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出大唐第一百二十四章:道胎劍心、佛道大旗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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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道胎劍心、佛道大旗


更新時間:2025年06月01日  作者:一片蘇葉  分類: 武俠 | 武俠幻想 | 一片蘇葉 | 劍出大唐 


領木道人入堂,周奕為兩邊引薦。

白眉老道陳常恭、松隱子、計荀計守兩兄弟,四人都與樓觀道的道承有關。

木道人看上去不修邊幅,周奕為其余人介紹,說他授西漢全性道承,治莊子人間世。

又說他游走紅塵,多有除惡俠舉。

如此一來,便顯得他不拘于外,分顯真性。

諸位朋友各都招呼,尤其是兩位嵩山來的朋友,看木道人多了數分親近。

計家兄弟也修老莊,通曉人間世的道理。

只是所治不深,似木道人這般,將道感化于足下,滾過人間紅塵,又不失本心。

作為同道朋友,尤其是在山中靜修的,對他難免有幾分佩服。

似這類修道之人,別具一格,朋友反而不多。

不過,木道人看上去與周奕甚是相熟。

此番南陽有難,他不遠千里來助。

一見木道人之情誼,二見觀主之人緣。

午時用飯,楊鎮、范乃堂,孟得功與蘇運皆在,還有天魁派的呂重老爺子。

南陽幫四人與呂重都覺得此宴太過特殊。

簡直是生平僅見。

一下見到這樣多道門高人,此前難以想象。

酒宴時,幾人有時也會插不上話。

畢竟,老道們談論的內容,與江湖事頗為不同。

比如嵩山來的計荀談及嵩山洞府,提到成公興,說他不僅擅道法還懂算術,并教前秦東萊太守之子寇謙之《周髀算經》。

結果兩人一起在嵩山隱居,還有傳人。

這傳人先去尋寧散人,結果與佛門之人相處并不愉快,便去巴蜀找袁天罡去了。

他的語氣稍帶惋惜,可能是沒能一起來南陽。

白眉老道懂得更多,一開口便聊到左慈、李阿、陰長生等漢時人物。

這時,楊鎮呂重等人,便見到了某位觀主的另外一面。

老道們提到這些人物,他總能講述一些經文。

與幾位漢時人物有關的《太清神丹經》《九鼎丹經》,還說起《真靈位業圖》。

雖然他是在場道門中最年輕的,但論治經典,卻廣博浩瀚,底蘊學識顯露無疑。

老道們各都欣然,拋卻年歲,隱以他為首。

楊鎮默默旁觀,心中連連贊嘆。

還得是天師啊。

想到南陽局勢,心安不少,這些各求清凈的道門高手看樣子是鼎力支持。

席間,木道人與嵩山計荀談到莊子。

木道人從琉球打鐵場出來,擺脫了鍋爐房,更擺脫三龍。

這時興致極高,演練起人間世中的天霜寒法。

在外邊站崗,與呂重老爺子一起來的呂無瑕與應羽都看呆了。

只見大堂內,四下多了不少冰塊,寒法化冰,冰霧極濃,四下滾散,登時漂浮在宴桌四周,纏繞著眾人小腿。

從外邊看上去,眾人像是坐在云端上赴宴。

更有眾道談法,天師講經,一派仙門氣象。

南陽幫仿佛變成了洞天福地。

呂無瑕與應羽不斷用眼神交流,時不時看向天魁派的呂重老爺子。

前段日子,師父總是愁容滿面。

現在面含微笑,臉上的郁氣全化開了。

甚至,還聽到呂重向長眉老道詢問道門之學,似乎極感興趣。

二人有種“天魁派”要變成“天魁道觀”的奇異錯覺。

宴會之后,又小談一時。

便由楊鎮、呂重與松隱子陳常恭他們說話。

周奕再朝陳老謀那邊去一趟,木道人也想打聽一些事,便與他同去。

從木道人口中,周奕得知了揚州三龍的近況。

“他們去了東溟派,結果這次出海又發生大戰?”

“那還能有假?”

