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凈水!你就是凈......”
第7章“凈水!你就是凈......”
小王還不知道老莽已經被大胃袋派到了‘四靈界’開拓。。
蛆王蛻變也不是什么大事,關鍵在于,九幽谷的天人境大修士,來了!
注意,這是超出玉闕仙尊預期的。
如果陳氏只是一個普通的筑基家族,可能九幽谷的天人境大修根本不會第一時間來救。
互相派修士給對面放血就行了,真來救,救的快了,萬一撞上埋伏怎么辦?
漢奸都知道避著八路走,你當天人境的真人是沙比,喜歡往陷阱里面撞?
玉闕仙尊的這一判斷,和適才他沖入陳氏族地時,蘭草真人完全沒在后面跟著,其實是一回事——蘭草也不認為九幽谷的天人境修士這么好釣出來。
地煞令主磨蹭了這么多天,好不容易沖了一把,雖然選的目標弱,但蘭草真人能理解。
然而,玉闕仙尊第一次斗法,卻撞上了九幽谷養蛆王的屁事,這是毫無疑問的意外。
可能,這也是斗法的可怕之處。
矛盾極致的爆發,所有的可能性,都會被雙方主動或被動的激起,影響局中的所有人。
站在玉闕仙尊的視角下,雖然參與筑基境的斗法是亂殺,但仙尊依然悟出了些東西,整個過程,屬于修行的必然環節。
很早以前,玉闕仙尊就可以跨越實踐去掌握大道本身,從對事務發展的觀察中,從對別人經驗的吸納中,他早早就看清了該怎么修行,就是這一能力的體現。
但有這樣的能力,不意味著在任何事情和任何維度上都能用出來——絕知此事要躬行的道理永遠不會被淘汰。
聰明人不止玉闕仙尊一個,蘭草真人同樣意識到了蛆王可能是九幽谷養在陳氏的,不然九幽谷的真人不會支援的這么積極。
打了小的,來了老的,玉闕仙尊第一次斗法,壓力直接從亂殺陳氏的魚卵局被九幽谷出現的支援真人,拉到了紫府斗紫府的高端局。
“尋水,你們幾個中期的先走,太炎、溪火、溪柔,隨我一起為蘭草真人助戰。”
沒時間猶豫,王玉樓直接把隊伍里的筑基中期趕走。
“戰什么戰,撤!”躲在暗中、已經完成了接敵準備的蘭草真人向王玉樓傳音。
蘭草真人的斗法經驗比小王多太多了,打出了一手王氏斗法秘傳第一招。
斗法的底層邏輯,換一個世界也依然是那么些,其中的好用手段,只要好用,就能無限使用。
‘現在九幽谷的真人動了,九幽谷的筑基必然會跟著動。
你們先往南方跑,我再找機會出手,明白嗎?’
王玉樓怎么可能不明白,他也是正經主持過大勢力對抗的老登,對于大勢力深處的防線構建是有理解的。
即便赤沙界修仙勢力的疆域再大,慕容道庭一樣會安排部分得力的高手做防守反擊,不可能坐視‘血沙聯盟’的精干隊伍掏空自己的疆域。
偷一槍就走,反而是最高效最低成本的斗法模式。
被葫蘆吸納的稀疏蜃霧之中,蛆王的蛻化還在繼續,王玉樓看了它一眼,向黑龍傳了個音,便趕忙帶著眾人向南飛去。
至于陳氏的那名筑基后期,也沒時間管了。
然而,就在玉闕仙尊離開后,蘭草真人絲毫不顧臉面的出手,用一件靈藤制成的兜網,將蛻變中的蛆王收入其中。
什么你們先走我再擇機出手,扯淡。
這老龜孫,是想拿走明顯有潛力的蛆王,搶地煞令主這隊筑基小修打出來的戰果!
修仙界是這樣的,別說只是盟友陣營的老登了,就是自家宗門的老登,也不靠譜。
王玉樓注意到了蘭草真人的動作,他的身側,是駕馭著火法遁光的趙太炎,此時,老趙的表情也難繃的厲害。
他們倆是隊伍中修為最高的,所以能第一時間發現蘭草這個老鱉孫干了什么。
‘地煞師兄,我們還是得走,不能和蘭草在這個時候爭。
他都不要臉了,我們回頭自然可以找楚天王掰扯。’
‘什么掰扯不掰扯的,蘭草真人一路護送,拿只大蛆算什么,應該的。’
‘狗日的,咱們不信他是對的,就不該信!’
