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狂刀:
李七玄聽明白了。
靈兵這玩意就像是核武器。
戰略威懾意義更大于實戰。
很少真的有人拿出來。
而這一次,薛家還真的是下了血本。
居然拿出一柄‘靈兵’來對付自己。
可惜了。
正是因為‘靈兵’過于珍貴,所以薛家并未將射日神杵交給擁有第九階梯青木境的黃泉二老這種外人供奉。
而是交給了實力不足的薛厲。
薛厲也算是老奸巨猾。
假裝逃走。
然后在李七玄最放松的時候,突然就來了一招‘回馬杵’。
幾乎將李七玄擊殺當場。
“我還真是命大,多虧了龍刀。”
李七玄想著,將龍刀也遞給了甄步甲,問道:“小甲,幫我鑒定一下,這把刀是什么來頭,剛才就是它幫我擋住了靈兵一擊。”
甄步甲接過龍刀,仔細觀察。
突然就咦了一聲,道:“這把刀……”
話說到一半,卻又沒了下文。
她拿著刀,又開始仔細觀察了起來。
許久,她道:“這把刀似乎也是一柄靈兵。”
李七玄略感驚訝。
這是自己家的柴刀啊。
老父親也不知道從哪個山嘎達里撿來的。
居然是靈兵?
但李七玄仔細想想龍刀之前的不凡,似乎也不是那么難以接受。
“不過,這把刀已經死了。”
甄步甲道。
“什么意思?”
李七玄不解的問道。
刀還能死?
甄步甲道:“靈兵之所以稱之為靈兵,是其中蘊靈,正是因為靈蘊的存在,所以它才能發揮出那么大的威力,比如那柄先人祭天破骨杵,其內靈蘊還在,所以可以發揮出其本來威力。一旦靈蘊消失,靈兵就死了。”
李七玄猛然想起,之前自己觀察那青銅短杵的時候,發現它內部似乎是有一點點的能量波動,仿若風中殘燭一般閃爍。
莫非那就是靈蘊?
甄步甲道:“這把刀的材質我看不清楚,但想來極為不俗,當初完好時,在靈兵序列中的品質必然不低,可惜其中靈蘊已經被磨滅,否則,這樣一把靈兵只怕是會驚動雪州所有的頂級宗門打成一片。”
李七玄若有所思。
伏虎山這個地方,還真的是有點邪門。
獨孤三缺在那撿到了無名獸皮刀譜。
老爹在那撿到了一把死去的靈兵。
有空再去那邊溜達溜達。
萬一我也能撿到什么寶貝呢?
不對。
是應該讓六姐和小金絲猴去溜達。
這倆貨運氣好。
撿到寶貝的概率更高。
自己這非酋手氣,還是算了。
心中這么想著,李七玄又問道:“能夠大概看出這把刀的年代嗎?”
甄步甲催動鱗甲的力量,握著龍刀,繼續反復觀察許久。
“看不太清楚,它的造型有點兒像是天唐盛世時代皇室特制的千煉陌龍刀,但又有所不同……”
“如果真的是天唐時代的話,那這把刀至少有兩萬年以上的歷史了。”
“至于材質,似乎是星辰雪晶銀摻雜了其他一些珍貴的鐵料。”
“而且,這把刀的鍛造工藝很奇怪,乍一看只能說是稀松,好像是某個學徒工偷懶打造的東西,但越是仔細看,越覺得不簡單。”
“七玄哥哥,這把刀你是從何而來的?”
她笑著問道。
李七玄將龍刀的來由,講了一遍。
甄步甲原本想要建議李七玄將這把刀直接廢棄。
她完全可以送他一把真正的好刀。
但聽完講述,甄步甲道:“原來是伯父遺物,對你來說肯定是意義重大吧,我回去想想辦法,也許可以將它復原修補好呢。”
李七玄一喜:“有修復可能嗎?”
甄步甲剛要說什么。
女武官米粒輕咳一聲,開口道:“其實不用那么麻煩,只需以養吾浩然劍秘術,溫養此刀,就可以慢慢將其修復。”
李七玄眼睛一亮。
是啊。
自己怎么沒想到呢。
之前得到的養吾浩然劍秘術,正好可以利用到。
虧自己已經開掛把這門秘術給學了。
他看了女武官米粒兒一眼。
米粒兒之前只是看了一眼養吾浩然劍秘籍,居然就能第一時間想到這門秘術可以修補龍刀。
真是天才啊。
李七玄感嘆了一聲。
突然又覺得哪里不對。
等等。
米粒兒不會和我一樣,也是開掛的吧?
她也看了一眼,就練成了?
