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尸仙第254章 狀元花,神仙水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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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狀元花,神仙水


更新時間:2025年07月22日  作者:一荷知夏  分類: 仙俠 | 古典仙俠 | 一荷知夏 | 紅塵尸仙 


盧秀好不容易重活一次,心中并不奢求有多長壽,他唯獨無法釋懷的,只有曾經面對妖邪時的無能為力。

若他有破除邪妄,祓除妖魔的能力,又何至于讓楊明春肆意妄為到現在?

“承蒙先生不棄,弟子愿學立身護道之法!”

盧秀打定了主意,倘若他真能學到真法,那他必然要行走世間,斬妖伏魔,就算不能還這天地青白,也要盡己所能讓這世間減少一些屈枉不公。

“你不必如此,我的道不適合你,當不了你的師父,那文心雕龍的法門是我偶然所得,我能做的最多也不過是引領你進入門道,至于今后成就如何,還要看你自身。”

“一日為師,終身為師,先生傳道之恩,學生永遠銘記。”

徐青無奈搖頭,不再去管盧秀的想法。

取出刺青所需的一應事物,徐青最后一次問道:“你可想好了,這文心雕龍術雖然能化文為武,鎮懾宵小,可這身上一旦紋上了龍樣,可就再也當不了官了。”

在大雍朝,那些文采平庸的秀才郎們倒是喜歡刺青,平時也愛紋一些小巧吉祥的花樣兒,如麒麟踏云,蟾宮折桂等,意為討個金榜題名的意頭。可這紋龍的秀才,從古至今都沒聽聞過,更別說是狀元郎了!

“先生覺得我現在還能為官嗎?”盧秀輕笑一聲,頗有些自嘲意味。

徐青笑呵呵道:“那可未必,當今天子失德,紫微星沉浮暗昧,北方有星灼灼,多則十年,少則三五年,這天下怕是會有劇變。”

“屆時倘若江山易主,盧縣令狀元之材說不得還有啟用之日。”

盧秀搖頭道:“只要一心正道,為官為民并無區別,況且先生所言尚無印證,假若雍朝還有天數,又該如何?再者,即便江山果真易主,這天下妖邪就會變少么?”

“天聾地啞兩位童子有言在先,說是當今之世,天機不顯,神明不肯私自下降驅除妖氛,往后妖邪只會越來越多,倘若再有仁人志士,清廉之官受妖魔所害,未免太過可惜,與其如此,反倒不如由我入局,以此身靖除妖氛。”

“你真想好了?”

“果真想好,先生盡管施為便是!”

“不是,我是說紋身可能會有些疼.”

徐青拿起足有一拃長的鐵針,看起來格外駭人。

盧秀呵呵一笑,還吟起了詩詞:“痛不眠,終不悔,且喜老身今獨在。不然當時瀘水頭,身死魂孤骨不收。區區疼痛,有何可.嘶!”

徐青最看不慣對方裝象,手中針刺二話不說直接落下。

可憐盧秀沒被狐妖害死,反倒差些被疼死當場!

“痛就叫出來,別忍著。”

“不痛!十年殺身之恨何其痛楚,我都忍了過來,又怎會怕這點痛苦。”

盧秀咬緊牙關,一身的冷汗不要命的往外冒,徐青詫異抬頭,當看到對方血紅的雙目后,不禁搖了搖頭。

讀書人少有如此有骨氣的,如今的盧縣令反倒是讓他高看了一眼。

刺青又叫雕青、紋青,這類技藝學會容易,但想學精卻很難。

會刺青者必須有一定的丹青功底,同時也要會調配刺青需要的墨色顏料。

話雖如此,但想要找到一位刺青師卻并不是難事,可你要是想找到會文心雕龍法門,同時又是優秀刺青師的人,卻是比登天還難!

徐青精熟民間百藝,小小刺青技藝對他而言不在話下。

一旁玄玉用仁德印研磨金墨,里頭徐青特意摻了麝香粉末,還有一些珍珠粉。

主打一個色香味俱全。

除了色澤和味道這些外物,文心雕龍最講究的內核卻是‘文氣入皮’,徐青這活做得極為細致,盧秀感受著脊背上的痛感,忽然問道:“先生是在刻字?”

徐青挑了挑眉,沒想到這位狀元郎還是個敏感肌,竟然能察覺出來他在刻字。

“文心雕龍,是用圣賢文字做畫,每一片龍鱗都有賢者之言,你遇見我算是有福了!”

