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出大唐第一百二十七章:佛魔不二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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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佛魔不二


更新時間:2025年06月03日  作者:一片蘇葉  分類: 武俠 | 武俠幻想 | 一片蘇葉 | 劍出大唐 


云采溫說完,她身旁的霞長老第一個附議。

眾人也都沒什么意見。

一幫之主不是什么人都能勝任的,在場之人縱然武功高強,卻也不敢保證能處理好襄陽城的大小事務。

季亦農,顯然證明過自己有這份能力。

若非南陽有變,在陰癸派的支持下,陽興會足有能力威脅南陽幫。

這季亦農臥薪嘗膽,隱忍蟄伏,能在武林漩渦中保全己身已殊為不易。

他還傳遞消息減少陰癸派損失,對陰后又忠心耿耿,可見此人能堪大任。

聞采婷忖思道:

“把季亦農招來襄陽,豈不是將南陽完全舍棄?日后再想插足,談何容易。”

云采溫早思量過這一問題:

“如今道佛兩家聯手聲勢浩大,該避其鋒芒。”

“另外,我聽聞陽興會正被南陽一系孤立,多半已懷疑季亦農的身份,稍有遲疑,怕是和錢獨關一般下場。”

聞采婷被她說動,不再答話。

眾人都聚焦陰后。

眾元老的目光,比往常更多幾分敬畏。

沙堰村一戰,兩派六道死了不少高手。

與道佛兩家相斗,輩次、關系這些都是次要,若非陰后出手,辟守玄逃跑不及,定要被老禿驢斬殺。

陰后出手將其重傷,這才驚險挽回局面。

一想到道佛聯手這樁恐怖之事,眾人覺得陰后追殺邪王這點不務正業的瑕疵也算不了什么。

“把季亦農叫來吧。”

“是。”

云采溫應了一聲,又聽陰后道:“那道門小子已成氣候,你謹慎一些。”

云采溫連連點頭。

她應聲告退,立時點派數名機靈手下。

如今這南陽水深火熱,避之不及,她可沒打算親自跑一趟。

藏清閣眾人很快散了,各去處理錢獨關死后留下的爛攤子。

“你怎么心神不寧?”

陰后望著愛徒,腦海中閃過那人的模樣,微微皺眉。

不等婠婠說話,直接問道:“你在想那周奕。”

“沒有。”婠婠矢口否認。

陰后從她臉上掃過,輕飄飄道:

“他的本事、天賦都是上佳,在道門中很有威信,也許他能成為下一位道門第一人。只是,那寧道奇與慈航靜齋走得很近,我看他,也有這個苗頭。

梵清惠的傳人,恐怕想把他變成下一個寧道奇。”

婠婠面若冰霜:“師妃暄豈能得逞。”

“哦?”

陰后面紗上的半張臉格外平靜:

“我看他倆已走得很近,慈航靜齋蠱惑人心的手段,難有人能抵擋,碧秀心如此,梵清惠如此,這代傳人在容色上還猶有勝之。”

婠婠忍不住道:“師尊,那是你不懂他。”

陰后看著愛徒,略顯沉默。

“他可不是寧道奇,慈航靜齋的那一套對他不見得有用。他這個人才情高,便有股難以洞悉的傲氣,心思又靈巧難以琢磨,師妃暄若抱著那樣的心思,準會被他察覺。”

“就算他沒有察覺,我也會去提醒,絕不叫師妃暄得逞。”

陰后感覺她與往常大有不同,秀眉再度皺起。

“你更要提醒自己。”

婠婠明白師尊的意思,乖巧的應了一聲。

她嘴上絕不忤逆,心中想什么,旁人哪能猜得到。

“棺宮之事,師父打算怎么安排?”

婠婠俏臉含笑:“那不貪和尚此時正在順陽隆興寺,宣揚一些叫佛門不堪入耳的經典,四個大和尚定然不能容忍。”

“如今沒有大明尊教與其余各派盯著,他們這一仗,馬上就會打起來。”

陰后眼神飄忽,不知思索什么。

過了片刻才道:

“先把襄陽亂局平定,順陽那邊,為師要親自去一趟.”

