嬤對門口守著的奴仆吩咐了兩聲,很快一身孝服的梅香走了進來,她是個性格內斂卻忠心可靠的丫頭,因此被元老夫人委以重用。
元老夫人眼皮直跳,不動聲色端起桌上的茶杯飲了一口冷茶,“東西還回去了?”
梅香恭敬答道:“那根簪子已經原封不動放回四爺的柜子里,剛才四爺被魏大人的手下看管著,也沒瞧見奴婢。”
“你做得很好。”元老夫人放下茶杯,聲音里不自覺帶了一絲緊張,“那丫頭…怎么說?可有異常?”
梅香將方才一切托盤而出,“按照老夫人的囑咐,我戴上四爺藏著的那根碧玉簪子,特意經過溫掌柜那丫鬟跟前。那丫鬟果然來問我簪子的來歷,還夸這簪子好看。但奴婢害怕露餡,便沒將簪子取下給她看。”
嚴嬤嬤心頭一緊。
這元老夫人果然一直沒放棄打聽四爺私藏之物的來歷!
果然,元老夫人聞言臉色慢慢陰沉,最后方才冷笑:“這簪子真是她的!”
她這好兒子,竟然不顧倫理的喜歡上一個寡婦!
梅香欲言又止,小心翼翼說道:“或許…那紅梅當真只是喜歡這根簪子……”
“這天下哪兒有這么巧合的事情!你忘了,還有他收藏那小像!”元老夫人胸脯起伏,牙關微顫,整個人被一種難以言說的憤怒包圍,她抓起那杯盞往地上一嗆,“小賤人!”
“賤種!”
“她算個什么東西!原以為她是個老實本分的!一個克死男人的寡婦,也敢肖想我兒子!”
“她配嗎?!”
元家雞飛狗跳,可走出元家大門的溫婉卻終于心中一片寧靜。
她坐在馬車內,紅梅和屠二爺見她心事重重不敢打擾,只坐在外面趕車。
屠二爺背脊挺直,余光瞥一眼馬車旁跟得緊緊的魏崢,只覺如芒在背。
這姑爺怎么一直跟著大姑娘呢?
瞧如今姑爺和小姐這熱乎勁,別是姑爺想起來了吧?
屠二爺也暗自安慰自己,若是姑爺真想起來,溫家早就腥風血雨了,絕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平靜。
溫婉將頭靠在車壁,看著車簾被風吹得撩起一角,這一折騰,外面已近黃昏,斜陽如金,落在青石地板上,一切仿佛影影綽綽。
她聽見小販的叫賣聲,聽見車輪碾過地板的聲音,遠處炊煙裊裊,已到晚飯時間。
夏日正盛,地面熱烘烘的暑氣往上拱,馬車像是一道被倒扣在鍋盆里的梅菜扣肉。
小娘子視線低垂,出神的望著外間,不知在想什么。
等溫婉回過神來的時候,天色已暗,前面車夫已經換了人,屠二爺和紅梅不知蹤影,而馬車卻已經停靠在某處離家甚遠的地方。
她記得從元家回來…不是走這條路啊?
溫婉撩簾而出,迎面碰上魏崢,小娘子滿臉疑惑,“怎么到這里來了?”
“看你有些出神,就讓馬車多轉了兩圈。沿著河面走走,心情也會變好。”
難怪…從天亮轉到了天黑。
“他們人呢?”
“我讓屠二爺和紅梅先行回家了。趙恒押送周賬房押去收監。”
魏崢眉頭一皺,“溫師妹似乎…不喜歡趙恒?”
手辦好敏銳的觀察力!
溫婉否認,“沒有。侯爺誤會了。趙大哥英勇無比,我怎會不喜歡他。”
我只是不喜歡他的名字而已。
“趙大哥?”魏崢笑得不動聲色,“你跟我這幾個屬下倒是熟絡。”
溫婉不言語。
魏崢也不知自己生哪門子氣,負手走在前頭。
夏日晚風中,溫婉小碎步追上。
魏崢在人群中準確辨析那小娘子的腳步聲。
一回頭,見那小娘子垂著臉看著腳下的青石板,整個人都在出神,仿佛只剩一具軀殼。
“酒釀圓子吃嗎?”
魏崢站在支起的攤棚前問她,溫婉一抬頭就聞到一股香甜的氣味。
“吃。”溫婉走過去,選了一張角落的桌椅坐下,那對夫妻似乎認得魏崢,上來就問安:“魏公子……”
魏崢似乎很驚訝,“你認得我?”他又看向身后老板娘,老板娘抱著孩子害羞一笑。
那老板笑得殷勤,“魏公子來過好幾次,您這氣度…我擱老遠就認出您啦。今兒個還是老三樣是吧?”
魏崢點頭,“是。”他又看向溫婉,“兩份一樣的。”
見溫婉又開始走神望著老板出神,魏崢敲敲桌面吸引回那人的視線,“在想什么?”
溫婉不知如何回答。
她想的都是殺人放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