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廚第四十九章 巧合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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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巧合


更新時間:2025年05月16日  作者:須彌普普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須彌普普 | 妙廚 
此時的宋家,用家徒四壁來形容也不為過,連多幾張椅子都不好找。

宋妙便像前次招待程子堅一行似的,拿了條凳當桌子,又用蒲團給他們墊著。

扎扎實實的香蔥肉燒麥,幾乎個個巡捕都是八個打底的吃,有更喜歡羊肉的,有更喜歡豬肉的,素燒麥卻少人問津。

而自從其中一人嘗了糯米飯之后,其余人也都紛紛跟著要吃。

一應東西加起來,宋妙只象征性地收了些錢。

巡捕們自然不傻,若是放在平時,估計半推半就地就受了這個好意。

但是諸人在朱雀門當差,酸棗巷的宋家才死了個人,還是落水死的,巡鋪里頭自然多多少少都有耳聞,知道這一家只剩個孤女,無依無靠的,只畢竟沒有接觸過。

然而今日親自來到,又親眼見得宋家陳設這樣簡陋,孤零零小娘子一大早的忙來忙去,心里都有些不舒服。

人心都是肉長的。

眾人個個要按著那招牌上的數給錢。

宋妙只好搭送了湯飲。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

吃得七七八八了,那當頭者打著飽嗝,站起身來抖了抖袖子,抹了抹嘴,卻是朝著宋妙道:“你說你,分明看著是個伶俐人,怎么一會聰明,一會蠢笨的,報官就報官,做什么一直催,還用那些個太學生做由頭拿架子,上頭怕惹事,都來逼催我們,只好一大早來找你。”

“也不是有意為難,只巡鋪里頭就是這個章程,排好的東西,不能瞎改——可惜了你做的這樣好吃燒麥,只怕要放壞了去。”

宋妙哪里催過,又何時用太學生拿了什么架子?

不過她也不反駁,只笑笑,道:“左右回來也不好賣了——不曉得巡鋪里頭有多少官爺?有沒有公廚的?”

“不過是個當牛做馬的巡捕,哪里有什么公廚,又不是衙門,個個那樣好命!”后頭有個巡捕哼了一聲。

宋妙便道:“既如此,我拿個食盒裝些燒麥帶去巡鋪里頭,與其放壞了,不如叫諸位官爺送給其余人做早飯吃,自己餓了也能拿來墊一墊肚子,算是物盡其用。”

她這樣客氣體貼,幾個巡捕更不好意思了。

若不是今次乃是上峰特地交代的差事,眾人不好打折扣,那當頭的幾乎想要自己做主,叫這宋小娘子賣完了再上門來——左右就是問些話,暫緩一緩也無妨。

不過也不是不能在中間行個方便。

他想了想,問道:“你這燒麥攏共多少個的?”

宋妙報了個數。

“有點少啊——糯米飯有多少碗?”

宋妙又說了。

此人便道:“既如此,也不用裝了,整個帶走就是。”

他一面說著,一面對著身旁人道:“今日不是說要來幾隊巡兵嗎?早上我出來時候,聽得上頭在催人去叫東院快些來幾個人,要去給那些個巡兵買早飯——這樣倉促,估計未必能買得到,你回去問一嘴巴,要是沒買好,這里也差不多盡夠了,叫管帳的按數來結就是了。”

后頭有個巡捕聽得這話,卻是不怎么高興,哼了一聲,道:“怎么,我們都自己吃自己,吃了這么多年,也沒誰來管過,而今外頭猛的來人,上頭倒是照顧得殷勤,狗舔腚都沒這么著急的!”

那當頭的無奈,回頭斥道:“你少說幾句,這會子是在外頭!”

那人方才不說話了。

當頭的便又問宋妙道:“你這里能出個買賣單子的吧?”

