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小時后，林序一行人抵達金陵，回到了協調小組辦公區。
跟隨而來的張子怡仍然堅持想要見秦士忠一面，但這時候，林序反而開始猶豫了。
確實，如果讓她跟秦士忠見面，是有可能帶來新的、更多的線索的。
但，這樣的線索的價值，能否覆蓋秦士忠最終失控的風險？
這里的失控，并不是說他能通過某種方式繼續影響這個世界、進而毀掉這個世界。
而是，在目前已經跟他建立相對穩定的利益交換關系的前提下，有沒有必要去破壞掉這種平衡？
如果以張子怡為掣肘，后續己方還是有可能利用秦士忠這個“探針”，獲取更多有關邊界的直觀線索的。
而一但撕破臉，這一條信息源，就將被徹底堵死。
所以，在完成最終評估之前，林序還是決定，將兩人見面的安排，暫時壓下。
他把張子怡交給行政人員接手，而自己則是在回到會議室，立刻召集了物理組的緊急會議。
收到通知之后，第一個走進會議室的仍然是張黎明。
見到林序，他立刻開口問道：
“現在是什么情況？”
“有什么新進展嗎？”
“關于高維適應性的進展。”
林序隨口回答，緊接著反問道：
“你怎么還在金陵？你沒去項目現場嗎？”
“沒有。”
張黎明攤手道：
“限制器的技術基礎已經相當完備了，我也不用時時刻刻都去盯著。”
“工程制造方面，有其他技術人員去負責。”
“與其去現場待著，我還不如回金陵來。”
“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能趕上點大事兒——你看，現在不就趕上了嗎？”
“所以到底是什么進展？”
林序看著張黎明，好笑地搖了搖頭。
“你還真是.思路清奇。”
“不過，這次你確實趕上了。”
“是關于邊界的進展。”
“邊界？”
張黎明愣了一愣。
“你們找到那個幽魂了？”
“沒有。”
林序回答道：
“但是，我們知道邊界到底是什么了。”
“它并不是什么未知的空間，而從始至終，都是對我們已知事物的一種‘抽象化’的描述。”
“甚至，其實它的名字，就已經揭露了它的特性.”
“等等！”
林序的話說到這里，張黎明悚然一驚。
是.已知的事物？
而且名字還揭露了特性？
“你不會說，這個所謂的邊界，就是全息對偶理論中的邊界吧？？”
“就是。”
林序點頭回答道：
“準確的說，這個邊界，就是邊界CFT，就是四維和三維之間的量子態。”
“我們之前一直都被誤導了，我們之前一直都被‘戰爭世界’那些人類所謂‘躲進邊界’，規避維度戰爭的描述誤導了。”
“以至于，我們一直以為，邊界是實際存在的另一個‘體時空’，是可以通過升維進入的另一個世界。”
“但其實根本就不是這樣的。”
“戰爭世界的那些人，不是進入了‘邊界’，而是改變了邊界。”
“他們創造了拓撲缺陷，改變了邊界的量子態，從而使得在戰爭之后，他們可以借助邊界的重映射，恢復自己在低維世界的存在。”
“這就是他們的.不完整的升維。”
“他們沒有真正到達更高維度，但卻以某種方式，獲得了影響更低維度的能力。”
“明白了”
張黎明重重吐出一口氣。
但隨即他又問道：
“但這不可能吧？如果邊界既不受四維、也不受三維世界的影響，他們對邊界的‘修改’，到底是怎么達成的？”
“不受影響的意思是，你無法通過常規操作去向邊界輸送信息。”
林序解釋道：
“來自三維世界、四維世界的信息在通過邊界時，都不會直接對邊界造成影響，也不會改變邊界本身。”
“因為實際上，所謂的邊界，就像是一張底片一樣，對吧？”
“當光、也就是四維世界的信息投射在底片上時，這些光被底片扭曲，形成了圖像，這些圖像就是我們的三維世界。”
“所以，無論是從三維世界、還是從四維世界射出的光，都不能改變底片本身的量子態。”
“但，如果是特化的、針對底片的修改，那就不一樣了。”
“如果我拿一根針戳在底片上，這就相當于，我在邊界上創造了一個拓撲缺陷。”
“而這個拓撲缺陷，最終將改變我們這個世界的狀態。”
“靠！”
張黎明猛地擊掌。
“我們早該想到這一點的！”
“很奇怪，為什么我們一開始沒往這個方向去想？”
“.你這不是純明知故問嗎？”
林序對著張黎明翻了個白眼。
事實上，邊界問題，應該說是全息對偶理論中的終極問題。
這一張“底片”到底是以什么方式編碼的、編碼具體又是什么樣的.
這樣的問題一旦被解決，人類就相當于，真正掌握了整個高維空間的全部秘密。
在高維技術進展有限的情況下，人們當然不可能優先去考慮這個“終極問題”，而是把更多的資源投注在似乎相對比較簡單的“高維適應性問題”上。
畢竟，如果能解決高維適應性問題，人類就可以輕松升入高維。
到那個時候，從底片的“光源處”，也就是四維空間，來對邊界進行研究，技術上的難度也會低得多。
但很可惜。
高維技術畢竟不是傳統的三維技術，它的路線圖，是一張網，而非一棵樹。
想要解決高維適應性問題，似乎必須要先把邊界問題給搞清楚.
看到林序的反應，張黎明稍稍愣了一愣，也是迅速回過神來。
他咳嗽一聲，開口說道：
“那現在我們有什么線索？通過邊界問題，我們要怎么去解決高維適應性的問題？”
“這就是接下來的會議要討論的內容。”
“很可能，我們真正要解決的問題，是怎么利用邊界，向更高維的世界穩定輸出信息。”
林序看了眼時間，此時，會議室里，收到通知參會的人員基本都已經到齊。
遠處，王一帆沖著林序點了點頭，示意可以開始。
林序深吸一口氣，走向自己的位置坐下。
隨后，他開口說道：
“各位。”
“現在會議開始。”
“今天，我們首先要聊一聊，有關電影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