僅隔一天,就有一名長相穿著皆很普通的路人從襄陽來到南陽郡城。

到了晚上,這人忽然去拜訪陽興會主。

季亦農近段時間很少見外客,卻與此人相見。

話越少,事越大。

只是喝兩口水的工夫,此人便匆匆離開。

把人送走后,季亦農面朝襄陽,臉上全是佩服之色。

他在屋中連連踱步,擊節贊嘆。

“原來如此,這一切竟都在圣帝的算計之下。”

“天下間最難琢磨的便是人心,圣帝如此智計,簡直是將人心算透,料定了陰癸派所有動向。”

季亦農自詡有些才智,此刻方才明白什么叫小巫見大巫。

襄陽城如此重要,有陰癸派坐鎮,不知要花多大代價才能拿下。

可現在.

這兵家必爭之地,卻已在悄無聲息間易主。

好!就讓季某人來為圣帝經營襄陽。

季亦農立下大志,從蟄伏中走出。

當天晚上,他帶著陽興會精銳兩百余人,連夜叛逃。

按常理來說,城中大勢力發生這般大的變故,該引起動亂才是。

可陽興會已低調太久,什么大事都不摻和,毫無存在感。

季府的老管家見會主逃跑,反倒喊了一聲‘老天保佑’。

翌日一早,平息幫會騷亂后,立刻帶著會中數名重要人物,一齊去南陽幫拜見觀主。

陽興會的爛攤子,暫時交在裘文仲手里。

這件事對周奕來說不僅不算麻煩,反倒是意外之喜。

如此一來,襄陽之事算是有著落了。

許留宗命喪新野第七日。

與冠軍城類似,南陽城也有大規模人員調動。

楊鎮、單雄信、范乃堂、陳老謀等人,這幾日可是忙碌得很。

周奕這才得空,隨圣女一道前往香嚴寺。

“大敵當前,道兄反倒喜上眉梢,是近來撞見什么好事了?”

師妃暄一襲青衫,在爛漫東風下仙姿明媚,直叫春光失色。

她看向周奕,丹紅薄唇上總掛著一抹笑意。

周奕隨便編了一句:“哦,因為我想到一個人。”

兩人走過一條布滿佛寺雕刻的回廊。

“是哪位?”

“多金公子侯希白。”

師妃暄露出了然之色:“侯公子說過此事,他要與道兄論畫,還請我來點評。”

“嗯,就是這事。”

周奕沉吟道:“到時候請你公正一些。”

圣女盈盈一笑,一瞬不瞬地凝望他:“我一向公正,倒是好奇道兄會做什么畫。”

周奕保持神秘,并不答話,只期待多金公子到來。

很快,他們走到一處禪房。

周圍有眾多武僧,香嚴寺的主持戒塵大師上前打了個佛號。

“觀主,這邊請。”

將他引入屋舍,智慧大師聽到動靜,從打坐中醒來。

“大師,傷勢如何了?”

智慧大師稍展愁容:“天魔大法的勁力已被老衲化解,但這半月內,皆需佛功溫養,只能發揮本身六成功力。”

“大師的意思是,拖下去?”

“不可。”

大和尚不缺決斷:“越拖下去變數越大,只是要多多依仗觀主。”

“言重了,隆興寺之事也讓我深深掛懷。”

周奕肅容道:“我說過要出動大軍奪回不貪大師,就不會食言,城內人馬已在調動,明日便可動身。”

“大師雖然有傷在身,但還是請隨行作伴,以作威懾。”

“邪極宗的人一旦出手,便由我來與他們計較。”

“善哉善哉,”智慧大師雙手合十,“那就有勞觀主。”

他又道:

“與我同行的佛門弟子,皆由觀主調遣。”

周奕當仁不讓,出聲應下。

圣僧的功力確實深厚,陰后偷襲,竟短短時日就能化解。

那魯妙子也是武學宗師,被陰后偷襲一掌,三十年后還在飛馬牧場養傷。

四大圣僧的名頭,不是吹出來的。

周奕一路走一路思考,又被師妃暄請到她的居舍。

第三次品嘗圣女的茶藝。

與她聊聊沙堰村的后續,大明尊教的最新動向。

又說起南陽城近日變動。

最后,聊到了棺宮。

“道兄的三分元氣雖對魔煞有克制效果,但圣極宗的幾位功力甚高,尤其是周老嘆。”

她空靈的話音中帶著關切:“若與他動手,你一定不可莽撞。”

周奕輕叩茶盞:

“棺宮四大宗師高手,叫人望而生畏。”

“倘若我陷入險地,秦姑娘會出手相助嗎?”