可玉闕仙尊已經來不及應和趙太炎的吐槽了,而是直接止住了遁光,回頭看向蘭草真人所在的方向。
原來,九幽谷的真人停在了陳氏的族地.
而在陳氏族地地下取水地中蟄伏的小黑,可能已經被九幽谷的真人發現。
玉闕仙尊的臉色不太好看。
麻煩了,此地是慕容道庭的疆域,若小黑陷于敵手
這就屬于不斗法完全沒法意識到的問題,一件很好的寶貝或者說各種意義上的‘好籌碼’打出去,要考慮成本收益比,以及這種施展出去的行為本身,會不會造成自身的損失。
一招袖里黑龍鎮壓陳氏的反抗,看起來瀟灑極了,可黑龍若是被九幽谷真人或蘭草抓走.
“走啊,相公,真人斗法,我們離得越遠越好。”紫溪柔此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提醒玉闕仙尊不要猶豫。
“不能走,要和真人站在一起,你們走吧,我回去幫真人應對九幽谷之敵!”
赤沙界的龍早死絕了,只存在于傳說中。
若黑龍被九幽谷或者炙沙道庭的蘭草抓,玉闕仙尊暴露。
若黑龍戰死,無論死在誰手中,玉闕仙尊依然暴露。
黑龍只有活著,且回到玉闕仙尊處,才能保證玉闕仙尊的潛伏依然有意義。
無非是后面解釋一番,就說不是什么黑蛟,而是一條異種大黑蛇,這也就夠了。
凈水真人風地煞嘛.
如果玉闕仙尊此時跑了,潛伏的意義也沒有了。
斗法斗法,仙尊算是明白,為什么大天地的老鱉孫們不喜歡輕易斗法了。
你的敵人再弱,往往也有一定的根基和背景,不會如魚肉一般被你屠殺。
虓虎吃莽象,吃了半拉,差點把命送了,真就是上一瞬還在大天地爆殺,下一瞬就被追殺。
玉闕仙尊如今體驗了斗法,只能說,確實是意外連著意外,惡心!
如果把黑龍一直藏著,可能就不會有而今的意外,但這種行為又和大天地的老登們能藏就藏,能裝就裝對上了。
當然,當然,你可以笑玉闕仙尊斗法經驗不足,對局勢的判斷不足,畢竟玉闕仙尊這把確實是炸魚卵炸的一身屎。
可那個必然的邏輯是繞不過去的,斗法對修仙者個體修行的整體效率高低,沒有必然而絕對的影響。
地煞令主要為‘血沙聯盟’沖鋒,是因為地煞令主想成就天人境,而他也有這樣的資格。
趙太炎和紫溪火知道自己和地煞令主不一樣,所以他們完全沒理會地煞令主的高調,毫不猶豫的繼續向南方飛去。
幫什么幫?
風地煞去幫忙是有機會入天人境的,他們這些人去幫忙,真就是拿命為‘血沙聯盟’獻忠了。
“相公,我和你一起!”
紫溪柔終于沒再糾結了,在這個關鍵的時刻,她決定用站在風地煞身側方式,表達自己對風地煞的支持。
王玉樓也不說話,只是將其也攝到了自己的飛行靈器逍遙梭上,目光緊緊的鎖定著蘭草,以及遠處陳氏族地的方向。
黑龍,你得爭點氣,別被人家一招拿下,那就真有些廢物了。
“你們為什么不走?”蘭草真人見王玉樓帶著道侶回來,絲毫不覺尷尬的呵斥道。
“我專門站出來為你們爭取時間離開,風地煞,你可知道你這是在浪費我創造的遁逃之機!”
瑪德,先以特定的斗法策略騙小輩離開,而后搶了蛆王,面對折返的王玉樓,又反手扣帽子。
確認過眼神,這是真大修士,赤沙界的大修士和大天地的大修士在實力上可能有差距,但在某些方面,是具有一致性的。
“真人,我以為你要和九幽谷的真人打起來了,就想回來為您做臂助。”地煞令主糊弄道。
一地雞毛!