宋家怎么說開食肆的,又怎么可能會沒有。

而邊上那領了命的巡捕都要走了,臨了忽然回頭問道:“要是東院里頭的人早買好了怎么辦?”那當頭的猶豫一下,轉頭看了看宋妙,又看宋家屋中情況,嘆了口氣,道:“買好了就買好了,有什么怎么辦。”

說著又回頭對宋妙道:“若是賣不了,你這些個吃食放在巡鋪后院,等我們把話問完,再拿出去賣,也省得再回來一趟。”

竟是想得十分周全。

宋妙連忙道謝,一時跟著推車而出,復又鎖門。

一行人往巡捕方向而去。

雖只是耽擱了個吃早飯的功夫,但這會子酸棗巷里頭同外頭大路已經有了些行人。

宋妙一個小娘子,推個攤車,邊上站著幾個正當壯齡的巡捕,看著又像押送,又不像,引人不少路人來看。

更有那些個鄰居,或憂心宋妙卷進什么事情,或擔心牽連自己,不少都上來問話。

宋妙便一一答了,只把家里前日有人夜闖事情說了,又說自己報過里正,問眾人知不知道,請他們各自小心,再說早上巡鋪來找,因東西來不及賣,必定要放壞,幸而巡捕們好心,她要推去巡鋪里頭暫先放著。

她話說得好聽,巡捕們自然不會攔著。

于是沒一會,滿街都知道宋家前日被賊人夜闖,有巡捕今日上了門。

此事其實也怪那收了刁子重金的馬巡捕。

此人事前不明說其中緣故,只把前日事情掐頭去尾說了,叫手下一大早把宋妙帶過去,別叫她再去太學門口擺攤,攛掇那些個學生來鬧事。

他自以為只要交代了做什么,怎么做便能萬事大吉,這就怨不得下頭人領會錯意思,按著自己的做法來辦了——難道不是只要不去太學門口擺攤就行?

就如同那廖傾腳似的,不為手下著想,只以為事事簡單,一句話輕輕松松就分派下去,總以為輕易得很,其實下頭自有想法,自有苦處,當然就拿小幾十文的街頭攤子,去替換要價昂貴的訟師了。

由古到今,多少事情壞在、好在最下頭真正干活的小人物身上?

酸棗巷距離朱雀門的巡鋪并不怎么近,車推到后頭,幾個巡捕看不過眼,還有自己上手來幫忙的。

等到了地方,倒是運氣很好,那巡鋪里頭東院的人還沒來得及買到這許多早飯,正發愁,得知有人幫著解決了,當真是謝天謝地,問了價錢,便催著宋妙送過去。

幾個巡捕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做不見,也不阻攔。

宋妙就帶著幾個差役,把糯米飯一一分份裝了,才叫他們分批送去,特還留了些吃食給其余巡捕做人情,又同那管賬的人說明,若是不能入賬也沒關系,這些是她單送給巡鋪里頭諸位官爺的。

一大早的,一干人等在此處分早飯,巡鋪后院實在香得不行,有那等早來的,都過來圍觀,聽得有自己的份,俱都虎視眈眈。

巡鋪里頭管賬的都是都頭心腹,曉得這是收攏人心的機會,卻也不傻,當即道:“才吃幾個錢,便是巡鋪里頭沒這個份例,咱們都頭自家都能把錢給掏了——不過就是請兄弟們吃個早飯,怎么要用攤主自家填補,算上!一起算上!”

說著按數開了白條,叫宋妙月后再拿買賣單子來結賬。

做官府生意,自古結賬時都是要拖的,倒也不稀奇,雖說麻煩些,但比起東西燜壞在家里,實在好的太多了。

可以說,今早雖說是巡捕們突然上門,殺了個措手不及,但仔細來看,宋妙卻是沒有耽誤什么,甚至連車都有了人幫著推。

等一推車東西都分發得干凈,她才回了廂房,給早上幾個巡捕問話。

這一回,她剛一坐下,就有了昨天坐了半日都沒有的茶水。

且不說宋妙在此處跟人一問一答,太學食巷里頭,昨日干等了一天,今日再等一天的眾學生,簡直是忍無可忍。

“不是說只昨天一天不來嗎?”

“你看那不是程子堅?既然那幾個吃豬腳飯、芋頭扣肉的都來等著,那今日宋小娘子必定就會來出攤。”

“早過了從前時辰了。”

“是不是起遲了?”

“唉,就該早點睡嘛,起得遲了,倒叫我們早起的也要白等這許久!”“你怪宋攤主做甚,難道不是那些個潑皮的禍?嚇得人晚上不好睡。”

“都這個時辰,不會又出事了吧?”

