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廖玉珍說姜榆不嫁,就讓酸筍廠開不下去的話,村里人不禁面面相覷。
“這也太不講理了吧,救人是馮斌自愿的,怎么能逼姜廠長嫁人呢?”
“可是這馮斌傷了腿是事實,畢竟是救命之恩呢!”
“救命之恩就能逼迫嫁人?不能賠錢?”
“多少錢能抵得上我兒子的一條腿?”廖玉珍咄咄逼人,“我兒子可是木匠,他跟著肖二爺在外面一天的工錢就是三塊!你們誰給算算,這一輩子是多少?”
本來想為姜榆說話的村民頓時語噎,有些覺得她太過分的,也有的覺得她這樣也能理解。
“你們誰要是幫姜榆說話,不讓她嫁人,那就賠我兒子一輩子的工傷錢。”
“這只是你的一廂情愿,要是馮斌不想娶呢?”邢思敏覺得這事走勢不對,她沒說馮斌救的不是姜榆,只是就事論事。
話音剛落,屋內馮艷就緊張跑出來:“媽,哥說他既然已經是廢人一個,他就不連累人了,哥的情況不對,我怕我們哪天沒照看好,哥有輕生的想法,哥那么驕傲的一個人,他這怎么承受的了啊!”
這話聽著,大家又是一陣沉默。
這事擱他們誰身上都受不了,何況馮斌還這么年輕。
“姜榆必須嫁進來,全心全意照顧我兒子,不然全公社都別想靠酸筍賺錢。”
廖玉珍一個一個看過去,全部人都避開其眼神。
他們知道廖玉珍不是在恐嚇,所以極度為難。
“這救命之恩,姜榆是該還了。”
“雖說廢了一條腿,但馮家的條件擺在這里,也不算委屈了姜榆。”
“廖姐,你進去勸勸馮斌,說姜榆愿意嫁,讓他別想不開。”
邢思敏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場鬧劇,再次詢問:“一定要嫁人來還馮斌的恩情嗎?”
廖玉珍斬釘截鐵:“一定。”
“馮斌娶了就不阻撓酸筍廠繼續開工?”
“是。”
“你們不反悔?”
“絕不反悔!”
邢思敏怪異的眼神看向她,現在她基本已經明白,這事可能是從頭至尾馮家針對姜榆的一場算計,就是不知道這算計怎么被楚宵和黃妙妙知道了,而黃妙妙還愿意頂替姜榆。
她忍不住再問:“即便馮斌這次救的不是姜榆,你們也是一樣的態度?”
“這是當然。”廖玉珍狐疑的看向她,“邢知青,你說這么多,是想替姜榆開脫?”
“她不是替姜榆開脫,而是想說馮斌救的根本不是姜榆。”楚宵帶著黃妙妙走來,“你們搞錯人了,要嫁也是黃妙妙嫁。”
黃妙妙紅著眼睛上前:“阿姨,我不知道馮斌后遺癥這么大,我愿意嫁,我愿意照顧馮斌一生。”
“這是怎么回事?”
“救的是黃妙妙不是姜廠長?”
廖玉珍瞬間僵住:“你說什么?”
黃妙妙內心激動的不行,覺得未來的富庶生活已經在向她招手,不過表面還是按照楚宵教的,裝作真心實意的模樣:“我說不管馮斌變成什么樣,我都愿意將我的一輩子賠給他,他不能賺錢,我可以下地賺公分,我養他一輩子。”
“真沒想到,這黃知青這么有擔當。”
“原來馮斌救的是黃妙妙啊,那廖玉珍怎么非要牽扯姜榆?”
“廖姐,這下你不用擔心了,你們家馮斌有人嫁了。”
廖玉珍眼皮跳的厲害,色厲內荏:“你胡說八道什么?”
黃妙妙柔弱一笑,卻是眼神堅定:“阿姨,我沒有胡說八道,剛剛馮斌救的就是我,我愿意嫁給馮斌照顧他一輩子。”
“你……”
“您該不會見救的人不是心目中想象的那個,就想轉變主意吧?”邢思敏現在已經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十分不滿馮家人算計姜榆。
既然黃妙妙愿意嫁,那就助黃妙妙一臂之力:“現在這樣,不是皆大歡喜嗎?”
“是啊,難得這孩子愿意主動承擔責任。”
“廖姐,這下你可以松口氣了。”
廖玉珍內心慌亂:“不行,這……”
“阿姨,您瞧不上我?”黃妙妙紅著眼眶,搖搖欲墜,“救命之恩,我愿意以身相許,您難道愿意看著馮斌一輩子孤苦無依?”
“廖阿姨,這就是您的不對了,怎么姜榆您就逼著要嫁,擱黃妙妙就不愿意了?”邢思敏扶著人,開口指責,“而且黃妙妙都說要照顧馮斌一輩子了,您現在說不行,不是要逼死黃妙妙?”
廖玉珍臉色都白了:“我是說我家兒子明明救的是姜榆,你們怎么能夠讓黃妙妙湊數?”
“姜榆一早就和大隊長去市里采購酸筍缸了,和我在酸筍廠打掃的一直都是黃妙妙啊!是因為黃妙妙今天穿了姜榆的衣服你們認錯人了吧?救人的時候認錯沒關系,嫁人的時候別認錯就是了。”
楚宵贊賞的看著邢思敏,沒想到她這么給力。
邢思敏再接再厲:“廖阿姨,既然你家缺個兒媳婦照顧馮斌,黃妙妙也愿意以身相許用一輩子照顧馮斌來報答恩情,這是皆大歡喜的事!”
“是啊,這事現在圓滿了。”村民們也松一口氣,生怕姜榆被迫嫁給馮斌,然后就不管酸筍廠了。
“廖姐,那咱們什么時候喝你家的喜酒?”
“哎呀,真看不出,黃知青也是個知恩圖報的好孩子。”
“廖姐,你以后可要好好對人家知青。”
“城里孩子嫁咱們鄉下不容易。”
只是一眨眼風向就變了,眼見黃妙妙要成為自己嫂子,馮艷忍不住狠狠瞪其一眼,然后急忙跑進屋。
“哥,不好了,他們說你救的不是姜榆,而是黃妙妙。”
本來裝暈死的馮斌猛地一下睜開眼睛:“你說什么?”
他想立即出去,被進來的馮全喜按住:“你現在出去,不是向大家證實咱們一家剛才都在騙人?”
“可是我想娶的不是黃妙妙。”
馮斌內心慌亂起來,這種事情無法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覺實在是太差了。
“怎么會不是姜榆呢?”
“他們說,今天黃妙妙恰好穿了姜榆的衣服,姜榆一大早就和大隊長去市里了。”
馮斌臉色陰沉的幾乎快滴出水來,他居然認錯了人!
怎么偏偏是今天黃妙妙穿了姜榆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