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器官是需要匹配的。
人越多，匹配的概率就越高。
而且，人身上值錢的可不只是器官。
“我覺得不會。”
很快就有一名成員出聲反駁道：
“在國內從事器官買賣生意的人，基本都是中介。”
說話者稍稍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組織語言，然后接著說道：
“比如前兩年咱們S省破獲的賣腎車間案，腎源根本就不缺，有一大批年輕人急切地想要賣掉自己的腎臟。”
“那些食利者只需在中間抽成就可以獲得巨大利益，完全沒有必要去做劫持的事情。”
他的話引起了眾人的一陣低聲議論，顯然大家對這個話題都很感興趣。
黑市中，患者需要為一顆腎臟支付二十至五十萬元。
而一顆健康成年男子的腎，國內統一行價為3.5萬元，由此可見這中間的利潤有多大。
全國每年有近100萬名依靠透析維持生命的腎病患者，但每年合法進行的腎移植手術還不足4000例。
有需才有求。
正是這巨大的需求量，才導致地下黑中介興起。
最主要的，中間人根本就不用為腎源發愁。
一番討論后，眾人都認為“器官買賣”這個可能性也可以排除。
會議室再次陷入沉寂之中，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沉思的神情。
過了一會兒，許隊開口問道：
“校車本身查了嗎，學校為什么會有校車接送？”
就算是聽障特殊教育學校，學生也是可以自主上下學。
如果學生在行動上有困難，可以采用家長接送或學生走讀模式。
所以這個問題不算突兀。
一定是有某些原因，學校才會設有校車。
“這方面是我調查的。”
一名成員舉了下手，隨即回答道：
“這所學校曾接受慈善捐贈獲得校車支持，學校用該校車專門接送那些家住郊區的貧困家庭孩子上學。”
接著，他補充道：
“校車是四年前捐贈的，我查過了，捐贈本身沒有問題，那個校車司機也是在四年前應聘的。”
“在這四年里，這位校車司機一直擔任著司機的職務，期間沒有出現過任何過錯或事故。”
他沒說結論，但在座的眾人都聽出來了，校車和司機本身并沒有問題。
真要是司機做的，根本也用不了這么長時間。
四年時間，司機有無數次機會能將校車開到監控盲區實施犯罪。
因此，即使司機是受到了他人的脅迫，那也肯定是近期發生的事情。
“你接下來去調查校車司機的近期動態，以及他的賬戶信息。”
許隊看著那名成員說道：
“目前來看，那名司機有重大作案嫌疑，不排除司機伙同他人共同作案的可能。”
這是很重要的一個突破口，也是目前為止最關鍵的一個線索。
既然暫時找不到失蹤女學生的下落，接下來就要對涉事人員進行詳細調查。
許隊隨即又指派了一名成員，讓他們兩人一組，這樣也能提高工作效率。
又過了一會兒，會議室內煙霧繚繞，幾乎所有警員都點燃了香煙，氣氛也越發沉悶起來。
眾人都陷入深思中，試圖從其他方面找到突破口。
大概過了一根煙的時間，其中一名成員用疑惑的語氣說道：
“為什么劫走的都是女學生？是巧合，還是故意為之？”
“還有，校車接的全是女生，是司機故意這么做的，還是校方安排的？”
討論案情就是這樣，在沒有明確的調查方向之前，要盡可能地提出疑點，然后大家一起分析。
他剛提出來的問題確實是個方向。
如果知道對方為什么只劫走女生，也就能推斷出對方的作案動機。
“這一點校方已經做出解釋了。”
這次做出回答的是許隊：
“這所學校采取的是男女分班教學，住宿方面也是男女分開的管理方式。”
“而且特殊教育學校也接收輕微智障學生。”
他稍稍停頓了一下，接著解釋道：
“這些學生都處于青春期，相較于正常學生，他們的自控能力要差一些，情緒波動也更大。”
許隊的語氣變得有些凝重：
“所以校方這么做也是為了保護學生。”
“大家可能有所耳聞，之前有類似的學校發生過嚴重的群體事件。”
他的話點到為止，沒有過多的解釋，但在座眾人都明白這其中的含義。
既然是特殊教育學校，采取特殊管理方式也在情理之中。
畢竟之前發生過不好的事情，所以將男女分開管理是很有必要的。
又是一陣討論過后，許隊開始分配任務：
“按照現有人數，咱們分成三組。”
“一組調查校車司機，二組去跟進監控排查進度，三組對學校進入深入調查，看是否還有其他涉事人員。”
很快，專案組成員便分頭行動了起來。
等會議室內只剩許隊一個人后，他再次點燃一個香煙。
抽了一口后，他的目光落在外，心中卻是思索著接下來該怎么做。
案件發生的太突然，他這個臨危受命的組長心里也是沒底，不知道該從哪里下手才好。
剛剛下發的三道命令其實都是無奈之舉，先讓專案組的同事們忙碌起來，至少讓領導知道他們在努力追查。
“膽子太大了。”他喃喃自語著：
“竟然敢明目張膽地去劫持一輛校車。”
在他看來，這簡直就是瘋狂到極點的舉動。
不過，越是這種極端犯罪越是讓人感到無從下手。
因為這和激情犯罪很像。
對方和失蹤人員之間沒有任何關系。
光是這一點，調查社會關系這一手段就用不上了。
雙方毫無關聯，對方隨即選擇目標，伺機下手，這種情況下，想要順藤摸瓜基本沒有可能。
是不是覺得一下子失蹤這么多人，應該很好追查？
還是舉例。
馬航MH370找到了嗎？
機上239人失蹤。
至今也是杳無音信。
兩個國家一起找，各種專家都出動了，連續找了十一年，不還是毛都沒找見一根。
找不到就是找不到，就算將所有客觀原因全說一遍，依然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很多犯罪都是因為重復犯案才露出馬腳的。
許隊現在最怕的是，對方就此藏了起來，一直不肯露頭。
他又抽了一口煙，目光依然落在窗外。
片刻后，許隊輕聲嘀咕道：
“如果是他遇到了這個案子，他會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