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闕在仙尊的福地中騎仙尊,崔白毫在仙盟——四海盟戰場的前線躲神通。
那句話怎么說來著,如果你感到自己的生活是負重前行,那一定是有人幫你把收獲的果實拿走了。
但站在個體效率和資源富集的角度,建立組織本身就是為了剝削,大組織如國家和仙盟,更是剝削者與被剝削者矛盾不可調和的產物。
對于仙盟而言,群仙臺上的存在們才是仙盟的實質,崔白毫、景蒹葭乃至于王玉安,都是仙尊的附庸,僅此而已。
他們不負重前行,難道要辛辛苦苦穿過苦海,好不容易登頂大天地仙尊之位的存在們去負重前行,讓玉闕仙尊去負重前行嗎?
王玉闕又不欠他們的!
同理,群仙臺也不欠他們的。
情感上,很多人或許會同情底層的修士,但事實上,在修仙界,弱肉強食、生競逆天才是本質。
權力的賦權、利益的贈與,究其本身,更與恩賜、互利毫無關系,僅僅是生存的一部分——只是生存的維度在于仙盟這個組織的層面。
拋卻那些被人因各種目的而塑造出來的幻光、承諾、大餅、烏托邦,在真實的曠野上,玉闕仙尊確實不欠崔白毫什么。
當然,這不影響底層修士為了利益和自身的發展以及所謂的理想而不斷地沖擊仙盟的秩序,無論因為什么,都可以。
仙盟建立近五千年,從來不缺這樣的存在,只是仙尊們不在乎,實力上的絕對差距,能讓所有反抗都成為死亡的終章。
或許在反抗者眼中,反抗和殉道就是意義所在,可對于仙尊們而言,那些無知無畏無能的螻蟻,就是死一萬萬,也沒什么值得重視的。
需要底層修士忠于仙盟時,就會有王玉樓或者趙玉樓、花玉樓這樣的治理領袖出現,完成對底層的賦權。
不需要時,就會批量的殺,八成九成的無差別殺。
殘酷嗎?
是有些殘酷,可無論是王玉樓還是崔白毫,亦或是滴水乃至于畢方,都活在現實的修仙界中。
大家都在努力的活著,反抗是意義,生存也是意義,哪有什么高和低?
到最后,一切都看實力。
崔白毫顯然屬于那種沒什么實力,靠玉闕仙尊發跡的存在。
作為王玉樓調鼎六州的延伸,他以散修的出身走到了仙盟核心執行層的位置上,成為了顯赫的牛馬領班,但代價就是要成為仙尊的緩沖墊。
仙盟——四海盟戰場前線的戰斗激烈程度,比紅燈照——天蛇宗大戰高了太多太多。
大量的筑基后期、筑基巔峰、資深筑基們在前線堆積,兩大勢力為了獨角蛟妖神的洞天,已經快打出狗腦子來了。
躲過一發不知名的金法神通,崔白毫驚魂未定的被仙盟的前線小隊接應到了陣法之中。
“崔殿主!崔殿主!您糊涂啊,四海盟哪有什么和我仙盟談的樣子,您過去不就是羊入虎口么?”
一名仙盟的筑基滿頭大汗的抱怨道,他們領了護送崔白毫去為仙盟談判的任務,然而差點和老崔一起,交代在前線。
如果不是還敬畏仙盟的法度,他說不定已經指著崔白毫的鼻子罵娘了。
在這位前線筑基看來,就是上面的紫府發話,讓崔白毫這種不懂世事的幸進者亂搞,才害的他們陷入了危險的境地。
“無妨,他們留手了,終究是要談的,總不能真打起來吧?”崔白毫不是什么不經世事的沙比,他當然明白自己能活著從四海盟修士手中逃脫,已經是對方留手的結果。
“我知道崔殿主神通廣大,但打不打的,不還是玉闕仙尊說的算,與其讓您.”
筑基修士說到一半,注意到崔白毫的面色不善,趕忙改口道。
“當然,我沒有說玉闕仙尊不是的意思,我就是胡言亂語,胡言亂語。”
見此,崔白毫的臉色才好看了些,你可以說我老崔是沙比,但你更不能說玉闕仙尊的不是。
“你們懂什么,護送我去找久年真人。”
前線的劫灰遠離仙盟的治理核心,不懂那些難以嚴明但又真實存在的規則。
比如,明明打不打就是仙尊們談一談就能定下來的事情,為什么非要讓下面的修士們去拼命?