圣女理所當然道:“妃暄會第一時間站到道兄身邊。”

話罷,二人短暫對視。

周奕面含笑意,眼神頗為淡然。

師妃暄被他的氣質所擾,先一步移開目光,她心下生亂,面色雖不變,薄唇上的丹紅色卻似是更濃。

有種神女墜入凡塵的動人之美。

見到這種姿態后,周奕所展露的從容,是舔狗們永遠學不會的。

將師妃暄新倒的茶水一飲而盡。

他起身告辭,又半開玩笑道:“秦姑娘不用送了,安心練功吧。”

周奕口中的“練功”,她一聽就明白了。

畢竟他們上次聊過小妖女的那些話。

師妃暄遽地霞生玉頰,似嗔非嗔:“道兄.”

周奕頭也不回,卻伸手輕輕一搖,斷了她后面的話。

一道風聲驟響,白影倏得遠去。

她慢追幾步來到門口,眼神飄忽,心中莫名生出危機感來。

再接近他,似乎很危險。

可是,道胎劍心,皆在向危險之處靠攏。

煉心的速度,已是非比尋常。

但常聽師尊教誨,煉心中途,會銘刻在心。但稍有功成,便能煉化心境,之后無牽無掛,只窺天道。

絕不會有放棄清修,長伴君側的凡思。

這乃是劍典精髓,絕不會錯。

然而上次初見后,回到慈航靜齋閉關許久,突破了心境上的瓶頸,在煉心上邁了大步。

若師尊所說不假,該有所淡忘才是。

卻沒想到,非但忘不掉,反倒烙印更深。

只當是自己練功出錯,心覺有愧,便沒有告訴師父,這次來南陽試圖彌補,看這樣子,估計也只是妄想了。

師妃暄盯著那道白影消失之處,沉思良久。

她出神了,一陣腳步聲靠得很近她才聽到。

見幾名慈航弟子跑來,師妃暄稍有慌亂的收斂表情,同門并未察覺。

“什么事?”

“齋主有信送到。”

師妃暄接信一看,面色稍變,轉身便去尋智慧大師

翌日,天色陰沉,南陽城西,煙塵雜沓。

“咚咚咚!!”

一隊又一隊人馬,邁出齊整步伐不斷出城。

除了日常受官署調派的守城兵士之外,還有城內各大勢力的精銳。

南陽之兵雖無多少軍陣經驗。

但最恐怖的是,他們來自各派,全都精熟武藝。

懂內功者,比比皆是。

本次只派精銳,不影響城內正常運轉,也足有兩萬之眾。

大隊人馬,浩浩蕩蕩朝順陽而去。

不管是武林人還是普通百姓,全都議論紛紛。

南陽城與冠軍城相斗,道佛兩家要打棺宮!

這條消息不僅能吸引各大勢力注意,更能震動江湖。

自武林圣地攻打棺宮之后,叫其兇名更甚。

多數人只敢嘴上聊一聊,但卻有膽子大不怕死的,跟上去湊熱鬧

順陽城在南陽西北,在冠軍正南,距兩城都不算遠。

南陽這邊從城西出發,不用跨河。

冠軍城順正南方向,只小半日就到。

南陽大軍中,楊鎮持偃月刀、單雄信提馬槊,二人不僅武藝高,此時展露的氣勢,一見便知是戰陣沖殺之悍將。

他們各領一軍,與周奕大軍齊頭并進。

從南陽到順陽,又沒帶輜重,對他們來說,跑兩個來回都不用休整。

午時三刻,大軍已看到順陽古城。

這座城不算大,城墻不及三丈,城內最大最有名的地方,便是橫跨內河的隆興寺。

武林圣地攻打棺宮之前,隆興寺香火鼎盛。

這一戰棺宮撐了下來。

隆興寺和尚們擔心被遷怒,全被嚇跑。

之后不貪和尚來此,占作道場。

周奕駐足在順陽城門前,朝城樓上掃過一眼,已有十多名高手跳上去查看,沒見異常。

從南陽過來的大軍,輕松占據城南。

這時,有斥候來報告。

“冠軍之兵,已在順陽城北!”