徐青照著圣言尺上的符文字跡進行模刻,只不過他鐫刻的字跡卻極小入微,若不細看,誰也看不出來那金色大龍是由一個個涓埃小字匯聚而成。

俗話說紋龍不過肩,紋虎不下山,龍是天上的有靈之物,等閑背不動,但有文氣就不一樣了。

徐青從盧秀后心處逆刻龍身,最后攀過肩膀,在正心口處開始紋龍首。

心口紋龍,在刺青一行里是極險的事,若命硬扛得住龍氣,則能一飛沖天,若扛不住,必犯忌諱,到時候折壽壓命都算是輕的。

也就是盧秀死過一回,又有充足的文氣藏于胸中,若換個人來,還真不一定能降的住!

“這龍是你的文氣顯相,若要憑此對敵,還需口誦咒言,提升文氣,文氣愈旺,金龍則愈有神采,當旺到極處,則金龍騰躍,萬邪辟易。”

“還請先生傳我咒言。”

打著赤膊,長相儒雅的盧秀朝徐青深揖一禮。

徐青看著對方這文質彬彬,卻又分外狂野的氣質,瞬間就打消了在自個身上紋龍的想法。

這畫風多少有些不太搭噶。

“驅使神龍的咒言就在你的心中,你緣何問我?”

徐青笑道:“你的一腔文氣就是咒言所在,不管吟詩作賦,還是焚香撫琴,亦或者舌戰群儒,都能激發你心中之龍,這就是你的道,我卻教不了你。”

盧秀一點即通,這功法簡直是為他量身打造,他這人生來好學,一身文氣雖然談不上有多少,但卻是每日每夜都在增長著。

先賢有言:涓涓不絕,流為江河;熒熒不滅,炎炎奈何。盧秀無比相信,只要他不厭其學,心中之龍總會有騰躍九天,驅除所有陰霾的一日。

徐青教完文心雕龍的法門后,便不再去管盧秀的事。

他這人向來隨性,傳授王梁武道時如此,引領鐵柱打開心竅,讀書練武時如此,包括給朱世子一縷紫氣,送他錦囊時,也是保持的這種心態。

這些人都是他一路上所遇見的過客,他興致來時,或許會提點一二,但卻不會在意他們的未來選擇和成就。

離開寧縣前,盧秀陪同徐青為六位縣尊做了一場法事。

幾位縣尊并非寧縣本地人,他們來自天南地北,經過層層科舉選拔,這才來到寧縣做那一縣之尊。

徐青沒有選擇寧縣本土的崖葬,而是挑選了一處土葬所在,取名歸鶴居。

歸鶴居極為清幽,墓園外是松濤綠茵,里面則被徐青種上了梅蘭秋菊各類花卉,并用火耕水耨,蒔花催花的法門催出了一景。

世人聽聞此地葬有六位才子,并不會有什么前來祭拜的想法,白事多不吉利,大伙唯恐避之不及,又怎么會因為你是名不經傳的某位才子,就來祭拜?

但在初冬時節,有百花綻放,便又是另一種景象了。

世人好奇聞異事,別說才子,就是殺豬匠死后,凜冬時節墳前開出花來,也會有人編排一通,以為奇絕之事,前去看個熱鬧。

盧秀被徐青用針扎時沒哭,此時來到墓園,看到六位‘前輩’的墳堆墓碑時,反倒控制不住情緒,跪在地上哭的跟個孩子似的。

徐青也不去勸慰,按喪葬流程,此時正好缺個哭喪的,盧秀要是不哭,難道還讓他和玄玉來哭?

這難度怕是比讓玄玉貓哭耗子,還要難上幾分。

等哭夠了,盧秀問徐青借來筆墨,寫下了一則悼亡詩。

詩曰:

燭淚空流白日冷,松濤如訴舊時恩。

黃土一抔掩盡事,清風兩界送余痕。

盧秀將寫有詩詞的白紙放于燭火上引燃,接著他又站起身,拿起墨盒繞著墓園,仿佛敬酒一般,把那些文墨滴撒在各處。

“盧縣令這是”

“平人敬酒,文人敬墨,唯有此墨,才能寄托我情。”

徐青頷首點頭,這下他算是又學到了一手,以后給哪個文人才子出殯,說不定還能用上。

離開墓園,陌上路口。

徐青和盧秀拱手告別。

“不知先生此去何往?今后可還有再見之日?”

“云游在外,四海為家,緣法到時,自有相見之機。”

徐青對踏入修行門道的人始終保持著淡淡疏離,像盧秀這種經歷過大起大落的人,往往不是淡泊世情,就是心懷偏執,而對方顯然屬于后者。

嫉惡如仇的盧秀此去指不定會干出什么事來,只要對方不供出他來,徐青就算他知恩圖報了。

這邊,徐青帶著玄玉一路朝著河靖,往津門方向而去,盧秀則一路往東,打算去到家鄉再看最后一眼。

兩撥人各有各的去處,但卻沒人發現,先前墓園里,被徐青用催花之術催發的梅蘭秋菊等各色花卉,此時竟全部變成了漆黑墨色。

哪怕是遍體潔白的鈴蘭茉莉,也都變成了玄玉色的黑花!

