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廚第一百五十三章 同船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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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同船


更新時間:2025年08月05日  作者:須彌普普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須彌普普 | 妙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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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人走遠了,韓礪收拾了東西,走到宋妙面前那張桌上,看著她道:“宋攤主如此行事,倒襯得我十分無用。”

他那語氣有些復雜,似乎無奈,猶有些惆悵。

宋妙不免笑道:“韓公子一向幫的忙、出的力還少嗎?”

又問他道:“公子明日也要一道去靈河鎮么?”

韓礪點了點頭,道:“那李婆婆自然是好意,也幫了大忙,到底不能全只仰仗一人,不過既然人能設法往來,糧秣、物資應當也能往來,就算不一定能運得來多少,只要能把這個口子開了,后頭事情就好做了。”

又道:“況且招募這許多人手過來,不論是否民間自發,也應當同當地衙門通一聲氣,免得給人徒增麻煩。”

他說到此處,特地又補道:“我明日會去催那孔目官錢忠明人手進度,這一陣子看下來,此人慣會推搪敷衍,追得急了,多半會給些東西來做打發——我屆時問他先把伙房人手討來,不過到時候來的多半不是什么囫圇人。”

“我已經同孔復揚交代過,要是人手提早定下來,我還來不及回來,他會安排給你們帶路去那搭棚地方,你先試用一番,看看合不合用。”

宋妙想了想,道:“只要費些心思管束,總是能用的,就是不一定順手——但我想著,到底是進肚子的東西,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如若不合用,最好還是不要用,不知公子以為如何?”

韓礪立刻便道:“極是,進肚子的東西,多小心都不為過的,但凡有一點不順手,你都不要勉強,等我回來處置就是。”

一時兩人說完,宋妙便又把自己今日擬的那兩色文稿取了出來,遞給韓礪道:“原想著公子過兩日再看,不妨明日就要外出……”

韓礪小心接過,先打開看了一眼,見得上頭墨跡已干,不至于弄花,方才放在自己原本那文書最上方,輕輕卷了起來,拿在手中,道:“我今晚就看。”

正事說完,宋妙便笑道:“我聽得李婆婆說一路頗為麻煩,先要水陸,又要翻一道山,再走一道水路,方才有大路可行,因是小船,騾馬也不方便,全要靠腿,我給你們做些干糧隨身帶著吧?”

韓礪雖勉力壓制,那嘴角還是很難不翹起來。

他清了清嗓子,問道:“這……會不會太麻煩了?”

宋妙笑道:“倒是有一點麻煩,那就先不做了?改日再說?”

眼見對面人愕然不已,宋妙也不著急說話,而是站起身來,先把凳子往桌子里收了收,免得礙住人行往來,復才笑了一下,看一眼韓礪,往后院而去。

她走了幾步,轉過頭來,見韓礪已是隨著自己動作站了起來,卻是立在原地,欲要來追,又不好動作的樣子。

宋妙臉上笑意未減,揚眉道:“我看公子極愛做客氣事,眼下還又來說客氣話——說得多了,小心我要當真。”

語畢,也不給他找補機會,頭也不回,腳步輕快地走了。

而韓礪聞言,再三品咂那說話語氣、內容良久,只覺一顆心輕而又輕,好似患得,好似患失,又好似兩者俱有,再好似兩者俱無,到得最后,只有微微發酸,酸得脹脹的。

那脹意并非難受,倒是叫他整顆心像泡在淡淡的白醋里頭似的,軟綿綿的。

人都已走遠了,方才模樣,分明也是有意不叫自己去追,便是追上去,也還不到說什么時候。

雖如此,不知為什么,他周身好像已是因此起了使不完的力氣。

收拾好東西,韓礪回了房間。

一進門,就見那孔復揚擱了筆,正伸懶腰模樣。

見得韓礪回來,孔復揚忙問道:“你攆那姓項的走了沒有?教訓他沒?日后再不敢來了吧??”

又惋惜道:“早曉得我這里東西放一放,先去給宋小娘子撐個腰再回來干也是來得及的!”

韓礪搖了搖頭,將宋妙如何把那項元嚇走做法簡單說了。

孔復揚聽得忍不住喝了聲彩,但仔細琢磨一下,忍不住道:“我看這人陰魂不散,眼下嚇走了,因沒有吃大虧,只怕賊心不死,不知什么時候又跑出來了!”