木道人像是看透一切:“我就知曉這一趟出海不可能順利,東溟派認不清那三個倒霉龍,我還能不曉得嗎。打一上船,我就做好準備。”

“海上大戰一起,我抓著浮木跳海逃跑,遠遠朝岸邊游去。”

“三龍呢?”周奕關心一問。

“也許朝高句麗去了,也許返回東溟派,大戰前有海沙幫的人,還有高句麗的宗師金正宗,傅采林的弟子也在”

木道人逃得早,也不甚清楚:

“你不用操心,他們命大得很,長生訣也練得有模有樣。”

想想也是,周奕笑了笑:“你們在東溟派那段日子是怎么過的?”

“怎么過的?”

木道人不愿講,但見他好奇,憋出兩個字來:“打鐵。”

“啊??”

想到四人打鐵的樣子,周奕忍俊不禁:“頭一回聽說你們竟會打鐵,是不是魚目混珠,壞了東溟派的口碑。”

“別小看人。”

木道人雙手環抱,自有一分底氣:

“道爺我嘔心瀝血,以打鐵練功,琢磨出天霜淬鐵法門,打出了數件寒鐵寶刃,可稱神兵!”

“天下武人,求而不得。只是我不稀罕繼續待在東溟派,否則派主要請我做鑄劍大師。”

“干嘛用這種眼神看我,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這個道理難道不懂?”

周奕很是吃驚,拔出腰間長劍。

木道人一直沒留意,此時目光才被他長劍吸引過去。

他眼睛瞪大,聽到周奕說:

“你瞧瞧,這可是求而不得之物?”

“你你.”

木道人看看劍,又看看他,目光來回切換:

“道爺我辛辛苦苦所鍛之神兵,怎么轉眼就從琉球到了你手里?!”

周奕笑了笑,韋徹不愧是鹽郡土豪,東溟派真給他面子。

“你的手藝真不錯,要我說,這天下第一鑄劍大師非你莫屬。”

聽他夸贊,木道人還劍時露出一絲得色:“現在不敢自居,但若道爺繼續鑄劍,那是早晚的事。”

忽然感覺自己的肩膀被人摟住。

“我給你起一個鑄劍山莊,你來做莊主,怎么樣?”

“你的算盤打得震天響,我現在一想起那三個倒霉龍在我耳旁打鐵的聲音就想吐。”

木道人趕緊斷了他的念想:

“倘若再回到琉球,我就是餓死,從海島上跳下去,也絕不去那鍋爐房。”

見他這個態度,周奕自然不會強迫。

只是捧著寒鐵寶刃嘆了一聲:“可惜,如此神兵利器,從此就要成為東溟派的傳說,難得再見”

木道人太了解他了。

兩耳一閉,絕不聽周奕說什么。

周奕到了陳老謀處,又碰到了從北邊回來的單雄信。

他摸到了塞北馬幫的最新動向。

單雄信帶著篤定口吻:“北馬幫的人去了東都。聽榆關那邊人說,近來有不少強大馬賊也涉足中土。”

“東都?”

婠婠只提到善母,大明尊教可能是分頭行動,大尊并不在此。

許開山到東都又是做什么?

現在局勢亂作一團,周奕也難猜透:“近來婁幫主他們可要再去塞北?”

“暫時不去。”

單雄信指明緣由:“聽聞是竟陵附近有大寇活動,當陽馬幫也要派人回去查探。估計是四大寇的人馬。”

這四個家伙作惡多端,但賊寇眾多,想滅他們也沒那么容易。

陳老謀插話:“我會派人盯著竟陵動向。”

“嗯,最好聯系一下城內的獨霸山莊。”

“好。”