“難道又遇得潑皮?”

眾人議論紛紛,甚至有心急的,已經過去找程子堅等人問話。

“你們同宋攤主相熟,知不知道今天來不來的?”

程子堅正奇怪,等得已是有些著急,便同邊上人道:“誰人跑得快,不如一道去酸棗巷看看?”

王暢跟邊上一個學生仗著腿長,當先就跑了。

程子堅則是把本來預備歸還的食盒給旁人幫著拿了,自己快步跟在后頭。

他緊趕慢趕,剛要進酸棗巷,卻見前方半道上,王暢二人站在道路一旁的食攤上跟人說話,忙跟了過去。

剛一靠近,就聽那攤主指了個方向,道:“一大早就被巡捕帶往巡鋪去了。”

又問道:“你們是太學生吧?找她做什么?”

王暢機靈,卻不多說,只道:“我們在宋攤主那訂了吃食,看她一直不來,著急得很!”

這攤主便道:“那不好了,我看今次三四個巡捕上門逮她,連著車都搜帶走了,不像有好事——宋家這一向麻煩事情都多,為了那宅子,鬧了好幾回了,前日還有幾個潑皮半夜上門麻煩,你們若要訂早飯,下回不如來我這里,我這豆腐腦子、油炸面餅子也味道頂好的,買個把嘗嘗?”

聽他不說好話,幾人都不愿理會,敷衍兩聲,忙走了,往前又尋了一家問。

然而這一家卻也看到宋家食肆的女兒連著推車一起被帶走,但再多問,也不清楚原因。

一時三人都變了臉色,忙往一旁尋個僻靜處說話。

那王暢道:“怎么辦?也不曉得什么事,若是不好,我們去鬧有沒有用的?”

邊上學生道:“你怎么鬧?明天就公試了,一個不好,全捉進去,試都不好考。”

“或許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去問問話?”這學生往好處去想。

但才想了一會,他又自己推翻了,搖頭道:“那也不會把車都押帶走,押著車,必定就不會是好事。”

又道:“不如報夫子吧?”

程子堅搖頭道:“不好報,說什么——門口宋攤主被巡捕捉走了?夫子才不會管這個。”

“那些個潑皮如此猖狂,若不是我們上門……”此人說著說著,也接不下去了。

不是身在其中,旁人誰又會多管閑事?

況且真個去找夫子,夫子少不得要問為什么會要上門,又鬧出了什么事,到得最后,還要吃虧。

“找了夫子又有什么用,夫子難道能在巡鋪里說得上話?便是能,也不會肯為了宋小娘子費人費力的。”王暢也搖頭,“倒不如問問學生里頭有誰人說得上話的,或許哪家一個親戚、一個朋友搭把手,就能把事情給弄明白了。”

“太學不好說,國子學里頭肯定有能幫上忙的。”這學生也道。

程子堅正絞盡腦汁,聽得這話,一下子就來了精神。

他忙道:“我認得一個國子學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搭得上手——小魯,你跑得快,你去一趟國子學,只說要找何七,跟他說清楚宋小娘子的事情,問他能不能幫得上忙!”

又對王暢道:“你認得人多,你回去問問看誰能幫著打聽到消息。”

他給自己也安排了事:“我去上舍,也找一找人,只不曉得有沒有用。”

這樣分派,自然只能說是盡力,把死馬當作活馬醫,其實也沒其他辦法。

三人忙往回跑。王、魯二人腿快,程子堅卻是腿慢,自恨得不行,因正是早飯的點,路邊攤子上排隊很長,也顧不得買,一咬牙,索性直接去了上舍學齋。

他如今已是熟門熟路,一進門,卻見那韓礪不像往日那樣坐著看書,而是在站桌前收拾東西,邊上放著個大書箱,不像在整理桌案,倒像是要搬騰地方的模樣。

程子堅心中一緊,忙上前叫了一聲。

那韓礪回頭,見是他,也不意外,只交代道:“我接了京都府衙調函,今日就去報到,明日起就不在學中,正好明日就是公試,你也不必再來送早飯——我出門吃就是。”