真就是沒一點順心的,玉闕仙尊的袖里黑龍用的過于草率,造成了可能暴露身份的危險。
盟友陣營的天人境真人蘭草,更是無恥到了極致,先騙后搶,搶完了地煞令主帶隊奪來的戰果,還貼心的送了地煞令主一頂大帽子。
但仙尊現在最關心的不是蘭草在叫什么。
注意到陳氏族地中,小黑的氣息已經徹底消失,只能感到九幽谷真人的氣息,玉闕仙尊的心懸了起來。
忽然,停留在陳氏族地的九幽谷真人,終于動了。
天人天人,赤沙界的天人境大修和大天地天人感應法紫府有一定的相似之處,其天人稱謂的本身,對應的是生命層次的躍升,以及對天地之威的部分調用。
九幽谷的天人境真人僅僅是起手,便有一道紅褐色的風沙之墻拔地而起。
赤色的荒漠,被九幽谷的真人化作了自身攻勢的一部分,如刀的砂礫被裹挾著,向蘭草和玉闕仙尊所在壓來。
白晝之間,赤沙蔽天。
身后,是無邊荒漠,身前,同樣是無邊荒漠。
赤沙界的殘酷,徹底向玉闕仙尊露出了獠牙。
本來,蘭草是想直接走的,至于風地煞,無所謂。
但在看清對面是誰后,他反而不是那么愿意走了。
玉闕仙尊完全不想走,他有后手沒用。
而且,按黑龍已經暴露的情況來應對的話,他需要找到機會,起碼幫蘭草宰了九幽谷的那名真人。
如若蘭草也知道了黑龍
這是底線思維。
不過,遇事先撤大部分時候是對的。
撤一點也是撤,地煞令主往后縮了半里地,藏在蘭草之后,暗中對紫溪柔道。
‘溪柔,走,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你現在就走。
我來慕容道庭是為了得到入天人境的機會,你沒必要陪我一起冒險。’
聽到地煞令主的話,紫溪柔的眼中閃過一絲掙扎之色。
她想留下,想圈住自己的這位道侶,從而保證自己未來在風地煞身邊的地位。
長久以來,她做錯了,甚至還影響了紫氏整體的利益,為了彌補她的愚蠢,紫夢海沒少向地煞令主讓利。
所以,她背負著很大的包袱和壓力——盡管這是她自找的,但卻客觀存在。
然而,當地煞令主勸她時,在九幽谷真人的可怕威勢下,紫溪柔的想法又變了。
變為了‘我以前那么做,即便現在裝樣子,未來他一樣不會相信我’。
天地間,萬古天驕爭道果。
浪花翻涌,淘洗著英雄。
那些看似天驕,實則器量不足、稟賦不足的存在,就是在紫溪柔而今面對的,這種屬于修仙者的紅塵蹉跎中,一點點被磨的悄無聲息的。
時窮節乃現。
多少人平時看不出來,在矛盾極致爆發的那一刻,反而會徹底顯露本心。
紫溪柔終究是離開了,還留下了許多對地煞令主的叮囑,但地煞令主一句都沒回——真的不在乎。
因為,仙尊已經陷入了進入修仙界以來,面臨的最大絕境。
今日之困,堪比還是練氣期修為的他,所看到的西海死局。
斗法斗的一地雞毛,當時施展袖里黑龍的爽殺,反而成為了當下困住他不能走的鎖鏈。
作為大天地來客,赤沙界不僅沒有能為玉闕仙尊兜底的靠山,甚至還有一個可能是環佩的仙佩走到了玉闕仙尊前面。
如果失去當下的身份和機遇,再入局再攀登的過程,會讓玉闕仙尊徹底失去通過‘相對正常’的攀登,從而稱量仙佩真實身份的機會。
相比于這些,什么戰利品大蛆被搶、道侶臨危跑路、手下沒一個愿意陪仙尊一起送,都是小事。
其中種種,多少是帶著些磨礪道心的效果的,類似于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打,打的玉闕仙尊鼻青臉腫。
就你想磨煉斗法是吧?就你喜歡炸魚是吧?
沒有人能掌控一切,來自大天地的玉闕仙尊,在赤沙界沒有根基,沒有強力的派系支持,掌控不了赤沙界的變化。
面對如刀的赤色砂礫,玉闕仙尊的表情緊繃,內心多少是有些麻了.
