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馮斌和姜榆搭訕，其余開荒的安和鄉男青年也是蠢蠢欲動，大隊長肖啟華眉頭就是一皺：“都磨磨蹭蹭的做什么，想被扣公分？”
楚宵朝馮斌挑了挑眉，如果自己沒機會的話，馮斌更沒機會，姜榆一個城里姑娘，憑什么嫁到農村干一輩子農活？
現在當知青是沒辦法，總不會一輩子不回城。
看出他眼底嘲諷的意味，馮斌握著鋤頭的指骨微微泛白，眼底閃過陰郁。
“隊長，咱們安和鄉這么多竹林，沒想過把竹筍賣到別處去？雖說春筍難運輸，但是筍干呢？”利用休息時間，楚宵和大隊長聊起昨天姜榆的建議。
隊長抽著煙，長嘆一口氣：“想過，但是你知道南方多少竹林不？咱們喬市早就飽和了，就是竹簍、竹籃這些都沒人要，市里工廠能做的，哪里允許我們運出去。”
“北方呢？”
“別說咱們沒門路，而且聽人說北方人不吃這玩意。”
“我們難道不是北方人？”楚宵笑了一下，“隊長，如果我說我能幫咱們公社找到銷路如何？”
大隊長猛地看向他：“你說真的？”
“我從不說假話，如果隊長不信我，可以先弄個一百斤試試。”
一百斤鮮筍是不多，但是一百斤筍干可不少，見他這么有底氣，本來有些懷疑的隊長心里也打起了鼓。
從火車站接到人的時候，肖啟華就覺得這知青不簡單，沒想到這么有自信能幫他聯系筍干的去處。
若說心里沒有懷疑，那定然是假的，這樣有本事的人，沒道理下鄉來吃苦，可是將筍干銷售出去的誘惑實在太大了。
他們安和鄉產能單一，已經好幾年沒受過上面的表彰，每次去開會，他這個大隊長都面上無光，如果他們安和鄉公社也能建個廠的話……
“你怎么會突然想到售賣筍干？”
“是昨日聽姜榆知青提起的，她說咱們安和鄉這么多竹林不利用，可惜了。”
“是可惜。”大隊長倒是沒想到，這主意居然是那個嬌滴滴的女知青提出來的。
他又猛抽了幾口煙：“你讓我想想，筍干雖然每家每戶都能做，但是一下子拿出這么多，必然耽誤大家手上的事。”
“大隊長考慮周全，是安和鄉百姓的福氣。”
遠遠的，馮斌就見楚宵和大隊長談笑風生，眉頭狠狠皺起，這個楚宵，從見第一面，就給他的危險性很高，這才幾天，就哄得村里最鐵面無私的隊長喜笑顏開。
“有野雞！”
昨天有野兔，今天就發現野雞，讓姜榆不得不驚嘆安和鄉的良好生態環境。
不過這邊的人已經習以為常，循著動靜就去追趕，雖然野雞的肉沒有家雞多，甚至燉出來也沒有家雞香，但畢竟是雞，而且要是想辦法弄進城里去，有的是人搶著要。
馮斌不著急抓，和姜榆搭話：“你們可以在附近找找有沒有野雞的窩，一般窩里都能有幾個野雞蛋。”
他話剛說完，就有人舉著野雞蛋跑過來。
“野雞蛋在這兒。”找到的是一個皮膚黝黑的中等個子青年，眼神有些躲閃的看著姜榆，將幾個野雞蛋遞過來，“姜……姜榆知青，送給你吃。”
被他這么一弄，周圍人都朝他們看過來，姜榆語言客氣，表情卻很淡：“謝謝你的好意，我不能收。”
“這長得漂亮就是不同啊，每天上趕著有人送東西，便是不上工，都能吃喝不愁。”如今作風問題抓的緊，黃妙妙這話一出，即便姜榆沒做什么，對她的影響都大。
“每天”這個表述就很有問題，除了這要送野雞蛋的朱鑫以外，還有誰？
男女知青們都住一起，雖然不是同一間屋子，但誰知道背地里做了些什么？
“黃妙妙，你親眼見到我收誰的東西了？”姜榆并不是個軟性子，只是有些不相干的事，所以就懶得搭理，沒想到這黃妙妙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
“無憑無據的，嘴巴放干凈點，胡亂詆毀人，也是作風問題。”
黃妙妙氣得瞪人：“我哪里說錯了？他要送你野雞蛋，剛剛那個也說送你菜和鱔魚，我又沒胡說。”
“難不成我要了？我吃喝不愁靠的是別人？我哪里干的活比你少不成？說話帶有歧義，不就是想引人誤會我嗎？”
姜榆條理清晰的反問，簡單幾句話不僅證明了自己，也將黃妙妙拱起來的火燒回她自己身上。
“今天你引人誤導我，好在這兩天都在上工，大家將我們的表現看在眼里，若是今后你又引導誤會別人，恰逢有事耽誤了上工，那人又該如何自證？你這不是悔人終身？”
她故意將事情往嚴重性上面引導，但沒人覺得她過分。
畢竟現在對作風問題抓的實在是緊，他們安和鄉還好，聽說隔壁公社有人因為被匿名舉報，直接被紅袖章給帶走了，雖然最后沒證據給放了回來，但好好的人平白無故遭那么一場大罪，怎么不令人唏噓。
“你這么咄咄逼人做什么，我就是說說而已……”
“而已？”姜榆冷笑，“你是城里來的知青，說話做事之前不考慮后果嗎？書白讀了？”
“我看你就是嫉妒，這已經不是你第一次針對姜榆了，黃妙妙，適可而止吧。”許紅霞愛恨憎明，十分看不上黃妙妙的所作所為。
見所有人都皺眉看向自己，黃妙妙只覺得自己無地自容，甚至委屈的想哭，求救般的看向楚宵，發現他也是滿臉寒霜，頓時憋不住扔下鋤頭跑了。
大隊長見狀眉頭狠狠一皺，對著看熱鬧的村民吼道：“你們也想偷懶？公分都不要了？朱鑫，自己拿著野雞蛋回去。”
朱鑫沒想到自己就想送個野雞蛋，居然差點送出大問題來，支支吾吾，越發不敢看姜榆。
姜榆不再搭理他，轉身勤勤懇懇去整理樹枝。
見她一心一意干活，大隊長內心改觀不少，容貌太盛不是她的錯，是這些人心思太多。
馮斌眉頭狠狠皺著，這樣一來，自己今后能接觸的機會更少。
楚宵顯然也想到了這點，嘴角輕勾，干活的速度越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