說著,又遞過來一張紙,道:“等公試完了,我不在時候,你照著上頭安排溫書作文,我回來要看。”

他前一句才說的時候,不過呼吸功夫,程子堅的手腳、后背都起了冷汗,一顆心更是猶如被人拿手緊攥住,正狠狠往地上狠狠一砸。

然而還沒及地,他忽又聽得那韓礪后頭一句話,卻是那顆心落地時候被一片厚厚棉花輕輕兜住,還咕嚕咕嚕打了兩個輕飄飄的滾。

他手也不冷了,腳也不冷了,忙上前接過紙,連忙道謝,又實在心虛,道:“若是過不得公試,說不得就要遣返還鄉,到時候卻辜負了韓兄這許多心血……”

程子堅話音未落,就見對面那韓礪眉頭已經皺起。

“給你看了這許多文章,改也改了多次,策問也看過了,要是連個公試也過不了,將來你也不用再來見我了,你有那個臉,我卻沒那個臉。”

說著,又道:“昨日讓你改的文章呢?”

程子堅連忙上前,剛掏了袖中文章遞上去,猛地反應過來,忙道:“韓兄,今日在下來得急,沒有買到早飯……”

韓礪才接了那文章,聽得這話,立刻抬了頭。

程子堅連忙又道:“實不相瞞,先前跟韓兄提過一兩次,這一向早飯、添菜,都是食巷里一位宋攤主幫著做的……”

他把宋大郎落水、宋家負債、宅子另賣,另又有前日被潑皮夜闖家門等等事情,快快說了一遍,最后道:“今日本來說好了要出攤,我常年都給韓兄訂著她家燒麥、糯米飯,另有湯飲,誰知半路去被巡鋪連人帶著推車一并押走,也不曉得什么情況。”

“我聽人說巡鋪拿人都粗魯得很,一個小娘子被捉進去,也不曉得什么時候能出來,會不會遭罪,因這些日子來往很多,她對我們甚是照顧,吃喝上精心得很,我雖有心要幫忙,只一個學生,又不曉得怎么做,實在著急。”

“趁著眼下,正好來問問韓兄,我們能不能使個什么法子,同那朱雀門的巡鋪通上氣的?便是不能把人放出來,先搞清楚是個什么事,或是能在里頭幫著照管一下也好。”

韓礪聽到此處,卻是微微皺眉,問道:“是酸棗巷尾,那宋家食肆的攤主?”

程子堅連忙點頭。

“確定巡鋪帶走的,不是巡兵、府衙之流?你沒有弄錯?”

程子堅忙道:“問了好幾個人,都說是巡鋪里的巡捕帶走的,沒有弄錯。”

韓礪面露詫異之色,拿了筆,在那文章上飛快寫了幾行字,口中卻是不停,又問道:“你原是怎么打算?”

程子堅有些窘迫,道:“原是想厚顏,看看呢能不能請陳夫子出面,去那巡鋪里頭打個招呼?”

他也不是沒有認真思考過的。

陳夫子好說話的名聲在外,又不怎么在意規矩,況且看他前次吃那豬腳飯時候,也對宋攤主做的東西十分喜歡,說不定會愿意幫忙。

然而話音才落,他就見對面人搖了搖頭,道:“哪里要這么折騰。”

那韓礪一面說,一面把手里文章遞了過來,站起身來,卻是指了指后頭桌案、木箱,道:“你在此處幫我把桌子收一收,也不用整理,全數放進箱子里就是,收完就回去上課吧。”

又道:“這篇文章好好改,改完叫夫子給你看。”

說著,拂了拂袖口,一副就要往外走的模樣。

程子堅接了文章,忙問道:“那又宋攤主……”

“我去看一眼,你不用管了,明日上考場仔細些,字寫快些——你動作還是太慢。”

一面說著,他一面往外走了。

而神奇的是,隨著這一句“你不用管了”,那程子堅一路所有的忐忑焦急,竟是一瞬間,全部飛走了似的。本來也沒能耐管,韓兄連相公、皇親都敢罵,既然都說要去看,那自己還有什么不放心的?