甚至,還得死很多,才能有所結果呢?
站在王玉樓的角度,養寇自重從而進一步穩固仙盟內產生第四派的內生需求,才是他所要做的核心。
至于仙盟與四海盟停戰,他當然會努力推動,但因為人微言輕且群仙臺內的序列靠后、地位不高,也不會主動去和四海盟的存在們談。
至于其他仙尊,在仙盟整體利益和個人利益不一致的時候,同樣不會那么主動的去承擔和談的代價。
唯一的麻煩在于仙盟的三位頂級仙尊會不會有所動作,不過,仙盟內建立第四派,從而保證仙盟在混亂時代前半程利益的需求又是客觀存在的。
這點的價值,對水尊、青蕊、蒼山三人而言,又遠比立刻停戰來的大。
而且吧,打一打也能錘煉仙盟內的修士們,進一步備戰混亂時代。
戰爭對底層修士而言或許是一人、一族的興衰,對于群仙臺仙尊們而言,只是利益的一種訴求形式。
僅此而已。
能說為了利益而發動戰爭是卑鄙的嗎?
可以說,但在現實而殘酷的修仙界,自娛自樂玩圣母的唯一結果,就是被那些狠人歡天喜地的拿去做代價——
“不順利啊.”
接到崔白毫的回稟,杜久年長長的吟唱一聲,轉口道。
“小崔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戰事綿延,不是一年兩年的事情,慢慢再找機會。”
久年真人相當客氣。
作為大使友鄰館的館主,崔白毫已經在王玉樓搭建出來的制度層面的‘仙盟外交部’站穩了跟腳,即便是杜久年,也要敬重兩分。
內斗的著力點是種抽象的東西,但王玉樓主動創造工作資源的能力是從來不缺的,崔白毫個人的地位變化,對應的是派系整體的利益獲得了些許增量。
如果說修仙界的競爭是實力的比拼,那就可以將大使友鄰館一步步建立、發展、建制化,視作玉闕派軟實力提升的一部分。
它或許沒有一錘定音的好效果,但卻能在王玉樓順風時提供錦上添花的作用。
就像一張負面效果和使用條件都很苛刻的牌,它有很多不足,可你不能說它沒用。
只要玉闕仙尊不打逆風局,這張牌的好用程度就能直線拉升。
仙尊們當然可以在大使友鄰館建立后,繼續通過神通傳音的方式和自己的道友們勾連利益,但建制化的內斗新維度,其隱含的價值是客觀存在的。
前線,王玉安的臨時府邸,玉闕派的修士正在舉行宴會,慶祝崔白毫活著回來。
當然,明面上不能說慶祝。
畢竟,借著試圖談和的舉措,進一步幫大使友鄰館在仙盟外交體系中的地位建制化這種事,讓所有人知道也不合適。
期待和談能有成果的人,往往也無法理解和談的意義不在于和與不和.
王玉樓早早就意識到了手段和目的的區別,可這種區別,對于部分駑鈍者而言,是一生都翻越不過去的大山。
燈火通明的大殿之上,位于前線的玉闕派修士們,能來的都來了。
觥籌交錯間,崔白毫說了些心里話。
“.和平不是理所當然的,混亂時代已經開啟,對于仙盟的修士而言,混亂時代是不可多得的機會。
變法已經取得了全面的勝利,這就是屬于仙盟的先機,我到前線看,很多前線的修士喜歡抱怨,抱怨戰爭有些太嚴酷。
但你讓他們真離開前線回去,他們往往又不愿意。
這算什么?
言不由衷嗎?
不是的,言不由衷是最蠢的人才會看到的東西。
要我說,內里是那些底層修士,對大局的認識不足、不充分。
所以,我們玉闕宮的修士們就要幫仙尊引導他們!”
