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出大唐第一百八十四章:不朽銅殿、完美之人(感謝蔚藍的小楓葉大盟!)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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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不朽銅殿、完美之人(感謝蔚藍的小楓葉大盟!)


更新時間:2025年07月29日  作者:一片蘇葉  分類: 武俠 | 武俠幻想 | 一片蘇葉 | 劍出大唐 


月華下竹影橫斜,萬葉篩著清光,晚風拂過,作颯颯而響。

這突然出現的兩人從竹林陰影中走出,從隱綽輪廓,到面容清晰。

周奕略感‘驚喜’。

在邪王陰后冷峭的目光下,他反進一步,擋在獨孤鳳前半個身位,幾乎將這魔門兩大高手的視線全部吸納到自己身上。

“兩位好雅興,半夜在大敵門前欣賞竹林月色。”

周奕微微闔目,心中謹慎得很。

若這對老情人一齊出手,連他也要跑路。

伸手拉住一旁的小手。

獨孤鳳心領神會,挨他更緊,隨時可以撤退。

心知面前兩人非同小可,但此刻與周奕待在一起,倒并不畏懼。

石之軒與祝玉妍只是看著他們,第一時間沒回話,見他們手牽著手,郎情妾意,一時間,邪王的眼神更嚴厲了。

“小子,你不是和小青璇待在成都嗎?怎又跑到東都來了。”

周奕沒理會邪王的表情,側目瞥了身旁少女一眼。

讓人沒想到的是。

周奕尚未開口,小鳳凰已搶先回應石之軒的話:

“我家周郎心系天下,意靖亂世,乃是當世豪杰,自不會為了兒女私情所束偏安一處,他來東都有什么可奇怪的?”

陰后本欲與邪王一般出口責問,這時反倒換了一種心情,饒有興致地打量石之軒。

她笑道:

“是啊,石之軒,這有什么奇怪的?”

石之軒把嚴厲之色一收,帶著儒雅笑意:

“看來你對他用情很深,可惜遇人不淑,這小子是個風流浪子,試想一下,當你在東都苦苦思念他時,他卻在外邊左擁右抱,把你忘個干凈,再見面時,你又被他花言巧語所騙。”

陰后看向周奕:“周公子這樣做,確實讓女兒家心寒。”

周奕面不改色:“邪王休要以己度人,而且我所思所想所做,無需向你證明。”

石之軒的話很有挑撥的味道,獨孤鳳聽了,內心也不好受,她感覺到拉著自己的手更用力了一些。

這時忽又想起他給祖母梳理經絡的小冊。

他沒把過脈,不清楚祖母的舊疾,絕非一時之功能整理出來。

如此上心,怎可能把自己忘了?

這時在石之軒與祝玉妍的注視下,獨孤鳳更貼近周奕一些,用溫柔的眼神看向周奕:“他是否真心我心中清楚,不勞尊駕指點。”

周奕提足真氣防備,同時回眸看她,他沒多解釋,只輕喚一聲:“小鳳.”

二人眼神接觸,頓給邪王陰后塞了滿嘴飴糖。

陰后看向一旁的中年人,不禁嘲諷一聲:“石之軒,你可真是狼狽。”

石之軒并未生氣,只是瞇著眼睛,悠悠說道:

“小子,你以后就算去巴蜀,也不要再找小青璇。”

陰后聽罷看向周奕,又看向獨孤鳳。

她本以為周奕要措詞猶豫,沒想到他立馬回道:

“青璇曾對我說,她沒有爹,只有娘,她娘還因為一個瘋癲之人心力交瘁而死,如今她避禍孤隱,在深山中好生清苦,你可知道,與你一道的大明尊教派人殺到了幽林小筑?那個時候,你又在哪里?”

“你自己對不起青璇,竟還要我辜負她,你可真是狠心絕情。”

“難怪當年你會對不起陰后。”

他的話脫口而出,語速又疾又快。

周圍三人聽罷,心情各不相同。

小鳳凰真想錘這壞家伙一大拳,陰后冷冷看著石之軒,邪王則是眼睛不眨一下地盯著周奕。

“石之軒,你可真是一敗涂地。”

祝玉妍冷聲嘲笑。

這個時候,幾近破防石之軒忽一伸手,打出足以定住真氣的不滅金身印。

這一下融入了他強大的精神力,氣神合一,直定周奕四下。

陰后旁觀,并未出手。

周奕同樣鼓動強大精神力,也是一印點出,回擊石之軒的印法。

空氣中響出一聲爆鳴。

邪王的印法被撐開,在周奕四下成水浪一般散開。

近處的竹子受到余波紛紛噼啪爆裂!