修行修行,此間的修行,稍稍給玉闕仙尊上了點壓力,壓力就如此之大。
“離秋,多年不見,你這修為怎么不動了啊?”
蘭草真人完全沒管風地煞,只是從容矗立于赤沙風暴的邊緣。
一邊挪,一邊和赤沙風暴中蟄伏著的九幽谷真人離秋扯淡。
他是天人境初期,離秋也是天人境初期。
但區別在于,蘭草已經到了初期巔峰,離秋只能算是小成,距離大成都還遠。
可能因為赤沙界的修仙者斗法,沒有互相放狠話的環節,回應蘭草的,是十幾根從沙丘中升起的巨大土柱。
玉闕仙尊跟著蘭草調整身位,但心中擔心的,還是黑龍的事情。
暴起的土柱如同一座座孤山,迅速飛漲到幾百丈高。
平地起高樓,但離秋真人是平地起孤峰,尋常的真人碰到了,動輒就是重傷。
躲避這些土柱時,玉闕仙尊故意放慢了些速度,打算為接下來的擇機偷襲做一定的鋪墊。
然而,離秋似乎注意到了玉闕仙尊這名筑基后期修士可以殺,一根在玉闕仙尊左后側的土柱和在其身前的土柱忽然炸開。
天人境妙法的爆炸神通之下,玉闕仙尊在空中的身形遭受重擊,爆炸的余波如兩張大手,從前后兩個方向合攏著向其壓來。
僅僅只是壓力影響,便讓玉闕仙尊的遁速又慢了兩分,整整兩分。
赤沙界的天人境真人,在調動天地之力方面,不比大天地的古法紫府差。
兩根土柱爆炸只是開始,它們像是個信號,所有的土柱‘轟隆隆’的紛紛爆炸開來,整塊區域的靈機都被徹底打亂了。
這種情況下,玉闕仙尊就是想施展水法,也難以快速施展出來。
正常而言,最好的策略是盡快跑。
玉闕仙尊借助底牌,是能爆發出紫府巔峰到入門金丹之間的遁速的,當然能從危局中逃離。
可玉闕仙尊如果跑了,仙佩的問題,就只能擱置了——暴露自己詭異的遁速也是一種暴露。
這些博弈,對于普通的修士無所謂,顧好眼前就足夠了。
但仙尊的修行,和普通修士的修行不一樣,玉闕仙尊明白自己的身份有多重要,機會和時間對自己多重要,赤沙界的未來,都在自己的手中!
正是有這種‘一切與我息息相關’的大氣魄,才成就了大天地最速金丹的道果。
所以,仙尊不能跑也不會跑,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做好,現在跑了,就做不到了。
留下當然有危險,可如何平衡危險和最大預期收益的關系,本身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某種意義上,這就是賭,但玉闕仙尊修行了兩百多年,總會有遇到危局的一天。
只不過,今天就遇上了而已。
王玉樓不是紫溪柔,他知道自己現在要做什么,知道行為的目的,知道未來的可能性在哪里。
沸騰的土屬靈機中,蘭草真人心態穩定的施展了幾手妙法,稍稍沖擊了一下離秋的攻勢,而后,就絲滑的轉身離開了。
風地煞不跑,他不在乎,他反正是要跑的。
剛剛留下,就是為了嘴離秋一句。
廢物離秋,你不行——說完就跑。
這又是一個意外,從和陳氏交手開始,這已經不知道是玉闕仙尊經歷的第幾個意外了。
但命運嘛,就像一只跳進水中的貓,總能撲騰出不一樣的浪花。
之前的意外,都是指向令玉闕仙尊倒霉的意外,可蘭草主動跑,就是令玉闕仙尊如意的意外。
類似于連抽幾發垃圾,終于保底‘隨機’到了一個正經獎勵。
蘭草跑,仙尊也跑,為了保留反擊偷襲的機會,仙尊甚至不敢亂用‘妙法玄水瞬身遁’,而是激發了一張‘天車縱橫’紫府神通寶符。
這些類似的紫府遁法寶符,仙尊多的是,天車縱橫屬于混元遁法,即便在赤沙界,也能發揮不錯的效果。
如果用遁天河,那就有點.大天地的遁天河能召喚出天河,赤沙界的遁天河,可能能榨出來幾滴水吧,直接劣化為‘遁水滴’,基本等于原地等死。
“還想走?”