當陽馬幫的事暫歇,周奕又給單雄信做了新的安排,不多時,老單騎馬去灰衣幫找裘文仲,兩人一道尋楊大龍頭去了。

木道人來此,只是叫人帶個消息給霧煙山的烏鴉道人。

他不怎么關心天下大勢,在陳老謀這里待著沒趣,周奕把身上的銅錢全給了他。

木道人便笑著打酒去了。

與陳老謀緊鑼密鼓地布置,將巨鯤幫與南陽幫的消息聯絡起來。

又調派其余幾幫得力人手,還要盡量遮掩。

其中難度委實不小。

好在,這南陽城一直在他們的經營之下,有絕對的掌控力。

外來勢力,難有各種方便。

晚霞漸碎,周奕一邊捧卷看書,一邊踏著點點暮色來到香嚴寺,這時已是夜嵐初合。

再過一日,便要與佛門交涉。

周奕布置好一切,這才寬心至此。

此番,也并非來找智慧大師。

只是尋圣女喝茶,順便摸摸對方的態度。

正想著如何遞話,他腳步聲才靠近,忽然寺院鎏金頂上,出現一道身著淡青長衫的苗條身影。

一見周奕,鎏金頂上人影消失。

轉瞬間,寺門后轉出一人,漫步走來。

與上次女扮男裝相比,此時的她,才算把仙姿玉骨全然展露,但月光淡淡,又給人一種朦朧之美,仿佛在洛水邊不見神女,只看到神女在水中的倒影。

“道兄,許久不見。”

師妃暄話音空靈,那雙清澈的眸子微微彎起,雙手一禮。

周奕笑著回禮:“秦姑娘安好。”

“入夜攪擾,多有冒昧。”

“其實我一直在等道兄,請隨我來。”

她話罷便在前方領路,在香嚴寺客舍前,周奕見到了數名持劍的慈航弟子,師妃暄抬手示意,她們便抱劍而退。

兩人入了客舍,坐在臨靠窗戶的茶榻兩邊。

左右各置一盞蓮花燈。

師妃暄和上次一樣,又給他倒茶。

“道兄來此,可是想談冠軍城之事?”

“正是。”

周奕也不繞彎子:“我對圣僧們的態度感到奇怪,如果要對付棺宮,為何會有兩位圣僧離開南陽。”

“因為邪王在東都露面。”

師妃暄看了他一眼,便知曉不用多解釋。

周奕正思索,又聽她道:“智慧大師不太想在南陽耽擱,但又見不得佛門同道被周老嘆迫害,想把他帶回東都,再以眾人合力,試一試能否救他。”

“圣極宗幾人的功法遺禍無窮,若非石之軒露面,此次兩位大師非但不會回去,反而是嘉祥大師帶人來此。”

嘉祥大師在四大圣僧中武功最高,精通“一指頭禪”與“枯禪玄功”。

這次打棺宮,只他不在。

由此看來,佛門滅棺宮的決心,已不可撼動。

“我久在南陽,很清楚棺宮威脅,諸位大師的想法,與我不謀而合。”

師妃暄聽他表態,輕輕點頭:

“道信大師前段時日曾言,若繼續放任周老嘆,他可能會變成比石之軒還要麻煩的人物。”

說到這里,眉宇間多了一分淡如遠山的憂色:

“此人與邪王不同,心境上幾乎沒有破綻,他已在棺宮中養成令人無法忽視的氣度。”

“不過.”

她話音一轉,淡淡憂色消失,輕抿丹紅嘴唇,看向周奕時帶著笑意:

“周老嘆的魔煞,便是智慧大師的心佛掌力也難破去,妃暄又想起三分元氣的神奇,道兄的玄功,實在令人嘆服。”

她的唇角始終保持著恰到好處的弧度,表情也是如此。

像是有什么猜測,卻又能完美抑制自己的好奇心。

“道門玄功與魔道法門互相克制,沒什么奇怪。”

周奕舉茶喝了一口。

師妃暄忽然問:“婠婠可是尋過道兄?”

“你怎么知道的?”

“因為她問我是否見過你,我只給了一個模糊答案。”

師妃暄徐徐說道:“陰癸派一早便將注意力放在南陽,她尋道兄接觸,也在情理之中,只是魔門手段詭異,道兄凡事小心。”

“秦姑娘,你們是不是做過商量?”

“何出此言?”師妃暄露出疑惑之色。

“她也叫我小心你。”

圣女只是動人一笑,用空靈的眸光看來,甚至不去解釋。

好像在說,我對道兄怎會有惡意呢?