二人的交手只在瞬間,石之軒試探過后沒再出手,陰后的目中隱藏著一絲驚異之色。

尤記在眉山郡草亭時,那時石之軒還能壓著他打。

此時幾乎是分庭抗禮。

其中差距看似不大,卻是諸多高手一輩子邁不過去的大門檻。

這小子.在巴蜀又突破了?

起初武林判官說什么四大宗師,他二人還沒當一回事,畢竟很清楚周奕的實力。

獨尊堡既然還在巴蜀,解暉怎么可能做到公平公正。

卻想不到,他練功這樣快。

石之軒的表情也微微轉變。

周奕一擺衣袖,冷聲道:“邪王,真動起手來,我可不怕你。”

“我勸你及時收手,否則到時候我就只能給你出黑了。”

石之軒將雙手朝后一背,忽然轉了個話題:“邪帝舍利在哪?”

周奕理所當然道:“不是被棺宮得去了嗎?你想要舍利,該去尋周老嘆。”

說到正事,陰后恢復到原本的認真表情:

“我們詢問的不是棺宮的那顆舍利,而是向邪帝留下的那顆舍利,你也不要扯謊蒙騙,當年向邪帝教我舍利元精提取之法時,可是提過其中歷代邪帝的雜亂精神。”

看來這對老情人猜到不少。

周奕答道:“那為何來問我?”

“你一定是知情者。”

“我只是宗門底蘊深厚,比你們多了解一些秘聞。”

他再推脫,邪王陰后也不信。

祝玉妍目光一凝,忽然問道:“你可是見過魯妙子?”

周奕沒作隱瞞:“見過。”

石之軒與祝玉妍都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又聽周奕道:“陰后應該知曉老魯的性格,他向來重諾,連你都問不出舍利在哪,何況是我?”

祝玉妍無力反駁,她太清楚魯妙子的臭脾氣了。

想到與魯妙子的過往,陰后略有沉默。

石之軒不想再掰扯:“不如我們做個交易。”

“什么交易?”

“你將楊公寶庫的位置說出來,我們助你奪得和氏璧。”

周奕沒有立刻拒絕,只道:“我此刻就能去凈念禪院取來和氏璧,無須你們幫手。”

陰后笑道:“你把慈航靜齋與凈念禪院想得簡單了,那些閉關的人走出山門,守一塊和氏璧還是能守住的。我們不出手,只憑你一人之力,恐怕一點機會都沒有。”

石之軒道:“小妍,你不必勸他,讓他自己碰壁比勸說管用。”

周奕朝凈念禪院的方向看去一眼:“我如何能信任你們?此時在東都城內,還有不少魔門中人要對我動手,恐怕你們也參與其中,又怎會幫我取和氏璧?”

邪王陰后聽罷都笑了。

兩人瞬間洞悉周奕的意圖。

“你的心眼真不少,但這份試探是多余的,東都魔門與我們可沒關系。”

“當真?”

石之軒平靜地打量了他一眼,目色深處稍有復雜:“等我取得舍利,再與你計較。”

陰后仰望夜空,雙眼流露出向往之色:“那是一次邁向極致個人偉力的機會。”

這兩人都已是武道大宗師水準,陰后更是有提取舍利元精之法,悠長的壽命對他們來說,的確比東都更有吸引力。

估計他們是通過楊素聯想到魯妙子。

周奕思忖一番,沒立刻答應。

他雖信二人的話,卻留了心眼,因為毫無駕馭這兩人的把握。

一旦把他們扯入機密安排中,只會讓自己受制。

他們隨時翻臉,自己也毫無辦法。

陰后掩在輕紗下的半張臉似乎帶著笑容:

“你好好想想吧,我會派人尋你,你只要答應,我們三人一道攻打這所謂的武林圣地,足以將它打穿,那時和氏璧便是你的。”

石之軒沒說話,踩著幻影走遠。

陰后衣袂微拂,追了上去。

小鳳凰望著他們的背影消失之處,情不自禁道:“這兩位與我聽聞中的大不一樣。”

“你過去聽到的也沒錯,但世間人事如流波逝川。流走的水追不回來,人的精神銳變,就可能因此改變人生態度。”

周奕話罷,見她欲言又止。

于是盯著她的眼睛,主動開口:“你若想聽巴蜀的事,我會一字不落的告訴你。”

獨孤鳳抿著唇:“你有點緊張?”

