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過去所說過的那樣，我一直都認為月球是宇宙賜給我們最好的前哨站，是一個天然的基地。
在過去漫長歲月里，月球保護了地球免于遭受隕石攻擊，讓地球的生態變得豐富，從阿波羅科技誕生那一天起的未來歲月里，它會為我們走向宇宙，立下汗馬功勞。
宇宙的構造是如此神奇，就像在地球上建造人類城市需要充分考慮地理因素，過去在有河流或者有湖泊的地方才適合人類聚集，慢慢演變成城市。
同樣的，我們也要充分利用宇宙已有的資源。
火星固然很好，但火星太遠，月球雖然不好，但月球很近。
先月球，后火星，阿波羅科技將秉持著這樣的目標，一步一步向宇宙進軍。”
本次直播結束后，林燃最后的總結成詞在簡中互聯網被認為是不亞于肯尼迪登月演說的一次演講。
肯尼迪登月演說“我們選擇登月”演講時間是1962年9月12日，而林燃這次直播是在2022年的10月底，間隔差不多正好六十年。
橫跨六十年的回顧。
林燃看到的時候，內心也十分感慨，肯尼迪在自己眼皮底下仙逝，作為一手提拔自己的老領導，自己將登月向前推進一大步，想必也能寬慰對方在天之靈。
從患病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差不多一年時間，在這一年時間里，對阿波羅科技登月最有感觸的人群中，肯定少不了這二位的名字，錢飛和趙建國。
本來明明是他們去年完成登月，然后成為華國登月第一人和第二人的，結果硬生生被老美給攔下來了。
大家既不是第一人也不是第二人。
此時二人在燕京的宇航員中心接受康復訓練，他們也同樣在房間里看林燃采訪韋旭航的直播。
錢飛長嘆一聲：“老趙，你說人這一生最重要的是什么？”
兩人現在的關系那可比人生四大鐵都還要更鐵一點。
“我之前覺得是個人的奮斗，現在看到韋旭航這一年的經歷之后，我意識到個人的奮斗怎么也抵不過運氣。
這小子運氣真的太好了！”
他們都比韋旭航要年長點，其中錢飛年齡最大，趙建國其次，韋旭航是年紀最小的。
在訓練過程中，他們兩位表現都要好于韋旭航，結果偏偏是這小子在月球南極完成著陸，找到水冰，成為錦鯉，名利雙收。
這種魔幻現實發展，讓二位對運氣這個詞有了更深的認識。
“只能說唯一的好消息在于，阿波羅科技的掌門人是教授，同時這還是一家民營企業。”錢飛補充道：“這意味著等我們康復訓練完成，身體指標恢復正常之后，總有機會去月球。
教授才二十多歲，無論是能力還是年齡，那絕對的雄心壯志，不可能只是完成了一次兩次登月就停下探索宇宙的腳步。
他有這個能力，有這個意愿，又獲得了國家層面的大力。
民營企業的形式，又讓他不擔心失敗，不擔心失誤。
當然教授是不會失敗的。”
錢飛和趙建國對視了一眼，大家內心閃過相同的念頭，那就是大家還有機會去月球。
只是電視里林燃的聲音破壞了他們的想法。
“除此之外，我想要對在看直播的觀眾朋友們說，我們歡迎各位的加入，阿波羅科技的官網一直都在招人，我們需要各行各業的理工科人才。
當然文科類人才也需要，但目前好像職能類崗位已經飽和了，后續還會放出來，感興趣的可以多關注一下。
我可以這么說，阿波羅科技開出的待遇，在申海來說絕對過得去，然后我們除了申海外，還有燕京、長安、羊城等多個研發中心，這些地方的研發中心也在招人，大家如果覺得申海房價太高，還可以選擇其他城市。
只是好像燕京和鵬城都不便宜。
不過我們應該還會設立江城、渝都的研發中心，這兩個地方的房價要友好一些。
我作為95后，對于房價太能感同身受了。
所以我們阿波羅科技在申海有額外的福利，那就是告訴各位一個好消息，我們成立的阿波羅科技教育集團獲得了辦學資格，我們將會在阿波羅科技申海總部周邊兩公里范圍內建一所從幼兒園到小學再到初中、高中的15年制學校，用于公司員工子女入職。
