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說,這次的收獲不小,大家都得了想要的功法,盛元瑤還額外得了洗筋伐髓,目測還可能會獲取部分雷鳥的特性。
還見到了一個女賊,和將來的事件多半有很大關聯。
但陸行舟想要的“考古”是有點失敗的。
這個遺址,初看覺得是混戰之后留下的多方遺骸,但細究似乎不太像,反倒像是同一方與風雨雷電相關的勢力戰敗后留下無人收斂的尸骨。
之前那條金龍尸骨應該也是這個屬性。
如果這么多強大的神獸異獸同屬一方勢力,那可比現世任何勢力都牛逼,足夠把大乾和妖域拉一起A了。但這樣的勢力竟然被打得慘敗,留下無數尸骸,讓人有些心驚。
想要考證出雙方是什么勢力、尤其對方是誰,線索極少。一個戰場遺跡而已,確實不會有什么文字上的記錄。
但卻也不是沒有發現。
陸行舟站在一個大坑面前,皺眉沉思。
這個大坑呈龍形,應該就是被杜鵑所占的那個金龍尸骨砸落地上形成的痕跡。而在龍形大坑邊上,有一個巨大的腳印型大坑。
這不是天然就長這樣,而是真有人一腳踩在這里踩出來的印記。
如同天瑤圣地萬劍冢所留的劍痕一樣,往往能感受少許劍痕之中殘留的劍意。這個腳印里也有一點殘留的模糊意象,只是年代過于久遠,已經很難捉摸,無法從中感悟什么。
只能夠體會到一種令人心悸的威勢,殘留萬古依然震動心靈。
這應該是這些神獸的對手留下的唯一痕跡……從這個痕跡看,極有可能是個人類,法天象地。
這點線索實在太少太模糊,指向不了任何人,說是一無所獲也沒什么問題。
但陸行舟皺著的眉頭卻反倒漸漸舒展開來,忽地笑了一聲。
盛元瑤到了身邊,奇怪地問:“怎么?看你神色好看起來,有收獲?”
陸行舟笑道:“至少我能判定,這是個男人的腳丫子。”
盛元瑤:“……”
陸行舟續道:“并且如果杜鵑是從這里面出來的,它受這里龐大的妖氣影響而啟靈化妖,這可以理解,但為什么出來之后會搞出佛門來?”
盛元瑤心中一動:“對方是個和尚!”
“大概率如此。在杜鵑啟靈的年代,這個腳印里殘留的意還沒消散,杜鵑受了大量的佛意熏陶,所以才會在出去之后以佛法作為修行根基。”陸行舟笑笑:“兆恩也是和尚。”
盛元瑤深深吸了口氣,似乎有什么關聯起來了。
其實陸行舟心中還有一句話。
摩訶也是佛家術語,這大概率不是人名,是法號。
只不過摩訶做的事都是道家的事情,無論是《陰陽極意功》,還是龍虎丹爐,都是非常典型的道家之修。為什么會如此,倒是不好判斷。
不過可以先立個假設,摩訶、兆恩,都有可能與這個腳印的主人強相關。
搞個不好摩訶就是腳印的主人也不是沒可能的。
“所以其實挺有收獲的了。”陸行舟笑道:“你呢?從雷鳥那里悟了什么?”
盛元瑤眉飛色舞:“這不知道是什么鳥,感覺與記載之中沒有對應的,它不僅是雷屬,還有風。我悟到了一個從風中聽信息的神通,這可是大造化……”
“……你對威力強大的雷電和狂風肆虐的神通一字不提,卻管竊聽叫神通?”
“這不是神通什么是神通?”盛元瑤瞪眼:“什么東西比得上這個重要?”
“有神識的前提下,這就真沒啥用……”
“這與神識作用可不一樣,你不懂。”盛元瑤笑嘻嘻的,也沒多說,其實除了這玩意之外,她的根骨得到了某種奇異的洗滌,似是擁有了風雷的親和,但不成體系,需要另尋相關功法武技去配合。
但基礎屬性在這,風的速度和狂暴,雷的力量與威懾,對她自身的戰力已經可以構成一定的加持影響。
大致可以認為修成了某種特殊體魄,便如獨孤清漓的冰魄劍體。
從此才是真正脫離了肉體凡胎,可以和獨孤清漓她們坐一桌了,這可真不容易。雖然獨孤清漓那是先天,她這是后天,并且沒法大成,只是個模子,但盛元瑤也已經非常滿意。
畢竟沈棠裴初韻可也沒什么特殊體魄不是?
不過盛元瑤還是有些小不安。按理陸行舟想修偽龍體是需要泡多次藥浴的,自己這怎么摸著骨頭就有異力洗筋伐髓了?該不會是被埋了什么奪舍后門吧?