崔白毫說完后,大殿內擊掌之聲雷動。
不是老崔忘形,而是他在扮演好自己玉大將的角色。
是,他有資歷,在派系內屬于某種意義上的‘第一人’,但這不意味著他能躺在功勞薄上睡大覺,還是要做好自己派系第一人的角色的。
塑造合理性,給出認可,引導玉闕宮修士為仙尊的利益服務,這些,都是他行為的核心。
混亂時代是玉闕仙尊的機會,底層修士要為玉闕仙尊的利益沖鋒,幫玉闕仙尊繼續贏下去——前線的玉闕派們要做好相關的引導。
這里就能看出層級化治理體系下,不同層級的治理者的差異了。
玉闕仙尊已經在思退,但他不能和手下說‘啊我要退了’。
崔白毫還在主動沖鋒,他開始注意到了那些關于修行的隱秘邏輯與方法,但他意識不到那些更高層的東西。
比如,仙盟和四海盟的戰爭究竟是為了什么。
從這一點看,他還需要更潛心的修行,以及更多的積累,才能更進一步。
“崔殿主,四海盟不打算退,但獨角蛟妖神的洞天我們仙盟又勢在必得。
我擔心的是,戰事長久的綿延,可能會對當初仙尊‘全面反攻’的法旨造成反噬啊。”
方心虔是真想跑了,他不想留在前線坐牢。
次等紫府他是想開的,可前線這么搞下去,說不定哪天他也得死。
大族修士嘛,是這樣的,當初的黃秋生也和方心虔一樣,明明一開始自以為自己有決心、有毅力、有堅硬的內核與不懈的道心,然后
“哈哈哈,無須擔心,仙盟不缺筑基,過去不缺,未來也不缺。
而且,筑基和筑基的差距也沒那么大。
前兩年,吞沫蛟在前線呼風喚雨,一時間風頭無兩。
可最近,不是有位西海來的何頌玉,將其斬落了么。
我記得,何頌玉的修為不過初入筑基后期。
長久打下去,仙盟失利的時候,其他勢力只會更難過!
何頌玉修為差那么多,積累差那么多,卻能斬落隨時能開紫府的神通大妖吞沫蛟,堪稱斗法天才啊。
對了,他今天怎么沒來?”
玉安真人為方心虔的疑問定了性,而后把話題引到了何頌玉身上。
西海正在為王玉樓源源不斷的輸送人才,何頌玉就是最近加入玉闕派的西海小天驕。
初入筑基后期的修為,陣斬隨時能開紫府的頂級神通大妖吞沫蛟,一鳴驚人,名傳前線。
“真人,頌玉知道我被四海盟坑了,正組織人偷襲四海盟呢,故而今晚不能赴宴。”
聽到崔白毫的話,王玉安的笑意微微一滯。
草擬嗎的崔白毫,狗日的什么人都要薅一把,惡心!
投入玉闕派的修士不少,但很多都在細分的派系上,拜入了崔白毫的門下。
這個狗東西一點不把自己當外人,把玉闕仙尊當初的成道路研究的相當明白,操蛋的很。
偏偏王玉樓還不能處理他.人家多用心辦事啊,忠誠、能力甚至是拼命程度都是一等一的玉闕派標桿——主動去找四海盟和談,結果差點被宰。
心中思量著,要進一步拆崔白毫的小派系的事情,王玉安面上依然不動聲色的樣子。
“哈哈哈,諸位與我一起,為頌玉舉杯,遙祝他旗開得勝!”
說來也巧,玉安真人帶頭,大家正為何頌玉祝福時,何頌玉忽然就回來了。
這位新一代的西海天驕提著一大堆人頭,就和提著一堆禮物似得,笑著步入了玉安真人臨時府邸的大殿。
起舞的女修者們被滿身是血的何頌玉嚇了一跳,看著那些猙獰的人頭,跳舞的動作一時間都變形了。
“頌玉拜見真人,拜見崔殿主。
全賴仙尊庇佑,此行幸不辱命。
破陣兩座,陣斬四海盟修士三十九人!”
把那堆人頭往地上一扔,何頌玉催起了餉。
滾的滿地都是的修仙者人頭,訴說著這位斗法天才的又一次勝利,命運眷顧強者,他認為自己值得獲得玉闕派內的更多資源傾斜。
比如,更好的靈器,更好的靈丹,更好的神通,更好的修行法門。
時代的機遇下,紫府還沒真正入局,正是筑基期天驕們展露的時間。
年輕的天驕暫時不向往紫府,不是因為他蠢,而是他還想繼續在前線的舞臺上多起舞一會兒。
“哈哈哈,頌玉,快坐,辛苦了啊,要我說,你也不用什么時候都沖在第一線,太危險了。”
崔白毫見何頌玉來了,當即移動自己面前的桌子,指示侍者為何頌玉在自己身側加個席位。
看著這位渾身浴血的泥腿子散修登堂入室,方心虔越發意識到,自己和前線格格不入。
多撈啊,拿命拼,你們的命不值錢,我方心虔的命可值錢的厲害!