這樣幫大家節約下子女教育的錢。”
這是真福利。
申海有這待遇的企業還要追溯到十多年前的中芯國際，中芯國際在申海和燕京分別辦了一所中芯學校。
以申海的中芯學校為例，只能說你要出國的話，這學校還不錯，畢竟這是申海民辦學校中唯一被阿美莉卡大學委員會授權批準的SAT、ACT、AP測試中心。
相當于學校自己做的測試就會被阿美莉卡認可。
但如果你要卷高考的話，中芯學校就比較一般了。
但無論如何企業辦義務制教育學校，這都絕對是福利，還是在申海這個地方，是時隔二十年之后再次開的一扇大門。
“另外我們目前已經在準備期權池規則，所有員工都能分配到期權，我相信全球唯一一家能登月的企業的期權，還是比較值錢的。
純工資層面，我們也會提供一份在市場上具備競爭力的薪水。
但提前聲明，我們做不到五天八小時工作制，我們的工作強度很高，同時也會嚴格遵守法律發加班工資。
大家來之前需要先考慮到我們的工作強度。
這么說，你們想想，我找來的CEO是Pony，互聯網來的大佬，強度不說對標互聯網，肯定也輕松不到哪里去。
加上我們現在在創業階段，想要輕松工作的，我們是肯定做不到的。
最后除了上述提到的，工程師、研發人員之外，我們還需要招宇航員，就和坐在我旁邊這位一樣，我們要從民間招募宇航員，有意愿的可以在官網報名，如果面試通過，會有一個為期半年的試用期，說白了是訓練，訓練通過后，你將進入到阿波羅科技的宇航員隊伍中。
來阿波羅科技當宇航員的好處就不用我多說了吧？看看韋旭航，公司免費送他去月球，去太空，未來甚至還能去火星。
這是其他企業絕對沒有的待遇。
前提是你要能夠通過訓練。
我多說兩句，我們招宇航員的標準很嚴格，然后對知識素質要求更高，因為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按部就班完成任務，需要的是工程師，是建筑工人。
你的定位會很多元，需要具備很強的學習能力。
不僅僅是對身體素質有要求。
大致就是這樣，我們這一次預計要招一百名宇航員，而且相信我，一百名宇航員也未必夠用，歡迎對自己有信心的來投簡歷。”
林燃的招聘說完后，錢飛和趙建國內心都涌出一陣緊迫感，要是身體再不康復，新人都要把他們的位置給頂掉了。
“走！”錢飛說。
趙建國問道：“去哪里？”
“去做康復訓練！”錢飛起身，趙建國很快跟上，他們準備一起去找康復訓練教練。
采訪結束后的11月1號，林燃七點多就到辦公室了，他一般都到的很早，因為本身住的就近。
此時他們已經搬到寶山這邊來了。
他到的時候看見Pony的辦公室門已經打開了，說明對方比自己到的還要更早。
林燃內心有些疑惑，不知道是為何故。
因為要知道，Pony一直都是九點鐘踩點到。
他會晚下班，或者下班回家之后也會回郵件，但Pony不會早到。
林燃前腳才坐下，后腳Pony就敲門而入：“林生，凌晨一點，阿美莉卡那邊推出了跨時代的人工智能，ChatGPT。
這款軟件從推出開始，騰訊人工智能領域的研究專家和工作人員就一直在測試。
人工智能領域要變天了。”
林燃很清楚，能讓眼睛還帶著血絲的Pony如此重視，這款ChatGPT肯定不是一般的人工智能。
不過他想的不是ChatGPT本身，而是在就計算時間。
阿美莉卡中期選舉是在2022年的11月6日，趕在中期選舉前推出ChatGPT，真是意味深長。
阿美莉卡的核心競爭力在于科技，登月失利給阿美莉卡的軟實力造成了重大打擊，同時給美股也造成了沉重一擊，已經讓驢黨今年的中期選舉搖搖欲墜了。
如果ChatGPT真的如Pony所說的那么神奇，那確實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幫助驢黨挽回頹勢。
林燃不知道答案，他示意道：“Pony，你仔細說說看。”
“林生，你知道這款軟件是什么類型嗎？”Pony問道。