又道:“你這樣口才,怎么不把他罵一罵,有你名聲在,必定能管點用!”

韓礪把手中東西放在桌案另一邊,搖頭道:“還不是時候。”

說完,自己挪開椅子,坐了下來。

孔復揚一時不解,茫然看他。

韓礪也不多做解釋,只道:“你不懂。”

說完,就把手中那宋妙做的細則、章程等物小心攤開,仔細讀了起來。

而那孔復揚本在活動肩頸,此時脖子都不要了,還歪著頭,正等回答呢,誰知就這么被對方隨手撂在一邊,至于不懂什么,又為什么不懂,卻是再無答案,反做一副專心致志干活的模樣。

他欲要插話,又怕打擾韓礪做事,只得作罷,老實先去洗漱。

然則一邊擦臉,那孔復揚卻是越發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對——

韓正言何時罵人還學會講究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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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罵我,聽憑大半夜也好,大半天也罷,一樣精神抖擻,從未講究過啊!

等到孔復揚收拾妥當,匆匆出來,正要拿話來問,死活也要得個答案,然則一句“正言”才叫出聲來,卻聽得那韓礪招呼他一聲,把幾份文書遞了過來,道:“你且先看!”

孔復揚狐疑低頭,剛掃了一眼,就“咦”了一聲,原本一嘴巴的話又被堵回了肚子里。

這是一份供應役夫每日飲食的伙房管理之法,分為三部分,第一部分是管理章程,第二部分是具體施行之法,因其中五人為一隊,每隊設隊長一人,下頭四人兩兩為一組,互為補位,如若有缺,隊長補上,隊長若缺,另調人補上,里頭從人員分配到食材采買存放,從值夜輪班到廚具、食材清洗,俱都做了安排,寫得極細。

第三部分卻是給具體伙夫的,里頭總共四十條,每一條都是大白話,譬如幾點上工、幾點下工,菜要洗幾遍,分別什么切法、摘法,柴禾要劈成幾類,各自什么大小粗細,火分為幾種,猛火大火小火微火,添幾條柴禾,火苗什么樣算什么火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孔復揚游學時候也下過廚,自認對庖廚之道,是有那么一點了解的,但看了這一份東西,也是大開眼界,才曉得原來不但做飯有講究,原來劈柴、燒火、洗鍋放刀等等都有這許多說法。

還有一點十分難得,三份東西,寫章程提綱挈領,寫具體細則詳略得當,寫規范時候雖是大白話,但那白話一點也不啰嗦,講得很清楚,但又編了些口訣,方便人去記。

所有內容,實用、落地、明了,拿了就能用。

一時看完,孔復揚忍不住問道:“哪里來的?實在很有點東西!”

韓礪道:“是宋攤主做的——你明日仔細讀一讀,雖不是做同樣事情,但一樣是管人管事,其中不少值得借鑒地方,先前我給你的那章程框架,可以效仿學習其中思路,改進一番。”

他本來取了紙筆在一旁,原是幫著增刪,但看完一遍,回頭又看一遍,竟是覺得沒有什么需要改善之處——以他對廚房了解,枝干上給不了任何提議,此時只能提了筆,從管理之法提些建議。

而孔復揚聽得是宋妙所做,吃驚不已,道:“人人都說治大國如烹小鮮,我原以為不過類比,誰曉得卻原來是真的!”

他根本等不及明日,此時就提了筆,總結其中可以參考內容,又把才做好的章程拿出來仔細推敲。

兩人直到半夜才各自睡下。

明明已經躺下了,那孔復揚還是不自覺轉過身,對著隔床韓礪問道:“正言,你說那宋小娘子,算不算天生之才?我一向以為自己十分聰明,卻原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聰明的不單在朝廷之上、學堂之中,民間多有能耐人——若無今次機會,她這樣才能只怕就要被埋沒了去!”