酒過十幾尋,玉闕派的修士們在該離開時便紛紛離開了。
而崔白毫,則是陪著玉安真人送走了眾多來赴宴的前線玉闕派修士,沒有要走的意思。
這種聚會、吹牛、畫餅、凝聚共識、交流感情的操作,永遠不會被時代淘汰,做事的人要看功勞和成果,但過程中的互信也是重要的。
它不是什么無用的酒桌文化,糟粕當然存在,但對于正處于上升期的玉闕派而言,糟粕的分量遠遠小的多。
“白毫道友,你也辛苦了。”
王玉安知道崔白毫有話要說,不過他不急,他有的是耐心等老崔主動開口。
“不辛苦,能追隨仙尊已經是白毫的幸運,若白毫可為為仙尊分憂一二,即便是死,也愿意。”
老崔放了個響屁,而后開口道。
“不過,我到前線后,有人和我反映了一事,不知道玉安真人是否了解過心虔道友最近的動向?”
內斗!
內斗!
內斗!
外部的利益擴張伴隨著風險,內部的利益擴張即便有風險,但在大多數時候只會是‘打的激烈,后果不嚴重,收益還大’。
當然,因為修士的層次不同,他們參與內斗的風險也不同,到了仙尊的層次,內斗又再次關乎生死了,因為對手們對機會的把握相比于筑基和紫府修士們,高了太多太多。
“哦?心虔啊,大哥很器重他,算是比較早一批投靠大哥的、大族出身的仙盟修士。”
老崔,你搞搞清楚,內斗不是隨便斗,方心虔那種,不太適合做你的目標。
“對,只是,仙尊派他來明察戰死撫恤問題,可他也就一開始上心了些,其行為,恐怕會令仙尊失望啊。”
王玉安的提醒老崔懂,但老崔不打算放過方心虔。
他斗贏了方心虔也得不到什么,向王玉安反映這些,單純是因為對玉闕仙尊的忠誠。
仙尊的事,就是崔白毫的事,只有拿這樣的態度做玉大將,才能頂著被王玉樓厭惡的強度依然顯赫到底。
資歷深、有用、夠靠譜、也可以忠誠,那就有價值。
“你是說他和那些冒占撫恤的人沆瀣一氣了?”
玉安真人的眼睛微微一動,心中卻是無奈。
方心虔、方心虔,偏偏是你,聰明反被聰明誤,太喜歡小聰明的人,果然不一定好用嗎?
“也不是。”
崔白毫搖了搖頭,王玉安這就不懂了。
“那”
“真人,他只是什么都不管了,只讓手下去查、去處理。”
牛馬領班的價值是領班,領著牛馬們好好為仙尊、為仙盟拉磨,方心虔只吃干飯不干活,當然有大問題。
“好,明白了,只是,白毫,這些事麻煩的很,我會好好和他談談的。”
王玉安斟酌著給出了回應。
沒有上秤的必要,能在前線活下來的就有機會開紫府,開了次等的紫府的才是仙盟既得利益群體的一員,勉強算是仙盟基本盤的一部分。
在這個過程中死掉的,即便是為仙盟戰死的,最多也就得個名義上的獎勵,什么撫恤到不到位,真沒那么重要。
仙盟不缺想要攀登的修士,死一萬個,還有一百萬個在等著呢.
王玉樓擺出查撫恤冒領的決心,已經足夠,方心虔做的差些就差些,不至于被上秤。
這種對自己人的維護,也是派系可以存在的基礎,那種追求絕對效率的行為,在更大的宏觀層面可以做,但在具體的執行層,很難真正的做好。
不現實,人都有私心,修仙者的私心往往還更重。
“明白了,只是真人,白毫有一顧慮,也不知道和誰人說合適,正好今日見了真人,不知真人有沒有時間聽?”