“嗯,如果小鳳不高興,我現在拿到和氏璧也索然無味了。”

周奕說完,感覺自己的腰部被一記‘重擊’。

獨孤鳳溫柔一笑:“你想到哪里去了,聽他們說的好兇險,人家只是想勸你不要再去凈念禪院。”

“走。”

周奕并未遲疑,朝凈念禪院邁開步子。

上了一座山坡,那座小山上的宏偉寺院越來越清晰。

二人朝寺院奔去,逐漸放輕步伐。

最終來到寺門外一棵大樹上,投目凈念禪院,一應殿宇建筑映入眼簾,足有數百間,儼然一座小城。

無怪能成為正道武林圣地之一。

江湖人只需在山門前一觀,便要被這深藏林木的禪院規模震驚到。

“當!”

悠揚鐘聲,似乎在月光上蕩起漣漪,回響在寂靜的夜晚。

獨孤鳳已將自己知道的有關凈念禪院的消息,盡數告知周奕。

雖然她的武功已能在江湖上排得上號。

但此刻禪院內戒備森嚴,還是不宜冒險。

“我在這里等你。”

獨孤鳳說完,周奕點了點頭,跟著一個閃身下到地面,眨眼光景翻過高墻,朝著方才響鐘的方向掠去。

夜間,還有大量和尚做晚課。

陣陣梵唄誦經之聲,隱隱約約從遙遠處傳來,周奕一踏入寺院便聽到了。

寺院中不乏內功高深的和尚守衛巡視,但周奕一路過文殊殿、大雄寶殿、無量殿等七座大殿,皆沒人察覺。

凈念禪院實在太大,他有時在相似的院落中迷失方向,只好跳上殿頂四下查探。

不過寺廟頂端有高手把守,從屋頂上走太過扎眼。

周奕一路摸索,終于來到方才響起鐘聲的地方。

鐘樓無人,登上去順著寺廟中軸線放眼望去。

只見在燈火與月光交相輝映之下,矗立著一座闊深各達三丈、高過半丈的殿宇,此殿位于凈念禪院的最中心,看上去不大,卻似比周圍大上十倍的殿宇更有地位。

周奕細細一看,眼睛不由放大。

沒錯了,正是那座完全由銅打造的不朽銅殿。

且不提能工巧匠,以江都之富,尚未有這么一座銅鑄廟宇。

佛門收斂財富的手段實在驚人。

這銅殿周圍的殿宇,全都以三彩琉璃瓦覆蓋,其正前方為白石砌成、圍以白石雕欄的巨大廣場。

廣場之中,供奉一座文殊菩薩銅像,騎著金毛獅,高約兩丈。

龕旁還有藥師、釋迦和彌陀等三世佛。全部都是彩塑金飾,氣派非凡。

白石廣場四個出入口分布著五百尊栩栩如生的羅漢,往下是一層層石階,一直朝下延伸。

周奕聽過這石階足有八百零八層。

他心中嘖嘖而嘆。

凈念禪院實在豪富,巴蜀的大石寺夠氣派了吧,連席應都想霸占,可與凈念禪院一比,大石寺只算個村鎮小廟。

念經的聲音從銅殿背后的主殿中傳來,可見有大批難纏和尚。

周奕的目光從門戶緊閉的銅殿上掠過,看向白石廣場靠近文殊菩薩與三世佛的位置,那里起了五座石臺,背后是燈盞。

石臺上,正有五人閉目打坐。

其中三名老僧,渾身干瘦,頭頂卻像是發光一般特別顯眼。

他們的狀態,與周奕在大石寺看到的那些坐化之僧很像。

另外還有兩名老尼,一人拿著拂塵,一人背負寶劍。

想當著他們的面悄無聲息進入銅殿,那是絕無可能。

這五人垂垂老矣,慈航靜齋與凈念禪院安排了這等防守,就是確保和氏璧不失。

周奕明白邪王陰后沒說假話。

他徑自從鐘樓走下,踏上白玉廣場。

打坐的五人,幾乎是同一時間睜開雙目。

“當!”