周奕卻道:“她說你要拿我練功,玩弄我的情感。”

師妃暄俏臉抹過紅暈,秀眸仍是清澄如水。

她拿起茶盞,又給周奕倒一杯茶,聲音稍微變小了一些,柔聲道:“道兄莫要相信便是。”

燈下的圣女一派仙姿,每一個動作都優雅絕倫。

周奕帶著欣賞之色,卻并不流連沉醉。

輕抿一口茶,放下杯盞,毫不猶豫地起身。

他的動作有些突然。

師妃暄本以為他會多聊幾句,沒想到他說走便走。

“秦姑娘,我已知悉大師的態度,這便準備去了。”

“希望此次,我們都能擺脫煩惱。”

師妃暄咽下挽留之聲,抬手相送:“道兄慢走。”

她話音未落,白衣人似是駕風而走,轉眼不見。

這份天下難得一見的輕功,很難叫人相信,是她之前所見那人。

更難叫人相信的是,

三年前,還有個叫周奕的人,正在雍丘被人追殺,甚至被逼到自焚山門。

素魄升于蒼冥,檐鐸凝光,若懸銀粟。

師妃暄站在廊檐下,望著白影消失之地,丹紅小口輕輕呼出一口氣。

上次見他之后,總是難忘那份獨特氣質,心緒不寧,回到慈航靜齋閉關許久。

雖沒能將人淡忘,卻不斷磨練,合上劍典修行要旨,叫劍術境界得以提升。

她沐浴清輝,慢慢將心中雜緒壓下。

就在心境平復時,忽然又有一道輕微風聲。

方才白影消失的院墻上,竟有人去而復返。

“道兄,可是有什么交代?”

師妃暄說完便聽到一絲帶著歉意的聲音。

“秦姑娘,我有本書不見了,勞煩你幫我瞧瞧,是否落在此處。”

她轉身回屋,果然發現茶桌旁有一冊書。

好奇朝上面一瞧:《老子想爾注》。

出屋,把書交在周奕手中。

“道兄,去不必匆匆,妃暄送送你吧。”

不給周奕拒絕的機會,她已領路朝香嚴寺正門去了。

他們隨意聊了幾句。

出了正門,周奕再次道別。

他負手在后,執卷消失在月光淡處。

這一次,師妃暄腦海中全是那道白影,心境遲遲不得平復。

當年地尼從魔道隨想錄中窺得“破碎虛空”之秘,以及修煉“內丹”的法門。

因此衍變出“道胎”與“死關”之法。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將慈航靜齋算作兩派六道外的第九宗派也不為過。

且道胎之法,極為獨特。

極致的練心才能劍心通明,后入死關。

作為武林圣地的當代圣女,她的天賦毋庸置疑。

凝神許久,師妃暄睜開眼眸,舉目將天上的月亮映入眼中,仿佛想讓廣寒中人幫她一齊思索

又過一日。

南陽幫出現了武林中十分罕見的場景。

宴客大堂左手邊,最上首端坐一名老僧。

灰色僧袍外披著深棕色袈裟,額頭高廣平闊,須眉黑漆亮澤,臉形修長,雙目閃爍智慧光芒。

一副得道高僧,悲天憫人的慈悲面相。

隔著一位,坐著的便是仙姿玉骨的慈航圣女。

之后是凈念禪院的不癡、不懼兩位大師,接著便是慈航靜齋、天臺宗、華嚴宗的高手。

武學造詣最淺的,都是當世一流人物。

往對坐一看,首位便是氣度出眾的白衣青年。

智慧大師的氣場能壓住整個大堂,卻在他面前受挫。

白衣人身旁卻是一排道家高手,或是白眉、或是長須,或是帶著平淡表情。

尋常在各地清修,難得一見的道門中人,包括五莊觀主在內,足足出現六位。

哪怕是在場的天臺宗圣僧見過,也心感詫異。

佛門、道門、魔門,三大道統高手眾多。

道門人物向來松散,可此時六人在場,便要考慮他們的師承朋友。

在道門之中,這已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

方才智慧大師與周奕各領一門,已互相問候,這才坐定。

南陽幫幾位最得力的管事上來奉茶,此時極為小心,端茶遞水遵循禮數輩次,不容許出任何差錯。

道佛兩家交涉,雖然他們自己不太在意。

可知道輕重的江湖人,哪敢怠慢。

情不自禁便要呼吸放緩,緊張起來。

好在,廳內的道門首座乃是自家人。

幾位管事謹慎辦事時,也與有榮焉。

周奕在道門朋友這邊陪坐,東道主自然還是楊大龍頭。

他朝天臺圣僧說道:

“大師,冠軍城一事也有定計,就由易觀主來說吧。”

智慧大師沖他點頭,雙手合十看向周奕:“觀主,你對棺宮有何看法?”