面對崔白毫的進一步深入溝通要求,王玉安很謹慎的沒有表達出積極地態度。
“說。”
不能太積極,老崔就是個賤畜。
他很重要,玉闕仙尊也尊重這個手下,但不能真讓老崔明白自己多重要——屁事,但玉闕仙尊曾經走過的路,無論是王玉安還是崔白毫,只要他們想往上走,也要再經歷一次。
“幾十年前,莽象祖師還未叛盟時,白毫就加入了紅燈照大戰中。
那時,主持宗門的是鄒天行,之前的掌門黃秋生,自己跑了。
無論是黃秋生,還是方心虔,這些大族出身的修仙者,往往在真正的困難面前,很容易裹足不前。
真人,修仙界的筑基,多為筑基家族及紫府家族、大修弟子出身,可到了筑基后期、筑基巔峰、資深筑基階段,頌玉道友那樣的修士,就會飛一般的追上來。
紫府中,散修、微末出身的紫府,有六成。
可到了金丹,就又成為了一比九,九成的金丹仙尊都是出身寒微的。”
崔白毫是有水平的,不然也不可能跟得仙尊的腳步。
他的觀察,讓王玉安都有些動容。
不對,這個數據不對。
修仙界的筑基機會,即便在‘先選后推’全面推行后,高出身的修士們依然能在筑基機會分配上獲得更多。
而高出身的修士,開紫府的基礎條件也比出身低微的高,可紫府中,高出身者卻只有四成,金丹中更是只剩一成.
在統計意義上,這個結果卻是反直覺。
“你想說什么?”王玉安皺眉道。
“仙尊初入群青仙城時,吸納了一批大族出身的仙盟修士為自身的臂助,代表的就是陳養實和方心虔。
這些人以及其背后的勢力,是當時的仙尊需要的,所以才給了他們機會。
可現在,情況已經變了,仙尊娶了那么多道侶,不缺支持,仙尊面對的問題,也不是某些只愿意派個后輩來跟著蹭功勞的支持,能幫忙緩解的。
方心虔為代表的這批大族修士,在玉闕派內留著,只會占位和搶功,問題是他們未來的潛力,遠不如散修。
頌玉對仙尊的忠誠,就比方心虔對仙尊的忠誠低嗎?”
內斗要講求方式方法,老崔的方法很妙,給出的理由也非常有說服力。
說到底,還是情況和局面變了。
以前,方心虔這類大族出身的仙盟修士,對于玉闕仙尊而言,有捅蘸的價值。
現在嘛.團結型道侶已經就位,生態位上,‘方心虔們’已經失去了了不可替代性與必要性。
“嗯你的觀察,很有趣。
不過,一動不如一靜,大天地的混亂時代正在開始,大浪淘沙,時代會帶走那些跟不上變化的人。
總之,你說的這些,我會和大哥稟明,但你不要對外人說。
玉闕宮,要團結。”
這就是把王玉安扔在前線,扔在舊利益、舊體系和新利益、新體系碰撞的漩渦中的意義。
或許在其它地方,王玉安也能成長,但成長的速度,絕對沒有在前線快。
以斗法天驕、玉闕派新秀何頌玉,玉闕派散修出身者的領袖崔白毫為代表的勢力,正在向玉闕派內的另一大團伙發起挑戰。
這種挑戰很難說是好是壞,‘方心虔們’在投資收益預期上,確實不如散修出身的玉闕派修士們高,這點毫無疑問。
可.紅塵苦海中的修行,從來是復雜的。
如何平衡好門下派系的爭執,是玉闕仙尊永遠要努力去做的事情。
他想要有所作為,就要容納野心家和頭角崢嶸之輩入麾下,但這些人又會不斷地催餉沒辦法,這是必然的。
“真人放心,白毫都明白,都明白。”
崔白毫鄭重的表態,甚至還遙遙的向東方群青館中的玉闕仙尊拜了一拜。
只是其中的真假,已經很難說了。
每個人,每個人都在努力的攀登。
王玉闕是逐道者,崔白毫也是逐道者。
大天地的局面很復雜,甚至可以說是爛泥潭,為了在泥潭中求生,修仙者們就有了抱團的需求。
地域上的抱團是充分斗爭的產物,那些異見者被消滅后,才有了頂級勢力、次頂級勢力的分庭抗禮。
在地域抱團之外,還有跨地域、跨勢力的特殊抱團。
五域同天集是一種情報上的抱團。
而天龍堂,則是種屬概念上的抱團。
還是那片靜謐的虛空,天龍堂所在的半洞天敞開了大門,大天地的龍族仙尊們,將自身的大道投影送入其中。
十年一度的天龍堂集會,大天地的所有龍族仙尊都能參與。
天龍堂所在的這處半洞天,只有幾百丈方圓,其中有著一根根五品養精玉制成的玉柱。
龍神們在玉柱上或盤或坐或飛,便是各自的‘席位’。
一百多根養精玉玉柱,便代表著大天地的一百多名龍神——半拉是龍、曾經是龍的也算。
總之,能團結多少是多少,大家都有拉盟友的需求,多一個合作的維度就能多一分可能性。
“知止,你們四海盟是不是在和崇仙州的那些仙尊唱雙簧?”