靠近三世佛的那名老僧曲指發出一片枯黃落葉,激得遠處銅鐘震響。

這是在發信號。

安靜的白石廣場忽然傳出清朗笑聲:“大師,你未免太過小心。”

“我孤身一人,大師難道要叫來整個寺院的高僧嗎?”

那老僧雙手合十:“善哉善哉,天師駕臨,本寺該以最高規格接待。”

“凈念禪院號稱武林圣地,我一個閑散江湖人,哪里當得起。”

“天師過謙。”

那老僧也不賣關子:“如果天師來此與我們論道論佛,那是求之不得,倘若為了和氏璧,我們便愛莫能助。”

“太客氣了.”

周奕笑道:“無需你們相助,這和氏璧我自己能取。”

和氏璧與舍利不同,它有一股奇異力量,會隨著天時而生變化。

這座銅殿,能隔絕練武之人對和氏璧的感應。

周奕感受到黑暗中有目光朝自己探來,但他并未退避,在銅殿背后的主殿涌來大批做晚課的僧眾時,他身形閃動,直朝銅殿掠去。

白石廣場上的老僧與那不說話的四人同時出手。

最先落來的是一道劍氣。

那老尼一直是氣定神閑,心如止水的狀態,讓自己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

這份“靜”本身就是一種強大的威懾。

此時化靜為動,劍招的發動近乎本能,超越了思考的延遲。

老尼心意所至,劍氣便至。

這一劍古樸盎然,像是找準了周奕的破綻。

但下一刻她的眼中也亮起白芒,沖她飛來的這一劍,同樣沒有繁復招式,而是一道如羚羊掛角般無跡可尋的劍光,仿佛它本就該出現在那里。

慈航老尼一顆靜心被打破,那劍光壓過了自己的劍氣。

正氣凌然的玄門真氣撲面而來!

另外一名老尼趕緊抖開拂塵,與她一同相抗。

周奕一劍發出,身帶幻影沖越過去。

“天師,停下吧。”

劍氣交擊的勁氣似對那三位老僧毫無影響,枯黃的僧袍不動分毫。

三道目光,渾濁卻凝練如實質,沉沉朝周奕壓來。

他們坐的枯寂禪,一股難以言喻的氣勢,正以他們為軸心,旋轉、升騰。

那并非浩蕩殺氣,仿佛沉睡地底千萬載的頑鐵正被無形之力喚醒。

這精神氣勢,讓周奕產生了一種熟悉感。

王世充府上的竺法明?

之前說話的那名老僧雙手在胸前虛按,拇指內扣,四指如鉤似爪,猛地向外一分一按。

空氣驟然被撕裂,發出沉悶如布帛破裂的聲響。

一股肉眼可見的、凝練如金色巨杵般的掌力轟然勃發!

幾乎同時,左側老僧雙手結印高舉過頂,十指扭曲盤結,形如一座微縮的須彌山岳,無聲無息卻又迅疾如電地朝周奕頭頂印落。

那印法籠罩之下,空氣粘稠如鉛汞,沉重壓力自四面八方擠壓而來。

右側最后一僧動作最為飄忽詭秘。

他身形未動,雙手卻在胸前化作一團模糊的虛影,十指如千瓣蓮花綻放。

嗤嗤嗤!

尖銳的破空聲密如驟雨,無數道凝練如針的指力,并非直線攢射,而是循著變幻莫測的軌跡,織成一張疏而不漏的指力巨網,籠罩上下左右所有騰挪的空間。

千葉手幻影重重,封死一切退路!