林燃點頭：“聊天軟件嘛，看名字就知道，之前我也有刷到過相關新聞，之前他們就放出過一些風聲來。”
“簡單來說這是一款人工智能聊天機器人，但和過去的微軟小冰、Siri有著天壤之別。
ChatGPT能夠理解復雜問題并生成連貫、準確的回答，絕對是這一領域有史以來最重大的突破。
因為騰訊之前和微軟合作推出過qq小冰，我很清楚聊天機器人過去的潛力是非常有限的，它只能裝人，但成為不了人。
但ChatGPT有一點點成為人的希望，它在中文方面仍然稚嫩，缺乏對中文語境的深入理解，但在英文領域，它表現出了非常驚人的潛力，它能夠理解你的問題，能夠準確給出回答。
更驚人的地方在于，ChatGPT背后公司OpenAI公布的技術路線，他們的成功依賴于大規模的訓練數據和先進的算法。
騰訊的人工智能專家們預測他們是通過更大數據集和優化后的深度學習架構訓練而成，結合了類似InstructGPT的人類反饋強化學習方法。
這背后的深意在于，也許訓練數據足夠多，人工智能會出現涌現，智力水平會突飛猛進。
而和阿美莉卡比起來，我們在算力上有著天然的劣勢。
我們只能買到閹割版的計算卡，如果決定通用人工智能道路上的決定性因素是算力和數據的話，那么我們和阿美莉卡之間的差距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難以抹平。
從騰訊的角度，國內競爭不會受到影響，全球戰略在未來很大概率會受到影響。
如果這條技術路線真的能夠發展出通用型人工智能的話，那么整個華國都會受到嚴重影響。”
Pony語氣凝重，顯然昨天一晚上都沒有睡好，測試ChatGPT，看騰訊專家的報告，和騰訊開會，刷微信大佬群里大家的意見。
一晚上就睡了兩個小時不到。
林燃說：“這樣，Pony，我先去試試，試完之后我們再聊。”
ChatGPT果然給了他一個大大的驚喜。
這玩意在現代最大的作用是當一個賽博網友陪你聊天，目前還看不出能夠提高生產力，如果能解決幻覺問題的話，那也能提高一定的效率。
但放在1960年，尤其把服務器部署到月球南極的陰影區域，那里自帶水冷，由月球發布給地球的賽博神諭。
林燃光是想想都激動不已。
但還有很多技術問題需要克服，現在ChatGPT技術路線要用到的計算卡太多，對電力要求太高。
他靠門往月球上搬電池，除非能搞到小型核反應堆，不然電池過于有限了。
其次在2020時空，自己要想搞小型核反應堆倒是不難，華國方面會配合。
重量方面的問題好解決，像阿美莉卡的KRUSTYKilopower1千瓦原型堆，核心部分僅相當于廁紙卷大小；還有采用硝酸镅水溶液的球狀微型堆，半徑僅9.6厘米，質量不足5千克，都能在極端環境下穩定供能。
華國正在研發的玲龍一號微型核反應堆，高度7米，直徑10米，發電功率為125兆瓦，咬咬牙帶去1960年也不是不可以。
難的地方在于，搞了核反應堆，怎么樣讓它憑空消失。
不過有門的存在，直接打一發火箭在月球上，讓飛行器沒能順利在月球南極著陸，改在非目標區域著陸，然后自己再利用門去取不就好了。
可帶到1960，就得直接在月球南極陰影邊緣有門的存在，不在地球做停留，直接到南極陰影去。
當然這中間也有無數工作需要克服。
但是一想到，在60時空建立起全球星鏈，搞出賽博上帝，讓這個時空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進一步反哺地球，林燃一下就斗志百倍。
“在ChatGPT的技術路線下，微型核反應堆解決不了根本問題，我需要帶過去的是訓練好的模型，對于模型也要進行優化，畢竟我沒有辦法像OpenAI那么奢侈，動輒能用幾萬張英偉達顯卡來進行訓練。
就算我能夠用這么多顯卡進行訓練，我也沒有辦法把這些給部署到月球上。”
OpenAI給世界帶來的震撼還在繼續，短短五天ChatGPT的用戶數就突破了一百萬，號稱自從互聯網誕生以來，用戶數破百萬最快的應用。