心頭一塊大石頭落了地,程子堅忙把那文章上批的文字草草看了一遍,收進懷里,老老實實洗干凈筆,仔細收好桌上書冊、文章,一時竟還有些竊喜。

——韓兄竟叫我來給他收書收文,想來已是很信得過我了吧?

這一頭,程子堅歡歡喜喜整理文章,另一頭,剛走出太學,韓礪就碰到了匆匆而來的秦縱。

他熬了一夜,眼圈有些發青,此時見到韓礪,忙道:“韓兄,我請了兩位巡檢提帶,又叫了當地里正過來幫著認人,已是在那酸棗巷口守了許久,只一晚上,就十來個不住在巷子里頭的人進去……”

說到此處,他也有些得意起來,正還要再說,卻聽對面那韓礪道:“宋家食肆的那女子被巡鋪帶走了,你知道嗎?”

秦縱“啊”了一聲。

說來也是巧合。

守了一晚上,先還能有個茶肆坐著,后頭茶肆關門了,自然只好臨街找了間客棧,大家輪著下去盯看。

他困頓得很,見天亮了,忍不住睡了一覺,正好錯過宋妙同一干巡捕出來。

其余巡檢都只顧著盯進出行人,宋妙一個小娘子,生得干干凈凈,推著食車,旁邊還站著幾個巡捕,一問,又是酸棗巷住戶,每日出攤做生意的,哪里會多想——哪怕多想,也是看到了那招牌,好奇什么是綠豆蓉糯米飯,那香蔥肉燒麥又是什么滋味。

于是,眼皮子都快睜不開的秦縱,那心臟本就因為沒睡好,跳得快,此刻更是幾乎要蹦跶出來。

“帶走了?哪里的巡鋪?”

“你守了一晚上,正該我來問你,你反來問我,我卻不會答了。”

韓礪一邊說著,腳下不停,已是徑直那朱雀門巡鋪方向走去。

秦縱又困又餓,腦子里正一片混沌,原還想請這韓兄吃個早飯,此刻哪里還有心思,又不敢多問,又不敢多說,只連忙跟上。

而朱雀門的巡鋪里,宋妙答了一會子話,那巡捕頭子便回來了,道:“本想去問一句上頭,誰知有急差出去了,竟沒找著人,說是要到明日才回來,既如此,你先回去,若有事,我們再去找你。”

又道:“你若回去,這幾天就不要再到那太學門口擺攤,免得我們不好跟上峰交代。”

邊上另一個巡捕則是道:“你把車推來我們這里,兄弟們吃了你那燒麥、糯米飯,都說味道好,你到后巷,不要去前巷,免得叫人看了招眼,這幾日先來我們這里賣。”

宋妙承了人的情,自然不會叫人為難,忙點了頭,又道:“我每日除卻出去買菜,另有些雜事,一般都在家,若有事,諸位官爺上門來找我就是。”

說完,她客客氣氣道了謝,推車走了。

出了巡鋪大門,宋妙雖不知道后頭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卻清楚日后必定還有反復,只慢慢想著要如何應對。

正走著,卻見前方有個挑夫挑著擔,正沿路叫賣春菜。

這挑夫不像是專做買賣的小販,倒很像自種自賣的農人,擔子上擺出來的東西數量都不多,但是品種很雜。

一小捧枸杞芽,幾把子萵筍葉尖,韭菜倒是很多,但都生得可憐巴巴的,看著不怎么精神,另還有蘿卜、菘菜等等。

宋妙見那枸杞芽生得很嫩,量雖不多,她卻挺喜歡,便停了推車,問了價,一并買了。

那挑夫一邊給她找葉子包,一邊又問:“其他還要不要?菘菜要不要?韭菜要不要?我這都是自家地里種的,十分水靈……”

眼見宋妙俱都搖頭,他猶不肯放棄,又問道:“我這還有筍,小娘子要不要筍?”

一邊說,一邊把那竹筐蓋子挪開。

下頭全是小筍。

不同于尋常雷筍,這筍細細一根,便是大的也只有大拇指粗,有些長,足有兩掌,有些短的只一掌。

“我這是好筍,旁人不認識,都嫌小,其實拿水一焯水,一樣好吃!”

說著又拿手掐筍尾巴給宋妙看:“很嫩,小娘子,你看,這筍早上才掰的,很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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