離秋終于開口了,這位九幽谷的真人是位女修,聲音充滿魅惑之感,聽的人骨頭都有些麻。
可她卻是個實實在在的大修士,為了阻攔蘭草,離秋也不裝了,直接展露了天人境中期的修為。
是人是鬼都在藏,只有沙比王玉樓,上來就用袖里黑龍。
斗法哪是那么簡單的?
說到底,第一次真正參與斗法的玉闕仙尊,過于追求穩健,反而給自己造成了不穩健的危局。
“賤人!”
老熟人翻臉不尷尬,可修為低的剛剛還在裝,人家離秋修為瞬間暴漲一個層次,蘭草卻沒法跟著漲,這就有點尷尬了。
就和搶地主一樣,沙比蘭草堅持搶到了地主,但最后發現自己手里的炸是最小、最少的,那就顯得有些自找死路了。
他沒有猶豫,身上的遁光暴起,直接拉到了極致,悶頭向南飛去。
而王玉樓的‘天車縱橫’,速度極限也就是紫府初階巔峰的水平——這是根據離秋的實力調整的。
可現在局面在一波不知道多少折的情況下又變.
正當仙尊手中捏著的‘仙貝水音’金令快要激發,準備讓赤沙界的土鱉見識見識半步金仙的實力時,蘭草終于不跑了。
沒辦法,離秋完全不管‘亡命奔逃’的玉闕仙尊,只追著蘭草猛干,它再一味逃跑,只會死的更快。
這位炙沙道庭的大修是木法修士,正是因為‘木克土’的底氣,才讓他一開始有嘴一句離秋的信心。
此時不跑了,蘭草也就全力施為,三件法寶激發起來,一件化作巨大木樁,扎根于地,一件化作十八柄利劍,環繞其身,一件化作敞口布袋,開始往下‘倒水’。
木樁引地力,利劍做攻擊,倒水促靈機,炮臺、強攻、小領域瞬間就位,直接硬頂住了赤沙風暴的強壓。
蘭草是強手,玉闕仙尊也是強手,見蘭草終于開打,仙尊也拿出了自己壓箱底的寶貝——一摞不知道什么時候攢下來的筑基秘法符箓。
遠遠的站在一邊,玉闕仙尊就開始扔。
到此,仙尊的策略又變了,先讓蘭草這個狗東西消耗離秋一波,而后再擇機偷襲。
但是吧,筑基期的秘法符箓,還不是神通符箓,威力上,基本就是給赤沙風暴送菜的水平,主打提供一個情緒價值。
以木樁法寶為核心,蘭草真人構建起了一處風暴中的木屬小陣法,不斷消解著離秋的攻勢,可修為的差距是真的。
更重要的是,作為同時代的修士,還是老熟人,兩者的修為差距,對應的其實是離秋整體比蘭草強一截的事實。
為了嘴那么一句,蘭草陷入了跑是死,不跑也是死的危局。
離秋控制著赤沙風暴壓制蘭草,主要的精力耗費在了另一件事上。
她不斷地催動土法,圍繞著雙方斗法的位置,構建出了一個圓形的深谷。
綠色的枝丫不斷從深谷中向外生長,離秋就手執一把寶刀,不斷地修剪、壓制。
深谷一開始只有半丈,而后是一丈、兩丈.范圍也在不斷地變大。
深谷之中的地脈已經完全被攪亂,亂到只有離秋自己能玩明白,從而借助它們施展神通。
在如此情況下,被赤沙風暴壓制的蘭草就是想施展土遁跑,也跑不掉。
如果不施展土遁,以其他方式跑,就會面臨漫天赤沙皆為法種,被離秋按著暴扣的局面。
兩頭堵。
但蘭草的情況也不至于立刻死,地脈亂,但地力依然在,借著木樁法寶抽取地力,蘭草還能維持自身和離秋的對抗。
他的想法是,只要守住半刻鐘,一切就會好起來的。
可惜,離秋不會給她守住半刻鐘的機會,從一開始用土柱神通壓制了玉闕仙尊以后,離秋就一直在猛攻蘭草,完全不顧忌玉闕仙尊。
其中的原因,便是她認為有機會在今日建功。
忽然,漫天飛舞的赤沙停了下來,天地安靜的只剩下風聲。
蘭草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抬手,十八道利劍化作劍陣,凝成一把巨大劍型,正是其所修功法‘大荒生木引’所載最強妙法‘百靈引滅劍’。
劍出破百靈,有著斬斷靈機,伐滅妙法之能,屬于極強的破法之法。
在赤沙風暴刮著的時候,蘭草不對赤沙風暴用,就是在等此刻。
不能浪費在赤沙風暴上,無邊的沙海,是土法修士的斗法天堂,蘭草深知,自己是很難一次突破赤沙風暴的。
需要等機會,和離秋這種土法大修打,壓箱底的殺招要省著用。
王玉樓也不含糊,當即送了一張木屬的‘春林生’神通寶符,這玩意屬于靈機無限的特化版,專為木法修士準備。
仙尊這是在人設允許的上限之上,為蘭草提供了最大支持。
反正離秋明顯不是棒槌,蘭草這波大概率很難建功,玉闕仙尊還在等機會。
蘭草在‘堅定守住’,玉闕仙尊在等離秋的爆發時刻,離秋在等什么?
