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魏崢鬼使神差醍醐灌頂,忽然明白程允章臨走時那一句“不希望你和我一樣”是什么意思。
他也突然明白,為什么他察覺院子里種了什么花,為什么會不分青紅皂白的出手射殺元啟,為什么會夢到溫婉變成了雪林女妖怪……
他似乎…有點…喜歡溫婉。
為什么呢?
正如溫婉所說,她頗有姿色。
應該只是如此。
他是成年的正常男人,機緣巧合之下他和溫婉曾共同關在箱子里,也共同在美好月色下共乘一船,容貌、氣味、聲音、美景、氣氛…缺一不可,多種因素共同作用,才導致他意亂神迷。
魏崢試圖從邏輯方面來解釋自己的情愫,片刻他便推導出喜歡溫婉的原因和時間。
可他素來果決,喜歡一個帶著兩個孩子的寡婦…這事情放程允章身上或許驚天動地,放他身上…他有能力讓它看起來不那么驚天動地。
于是他只問自己兩個問題。
喜歡溫婉嗎?
喜歡。
喜歡到不顧一切嗎?
好像…也并沒有。
不過是一場風、一輪月、一葉扁舟帶來的些許意動而已。
等風停了、月落了、扁舟靠岸了,或許這一點點情愫也就隨風飄走了。
他不必庸人自擾。
魏崢這一醒來,守夜的候繼一聽見動靜便立刻入內。
因去年魏崢落單重傷并人間蒸發半年后,魏崢幾個屬下從此萬分警惕,從前魏崢休息時只有一二士兵值守,如今幾個大將輪流守候。
這頭魏崢剛醒,坐在床上片刻,候繼就神情警覺入內,卻看見床上坐著一個人影。
屋內沒有點燈,漆黑一片,候繼率先摸到燭臺點亮了燈火,扭頭看見魏崢坐在那里,他半蜷著腿,膝蓋撐著前額,額前有汗,整個人顯得疲憊且陰鷙。
“侯爺,您又頭疼了?”
魏崢剛回來的時候,因在雪山里受了寒,時常頭痛不止。最兇猛的時候一整個長夜無法入睡。
候繼察覺魏崢今夜不同尋常,心里愈發著急,“卑職去請曾大夫來施針。”
“不必。”魏崢揉著太陽穴,雙眸微闔,“劉桂舟那邊線索有人跟著嗎?”
候繼不知怎的,這凌晨時分魏崢說起公事,卻還是照實回答,“元杰那邊一直跟著呢。”
“他們敢借著放印子錢來平走私的賬,只抓一個周賬房完全不夠。”魏崢雙眸睜開,眼底一抹攝人的寒氣,“天快亮了,城墻上…還空著呢。得掛幾顆人頭上去。”
候繼心口一跳,“侯爺是準備收網?”他又猶猶豫豫,看一眼外面昏暗的天色,這會兒雞都還沒叫呢,“現在嗎?”
魏崢睨他一眼,候繼連忙道:“屬下這就去叫兄弟們!”
魏崢想起這兩日沒聽見趙恒那公鴨嗓,又一想到溫婉那天造地設的亡夫也叫趙恒,他心頭好一陣不爽快,“趙恒呢?”
“啊…”候繼摳摳腦袋,“他正在滿城找身手矯健的奶娘呢。”
奶娘好找。
身手矯健的奶娘…比天上飛的龍還難找。
趙恒找到心力交瘁,甚至每晚對著銅鏡捏自己胸口,還問他們能不能扮上女裝去溫家喂奶。
可真是個變態啊——
“這次行動要帶上他嗎?”候繼心中記掛著解救隊友于水火之中,扭身便走,“那卑職去叫他。”
“不必。”魏崢冷哼一聲,“讓他務必給我找到人送去溫家。事情辦妥后,再去西山大營刷馬桶!”
候繼眼皮直跳。
趙恒啊,雖然不知道你怎么得罪侯爺了,但兄弟只能幫你到這里。
剩下的路你得自己走。
身材健碩的奶娘…你得繼續找。
大營里的馬桶…你還得繼續刷。
阿彌陀佛。
程允章回到家中便立刻遣了仆從,關上門窗。
他又命人送去了一壺酒。
這在元老夫人眼里極其異常。
程允章向來潔身自好,平日里甚少飲酒,今日回來時衣裳鞋襪雖是干的,可頭發濕透,步履蹣跚,面容陰沉。
整個程家在元老夫人雷霆手段管理之下,自然唯元老夫人馬首是瞻。
這邊剛第一壇酒送進程允章房內時,元老夫人那頭就已經得到消息。
此刻已是夜深,元老夫人聞言披上外衫坐在床頭,嚴媽媽手攏一盞燈火靠近,見元老夫人皺巴巴的臉上愁眉不展,只能也跟著嘆氣,“四爺這好端端的…這是怎么了?”
元老夫人慢吞吞的披著外衫下床,慫耷的眼皮一撩,“去把阿桂叫來。”
阿桂是程允章的貼身書童,眼下叫他來,定是要詳查程允章的事兒。
片刻,阿桂入屋,他忠心于程允章,可懼怕元老夫人,于是回答得含含糊糊,“小人也不清楚,四爺今兒個先是去了攬月閣,后又去找了三姑奶奶,晚間又去了督撫院。溫小娘子也在督撫院中,期間四爺叫溫小娘子上了馬車,兩個人說了什么…小人沒聽見。”
“那為何允章頭發濕透?”
“四爺…四爺他……”阿桂臉上顯出為難的臉色。
元老夫人冷聲道:“你想清楚,你老子娘的賣身契都在我手里,我要他們生,他們就能活著。我要他們死,他們活不過天亮!”
阿桂咬牙道:“四爺掉水里了!”
“好端端的怎會落水?!”元老夫人一拍桌子,“定是你玩忽職守,沒將他照料好!”
阿桂直呼冤枉,“四爺和溫小娘子去船上說話,不許小人跟著。小人便在岸邊跟著船跑,一見四爺落水,小人就立刻和那些士兵們將四爺撈了起來!”
“士兵?”
“對!魏大人也在!”
元老夫人蹙眉,“魏大人是否也上了船?”
“這個沒有!只有四爺和溫小娘子二人!魏大人似乎不放心,一直派人跟著!”
元老夫人瞳孔微縮,手指撐開,緊緊攥著桌子一角,“你下去吧。此事若敢對外人提起,壞了四郎和溫娘子的名聲,我要你好看!”
阿桂瑟瑟發抖的退下去。
嚴媽媽斂氣秉神,不敢說話。
“又是這個賤人。”元老夫人深深呼出一口濁氣,她年紀大了,光是一呼一吸之間都覺得耗費精力,甚至有些胸痛,她捂著胸口,“她究竟要糾纏四郎到什么時候!我跟她什么仇什么怨,她非得這樣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