三僧真氣與精神力交織,合擊為陣。

頃刻之間,周奕四面空氣就和沸騰了一般。

也就在這一刻,他雙掌合十,狂暴的真氣從體內奔泄而出,實質精神在融合真氣的剎那,不斷凝實。

三僧二尼眼中,那精神實質凝成了骨架,真氣披在骨架之上。

元氣、元神風暴展開,周奕舉天頂出一掌,沛然勁力帶著氣流圈旋硬抗了五大高手一擊。

“轟!”

這一聲爆鳴如同雷擊于木,凈念禪院的和尚高僧們齊刷刷睜大眼睛。

方才念經沉下來的佛心受到精神風暴的沖擊不住搖晃。

三僧二尼毫無情報,一個不查,沒想到他忽然使出這等手段。

以至于五人合圍之勢,竟被硬生生鑿開!

三位老僧準備再出手段。

可周奕哪有閑情陪他們去玩,驚風神游一步而過,成一道幻影直沖不朽銅殿。

他身法不停,在階前把背后披風一抖,帶著金屬調子“吱呀”一聲打開了銅殿大門。

隱隱約約,仿佛看到了其中的和氏璧!

但就在這時,四面八方眾多恐怖氣勢襲來,倘若入殿,絕對要陷入這世間最恐怖的包圍之內。

他身形電閃,回空而踩,快過驚鴻,踩在了那兩丈高的文殊菩薩頭頂上。

勁風呼嘯,黑色披風在空中獵獵作響。

他雙手抱劍,環顧一眾圣地強人。

銅殿正中央,正站著一名俊秀和尚,不及四十歲,臉上有股湛然神光,著一襲棕色僧袍。

他閉口不言。

正是本代禪尊了空。

接著便是四大圣僧,一心覺心兩位老尼。

周奕算了一下,眼角微微抽搐。

陰后邪王說得不錯,這和尚只會人多玩賴的,還真得他們三個一起出手。

他在打量周圍人,周圍人也在打量他。

道信大師白眉漂浮,笑起來時眼睛瞇成一條線:

“周小子,總算把你等來了,這下死心了吧。這些嘴巴吃土的老不死都蹦跶出來,今日還差點在你手上栽跟頭,你這面子賺到就趕緊走,老禿我還要睡覺。”

他不理會嘉祥大師嚴厲到叫他住嘴的眼神,繼續道:

“之后也別來煩擾,他們幾個要面子,這次沒圍攻你。”

“你瞧到了空禪尊的眼神了吧,他若不是苦修閉口禪,這時早就罵你這小子了。”

話罷,還不著調地哈哈笑了兩聲。

周奕笑道:“道信大師,和尚廟要和氏璧做什么,放在此地落灰,不如給我帶走。”

道信無所謂道:“我沒意見啊,你看看這群老禿老尼同不同意。”

除了拿著掃帚從遠處走來的真言大師外,其余老僧老尼都看了道信大師一眼。

“真言大師,你還回大石寺嗎?”

周奕看向灰衣老僧。

真言大師朝他一禮:“多謝天師除去席應,解本寺之難。”

周奕道:‘這倒不必,我滅席應的初衷并不是為了大石寺,只是好奇真言大師為何留在此地,也是為了和氏璧嗎?’

“善哉善哉。”

三世佛旁邊的老僧道:“真言師弟是為我們而來。”

“師弟?”

周奕恍然道:“原來三位是大石寺的高僧,怎得跟了禪尊,不回巴蜀?”

“一具臭皮囊,在哪化成灰都是一樣的。”

老僧說完,一旁的真言大師道:

“這是我師兄枯厄、枯難、枯劫,他們早年便修枯寂禪,后來在伊闕有幸看得碎金剛乘,便在此枯守緣法,尋碎金剛之寶筏,終生不離凈念禪院。”

“原來如此。”

周奕勸道:“三位既有此苦修之心,何苦離開閉關之地與我為惡?”

枯厄老僧無喜無悲:“我等平凡人生,無有感悟天地奧秘的機會,如今行將就木,只盼做最后一件有意義之事。”

“真的有意義嗎?”