在順陽待了幾日的巨鯤幫眾也跑來傳遞消息:

“觀主,這幾日城內龍蛇混雜,來了大批江湖人,不知有多少勢力混了進來。”

馬上,又有輕功高明的探子匯報:

“棺宮的魔門高手已去往隆興寺!”

接著又來了七八名斥候,消息一直不停。

哪怕周奕有一顆大心臟,此時也難以平靜,楊鎮、單雄信等人亦是如此。

道佛兩派高手聽到棺宮高手的消息,各都肅然。

邪極宗的魔煞威震江湖,大家早有耳聞,有的已經領教過。

面對這種要人命的東西,哪怕是兩大道統的高手,也不敢有半絲大意。

楊鎮駕馬上前:“觀主,怎么辦?”

智慧大師、師妃暄、陳常恭、松隱子,不癡不懼等人,全都看向周奕。

“這城內不少牛鬼蛇神,今日多有危險,大家各自警惕。”

周奕提醒一聲,其余話不多說,伸手一揚:

“擺開陣勢,我們去隆興寺。”

他雙腿一夾馬腹,走在眾人之前,率先從吊橋跨過護城河。

大軍隨之入城,城南高墻上,已掛上南陽郡城旗號。

順陽城內,依然有不少江湖人走動,他們站在遠處觀望,大軍靠攏時,他們又會朝更遠處移動,始終保持距離。

周奕四下打量,將城內一切收入眼中。

各懷鬼胎的人雖然多,但主動權,依然在他手中。

這樣多的人馬,就是寧道奇來了,也要避讓。

下面的人不太清楚他的心思,以為今日必要血戰,故而眼神動作,都帶著濃烈殺氣。

兩萬武人聚集在一起散發出來的殺氣,能把人的苦膽嚇破。

周奕自然不會道明心跡。

除了楊鎮、單雄信等自己人,佛門的人也毫不知情。

他可不想和朱粲死斗。

棺宮的那幾人,應該也不想。

否則,收到戰書后不會把人從冠軍城領到順陽。

不貪和尚占據隆興寺,旁人看著詭異,周奕卻是讀懂了一分周老嘆的心思。

如今,棺宮吸引了魔門、佛門、大明尊教一眾視線。

倘若周老嘆倒臺,這幫人怕是要盯著自己

一路思索,不多時,已靠近順陽城中心。

天空烏云滾滾,似乎有兩道烏云撞到一處,又被電龍纏繞,不斷翻騰。

“轟!”

雷聲炸響,周奕的臉被電光閃亮。

忽然間,心中閃出一陣危機感。

他猛得回頭,視線錯開師妃暄,從南北官道上,看向東側。

連綿的屋頂、巨大的柳樹,它們靜靜矗立在那里,一個人影也沒有。

智慧大師無動于衷,師妃暄順他的目光朝東望去。

她沒見到異常,見周奕沒作表示,便也不問。

他們的注意力,已被前方景象吸引。

朝水支流穿過順陽,將內城一分為二,內河寬約兩丈,隆興寺所在,正靠近內河最深之處,這里架設了一座高大木橋。

隆興寺,就在橋北。

這是城內最大的建筑,此時毫無保留的暴露在人前。

因為靠外的院墻,全被推倒,叫門口幾棵參天古柏,顯得有些突兀。

寬闊壇場中央,有一口銅鐘。

周圍植了些銀杏、柏樹。

往上是斗拱層迭的大雄寶殿,單檐廡殿頂,黃色琉璃瓦。

一排香鼎在銅鐘之后,大殿正前。

平日里,此刻正是香客不絕,香火旺盛的時候。

現在卻半點檀香味也聞不著。

一位身著黑色袈裟的高瘦大和尚,正結跏趺坐于蓮花座上,他身后正有一尊佛像。

那佛像被捥去雙目,割掉雙耳。

大和尚前方,還坐著近二十個沙彌,腦門光亮,正在聽那大和尚講經。

在壇場另一側。

立著諸多詭異棺槨,上百名黑衣高手魔氣森森,靜默而立。

他們無喜無悲,無色無相,竟與隆興寺的環境融為一體,仿佛他們才是寺廟中的真佛。

“咚!咚!咚!”