韓礪道:“既有天生,也有后天,你看她本就聰明,為人又仔細,行事也自有章法,學東西還極快,性情……”

他夸著夸著,險些剎不住,最后勉強住了嘴,催促那孔復揚趕緊睡,若要感慨,將來給那宋小娘子寫請功折子時候再多多感慨,不要在此處啰嗦。

孔復揚嘟噥幾句,一翻身,不多時就睡著了,發出輕微鼾聲。

倒是韓礪被他幾句話勾起了心事,一時躺著,忍不住把自己同宋妙相遇相識情況,并后頭一應相交情景回想一番,倒是越想越精神,一點都不困了,索性把明日到了衛州時候,應當如何同那通判商量的方法想了好幾個,只等明日見機行事。

次日一早,韓礪就帶著幾個預備安排一齊外出的學生去了衙門,另還帶上了李婆婆。

幾人先取了輿圖出來,按著那李婆婆所說做了路線圖,復又各自進行分工,各分一塊地方,又一道商議約定各種細項。

一時上了衙,韓礪徑直就去找了岑德彰,把自己計劃說了,又道:“前次我就向通判提過換役同分兩種招募流民之事,只是礙于道路不通,暫時擱置,而今既然錢孔目忙不過來,路也有通的,我就來討通判一份文書。”

說著把那擬好的文書取了出來。

岑德彰一點二話也無,只稍稍看了幾眼,立刻就簽了批書,讓人拿去用印,等著用印回來的當口,又道:“正言,旁的都好說,但那個給非役夫的補貼,因是州中出錢,要是可以,最好還是用在咱們自己自己州中應募百姓身上……”

韓礪道:“我比通判更想用州中百姓,既離得近,還能省下兩州溝通力氣,但眼下不是錢孔目說下頭騰不出手么?”

“再等下去,就真的來不及了。”

岑德彰頓時沉默。

單人單日的補貼不算多,架不住人多、時間長,加在一起,哪怕滑州乃是水渠通達、道路通常之地,衙門也不是那等偏遠州縣,庫房要豐厚許多,這一筆錢花起來依舊十分肉疼。

更肉疼的是不是花在自己百姓身上,還很可能會掏給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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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礪便安慰他道:“若是成了,以后不好說年年,但是肯定不會像如今這些年這樣頻繁河道改道,到時候不知會引得多少商、貨經行此處。”

“等恢復了從前熱鬧,光是商稅都能輕輕松松把今日花的補上——通判無需擔心太多,便是最后不成,不過回去找閔老一道教書罷了。”

他說前頭一段時候,岑德彰仍舊嘆氣,聽到后頭一句,終于笑出聲來,最后道:“去吧!去吧!就像你說的,做事好過不做,最差不過是去教書!你且看還有什么要我居中商調的!”

韓礪就又問他討了幾份信,最好詳細介紹今次情況的,又問他與衛州哪一位官人相熟。

復又同他道:“通判可以催一催,州中招募人力的告示早該貼了,攤子也可以先擺起來——難道下頭衙門沒有人手可以在征召徭役,城里連擺個攤的人手都挪不出來了?”

趁著岑德彰正寫信的功夫,韓礪想起一件事,就先出了門,找來那李婆婆問道:“今日出門的早,老人家可有捎帶早飯?”

李婆婆支吾一陣。

韓礪就取了錢出來,叫了個雜役過來,吩咐道:“你帶這位李婆婆一道去買些早飯回來,我們這一行都沒來得及吃的。”

說完,他轉頭又同那李婆婆道:“婆婆今日協助府衙辦事,一日飲食、行路,衙門都包了,不必客氣。”

后者自然道謝不迭,一時同那雜役出去,不久,卻是空著手,急急忙忙一個人先跑了回來,主動來找韓礪。

“秀才公!秀才公!”她接連叫了幾聲,急忙道:“我出門路上遇得個今次同一條船來的,也是來賣菜,昨日一樣給雨水阻了——他卻是靈河鎮上人,常去衛州城,十分熟悉路……”

韓礪正想著等到了地方,因李阿婆要領人去招募人手,自己還要另外找當地人帶路,聽得這話,頓時精神一陣,忙問道:“他人在哪里?可有一道回來?”

李婆婆臉上有些不好意思,道:“他那東西沒有賣完,還在擺攤哩。”

于是小半個時辰之后,李婆婆帶著那同鄉,拎著兩籠子加起來足五只水鴨子,一簍子萵筍,一道回了官驛,送到了后頭宋妙跟前。

“那韓秀才公買了我這老鄉的鴨子同萵筍,叫送來小娘子這里,又叫送這個來……”

她一面說,一面遞過來一只小小布包。

宋妙打開那布包一看,里頭別無長物,不過銅錢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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