津門茶樓里,年過半百的說書先生又在說他那老掉牙的故事了。

“咱京津這地界兒,臥虎藏龍,奇人異事跟海河里的魚蝦似的,數不過來。今兒咱就單說一件花草上的玄乎事兒,道聽途說,信與不信全看您自個,要是實在不信,那就全當聽個樂呵!”

“這事兒發生在翰章年間,天上那位管人間筆墨文章的文昌帝君,偶然筆興大發,揮毫潑墨的當口,一個沒留神,啪嗒!甩下一滴烏黑锃亮的墨點子。”

說書先生故意拿起一支筆,在那兒來回的晃蕩。

“要說這天上的墨,尤其是文昌爺的墨,那可不一般,要是趕巧了,不偏不倚,正正砸在凡間一株草上。那這草可就了不得了!它能開出一味奇花——狀元花!

這花通體墨黑,瓣兒尖凝著露,日光底下浮層幽光,賽筆鋒淌的墨汁子。

誰要是撞見花開,眼睛盯在花瓣不用挪窩,滿肚子的辭藻都直往外冒!

就算是枯腸餓肚窮要飯的也能當場謅出幾句詩來。要更貪心些,摘花吞進肚,管保你脫胎換骨,往日寫一二三四都哆嗦的手,立時就能筆走龍蛇畫銀鉤,比吃什么藥都靈!

按老輩子人的說法,吃了這朵黑花,肚里的墨水兒噌噌漲,下筆如有神助,滿腹的錦繡文章;就是只消看這花一眼,那文思也能如泉涌。

這物件兒,成了歷代讀書人夢寐以求的寶貝。可那文昌爺的墨點子,比那八十老太擠出來的奶滴還稀罕。

掉哪兒了?誰瞧見了?沒人知道!”

說書先生嘿然一笑,環視四周。

“吃到狀元花的人不多見,倒是吃到毒花毒草瞪眼踢腿的人不老少。”

“津門鹽商游二爺聽見風聲,揣著金銀懸賞天下,只為求來一朵狀元花。

這游二爺只有一個獨子,文不成武不就,請的西席先生氣跑好幾個。

也是奇緣!這一日七月十五雨歇,城西亂墳山上生出了三株狀元花,烏泱泱開著,花心沁著墨香氣。

游二爺花重金讓人薅了個精光,逼著自家孩子囫圇咽下。

當夜游府燈火通明,游家小子抓筆狂書,如癡如醉,天未亮就寫出百篇文章,游二爺看得直樂。可誰知當他翻看紙張時,卻發現那些字個個張牙舞爪,細看竟全是些胡亂拼湊的字跡,根本狗屁不通!

更邪乎的是,游家小子打那天起就得了瘋病,逢人就咬,見紙就啃,而且嘴里還時不時喊著要吃狀元花的囈語。”

“后來老輩人道破天機,說是那狀元花挑人,游家小子肚子里半滴墨水沒有,硬吞反而撐裂了心竅。倒是山后的窮書生李家四郎,偶然瞥見崖前一朵墨梅,李家四郎回家后就此文思泉涌。筆下文章一氣呵成,后來被巡撫點了解元!

此正是文墨通心性,強吞反成癡。

再后來有一位狀元寫下一段話,來警醒那些想要不勞而獲的人,這段話至今仍有傳唱,說是:墨毫墨毫,只渡文苗;盲牛啖牡丹,不如啃草尾!”

底下,有茶客戲謔道:“哪來的狀元花,都是糊弄人的玩意兒,那文昌廟拜的人那么多,可這些年哪有真的狀元才子出頭?早就名存實亡了!遠的不說,你看咱津門的詩會,一個個寫幾首打油詩,就人人都是詩圣了。我記得前幾年長亭王府那位世子,寫了個什么飛雨,愣是成了當年詩會的頭名.”

茶樓角落,一青年一女童正在喝茶吃點心。

女童好奇道:“文昌帝君的墨水有這么厲害?”

青年不以為然道:“考上狀元,自然墨水有用,考不上那便是盲牛嚼牡丹,合著好話壞話都讓他給說了。”

“你要是相信這個,還不如相信神仙的洗澡水喝了也能長生不老。”

“當了神仙還要洗澡嗎?”

女童眉頭緊蹙,似乎很不喜歡洗澡這個話題。

“你聽過牛郎織女的故事嗎?”

青年一邊喝茶,一邊講著老掉牙的故事。

女童聽完睜大眼睛,有些興奮道:“牛郎一定是喝了織女的洗澡水,所以才能長生不老,每年與織女相會!”

青年摸了摸袖子里的圣言尺,想要在女童頭上敲幾下的念頭似乎比以往更旺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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