震動古城的腳步聲再響,冠軍城大軍,就在對岸,齊刷刷停下腳步。

以雙方的人手,此時只需將兵刃投入水中,內河頃刻便能斷流。

佛門的人看到那著黑色袈裟的大和尚,既憤怒,又難以置信。

兩邊人馬對峙,遠處有大批不怕死的武林人前來湊熱鬧。

“師弟!”

同為凈念禪院四大金剛的不癡高喝一聲。

可不貪和尚還在講經,恍若未聞。

周奕看了看對岸那名身披金色鎧甲的兇厲壯漢,曉得是朱粲本人。

不過,冠軍城的軍陣也比較克制,沒有湊近。

與楊鎮、老單交換過眼神,周奕一步飛躍內河。

不管是哪一方勢力,都能瞧見他朝隆興寺壇場棺林走去。

周奕感覺到眾多視線,來自四面八方。

南陽道佛兩家眾多高手齊齊跟上。

隆興寺中的人也動了,四道身影從棺材上一點而下。

為首之人著一身僧衲,身形矮胖,眼中冒著兩團鬼火,氣息雄渾無比。

看到智慧大師時,他眼中的鬼火跳動了兩下。

轉到周奕身上時,眼中鬼火連連跳動。

丁大帝、尤鳥倦、金環真也互相對視,看向這道門老妖。

周老嘆正準備朝周奕遞話,沒想到,不癡、不懼兩大金剛,已是忍無可忍,搶先沖了上來。

“周老嘆,速速放人!”

周老嘆聽罷霸氣一笑,朝不貪和尚指去:“本宗主何時束縛過他,談何放與不放?”

他目光朝不癡、不懼身上打量。

“兩位功力深厚,可久居禪房,境界太次。若是入我棺宮,參悟武道之極,立時功德圓滿,成就武學宗師。”

“雖然你二人曾入冠軍城打殺,但本宗主既往不咎。”

大帝的僵尸臉上露出一絲麻木笑容:“師弟還真是大度。”

尤鳥倦嘲諷道:

“佛門常說立地成佛,我們便給他們一個立地成魔的機會。”

智慧大師往前一步:

“上一次見面時,幾位躲躲藏藏,遠沒有今日這般風采。”

大帝笑容消失,冷起臉來:

“老禿驢,你休要裝腔作勢,聽說你被老妖婆重傷,今日能否走出此城,可還是未知之數。”

霎時間,雙方氣勢鼓蕩。

一言不合,馬上就要動手。

周奕與周老嘆對視了一眼,彼此沒有說話。

不癡、不懼則是看向不貪和尚。

不癡又喊道:“師弟,你難道聽不見嗎?”

終于,那魔僧抬起頭。

“能聽見。”

“那你為何閉口不言?難道不知我們是來救你?”

不貪聽他質問,擺了擺手,那些聽講的沙彌如釋重負,像是受了巨大驚嚇,亡命飛逃。

“我一開口,便會勸你們入棺。又知曉你們佛心頑固,不會聽勸。”

“既然如此,多說何益?”

不懼搖頭:“你瘋了。”

“不,我很清醒。”

不貪雙手合十,他的聲音充滿深邃感:

“佛與魔皆為空性幻化,故而佛本是魔,此乃修行中“破障顯真”的真諦。你若求佛,即被佛魔攝。”

“此非顛倒佛魔,而是打破對“佛”的執著。”

“若執佛相,反成心魔。真正的覺悟便要超越一切對立,這便是[佛魔不二]。”

智慧大師、不癡、不懼聽罷,各都一怔。

眼前的不貪和尚,忽然展露異象。

左眼泛著金光,右眼跳動魔火,二者各有具象,乃是佛魔兩道功法的二象之性。

他像是真的明白自己在說什么,有著打破常規的體悟。

“師弟,快快醒來!”