周奕凝視著他,枯厄老僧好像誤解了。

他雙手合十道:“天師神奇人物,年紀輕輕就有這一身武學造詣,無愧四大宗師之名。可惜今日你暴露招法,我們有所防范,你再無破我們陣法的可能。”

周奕想說的根本不是這個。

這老禿坐枯禪腦子不靈光了。

懶得與他分說,他又看向‘年輕’大和尚了空。

“了空禪尊,我與你打個商量。”

了空不說話,抬起頭來。

嘉祥大師道:“天師請說。”

周奕溫和一笑:

“禪尊此時將和氏璧給我,我顧念東都安定,不再追究貴寺。倘若你要和我作斗到底,我保管你沒機會全身而退。什么武林圣地,也都將成為空談。”

年輕和尚微皺眉頭,像是在思索。

周奕側目看向面色嚴厲的一心、覺心兩位老尼。

“別看,這也是對你們說的。現在是最后機會,到時候可別后悔。”

一心準備開口,又聽周奕道:

“別和我扯為了天下百姓,悲天憫人那一套,你若真是這般無私,這時候就支持我,我作保可協商佛道魔三家,立時叫九州靖平,還有比這讓天下更快安定的法子嗎?”

三大道統一旦聯手,天下間絕無任何霸主敢反對。

周奕自問有這個能力。

凈念禪院羅漢殿宇門前,正有一道苗條身影靠在銀杏樹下,她沐浴著月光,空靈圣潔,靜靜聽著不朽銅殿前的對話。

她對周奕的話有足夠的判斷能力。

那么,師叔祖

她是為私還是為了天下?

這一刻,師妃暄很想聽到幾位師叔祖給出肯定答復。

然而.

不朽銅殿前,一心老尼無情道:“你并非天命,我們在等一個盛世。”

“好,你總算沒有擺出悲憫姿態。”

周奕笑了笑,放大聲音道:“聽到了吧,這是一心老尼親口承認的。”

周奕自覺撕破臉,話音未落就駕馭輕功遠遠遁走。

眾人不太清楚他這句話的用意,只當他在表達憤怒。

被點名的一心老尼更為憤怒,卻追之不及。

卻有人聽清楚了。

“妃暄,你在做什么?”

梵清惠從羅漢堂中走出,看到乖徒兒正朝遠方眺望。

師妃暄眼中的波瀾立刻停滯:“師父,我在想他從哪來的底氣。”

梵清惠道:“他年歲不大,天資卻高的出奇,豈能沒有傲氣。”

師妃暄漫不經心地問道:“就算未來有一個與他無關的盛世,恐怕也不能影響他成為當世絕頂高手,甚至很有可能是天下第一人,那時候豈不是有很大麻煩?”

梵清惠微微一笑:“徒兒,你多慮了。”

“他看似無敵之人,卻又不是無敵之人,因為塵世有諸多難以割舍的東西。未來的皇帝會忌憚他,他也會因為身邊人而忌憚皇帝,這將是一種平衡。”

“并且,從他過往的行止來看,他的確不是奸邪惡人,轄下的百姓不受大賊上官迫害,也過得很好。倘若他瞧見盛世,便知我們所做無錯。以他那時的武學心境,恐怕就不會追究了。”

梵清惠望著乖徒兒,發現她微笑點頭,顯然是想通了。

心中也覺得欣慰。

師妃暄隨著師父的步伐,一道朝銅殿那邊去。

在師父瞧不見的角度,她又看向周奕消失的地方。

原來師父也知道你不是奸邪惡人。

道兄,你真是完美之人呢。

嗯,除了太風流.

如果梵清惠這時候突然回頭,一定能欣賞到圣女從未在她面前顯露過的小女兒家之態。

“搖人,小鳳,我要搖人!”

“搖人?那是什么意思。”

周奕帶著一絲氣憤:“就是拉人過來一起打架。”

獨孤鳳在他身上來回檢查。

發現他沒受傷,這才放心,打趣道:“周小天師不是天下無敵嗎?”

“老禿老尼姑一大堆,他們人多,我打不過。”

周奕又問:“你知道凈念禪院的了空參的什么禪法?”

“聽說是從不開口說話的閉口禪。”

“嗯,為何要參這閉口禪?”