一只藍色的胖龍開口問道。
它的大道投影非常有特色,像一只藍色的球,其實是條胖龍,縮在養精玉柱上,就像一顆藍色的棒棒糖。
藍禁龍神,也是簸籮會論道的存在,有著頂級金丹仙尊的實力,只不過,它隸屬于無天教,是無天教眾‘神仙’的一員。
“仙盟很有野心,但我也想練練兵,差不多算是雙簧吧,不過也是真打。”
蒼青色的巨龍開口回答道,沒什么好隱瞞的,仙盟正在贏,自己在仙盟內的盟友正在贏,誰又會在這種時候去主動找仙盟的麻煩呢?
很難說,大家都有耐心等仙盟內部先出問題。
大多數人的想法都是,吃了那么多滅仙域叛仙,內部怎么可能不生亂?
“什么叫差不多?”藍禁龍神不滿的追問。
然而,知止閉上了嘴,似乎沒有繼續說的打算了,它確實有資格做自己想做的而不怕樹敵。
剛吃完虓虎,就是這么豪橫。
見知止不愿多說,藍禁又看向金谷園神尊。
水尊的這位好徒弟,大道投影看起來是個金紫蔚然的女修,外顯金色法衣,內為紫色肌膚,氣度非凡的同時,還有種絕代的風姿。
仙盟的下一位簸籮會頂級仙尊,你以為呢?
蒼山之后,仙盟中距離簸籮會最近的,就是金谷園神尊了。
“金谷園,你知道什么內幕嗎?”
金谷園搖了搖頭,反問。
“我是湖州的,那管滅仙域的戰事,藍禁道友、知止道友,諸位道友,我們天龍堂現在不該擔心畢方和簸籮會的賭局嗎?
如果按照畢方和簸籮會的賭法來,滅仙域崩解后,就是明面改規則,暗中試淺薄的對抗了。
畢方的生死,關乎我們所有人的生死,我擔心,會出意外。”
天龍堂的屠百萬龍王終于開口,笑著調侃道。
“怎么可能沒有意外,一定有意外,不過,天塌下來有簸籮老人頂著,我們天龍堂又不用急。”
明明畢方和簸籮會關于改易天地規則的大對賭越來越近,甚至隨時都可能發生。
但大天地的不同勢力、勢力內的不同派系,似乎不約而同的有著同樣一個態度
畢方強,簸籮扛,和我們有什么關系?
“是啊,讓簸籮老人頭疼去,它不沖,我們也不沖。”
雖然是簸籮會的一員,可簸籮會又不是什么人身依附的具體勢力,而是個交流的平臺,藍禁對簸籮會開團畢方的態度,只關乎于簸籮老人愿不愿意沖到第一線。
“此外,屠道友,混亂時代已經開始,我建議,天龍堂十年一聚,當改為一年一聚。
時代變了,我們要跟著變,十年,多少事都來不及!”
藍禁龍神的建議非常務實,龍王和龍神們都沒啥意見。
“同意!”
“同意,半年一次都行,大天地的局勢太復雜了。”
“同意,一年即可,半年就太密集。”
“同意.”
仙盟的大變法、對底層的大賦權,天龍堂的聚會改期.
隨著時代發展的腳步,大天地內的各大勢力都在調整應對的方案,以及自身的發展態勢。
不過,在關乎畢方的問題上,大家的態度又出奇的一致。
沒辦法,天塌下來個子高的頂。
畢方就是壓著眾人的天,很難說天劫和畢方開吃,哪個對于仙尊們更可怕。
而畢方之下最高的,是組織簸籮會論道的簸籮老人。
所以,自然是他去頂畢方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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