智慧大師沒有說話,但不癡卻忍不住了。

周老嘆往前一步:“你們若是聽懂不貪道友的至理,就該入我棺宮。”

“胡說八道,至理,只在這禪杖之上!”

不懼提起逾百斤的重杖,上面九道金環發出的鐺啷啷脆響。

周老嘆露出不屑之色:

“你能讓本宗主挪動一步,就算我輸給你。”

佛爺聞聲而怒,不懼登時化身怒目金剛,提起禪杖,他已經忘記杖法技巧,只以一股無匹勁力,當頭砸下。

周老嘆伸手一抓,磅礴真氣如山洪暴發,洶涌沖出。

禪杖砸下去的力道,被勁風盡數化解。

肥碩的五指,輕松抓在不懼的禪杖上,給人一種閑庭信步、自由隨意之感,叫人看不出他的功力到底有多么深厚,像是有無窮底氣。

一眾觀者,無不駭然。

“雕蟲小技,何談至理?簡直是對至理二字的侮辱!”

他越說越怒,右手拿巧往后一撥,叫不懼忙于應付這股力道,跟著左手極速穿袖,一掌拍出。

一輕一重,拿巧發勁,舉手投足之間,無一不是頂級宗師氣度。

那掌力何等兇悍,煞氣滾滾,不輸天空雷龍翻卷的烏云!

不懼金剛剎那敗北,就要重傷。

智慧大師正要援手,周奕已閃身至不懼身前,一掌按下,打入煞掌中心,猛得一抓,以力較力,崩散煞掌。

登時眉發皆舞,衣衫狂震。

那散去的勁風帶著煞氣四下亂撲,叫佛道兩家高手都感受到這掌力與魔煞的恐怖。

因此,周奕的背影在他們看來就顯得更加高大。

他宛如一株老松,在狂爆勁風之中,腳根穩扎,老嘆也不能撼動。

丁大帝、金環真,尤鳥倦又互相對視,眼中閃過一絲忌憚。

果然,最難對付的還是這個家伙。

周老嘆瞇著眼睛:“朋友,看來你的功力有所長進。”

周奕面無表情:“彼此彼此。”

“好。”

周老嘆左手掌拳變化,“今日你若有本事贏我,不貪道友愿跟你們回去,本宗主也不再理會。”

“那就請吧。”

周奕話音一落,兩股無形的氣勢各帶著必勝信念沖擊在一起。

尤鳥倦等人齊齊后退。

智慧大師、陳常恭等人也連連讓出戰場。

眾多目光凝聚在兩個繞圈而走的人身上。

他們的圈子越走越大,中間的勁風將壇場上的銀杏樹葉卷起,咻咻咻瘋狂打轉。

周老嘆伸手朝勁風中一抓,撈出兩片樹葉,指間一夾猛然彈出。

周奕幾乎同樣動作,抓起三片,發勁急射。

“砰!”

兩片葉子以尋常人看不清的速度撞成碎末,第三片葉子受到相撞的氣勁影響準頭偏斜,從周老嘆身邊飛過。

“噹!!!”

壇場那口大鐘搖晃,發出一聲巨響,葉片汁水炸散在鐘上。

周老嘆頓感詫異,眼中鬼火閃跳,敏銳捕捉到一絲真勁流動。

‘勁風朝他那邊擴散,顯是我的勁力更強,但他的真勁,竟精純至斯!’

豈有此理!