天臺宗這位的武功在四大圣僧中最次,乃是因為他不擅斗殺。

論及佛門心法,他一身內功,只能用高深莫測來形容。

周奕看向智慧大師,又看了圣女一眼。

大師直視著他,圣女在一眾道門前輩的注視下,不與他對視。

“大師,此前在南陽,棺宮就與我佛道兩家為敵,如今羽翼漸豐,多有狂悖之言,假以時日,必成江湖大患。”

智慧大師不聽場面話:

“南陽出兵嗎?”

“出。”

有這一字似乎就夠了,智慧大師滿意點頭。

“不過.”

周奕點出利害:“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此時的南陽,可不止我們兩家。大明尊教就在城內,新野還有魔門別派,甚至,我聽說邪王的人也在新野。”

智慧大師面色一變。

“此人應當也是沖著道心種魔大法來的,我們與棺宮相斗,一旦被這兩家漁翁得利,讓道心種魔大法落入邪王陰后,大尊善母等人手中,那時就不止棺宮一個威脅了。”

周奕說完,等著智慧大師答復。

老僧垂目觀心:“觀主作何安排?”

一言過后,眾人齊齊望向周奕。

他面色一凝,話語擲地有聲:

“我道佛兩家聯手,先滅大明尊教,再滅新野魔門,除去后患,復攻棺宮。”

周奕直視天臺圣僧,與這位當世頂級高手對視,氣勢絲毫不落:

“大師,我南陽定然出動大批人手,將不貪大師救回來。他入魔不久,也許還能用佛法感化。”

一聽這話,凈念禪宗的幾位,各都望向智慧大師。

智慧大師在思考。

周奕則望向圣女:“師仙子,你有何看法?”

師妃暄空靈的嗓音響起:

“我們與魔門斗爭已久。這大明尊教則是回紇邪教,正在入侵中土,不該讓他們成勢,救回不貪大師更是我們的心愿。”

智慧大師點了點頭,忽然錯開周奕,看向一眾道門高手。

“諸位道門朋友又怎么看?”

陳常恭白眉一抖,充滿寶光的臉上,泛出一絲笑意。

他的聲音慢而有力:

“我道門諸友,沒有異議,自然遵循易觀主之言。”

松隱子、木道人、計荀、計守全都點頭。

這些人的心,那叫一個齊整。

仿佛將上首的白衣青年當做“道尊”對待。

旁人或許會疑惑,他們自個卻清醒得很。

師妃暄靜靜望著這一幕,她的眼神沒有波動,內心卻不平靜。

智慧大師深看周奕一眼。

倘若只周奕一人,就算功力高天賦高,在他眼中,依然能當成小輩看待,遠夠不上佛門底蘊。

此時卻清晰洞察到,他在一眾道門高手心中,有著極為重要的地位。

結合他的武學天賦,必然是未來的道門第一人。

而且,與寧散人這位第一人,有點不同。

“觀主已是胸有成竹,老衲也遵從安排。”

智慧大師此言一出,等于把事情敲定。

也瞬間讓周奕扛上道門、佛門兩桿大旗。

這兩道大旗一扯,扛在肩膀上足以橫著走了

不多時,南陽幫前奔出數匹快馬。

城內各大勢力,從南往北,從西往東,全被調動起來。

陳老謀收到消息后,立馬將寫好的書信交給一名得力干將。

這是一封戰書。

出了南陽城,秘密送往冠軍棺宮

南陽城、陽興會。

一名消瘦的管事直接沖入府邸深處:“會主,城內將有大事發生。”

“怎么了?”季亦農的聲音隔著窗戶傳了出去。

“大龍頭正在秘密安排人手,似乎要與人開戰。”

那管事額頭冒汗:“但是,唯獨沒有咱們的人手參與。”

“不必理會。”

季亦農說完,見外邊沒有答復,立刻呵斥道:

“沒聽見我的話嗎?!”