李七玄心中狐疑,沒有問出來。
甄步甲將龍刀還給李七玄,頗為不開心的瞄了一眼女武官。
她暗暗下定決心,找到修補靈兵的辦法。
不但要把龍刀修復,還要讓死去的靈蘊復活。
讓七玄哥哥看看,到底誰才更有才華。
甄步甲悶悶不樂地扭頭朝著一邊看去。
卻意外地見到一個雪白的小骷髏躺在城墻腳下。
這應該是一個三四歲幼童的骸骨。
她當年死于血腥女帝的屠城之厄。
此時只剩下一具骷髏尸骨安安靜靜的躺著,仿佛是睡著了一樣。
甄步甲鬼使神差地勾了勾手指打招呼。
卻見那小骷髏的‘頭’竟是微微動了動,做出了一個朝著她‘看’過來的姿勢。
甄步甲嚇了一跳。
她幾乎尖叫出聲。
在仔細看時。
發現那雪白的小骷髏根本就是在原地一動不動。
難道之前眼花了?
甄步甲心中驚疑,于是下意識的又朝著那小骷髏勾了勾手指。
下一瞬間。
動了。
動了動了,真的動了。
那小骷髏竟然抬起手臂,對著她招了招手。
那動作就像是一個活人。
甄步甲尖叫一聲,往后跳了一步。
她又不是沒有見過死靈骷髏
之前為了救七玄哥哥,她可是一個人從宛如潮水一般的死靈骷髏之海中殺穿,沖到了中央核心大殿外。
死在她青色金屬雙翼之下的死靈,數量絕對過萬。
但此時不一樣。
甄步甲清晰的意識到,那只白色小骷髏之所以會動,根本就是因為她自己的意識而牽引。
因為小骷髏之前的兩個動作,扭頭看和招手,都是她在朝著小骷髏勾手的時候腦海里想象出小骷髏應該做出的動作。
“怎么了?”
李七玄看過來,問道。
甄步甲道:“啊,沒,沒什么。”
她本來是想和李七玄說實話的。
但一看到女武官……
就把話咽了回去。
畢竟自己和小骷髏之間有點不清不楚。
而女武官是照夜司心狠手辣的女人。
還在和她競爭李七玄。
萬一這個狠女人借機把她抓到照夜司去……
所以堅決不能說。
甄步甲不由得為自己的機智反應豎了個大拇指。
但她又忍不住的朝著一邊的小骷髏看去。
她悄悄的勾勾手。
腦海里想象小骷髏轉過身去躺下的畫面。
接過小骷髏就真的這么做了。
真是一個有靈性的小家伙啊。
甄步甲贊嘆了一聲,然后又扭頭在周圍掃視了一圈。
這里處于埋骨之城的邊緣,但還是能見到不少的白骨,尤其是之前飛在天空中的飛禽骷髏,在血腥女帝死后墜落下來摔在地上,到處可見散裂開的骨頭。
甄步甲心中一動。
對著其中一堆白骨,輕輕地勾了勾手。
那些散裂開的骸骨仿佛突然活了,悄無聲息地組合成為了一頭飛鷹。
甄步甲眉毛一跳。
她再也沒有做任何動作。
“七玄哥哥,有一件事情,你可能還沒有意識到。”
她說道。
李七玄下意識地道:“何事?”
甄步甲道:“以前埋骨之城在血腥女帝的控制之下,很多地方都非常危險,因此縱然有無數的探險者來這里尋寶,但都不能將所有地方都搜刮一遍,可如今死靈骷髏隨著血腥女帝的隕落而全部滅亡,只要消息傳出去,必然會有很多人來這里搜刮,一些還未出世的寶物,可能被他們找到,我們得先下手為強。”
李七玄點點頭:“言之有理,可這么大的地方,短時間之內如何搜得完畢?何況我還有要事,必須盡快返回大業城。”
狗爺帶著林逸風,現在應該已經到大業城中了。
李七玄必須去與其匯合。
甄步甲道:“如果七玄哥哥愿意授權我奇珍樓搜索這座古城遺址的話,那不論發現任何寶物財富,我都可以做主,分一半給七玄哥哥你。”
李七玄道:“不用,若非是甄姑娘你力挽狂瀾,我可能已經死了,而且本質上來說,血腥女帝是死于你的手中,因此這座古城里面的東西,本應全部都屬于你。”
甄步甲道:“非我一人之力。既然七玄哥哥推辭,那不如這樣,見者有份,我取其中五成,七玄哥哥你四成,米大人一成,如何?”