等爆發,土法修士哪都好,唯獨爆發弱了那么一點點,離秋放棄對赤沙風暴的維持,就是為了在轉瞬間激起準備已久的爆發。
然而,這個轉化的時刻被蘭草捕捉到了,施展出了專于破法的‘百靈引滅劍’,似乎離秋輕視了蘭草?
還真不是,離秋此時已經化作了沙土法體,玉闕仙尊看的清楚,這女人也是夠狠的,整個身體的狀態都化做了赤沙。
新的赤沙風暴刮起,百靈引滅劍很強,但離秋完全不接,只一味的躲避。
蘭草的狀態越來越急,越來越急,他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抗住離秋法體化作的赤沙,想要盡快殺出被圍困的局面。
可在他躲在百靈引滅劍殺招后,又一次激起遁法,準備跑路時,被離秋醞釀已久的深谷邊緣,再一次炸開了。
土柱神通爆炸,是特殊的攻勢,深谷向內炸開,也是特殊的攻勢。
不需要完全攔住蘭草,只要讓其稍稍慢些即可。
本來,在百靈引滅劍開路下,蘭草有些勢不可擋的意味,看起來好像要一次破開阻攔一般。
可在深谷大坑爆發的阻撓下,蘭草愣是被影響了好幾息。
離秋化作的更可怕的赤沙風暴,又一次籠罩在了蘭草的身上。
種樹樁、倒水、拔劍,惡心的輪回,開始了。
王玉樓看的清楚,離秋真人的法寶,似乎就是赤沙本身,在赤沙風暴中,時不時有好幾種與赤沙模樣相似、不同效果的靈砂,一點點的偷襲、消磨蘭草的斗法主動權。
偏偏蘭草似乎也不急,他絕對是有底牌的,但反而更愿意等‘血沙聯盟’的支援。
離秋一次沒能建功,就又開始了二次攢爆發,她祭起一枚巨大的不規則大石,在天空中不斷地抽取赤沙荒漠中的土屬靈氣和靈機。
顯然,這是個靠無腦砸獲得戰果的寶貝,其實這類寶貝從來都不好用,但架不住其攻勢難以抵擋,所以總被人用。
前搖長、后搖也長,維護成本、持有成本雙高,但砸下來就是絕殺。
見兩人打不出結果。王玉樓不敢再猶豫了,再拖,雙方的支援就來了,他還怎么渾水摸魚,壓下黑龍暴露的可能性?
戰場邊緣的玉闕仙尊微微一動,就吸引了雙方的目光。
‘地煞,來,為我引走她一瞬,我就能反殺,到時候功勞你我五五分!’
“離秋真人,地煞愿意加入慕容道庭,蘭草搶我戰功,實在不算東西,該殺!”
陣前投降,玉闕仙尊是懂什么叫忠誠的。
紅燈照的‘獻忠隊’要求弟子忠誠,但玉闕仙尊不是尋常弟子,所以忠誠在他看來,管不到自己頭上。
蘭草的心被地煞令主整的很涼,是,我是不當人了些,但你不能說我或者說背叛我吧?
很快,蘭草便想到了一個應對措施。
“離秋,我愿意將蛆王還給你,然后,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如何?