想到這里便道:“你醫術好,幫我檢查一下身體有沒有異常。”
陸行舟也覺得她這個是不是有點得來太易了,便謹慎搭脈檢查了一下。
“沒什么問題……你這個洗筋伐髓只是很基礎的,還遠遠沒成呢,你要走這個鍛體方向的話還是需要準備藥浴的。此外所謂風中聽信息之類,是你悟的,類似于天瑤圣地的人去萬劍冢里感悟劍痕,全憑自己的悟性,不是被強加的,沒后門可言……”
說到這里陸行舟也有點難繃,他剛才考古觸摸的各類尸骨多了去了,都沒從中感悟出半根毛來,瓜妹居然真能感悟出一門“神通”……雖然可能沒鳥用,總之這不知道該叫天賦還是該叫吃瓜人的執著。
“走吧。”陸行舟環顧周邊,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此地是寶地,但我們不能再久留了,否則那野性侵襲時間久了,還是要出問題的。”
說完也收了一根雷鳥骨骼回去琢磨給盛元瑤泡藥浴,便一手一個抱起在睡覺的阿糯和小豬離開了秘境。
剛鉆出去就嚇了一跳,龍傾凰不知何時來了,就站在秘境口,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們出來的模樣。
陸行舟很是無語:“我的陛下,你現在是多少事情要善后的時候,怎么還有空千里迢迢跑圣山。”
一口氣殺了那么多人,單是多少官員要補缺,都不是區區一天能搞完的事。而且整個妖域信佛,現在圣山被掀了該怎么平穩安撫,都是很考驗政治力的事情,外面還有大乾虎視眈眈呢。
龍傾凰警惕地打量盛元瑤,重點注意她的衣服亂不亂,走路姿勢有沒有問題。發現好像正常,神色稍霽:“沒什么,我議事一整天,尋思你們來圣山也很久了,有些放心不下……畢竟此時妖域還亂,有叛黨沒清干凈呢。”
陸行舟嘆了口氣,這位陛下對他是真的很好,這讓他憋了一肚子談條件離開的話語總是說不出來。
最終只是道:“讓龍烈看好這個秘境入口,這比其他什么經卷寶物都重要,別再被人潛進去了。”
龍傾凰怔了怔:“再?”
繼而留意到陸行舟抱著的阿糯胸前有血跡,看似受了傷。
旁邊的龍烈眼睜睜看著龍顏開始有了盛怒之相,簡直風云變色,嚇得一個哆嗦。
正要跪地請罪,陸行舟擺擺手:“阿糯的傷不是對方打的,是其他事情。對方身法遁法都很強,昨天一團亂,也不能太怪龍烈將軍……反正現在開始堵死入口,不要再被找到空子。”
龍烈擦著冷汗:“知道了。”
陸行舟聲音有些疲憊:“我傷勢未愈,折騰了一天也有些累了……有很多話,我們回去慢慢說。”
這話說得讓龍傾凰有了幾分喜滋滋的味兒:“那我帶你回去,上來。”
說著變成本體展開,一副等你來騎的樣子。那還不是真正的大型本體,而是刻意縮小了的,方便被騎的大小。
盛元瑤看傻了眼:“?”
“那誰。”龍傾凰示意一條母龍:“把盛副使帶回去,好生安頓。”
“誒誒誒……”盛元瑤還待說什么,幾條母龍杵在面前把她隔開了,眼睜睜看著龍傾凰帶著陸行舟師徒騰云而去。
“臥槽?”盛元瑤腦子都是空的,這事能寫在書里嗎?
那邊回到宮中,天色也已經黑了,陸行舟把阿糯放在床上蓋好被子,低聲問龍傾凰:“能找一個牛族來看看阿糯的情況么?”
龍傾凰路上已經聽了陸行舟略微說過情況,此時沉思良久,忽然道:“你和夜聽瀾的血液實驗,除了指向天敵的可能性,其實還有一種可能性的。”
“什么?”
“同族,尤其是如同我們純血之于亞種,我就能讓亞種產生類似的狀況……嗯,雖然沒這么夸張。”
陸行舟瞪大了眼睛:“你說阿糯是牛?還是亞種?這必不可能。”
“不是。”龍傾凰搖搖頭:“阿糯不是人類,雖然我看不出它的本體,但顯然不是普通的動物和植物類型。有沒有一種可能,她是多類東西的雜糅,而其中有夔牛血?”
陸行舟怔了怔,忽地覺得這個可能性還蠻大的。
因為阿糯體內有少量的夔牛血,所以能被同族感知;又因為血脈“不純”,甚至還可能不融洽,被同族窺見了破綻;最后還因為體內有夔牛血,激發了夔牛尸骨的殘念。
搞個不好,就是這只夔牛的血嘞……
“此外……”龍傾凰說到這里,有點不確定,語氣變得猶豫:“你們覺得是天敵,可能也有一點……單單同族的話,感覺不該有那么夸張,還那么抵觸……只是可能并非自然界的天敵,而是后天的……”
“這是何意?”
“就比如,我們鍛造盔甲,用來克制利器,又打造鈍器,用來克制盔甲。這便是后天營造的克制。”龍傾凰猶豫道:“我不知道阿糯是什么生命,你應該更有數一些,不妨考慮考慮有沒有類似的克制?”
陸行舟琢磨半晌,忽地一個激靈。
阿糯怕火就是這個因素,龍傾凰的分析沒毛病。如果阿糯是顆丹藥,她除了天然被火折騰得不輕之外,還有什么?
丹爐。
那才是她的囚牢,一切的根本。
假設夔牛的皮或者骨骼,參與鍛造過那個丹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