獨孤鳳猜測道:“少說話能守住心神,他讓自己沉浸內心世界,始終寧靜,這是一種內在修行。”

周奕呵呵一笑:“所謂寡言守中,厚積豐財。”

“凈念禪院可真富有,不朽銅殿,我沒有細看都覺得震撼,隔著老遠就能聞到金錢的味道,多少檀香都遮不住。我若是將這銅殿打碎了,一輩子也花不完。”

又吐槽一聲:

“難怪他們瞧不上我,畢竟我起家時只是一個普通人,離他們可遙遠著呢。”

“只怪他們眼拙。”

小鳳凰也不細想他說的這些,與凈念禪院的行動有無聯系,只是心生維護。

“還是小鳳慧眼識人。”

“那是當然。”

周奕面帶笑容,將她摟在懷里。

他將話語帶偏,小鳳凰已不去問什么巴蜀之事了。

雖說耍了一個小聰明,但一想到自己一無所有時,她對自己的好,心中立時生出愧疚。

不顧她推拒,周奕走到先前那片竹林時,就一路抱著她走。

這一次不提運輕功,慢踩著延伸向東都的月光。

“小鳳,那石之軒是不是說得有點道理,你在東都時,是不是也會生我的氣。”

周奕問了一聲,獨孤鳳卻不回應。

她假裝沒聽到,在他懷里裝睡,顯然是不想回答。

但周奕將她搖醒。

獨孤鳳側頭看他一眼,又窩在他懷里,輕哼一聲道:“你那么聰明,這還用問.”

之前有外人在,她絕不會落他面子,這時就不用顧忌了。

“我在東都念著你,隨便打聽一下消息,就聽到你的風流事。”

她分明在生氣,對周奕說話時,還是用那么溫柔的調子:“你這家伙很氣人,也不知有多少好妹妹。”

周奕有好多話可以哄她,這時卻不愿講。

只是一邊走,一邊將懷中少女摟緊一些。

又聽獨孤鳳問:“你怎也學大和尚修煉閉口禪?”

周奕道:“我慚愧。”

獨孤鳳見他果真慚愧,曉得他對自己一片真心。埋頭在他懷里笑了笑,又說:“我當初對你有好感時,也沒想到你能有今日這等成就,都怪你好過頭了。”

少女摟住他脖子,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繼而又柔聲道:

“周小天師,我好生你的氣,但是,喜歡你的程度要比生氣多一點,如果以后反過來的話,我就修煉閉口禪,不與你說話。”

周奕低頭垂下目光,正見她抬眉睜大眼睛,靈動可愛。

心中柔情無限。

“小鳳,我會想辦法補償你。”

這無法改變的事根本沒法補償,獨孤鳳只當是安慰他一般“嗯”了一聲。

周奕仰望月空,悠悠道:

“百年不夠就兩百年,兩百年不夠就長長久久,不論在哪片星空下,我都會去探尋漫長的時光,把虧欠你的補上來。”

獨孤鳳雙手用力,叫他又低下頭來。

雙眸凝視著他道:

“我也希望如此,但你別說的這樣悲情,就算不足百年也沒什么,人家從不后悔遇見你。”

話罷,不給周奕再說話。

將他拉著更低,接著吻了上去。

等她想松口的時候,周奕卻不舍得那柔軟觸感,一路過石徑,過松林,過了月牙彎彎的洛水。

良久之后,周奕對懷中的小鳳凰笑道:

“小鳳,你好甜。外邊天那么黑,我們快些回去睡覺好不好。”

獨孤鳳俏臉留有紅暈:“不要不要,你睡覺不老實。”

又帶著羞澀伏在他耳邊悄聲道:“我房間距祖母,娘親那邊好近的.”

“沒事,你可以偷偷去我那邊。”

這是在獨孤府,周奕只是順口一說,沒想帶,小鳳凰像是在思考,沒回應他,也沒拒絕.

等他們接近東都時。

二人耳力過人,早早聽到大隊人馬行進。

“看不清標志,不知是哪方勢力的人手。”

在城門處,這些人并未受到攔阻,直接入城。

“城門守將是段達的手下,他們該是一路的,否則夜間大批人馬進城會嚴格審查。”

“走,跟上去瞧瞧。”

二人進城之后悄悄尾隨。

周奕不識路,但獨孤鳳認得請,約摸小半個時辰,這隊人馬領頭的幾人進了一棟府邸,側門沒有掛門頭,獨孤鳳低聲道:“那是榮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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