你放心,蛆王這段時間被我收起來后,狀態一直很不錯,一點損失都沒有。”
蛆王顯然就是離秋養的,這點沒什么疑問。
地煞賣勢力,蘭草賣秘寶,大家都在努力的活著。
可戰場上拿不到的東西,怎么可能在談判上拿到呢?
離秋不語,只是默默加強了那大石法寶的蓄勢進度。
砸死你,一切都是我的。
“賤人,你別怪我,都是你逼的!”
渾身包滿靈木枝丫的蘭草罵了一句,他被赤沙風暴中藏著的法寶靈砂,磨的嗷嗷叫。
為了不被偷襲,劍陣都收回了身邊,局面已經相當危險了。
只見這位炙沙道庭的真人,從腿上拔出一把小劍,玉闕仙尊什么眼界,一眼就看出此劍的不凡。
起碼是個靈寶
怎么說呢,紫府初期巔峰用靈寶壓軸,也就是赤沙界這些土鱉了,居然能把這玩意算作殺招。
小劍無視了赤沙風暴的干擾,化作一道烏金色的流光,直向懸在半空的大石射去。
離秋依然沒有動作,大石沒了就沒了,她還有其他大石。
壓制,持續壓制,壓制就能壓出勝利。
斗法在此刻,回到了最樸實無華的‘斗法但憋氣’環節,雙方都不弱,但都缺乏終止對抗的魄力和實力。
離秋的神通破不了蘭草的防御,蘭草的防御沒法幫他突破離秋的赤沙風暴阻攔。
雙方艱難的貼著地面挪動,在赤沙荒漠之中,一路向南,犁出了一道上百丈寬的溝壑。
就在小劍和空中的巨石纏斗的時候,場邊裝沙比的玉闕仙尊,終于來了波足矣殺死比賽的加碼。
他從儲物法器中,拿出了一枚閃爍著紅光的紅玉,紅玉之中,道蘊流轉,雷霆隱現。
紫府巔峰大修士金山的神通寶符‘紅玉爆’,突出一個大炸逼,炸到所有人神魂顛倒。
十幾枚普通的寶符之中,紅玉爆藏在羅剎贈送的匿型符之下,借著匿型符最后一點威能,不疾不徐的抵達了赤沙風暴邊緣。
此時壓制著蘭草的赤沙風暴,是離秋以道體化沙土之法體,而激發的赤沙風暴,風暴中,有離秋的靈砂法寶,也有離秋的本體。
玉闕仙尊的第一次紫府斗法,到現在都沒用自己的神通,全是別人的神通寶符。
但斗法不拘泥于形式,局面已經這樣了,仙尊沒必要為了點面子和逼格,把自己逼到更艱難的角落中。
兩位斗法的真人,沒人意識到將要發生什么,還在全力的纏斗。
紅玉爆不是通過常規意義上的爆炸而激發的,它炸開時,引爆的是周圍的大道。
屬于以紫府的修為,激蕩天地的大道之網,從這里其實就能看出金山的水平,老金當初能瞬殺周縛蛟,不是沒有原因的。
一道紅色的光暈散發開來,在短短的一瞬之間,無論是離秋,還是蘭草,都失去了天人境大修士溝通天地的能力。
沉默!
赤沙風暴直接停止,離秋被打出了真身,飛舞的靈寶小劍和大石,都向地面下墜。
離秋難以置信的看向一直裝滿了一整場沙比的玉闕仙尊,但回應她的,只有一道淡淡的水光。
法種,是大天地修仙者施展法術、施展神通的重要臂助,當初王玉樓修青蕊創造的防御神通‘青蓮濯’,就用到了特殊的青蓮法種。
在赤沙界這種逼地方,修木法的蘭草打起來,都自己給自己‘倒水’。
被攪亂的大道之網中,想要施展神通,還是水法神通,必須用到法種。
玉闕仙尊其實是有現成的法種的,就是當初他在赤沙界散功時,流散出來的法力。
那時候,玉闕仙尊的修為一路從金丹掉到了練氣,流散出來的法力都能化作靈液了。
此刻,仙尊借著本就屬于自己的水屬法力,施展出了妙法玄水瞬身遁,但目的不是為了跑,而是快速接近敵人。
大道已經紊亂,那么,掌握著妙法玄水道的玉闕仙尊,就有了巨大的優勢。
天人境的真人沒法從天地借大道之能了,但玉闕仙尊還能從自己身上挖掘大道之能。
以自身法力靈液為法種,借遁法接近了離秋,玉闕仙尊知道天人境大修士不好殺,所以直接施展了金丹神通‘七靈水龍’的最低配版本‘妙法玄水水龍’。
淡淡的水光穿過離秋的身體,而后不做停留,繼續向蘭草而去。
和完全化作赤沙,施展風暴,驟然回歸本體,因大道紊亂而無法寶護身的離秋不同。
蘭草身上,還是有靈木護持的,可玉闕仙尊不是路邊的一條,他是大天地頂級勢力仙盟的領袖修士,是第四派的核心成員,是正經的仙尊。
突破防御?