真魔煞氣的精純絕非尋常先天真氣可比,這一直是他的驕傲,怎能輸給玄門功法。

霎時間,周老嘆的僧衲鼓脹如帆。

雙掌一合,掌心魔煞吞吐間已帶起五丈方圓的勁氣漩渦。

周奕不避反進,真氣纏繞手臂,腳尖點地時青磚寸寸碎裂,整個人化作一抹殘影欺近。

他屈指成爪,抓向勁氣漩渦,猛得拆散其中力道。

周老嘆飛身撲上,他雙掌齊飛,與周奕斗在一起。

兩人氣勁迸射,掃過古柏,那碗口粗的樹枝竟被生生震斷。

周老嘆的魔煞伴隨著拳腳一齊施展,周奕若非有真氣化罡之法,早被他震得七暈八素。

一邊將其魔煞打散,一邊探入煞掌中心,時不時將一縷玄而又玄的真氣,納入體內。

他邊打邊拿,全身多處被周老嘆的勁力震得酸麻疼痛。

周老嘆則是越打越懷疑人生。

老妖用的什么妖法!

精純的煞氣,怎能一次又一次被打碎!

他娘的,看你能堅持多久!

“誒——!”

老嘆爆吼一聲,與周奕從地上一路打到大雄寶殿正上方。

拳腳成影,真氣對真氣!

周奕飛身而上,一掌朝下擊出。

周老嘆舉火燒天,四掌相對,一聲巨響,打得大雄寶殿轟然一震,瓦片連著大片屋頂一道塌陷。

一眾觀者驚悚不已,擋在門口的不貪和尚急忙跳避。

二人毫不相讓,從大殿一路打出,將那尊佛像撞倒,殿門斷成四截。

這狂暴的戰斗方式,一路青磚但凡被踏過,全成碎塊。

打到廊檐下,“轟轟”聲連綿響起。

墻壁七八個香爐全部炸裂。

飛灰之中,周奕趁勢欺近,左掌斜切周老嘆咽喉,右拳帶起冰霜拳勁直擊丹田。

周老嘆無懼寒氣,以魔煞擋住旋身避讓,僧袍掃過功德箱,箱中銅錢漫天飛舞,被勁氣釘入廊柱,枚枚直立如鏢。

金環真退到棺林旁,她起先只是觀望,慢慢地眼中涌現擔憂之色。

這老妖的手段,絕不遜色魔帥。

看他一直用爪,雖招法不同,展露的威力似乎不在歸魂十八爪之下!

尤鳥倦與丁大帝各都放緩呼吸,隨時準備出手。

道佛兩門的高手一樣如此。

感受著那恐怖的魔煞四下亂飛,這樣的動靜,不要說陳常恭松隱子等人,就連智慧大師也佛心不穩。

看走眼了

五莊觀主全力出手,竟如此了得。

冠軍城與南陽城的眾多人手,以及那些膽大看戲之人,不少人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噹——!”

周老嘆來到壇場,一腳踢飛大鐘。

周奕一腳在銅鐘上踩出腳印,身體一旋,將銅鐘從地面踢到空中,砸向奔來的周老嘆。

周老嘆雙掌拖鐘,要把周奕扣入鐘下,周奕一個閃身避開。

“咚!”

大鐘砸下,碎裂的磚石成粉末朝四下擴散,又被真氣壓住,貼近爬行。

他回身一掌拍在鐘上,周老嘆按出兩掌,周奕右掌再擊。

狂暴的勁氣全打出大鐘內部!

“噹”的一聲巨大爆響!

那銅鐘化作碎片轟然炸散。

這一瞬間,幾乎吸引了周圍所有人的目光,兩道強勁真氣幾乎叫鐘聲響徹半座順陽城!

佛門、道門、魔門眾多高手的視線,都離不開那二人。

也就在這樣的時刻,一道人影詭異從隆興寺內部沖出。

幻影一般的身法中,似有兩道霜白的鬢發拂動。

此人一出現,第一時間奔向不貪和尚。

佛魔兩道雙修的武道宗師,竟然在沒有反應之前,被這人一擊拿下!!

周奕和周老嘆的目光全被吸引過去。

二人齊聲怒吼:

“給我把人放下!”

兩道人影,各都朝不貪和尚那邊狂沖。

婠婠本在看戲,盯著那展現強大風采的白衣人影頗為入迷。

沒想到忽然出現變故,

一瞬間,她身旁的師尊殺意奔瀉,天魔大法齊張,電閃沖出!

這時,又有兩道老僧聲音幽幽傳來。

“石之軒,你果然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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