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應該啊。
于大章不由得愣住了。
這三個慣犯不應該會有這種僥幸心理。
就算他們沒越過獄,但也會知道越獄后很難藏得住。
是什么讓他們義無反顧的選擇了越獄逃跑?
而且看他們的樣子,還很興奮。
興奮點在哪呢?
最主要的,監獄生活對于他們這三個慣犯來說,早就習慣了。
所以無論從哪方面看,他們三個都沒理由越獄。
除非……
外面有什么特別大的誘惑在等著他們。
女人?
不能。
就算是女人,也不會把三個人都給誘惑出去。
一VS三,一想就知道不可能。
于大章在腦中又將這三個人的資料過了一遍。
繼續找共同點……
除了是慣犯,這三人的家庭條件也非常相似。
他們都是從小輟學,三個人中一個初中畢業的都沒有。
究其原因就是家庭教育的缺失。
無人管教,再加上家庭條件不好,三人混跡于街頭混混之流也就變得合理了。
從他們之后犯的事上看,也多與金錢有關。
搶劫、盜竊、給人做馬仔,即使是打架斗毆也大都因為錢。
因此,他們三個還有一個共同點:對金錢極度渴望。
為了金錢他們不惜鋌而走險、觸犯法律。
而這次他們選擇越獄極有可能也是因為錢。
推斷進行到這里,于大章停了下來。
這些他能想到,刑偵總隊的人自然也能想到,但在這之后,總隊那邊卻沒找到線索。
說明順著這條線查下去,案情不會有實質性的進展。
看來得換個思路……于大章盯著監控畫面,想了想,隨即站起身:
“去值班室。”
既然從監控視頻中看不出什么,就到案發現場走一趟,也許就能找到什么突破口。
四人很快來到和監室相鄰的值班室。
于大章站在屋里環視了一圈,沒發現有什么特別之處。
此時屋里還有一名管教,見他們來了后,很自覺地靠墻站好。
“關在你們這里的嫌犯,可以找你們借手機和外界聯系嗎?”
于大章問這話時,眼睛看著那位管教,語氣很冷。
“當然不行了。”
那名管教否認道:
“哪怕嫌犯與家屬聯系也是要提前申請的,我們的手機也不可能借給嫌犯使用。”
雖然他嘴上這么說,但臉上的表情卻有些心虛,顯得沒那么堅決。
完了,是普遍現象……這是于大章最不希望看到的。
這意味著,看守所里面是有一些潛規則的。
正是因為存在這些潛規則,才讓那三名逃犯發現了漏洞。
不過在違禁品方面,看守所還是很稱職的。
之前在監控視頻中,可以清楚看到,那三名嫌犯手中是沒有兇器的。
如果看守所真是爛到根了,他們是絕對可以弄到一些銳器的。
要是換做平時,于大章會順著已有線索慢慢查下去,越仔細越好。
可現在不行了,劉局只給了他24小時。
“帶我們去那三人的監室。”于大章對那名管教說道。
那名管教還以為他會繼續發問,沒想到他直接進行下一步了。
雖然有些意外,但對于那名管教來說,無疑也是一種解脫。
“好。”答應了一聲后,他拿上鑰匙在前面帶路。
出了值班室,一行人很快來到一間監室前。
人都跑了,還有必要來監室嗎?
只要是那三名逃犯待過的地方,都不能放過。
于大章心里清楚,刑偵總隊的人肯定也來過了,并對這間監室進行了搜查,估計連警犬都用上了。
就算那三人遺留下了個人物品,也早就被總隊的人帶走了。
但這并不妨礙他再來看一遍。
每個人的思維模式和關注點都不盡相同,換個人來,也許就能發現點不一樣的東西。
監室的門被打開后,里面值班的人立刻將鋪上正在睡覺的人喊起來。
看守所內都是大通鋪,通常為硬質床板,晚上睡覺躺一排。
監室內一般容納10到20人,當然也有超員的情況,那時候就得擠著側身睡,俗稱“刀片睡”。
而且晚上睡覺要保持長明燈狀態,并隨時保持有一人值班。
這是全國統一標準,每班次兩小時,值班期間需保持站立狀態。
隨著他們的進入,通鋪上的人很快被叫醒,紛紛睜眼起床,從通鋪下來后,站成了一排。
于大章將目光投向靠近鐵門的頭鋪上。
“坐班的呢?”他問道。
此話一出,監室里的人都向他投來奇怪的目光。
就連站在一旁的管教,臉上也露出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古怪神色。
原因就一個。
正經人沒有這么問的。
“坐班”這個詞兒,在看守所里是黑話。
通常是指在監室里面地位最高的那個人。
在過去,那就是牢頭獄霸的存在。
現在好多了,自從“躲貓貓”事件發生后,國家對此進行了嚴厲打擊和管控。
但監室里“坐班”的角色依然不可或缺,他們負責管理監室的日常運行。
因此,頭鋪的地位僅次于管教,是監室中的權威人物。
“跑了。”
雖然這話說出來有些難為情,但管教還是硬著頭皮解釋道:
“頭鋪上睡的是程文浩。”
他現在很好奇眼前這個胖子是怎么知道“坐班”這個詞兒的。
看年紀,這個胖子是這幾個刑警中最年輕的,但另外三人卻始終跟在他身后,一副隨時聽其號令的樣子。
最讓他感到奇怪的是,那三人一看就是老刑警,無論是眼神還是氣質都給人一種壓迫感。
三個經驗豐富的老刑警跟著一個臉嫩的小年輕,如此陣容,他從來都沒見過。
“二鋪人呢?”
于大章現在的注意力全在鋪位上。
二鋪也有講究,在明面上二鋪叫做“值日員”,在監室內的地位僅次于坐班。
“也跑了。”
管教的聲音里透著一絲無奈:
“二鋪上睡的是李民。”
雖然當時值班的不是他,但身為看守所的一員,他還是覺得很難堪。
于大章又將目光放在了三鋪上。
“三鋪是胡康?”他問道。
“是他。”管教點點頭,無奈答道:
“他們三個挨著,平時的關系也是最近的。”
跑的是監室里最有地位的三個……于大章看著那三個鋪位,總覺得好像哪里不對勁兒。
現在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們三個這次越獄不是經過長期策劃的。
這一點只有于大章知道。
如果這是一次有計劃的越獄,那么在前世,同樣的事情也一定會發生。
那問題來了。
是什么讓他們三個在短時間內做出了越獄的決定?
而且這件事還得和自己有關。
于大章想著的同時,將目光落在了站在通鋪邊的一排嫌犯身上。
他在這些人的臉上一一掃過,在看到第五個人的時候,他忽然在對方臉上停住了。
張彥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