抱歉,玉闕仙尊從來沒考慮過這種事。
上特攻!
以蘭草的修為,根本沒資格享受仙貝水音金令的伺候,仙尊只用了一道逆煉的靈機無限。
靈機無限正常煉是激發靈機、活躍靈機,從而幫助斗法。
逆煉的效果,就是引爆靈機,引爆自己的靈機可以以重傷的代價實現瞬間的爆發,引爆敵人的靈機可以直接引爆對方的身體。
這玩意相當好用,唯一的麻煩是,必須接近敵人,貼著敵人的身體,才能施展出來。
淡淡的水光從蘭草的身體上游過,玉闕仙尊是水法仙尊,掌握的妙法玄水道更是赤沙界從未有過的后天水法大道。
在六轉妙法玄水的臂助下,無法溝通天地、做出應對的天人境大修蘭草真人,僅僅因為一記逆煉的靈機無限,便直接化作了漫天血霧。
筑基境的神通怎么了?
用好了一樣亂殺。
“凈水!你就是凈”
蘭草真人最后的低語在空中飄散,玉闕仙尊搖了搖頭。
“什么凈水,我就是風地煞。”
反手將其化作的血霧蒸干,煉為一枚精血寶丹,而后同樣料理了離秋。
收集好了兩人所有的遺寶,包括那只蛆王后,王玉樓用不多的王氏木法經驗,將斗法現場布置成了兩修斗法,但木法修士勝利后的樣子。
在檢查了一遍,確定到處都是疑點,像極了復雜斗法的現場后,玉闕仙尊又一次化作一道水光,消失在了赤沙荒漠之中。
荒漠之中,永不停息的狂風吹過,帶起一偏偏赤色砂礫。
埋葬了此地的鮮血,也沖刷著此地的痕跡。
而玉闕仙尊,則是在這場勝利的大失敗后,選擇了暫時蟄伏。
勝利和大失敗不沖突,在這場斗法中,玉闕仙尊深深的意識到了自己的不足。
和筑基打,屁用沒有,完全沒法漲斗法經驗,還要承擔引爆各種可能性的風險。
和紫府打,用弱的手段沒用,用強的手段又成了靠別人的神通寶符過關.也不能漲太多經驗。
他很懷疑,這種從頭到尾裝沙比,最后出手定輸贏的斗法,究竟算不算提高了斗法的經驗.
漲斗法經驗的事情,還得是紫府后才好弄,到那時,法寶和靈寶都能用了,還能多多修習不同的神通。
另外,離秋身上沒有小黑的氣息,黑龍不知道去哪了,要找。
死了兩名真人,只有自己活下去,這也不太行。
局面很尷尬,所以.玉闕仙尊選擇蟄伏。
蟄伏,然后,直接入天人境!
從大天地中得道果,到赤沙界遇上仙佩,中間這段時間,是玉闕仙尊修行以來,最暢快逍遙的一段日子,前半程所有人都笑臉相迎,后半程壓力全無。
遇上仙佩后,一切都變了,快速合理沖入天人境、從而上桌的壓力來了,偏偏在赤沙界,又不像在大天地中,有那么多臂助、基本盤、著力點。
走的……很難評。
所以,玉闕仙尊打算趁此機會,“合情合理”的先入天人境再現身。
回頭,即便是炙沙道庭想搞事,天人境的水法大修風地煞,也會被血骨道庭保下來。
而且,以赤沙界的逼樣,紫府就是真上桌。
玉闕仙尊的修為重回紫府后,也能找機會試試仙佩到底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