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圖世界??”
江星野的話說完,林序直接愣在了原地。
這個詞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了。
無論是于世良、秦士忠還是伊萬,都曾經提到過這個世界。
但從始至終,他都沒能搞明白,這個世界到底是什么樣的形態,又跟升維有什么關系。
而現在,這個謎題,似乎終于要揭開了。
“沒錯。”
江星野回答道:
“那是一個類似于拼圖的世界。”
“整個世界,被一個一個的限制器劃分成了不同的實驗區間。”
“在每一個實驗區間內,人們用不同的方式,驗證著升維的不同可能性。”
“這是一種加強版的暴力解法。”
“那個世界的人沒辦法通過適應高維掌握其他世界的信息,于是他們便主動將自己的世界割裂,拆分成了一個一個不同的對照組。”
“而他們的最終目的就是.”
“驗證反向映射規律。”
江星野的話還沒說完,林序已經搶先開口。
而在聽到他的答案之后,江星野的臉上瞬間浮現出訝異的神色。
“你已經知道了?”
明明上一次見面時,兩人才剛剛提出了有關追尋“邊界”的目標,但再一次見面時,自己甚至都還沒有給出線索,林序就已經給出了答案
按道理來說,每一個不同的世界,應該都是他的信息源才對。
可現在,他似乎已經漸漸開始.走得比自己所在的世界,還要更快了。
看著江星野的表情,林序微微點頭。
“我們解開了有關那個‘邊界幽魂’的秘密——應該說,是在一定程度上窺見了他的本質。”
“它大概率是一個由拓撲缺陷組成的特殊狀態,它甚至不應該是一個有生命、有意識的個體。”
“但它到底是什么.我們還不清楚。”
“大概率,那只是一種.中間代碼?”
“很接近了。”
江星野重重吐出一口氣。
“在創造了拼圖世界的文明眼中,它曾經是神。”
“神?”
林序愣了一愣。
“這種東西,怎么可能是神?”
“或許說是神也不準確。”
江星野攤了攤手。
“大概就是一種,類似于‘克蘇魯’的存在。”
“具體的內容”
“來,看看這個世界,是怎么發展起來的吧。”
說著,江星野輕輕揮動手臂。
下一刻,拼圖世界發展的圖景,開始呈現在林序的面前.
遠古時代,新生的智人在洞穴中醒來。
火焰散發的光芒和熱度暫時融化了洞口的積雪,一個頭戴羽冠的祭司走出洞穴,在泥濘的土地上,畫出了一個復雜的符咒。
他的眼神中寫滿了敬畏,甚至是恐懼。
在畫下符咒的最后一筆時,他的雙手控制不住地顫抖。
祭司的口中發出些混沌的、意義不明的聲音。
他在祈求著來自“邊界”的神靈的賜福,祈求著冰雪消融、大地回春。
他不知道自己的祈求到底會帶來什么樣的結果,在一代一代傳承的記憶里,向神靈祈愿的行為偶爾會獲得回應,但在大多數時候,帶來的是慘痛的后果。
如非必要,絕對沒有祭司會嘗試這樣風險極大的儀式。
但,現在的他已經沒有辦法了。
持續的低溫和冰雪讓整個部落瀕臨崩潰,如果寒冬再不遠去,整個部落的所有人,都會被買埋沒在這場大雪中。
祝禱詞中的最后一個音節已經唱完,符咒的最后一筆已經被補足。
“邊界神靈”沒有任何反應。
這甚至讓祭司松了一口氣。
或許,沒有反應就是最好的反應。
他略有些遺憾地返回洞穴中,迎著部落眾人失望的目光,他只是沉默地搖頭。
畢竟,不是每一次的祭司,都會有效的。
大家似乎也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結果。
只不過,這一次,似乎有些不一樣。
就在眾人已經做好了接受自己命運的準備時,風云突變。
天空上厚重的鉛云瞬間被驅散——不,或許不能說是被驅散。
它們就那么憑空消失了。
晴朗的天空上,陽光熾熱無比。
地面上的積雪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開始消融,雪水匯聚成一條條河流,沖刷著泥濘的地面,夾雜著泥土和石塊滾滾而下。
這近似于奇跡的一幕引得山洞里的眾人紛紛驚嘆,眾星捧月之中,祭司走向了前方。
但,此刻,他的臉色卻無比難看。
他隱約能感覺到,自己的祈愿似乎得到了回應。
可卻不完全是自己要的回應。
不好的事情就要發生了。
而它帶來的后果,甚至有可能,比寒冷本身更嚴重。
就在這一天,這個世界的“煉獄時代”,開始了
持續了數十年的高溫幾乎摧毀了整個人類文明,直到另一名祭司通過某種不為人知的方式重新與“邊界神明”建立了聯系,這場災難才終于結束。
至此,人們終于確定了一個統一的認知。
“邊界”確實存在,而在邊界之中,還存在著一個可以溝通、甚至能對祈愿做出反饋的神明。
只不過,他的反饋是混沌的,隨機的,在“實現愿望”的同時,往往會帶來完全不可預知的后果。
基于這樣的特性,所有“了解神明”的上位者制定了一條共同的規則。
那就是,如非生死存亡的關鍵時期,決不允許任何人擅自與邊界溝通。
這條規則獲得了絕大多數人的認可,但要維護規則,就必須建立一套更加強有力的約束機制。
宗教應運而生,并開始迅速發展。
但與林序所熟知的那些宗教不一樣,即便“經典科學”在不斷發展,宗教本身的權威性卻從未被質疑過。
因為,“邊界”本身,時常以它特有的方式,顯示著它的神跡。
時間很快發展到1500年以后,這一千五百年內,由于宗教帶來的思想控制,人類的社會發展極為緩慢。
林序甚至一度覺得,這個文明,也就到此為止了。
它很難突破宗教的桎梏,繼續向前。
直到1550年。
一個名叫“卡爾文”的高層教士,第一次提出了一個看法。
他說:
“神明或許并不居住在邊界。”
“神明居住在天堂,而正如神諭所言,人間和天堂之間存在一條模糊的邊界。”
“正是這條邊界,讓我們與神明之間的溝通變得不暢,讓神明對信眾的祈愿所做出的回應,變得扭曲”
這個觀點一經提出,瞬間便獲得了幾乎所有人、包括教會高層的認同。
因為,它不僅沒有打破神明的神圣性,不僅沒有動搖舊有的統治基礎,反而以另一種特殊的方式,完善了神明的神格。
至此,針對神明的質疑全部有了解釋,那些“偽神論”者再也無法與真神論者對抗。
這個世界的文明,以一種奇葩的、扭曲的方式,走向了對邊界本質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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