“是”

那管事心中全是疑惑,但也不敢多問。

季會主像是變了一個人,以前那樣高調,現在卻長期宅在家中。

對外說是沉迷武功,一直練功。

但管事曉得,陽興會各般事務依然牢牢把控在會主手中,只是他把自己隱藏起來,極少露面。

可惜,管事卻瞧不見。

此時屋內的季亦農,連頭都不敢抬一下。

“陰癸派上次找你是什么時候?”

“五天前,還是云長老。但她不愿待在這里,回襄陽去了。”

“嗯,你還算老實。”

季亦農把頭埋得更低:“能為圣帝效勞,乃是季某人僥天之幸,季某絕不敢有二心,整個南陽,找不到比我更忠于圣帝之人!”

“哪怕圣帝現在叫我去死,我也毫不猶豫。”

“你好好辦事,誰會叫你死。”

“是是是!”

季亦農連連應和,他心中害怕得很,但也知道這是大靠山。

陰癸派,看樣子是斗不過邪極宗了。

“這個給你。”

季亦農懂規矩,絕不抬頭看,等面前掉落一封信件,才將它拿入手中。

“換成你的字跡,送去襄陽。”

“是!”

窗扇微動,人已消失。

季亦農朝窗外看一眼,跟著扣上窗栓,小心拆開信件。

一遍看后,心中大驚。

連看三遍,記下其中內容,趕緊把信燒掉。

不多時,陽興會中奔出一名輕功高手,直奔襄陽。

佛道兩家議會后第二日,傍晚。

南陽城北,夕陽余暉灑在幾座大宅上。

這幾座大宅看上去很闊氣,占著一大片地方,進出的院子一眼望不清有多少間。

可仔細一看卻灰蒙蒙的,透著一股衰敗之象。

這是原南陽八大勢力之一,荊山派掌門任志的私宅。

此時,這破敗私宅中,有人走進走出。

一伙兒馬幫占住這里,這馬幫比較奇怪,也許是經常行走漠北,偶爾會有人用聽不懂的外族語言交流。

靠里屋,有一個瘦高長面,長相頗有點吊死鬼模樣的男人,正在擦拭一根重鐵杖。

這鐵杖至少百斤以上,他拿起來擦拭上方的血跡時,只需單手輕輕一提。

此人便是五類魔中的“濃霧”鳩令智。

“是南陽幫殺了我們的人?”

鳩令智翻出一大片眼白,看上去很滲人:“他們有這個膽子嗎?”

“有沒有膽子,都要算在他們身上。”

回話那人兇惡丑陋,獅子鼻頭紅點密布,腰上掛著雙刀。

乃是大明尊教悍將,五類魔中的“熄火”闊羯。

他們周圍,還圍著近二十余人。

雖然氣勢上不及他倆,但無一不是一流高手!

“暫時不要驚動他們,城內正有異動,有大隊人馬朝西邊集結,也許是要對冠軍城出手。”

“哼哼,早就等著這一刻了。”

宅內,不斷有人閑聊。

一直到晚上,有人從外邊帶回與南陽幫有關的最新消息。

闊羯與鳩令智沒做決定,等善母回來。

他們和往常一樣,又點派高手去窺伺。

前幾天死了一名高手。

所以,這次派出去的人是一名輕功了得的瘦削漢子,他高鼻深目,眼神銳利,像是一直在閃光。

“小心點。”

“是!”

鳩令智望著他兩個點躍就消失在夜色中。

大明尊教作為漠北第一大教,一流高手雖多,但這樣的人死掉,還是會讓人心疼。

鳩令智耳力極佳,忽然又扭頭看向瘦削漢子點躍出去的方向,瞳孔猛得聚作一點。

闊羯問:“有什么不對嗎?”

“你聽到沒有?”

“沒有。”

闊羯回答一聲,鼓動真氣入耳周竅穴,認真細聽。

少頃,他突然拔出雙刀!