“吱吱。”
一邊的小金絲猴急了,用爪子指了指自己。
“你倒是機靈。”
甄步甲摸了摸小金絲猴的腦袋,道:“放心,有你的份。”
李七玄看了一眼女武官。
沒有再發表意見。
事情就這么定下來。
一番商議之后。
甄步甲暫時留在了埋骨之城。
她發出了信號。
在外圍接應的禿頭重甲壯漢,帶著騎兵隊很快就沖進來。
而一直暗中跟隨的灰衣人也現身。
李七玄帶著小金絲猴,押著薛日朗,與女武官一起離開。
陽光下。
三人一猴的背影逐漸消失在遠處的荒野之中。
甄步甲喃喃低語道:“七玄哥哥,我會很快變強的,變得和米如男一樣強大,到時候也可以與你并肩作戰,陪伴在你左右……等著我。”
深吸幾口氣。
甄步甲的神色,猛然變得凌厲肅穆了起來。
“立刻派人送信去大業城,一定要親自見到我父親,將這里的一切都入如實稟告,令他務必第一時間帶人前來。”
“同時,派人在周圍警戒,攔截任何試圖接近埋骨之城的冒險者隊伍,就說此地爆發亡靈骨災。”
一道道命令有條不紊地傳遞下去。
甄步甲讓眾人都不得深入城中。
而她自己,則振翅來到了埋骨之城深處的核心大殿之外。
她站在高高的骨山上,目光猶如利劍,俯視整個城池。
伸手打了個響指。
周圍無數白骨嘩啦啦地涌動了起來。
然后開始排列組合。
不到一刻鐘的時間,數千白骨死靈就憑空誕生,猶如最忠誠的戰士一樣,拱衛在了甄步甲的周圍。
甄步甲看著這些沉默無聲的骷髏戰士,臉上的表情,已經沒有了一開始的忐忑驚懼,反而是一臉的欣喜和沉醉。
她輕輕地揮手。
所有的骷髏戰士紛紛跪地俯首。
大業城。
照夜司,照夜懸刀樓。
李七玄和女武官米粒同時返回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總部。
而被押解而來的薛日朗,也被很多人都看到。
有人問起,女武官就宣稱是薛日朗帶著一眾薛家高手半路埋伏偷襲自己被反擒。
至于薛家為何要這么做,只有在刑訊審問薛日朗之后才能知曉。
聞聽消息的薛龍城,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整整一天一夜都沒有出來。
而懸刀樓的小孩哥則是到處都在宣傳李七玄成功擊殺無相骨皇,完成了客卿考核任務的最新消息。
“時隔十六年,咱們雪州照夜司終于又出了一位客卿。”
“不愧是咱姐夫。”
消息傳開。
很多人都為女武官感到開心。
李七玄成為照夜司雪州總司的客卿,身份地位截然不同,在整個雪州也算是一號人物了。
這樣就可以配得上女武官了。
李七玄再度見到了大主司米老伯,從這位老人的手中,拿到了照夜司客卿的身份令牌。
“不錯,很不錯。”
老伯微微咳嗽,臉上卻是寫滿了笑意,表情越發地慈祥。
這一次,他沒有再指點李七玄修煉方面的事情,而是讓兩個年輕人陪著自己修建花花草草,又用自己種的蔬菜,做了幾個小菜,讓李七玄陪著自己吃了頓飯。
“爺爺,你許久都沒有喝過酒了。”
看到老伯倒酒,女武官米粒連忙阻攔。
老伯笑著道:“這是今天上午,一位前來拜訪的老伙計,專門釀造的‘人王酒’,可以修補靈臺,爺爺可以喝一兩杯的。”
米粒兒這才不再阻攔。
老伯給自己倒了一杯,又給李七玄倒了一杯,道:“娃娃,來陪老夫喝一杯。”
李七玄也不推辭,端起酒杯,道:“大人,請。”
“叫爺爺。”
“爺爺,我敬您。”
“哈哈,好。”
老伯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李七玄同樣滿飲。
酒漿入喉,如一抹寒冰掠過,還未等他反應過來,便又化作一股火辣辣的灼熱,從腸胃中翻開來。
李七玄手中酒杯還未放下,只覺得眼前天旋地轉,一陣前所未有的眩暈席卷而來,他來不及說半個字,啪嗒一聲,就趴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哈哈哈。”
老伯忍不住放聲大笑。
女武官仿佛對此一幕早就有所預料,以手扶額頗為無奈地道:“爺爺!”
老伯笑道:“老夫的‘人王酒’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喝的,這小子喝了滿滿一杯,醉個十天八天的也正常,不過,這小小一杯里蘊含著的造化,卻是不知道多少人羨慕紅了眼睛都得不到……好啦,你這丫頭別得了便宜還賣乖,自己喝一杯,帶著這小子去休息吧。”
女武官端起一杯‘人王酒’,動作豪邁地一飲而盡,道:“爺爺,你就不怕我也喝醉了嗎?”
老伯道:“我喝醉,你這丫頭都不會醉……去吧。”
女武官向老伯行禮,然后抱起李七玄離開。
李七玄被帶到女武官的閨房,一睡就是三天三夜。
他醒來時,一則消息傳來。
薛家滅了。
巡日司和城衛營聯袂上門,將薛家連根拔起,上下六百多口人,上至薛家家主,下至門房小廝,全部都被逮捕。
反抗者,被當場格殺。
消息傳出,全城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