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韻如見許景不說話,為了節約時間,接著又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應該找個女朋友把婚事訂下來了!我進來了,肯定會影響到你找女朋友!但你不能自卑知道嗎?越是如此,你越要爭氣,找個家境好的女孩子!最好有權有勢的,若能把我從里面撈出去最好!”
“不要講求什么真愛,為了愛情不管對方家境如何!貧困夫妻百事衰,只有利益和金錢才是永遠不變的真理!”
“我們家能不能翻身,就看你找個什么樣的妻子了!我兒子年輕帥氣,肯定能找個不錯的女朋友!媽媽相信你,你不會讓媽媽失望。”
許景看著白韻如,忽然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從小到大,母親對他的教育就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只能結交權貴朋友,其余那些家世一般的普通朋友一個不許結交。
她從小就告訴他,結交什么樣的朋友圈,直接決定他未來的人生,人脈關系才是立身之本。
他從小把母親的話奉為真理,從不曾產生過懷疑,可是此時此刻,他開始懷疑了。
母親真的是對的嗎?
“阿景,你怎么不說話?你聽見媽媽說什么了嗎?”
獄警已經過來催促,時間馬上到了。
白韻如對著話筒爭分奪秒道,“一定要記住媽媽的話,必須找個家世好的妻子,哪怕不撈媽媽出去,這可決定你后半生的幸福!能不能過上人上人的生活!”
許景張了張嘴,很想說,他這輩子都不用結婚了。
他已經不行了。
再也不會有女人跟他,但話到嘴邊,怎么都說不出來。
白韻如被獄警帶走時,還在焦急匆忙地提醒許景,一定要切記她的話。
她當初就是為了做人上人,被人羨慕尊敬,才會跟許昌在一起。
誰成想,后來許昌江郎才盡,枉費了她的諸多算計。
她這輩子算是完了,但許景還有機會。
可惜她不知,許景也沒機會了。
白韻如被帶走了。
許景死死抓著話筒,痛恨得眼底布滿血絲。
他是真的恨,恨楚蔓可,恨池恩寧。
她們把他這輩子都毀了!
許景握著話筒,嗚咽著哭出聲,直到獄警來提醒他,應該走了。
他拄著拐杖,一瘸一拐走出監獄,上了出租車。
通紅的雙眸死死盯著前方,緩緩吐出幾個字。
“去云城。”
帝都晴空萬里,云城卻是陰天,仿佛隨時都會下一場大雨。
吳悠悠將母親的骨灰葬入墓地,墓碑也重新立好,上面刻著慈母馬榮慈父吳立友之墓。
吳悠悠跪在墓碑前,這幾天哭得已經哭不出眼淚了。
池安也特地飛過來送馬榮最后一程。
艾瑞兒也想來的,但她身體不便,讓池安給吳悠悠帶句話,告訴她,以后她就是吳悠悠的姐姐,她的家就是吳悠悠的家。
吳悠悠燒完馬榮的遺物,還有紙錢,回頭看著陪著自己的大家。
吳悠悠知道,大家和馬榮都不熟,有的連面都沒見過,他們今天過來,都是為了陪她。
媽媽剛離世的初始,她覺得自己是孤單的,但這一刻,她覺得自己是幸運的。
還有這么多人關心她,對她好。
她對大家綻放一個這么多天以來第一個笑容。
大家見她笑了,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松口氣。
不然大家真擔心,吳悠悠小小年紀失去雙親,一時間想不開。
吳悠悠跪在地上,用袖子擦拭墓碑上的照片。
“媽,爸,放心,我會好好的,我有好多哥哥姐姐,他們都對我很好!我會好好生活的!”
接著,吳悠悠又道。
“媽,我會抓到害死你的兇手,將她繩之以法!”
吳悠悠從地上起身,跪了太久,雙腿已經麻木,差點沒站穩。
楚蔓可急忙扶住吳悠悠。
楚蔓可哭得雙眼紅腫,她很內疚自責,輕輕抱住吳悠悠,“對不起悠悠,都是我的錯。”
這已經是楚蔓可好幾次和她道歉了。
吳悠悠之前沒心情說寬慰楚蔓可的話,她自己還處在悲痛中無法自拔。
“蔓可姐!”吳悠悠深吸一口氣,慢慢吐出來,“不怪你,不是你的錯!”
吳悠悠回抱住楚蔓可。
安葬完馬榮,也拜祭完。
大家往山下走。
孟知冬怕下山的臺階不好走,總想扶著裴佳音,都被裴佳音推開他的手。
她還沒答應孟知冬的求婚,不想當眾和孟知冬太親近。
她怕羞。
孟知冬不依不饒,還要扶著裴佳音。
裴佳音不想離他太近,加快腳步下山,反而一個腳滑差點摔倒,幸虧孟知冬眼明手快,一把摟住她纖細的腰肢。
“我就說,我扶著。”孟知冬嗔道。
裴佳音推開摟著她腰肢的手,“我自己走的好好的,你不糾纏我,我會差點摔倒嗎?”
倆人小聲拌了兩句嘴。
孟知冬沒辦法,只能亦步亦趨跟在裴佳音身后,然后又道,“我走前面,你走我后面,這樣萬一你再摔跤,有我在前面護著你。”
孟知冬繞到裴佳音前面下山。
裴佳音跟在他后面,看著他高頎的背影,唇角微微笑彎。
其實孟知冬是很會疼人的,細致周到又貼心。
裴佳音怕被人看見自己在笑,偏開臉,忍住笑,而就是這個偏臉,讓她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裴佳音定睛一看,認出那人,拽了拽前面的孟知冬。
“怎么了?想讓我扶著你?”孟知冬停下腳步,朝裴佳音伸出手,等待裴佳音的手搭上來。
裴佳音卻指向不遠處的一個墓碑,“你看那邊!是誰?”
孟知冬朝著裴佳音指著的方向看去,臉上的溫柔當即散去,只剩沉悶的煩郁。
孟知冬只看了一眼,當即收回視線,低著頭,催促道。
“我們快走!”
孟知冬拉著裴佳音,加快腳步,如避瘟疫一般,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抗拒。
裴佳音差點被孟知冬拉一個趔趄。
走在前面的人,見孟知冬腳步匆匆,都很奇怪。
就聽見裴佳音道,“你怕她做什么?你又沒做什么虧心事!”
孟知冬的逃避讓裴佳音挺不高興的。
沉浸在愛情里的女人心思都是敏感又多疑的,裴佳音也不例外。
她明知道孟知冬是怕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煩,但還是問了句。
“你不會對她還沒有忘懷吧?”
大家聽到這話,當即反應過來怎么回事,仰頭環視周圍,都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是李想!
正跪在一個墓碑前,燒了一大堆紙錢,身旁還有兩大包沒開封的紙錢。
這是打算燒一座銀行過去的節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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