鳩令智舉起鐵杖:“有人來了!”

大宅中的高手并不慌亂,逐個亮出兵刃,占住隱蔽位置。

他們這么多高手在一起,等閑武學宗師來此,那也要死。

眾人屏息,凝聚殺氣。

大宅中有兩百多人,短短時間,竟全無雜音。

忽然,遠處響起破風之聲,接著大宅中傳來“咚”的一聲巨響。

一具尸首打翻屋瓦順屋頂滾落,砸在院中,看身形,正是方才出去打探情報的瘦削漢子。

破風聲越來越多,大明尊教的高手也微微變色。

更致命的是,善母今日回來晚了。

鳩令智耳朵最尖,能從雜亂的破風聲中聽出有多少高手。

越聽越不對勁。

這是沖著他們來的!

“快走!”

來不及想緣由,當即爆喝一聲,第一個朝城北沖去。

他們選擇這個地方距離城墻不遠,哪怕城內集結大軍沖來,他們也能從容退走。

來到別人的地盤,大明尊教也很謹慎,給自己留了條退路。

喊殺聲瞬間打碎靜夜!

鳩令智與闊羯沖得最快,但是,就在接近城墻處,兩道人影一前一后搶在他們前方。

闊羯拔出雙刀,借著淡淡月光,與黑暗中的人戰在起來。

鳩令智揮動百斤鐵杖,砸向那白衣人影。

看他腰間掛著一柄長劍,此時卻不出劍,鳩令智并不懼怕用劍敵手。

碰到他的鐵杖,功力就算比他強橫,鐵劍也是一撞就碎。

白衣人翻手一掌,寒冰勁氣撲面而來。

鳩令智狂笑一聲,雙手快速搓動,鐵杖不斷急旋,杖勢蓄到滿溢的一刻,在離白影半丈許外,全力擊出。

隔空寒冰勁氣被他以力破之!

白影躲開,“轟”一聲爆砸的亂瓦飛嘣,滾滾杖勢,旋在周身。

這五類魔的手段非同小可。

鳩令智號作濃霧,此時杖勢剛烈兇悍,將周圍瓦片碎木攪碎,成為了一團土煙伴在周身。

敵手與他作戰,必然看不清他的杖法。

以此彌補不夠靈巧的破綻。

當周圍起杖霧之時,他等于沒有破綻。

這時就算是武學宗師當面,也得直面他的兇悍杖法。

“砰砰砰!”

一路爆響,鳩令智越打越急,鐵杖越揮越快,可是那白影就和鬼物一般,怎么也打不中。

“給我去死!”

他二目冒光,將《光明經》催動到極致。

天頂竅中,沖出精神之力與杖法融合。

二氣交匯,立馬有股詭異精神之力沖擊出去。

這一剎那間,聲勢與適才大是不同。

鐵杖帶起暴風刮進峽谷似的呼嘯聲,有若貫滿天上地下,雖在短短一段距離下,鐵杖在速度和角度上生出微妙變化,令人不知它會在何時擊至,取的是何部位!

配合精神沖擊,影響對方心志,乃是必殺之計!

一杖擊出,打中了!

鐵杖杖頭,砸穿了白衣人,可卻一點受力的實在感覺也未曾反饋。

定睛一下,竟是殘影。

太快了!

百斤重的鐵杖更沉,那白影竟踩在他的鐵杖之上。

鳩令智汗毛一豎,抬杖一抖,向上擊出。

三杖之后,他慢卻有力的技法,全然無用,這白影快如閃電,又一次踩中杖頭。

這一下,白影用力一點,他像是吃了千鈞之力,執杖右手猛地一沉。

鐵杖一時抬不起來,不好!

白影踩著杖身,凌空一步奔來,直取要害,鳩令智左手成爪一掏,以掏心式反攻迫使對方停手!

但左爪才出一半,手腕已被抓住。

“啊!”他慘叫一聲。

下一刻,喉嚨驟緊,吃了鎖喉擒拿,已發不出聲音。

只聽咔嚓一聲,不及開口,就被扭斷脖子!

周奕隨手一丟,

他劍未出鞘,已先誅一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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