國內外的互聯網大廠們都宣布自己要推出自己的大模型。
大模型這個說法逐漸深入人心。
過去因為華國登月而給阿美莉卡登月帶來的陰霾一掃而空。
對驢黨來說，總統在白宮大肆宣傳自己推動了阿美莉卡的技術創新，在白宮演說中還故意提到了華國：
“我們在技術創新領域一直都處于領先地位，過去如此，未來也同樣如此，我知道在過去兩年時間里，華國登月給我們造成了一定的震撼，有人會認為阿美莉卡在科技領域已經落后了，已經不行了，但我們永遠有卓越的企業家、科學家和工程師們告訴世界，阿美莉卡依然擁有最好的創新環境和創新成果。”
老美又開始贏麻了。
再把華國互聯網大廠們要做大模型的新聞放在一起，加深民眾們對于華國技術山寨的印象，整個驢黨的中期選舉局勢幾乎在一夜之間就反轉過來。
過往頹勢一掃而空。
這就是ChatGPT提前一個月發布的威力。
在11月30日這天，林燃充分研究ChatGPT以及其關聯的技術路線之后，找來Pony。
中間Pony有好幾次都想來找他聊，但林燃都已自己還要再想想為由。
“Pony，你怎么看ChatGPT？”林燃問道。
“潛力巨大，即便只是問答機器人，它也會起到關鍵的作用，光是寫代碼功能，如果再優化一下，大把的低端程序員要失業。
過去一個中級程序員帶好幾個低級程序員，未來一個中級程序員在人工智能的輔助下做過去一個組的工作。
還不考慮其他領域的效果。”Pony語氣充滿感慨：“阿美莉卡總是這樣，能冒出這樣的創新，阿美莉卡金融市場給他們創新提供的助力實在太顯著了，國內的資本市場對創業又過于功利主義，這幾年更是直接進入寒冬了。”
林燃接著問道：“那你覺得這條技術路線能夠發展出通用人工智能嗎？能否像他們所說的那樣。”
Pony斷言道：“不可能，這條路百分之九十九有盡頭，有上限，想靠它發展通用人工智能不可能。”
林燃聽完點了點頭，“那就好，我想我們在這件事上達成了一致，騰訊負責提供顯卡，由我擔任技術負責人，我來負責算法層面的工作，我相信最多三個月，我們就能夠利用已有數據推出領先ChatGPT的問答機器人。”
這對Pony來說簡直是意外之喜，人的名、樹的影，現在大家都不知道ChatGPT要怎么搞，但林燃既然這么說了，Pony覺得絕對比騰訊的AI專家要強。
AI的本質就是數學，他沒有任何理由不相信林燃。
而林燃也要用到騰訊龐大的顯卡集群，至少從進度上要想追趕，華為目前還是不夠看。
Pony聽完后說道：“我們新成立一家企業，把這個項目放在這個企業里，騰訊和這家企業合作，然后該機器人直接內嵌在微信里，推出后做一個專門授權，這家公司由你父母或者其他親戚來做代持，我不要任何股份，我會提供啟動的初始資金和算力資源。
你意下如何？”
Pony的想法就兩點，規避風險，利益分配。
登月給了白宮一擊，這回要三個月就掏出比ChatGPT更厲害的人工智能，白宮得發狂。
所以無論是放在騰訊，還是說由阿波羅科技來合作，都會給對方把柄。
因此不如用一個新的殼，表面上和他們都沒有關系的殼。
騰訊本身也是在港股上市，你針對的話，能針對的地方很有限。
林燃點了點頭：“好。”
他追求的已經不是錢，而是能夠把人工智能包裝成賽博神諭帶到60時空，二人一拍即合。
“昔日齷齪不足夸，今朝放蕩思無涯。”
林燃看著自己辦公室里墻上掛著的老人的字，想著幾分鐘前宋南平走進來通知他，說老人去世了，林燃內心無比平靜，飄過了一句話：一個時代結束了。
有的人去世，象征著時代的落幕，因為他就是那個時代最具代表性的人物之一。
林燃趕到醫院的時候，除了鮮花外，林燃還帶了一份禮物：
“這是這次登月從月球南極帶回來的月壤，已經經過了殺菌消毒處理，到時候幫我撒在老人的墓前。
無以為念，僅以此表達我的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