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遁逃太快,被踢飛的豬都還沒落地呢,阿糯急忙飛奔過去接豬。
本以為小豬被這一踹可能都要踹死了,結果發現只是被踢到的位置紅腫,居然沒大礙。
阿糯很是震驚:“魚魚,你不會真是魚姐姐變的吧,怎么這么硬?”
小豬不知道她說的誰,趴窩在那里哭唧唧。
阿糯可也是個丹師來著,便給小豬塞了一粒丹。
小豬舒適地睡著了。
陸行舟轉頭看著覺得很溫馨,不自覺地在笑。
耳畔傳來磨牙聲:“你還要拿著這女人的破布笑到什么時候?香嗎?”
陸行舟反應過來,義正辭嚴:“我需要研究她的布料,是不是此界所有。”
盛元瑤試圖去搶:“你能懂個什么布料,拿來我看!”
陸行舟哪肯給她,真給了她多半下一秒就成飛灰了,急忙收回了戒指。
這話真不騙人,收一塊破布干嘛用,聞嗎?確實是想研究一下是否和之前段凝那些人的古界用料相似。
畢竟這女人出自古界只是自己的猜測,未必是事實,說不定是其他勢力。
如果是古界的話,有個問題沒解:前來攻打圣山的古界中人起碼是一支勢力,至少有個超品,不可能是一個二品左右的女子單槍匹馬吧?
她一個人來干嘛?偷東西?
這種操作讓陸行舟對于她出身古界的判斷有了少許不自信,說不定真就只不過是個趁著圣山事變前來渾水摸魚的女賊。
盛元瑤沒能搶到破布,開始嚶嚶嚶:“陸行舟!”
陸行舟道:“你還摸不摸鳥了?”
盛元瑤目光閃爍:“這什么虎狼之詞,我剛才是中招了。”
“你什么虎狼之思,我說的是邊上這只鳥的骨架。”
盛元瑤氣得飛起一腳,陸行舟急閃,盛元瑤已經轉向了那只鳥:“這個不像鳳凰,倒像只雷鳥一類……反倒還挺適合我的,鳳凰那東西于我僭越了,還是留給你家沈棠吧。”
雷鳥……
夔牛也是有點雷電相關,所以這地方整體是偏向這個屬性?
盛元瑤繼續摸鳥去了,雷鳥尸骨的妖氣洗滌似乎對她確實有點洗筋伐髓的作用,一時懶得搭理陸行舟。
這對她確實算一場造化。
盛元瑤有正事做,阿糯和小豬都在養傷,陸行舟便四處考古,希望發現一點什么。比如戰場的成因之類,結合夔牛的“還我命來”說不定有點說法。
還沒看出什么,通訊玉符震動起來,夜聽瀾傳來呼叫。
陸行舟找了個角落接起:“怎么啦?”
夜聽瀾的語氣很是焦急:“我就幾天沒聯系你,你怎么就摻和進妖域內亂了,聽說暴君殺了幾萬人,你們有沒有事?”
敢情是在妖都的探子把事情傳給了夜聽瀾……
但探子顯然不清楚他陸行舟在整個事件中的作用,也就沒說。夜聽瀾一聽這還了得,妖域大亂,血流成河,情郎現在人在妖都啊,怎么樣了?便急匆匆聯絡。
陸行舟都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這場血色幾乎是自己一手推成的,龍皇都被騎了……
這個說給別人聽好像都顯得很夢幻。
只得道:“我這邊沒事,龍皇不會好端端為難使臣的。”
“不行,我去接你。量妖都也攔不住我。”
“……還是不用了。”陸行舟哪敢讓她來,現在這走不了的問題是實力問題嗎?
夜聽瀾終于覺得不對:“喂,你該不會真爬上龍傾凰的床了吧?”
陸行舟理直氣壯:“沒有。我在考慮怎么光明正大地走。”
夜聽瀾道:“那女人不講道理的,怎么可能讓你光明正大走。”
陸行舟趁勢問:“你和龍傾凰應該很少正面對敵過吧?除了那次凍月寒川?怎么好像對她很有看法。”
“早年有過幾次交集吧,這女人兇狠野蠻,霸道得好像天老大她老二似的,受不得一點忤逆。”夜聽瀾道:“這種人做君王,有外敵還好,聽說妖域還算文明平和,她戰敗之后也能聽朝臣幾句勸。一旦沒有了外敵,這種人就是獨夫暴君。你看這次,血流成河……不過話說回來,我以前覺得她和圣山是一體的,這次才知道居然不是。”
果然,夜聽瀾對龍傾凰的戒備抵觸,一半是因為天然看不慣那種帝王霸道,另一半是因為夜聽瀾對圣山觀感極差。
陸行舟便委婉道:“你既知她能聽朝臣幾句勸,那就該信得過我的口才。”
吻技也算。
夜聽瀾狐疑道:“真沒事?”
“真沒事。”陸行舟道:“倒是你這個通話來得正好,我有許多事需要向你求證。”
感受到被需要,夜聽瀾心中舒服,懶懶道:“說。”
“你是否早知道大乾官員妖化的事情與圣山相關?”
“不錯,那種竊取氣脈的感覺,我是隱隱有感,只是沒有足夠的證據。而他們既然是官身,我們又很難一個個去揪出來,這必須有皇帝配合,可惜顧戰庭不知道怎么想的,卻放任如此。此事也是我與顧戰庭漸行漸遠的根源所在。”
“嗯……那這次你捉了方啟昊搜魂,以及近期攻略海中,對這批古界人的動機應該清楚了?”
“嗯,兆恩是這批人的頭領。原先兆恩竊取天霜國運的舉措,其意義也是想借由一國之運讓他建立一個可以立足的勢力,而不是只單單為求突破,只是被你我破壞了。也就是說,當時竊運之舉,和后來的金風島挑釁之戰,二者其實是有因果的,并非獨立事件。”
“現在情況怎樣?”
“金風島覆滅,已知的古界偷渡客基本一網打盡,只有兆恩當時斷臂逃生之后也沒回金風島,隱匿不知所蹤。我這些時日沒法時時和你聯絡,也是因為主要心力用在這里了……可惜海上太大了,還有可能遠遁海外國度,實在難找。”
“所以他們和這次襲擊圣山的古界中人,不是一伙?”
“都由兆恩牽線而來,只不過他們的想法不一致,并沒有和兆恩混在一起,算是拆伙了。”
“哦?他們怎么想的?”
“從方啟昊他們這邊搜魂可知,另一批人并不贊同以奪舍的方式進入此界,主要是他們本身反感奪舍這件事——這兩種思想對立在此界也是一樣的,玄女疑似代代奪舍,習以為常,但我們就很討厭這種方法。”
“嗯,繼續。”
“因此跟著兆恩和顧戰庭搭上線之后,這批人另有了想法,覺得在此世最強大帝國的支持之下,他們其實是可以在帝國遮掩之下正常生存于此的。當然,需要一個投名狀,因此有了襲擊圣山之事。”
陸行舟捋了一遍,又問:“不是他們自己想占據圣山么?”
“如果此前戰事之中顧戰庭成功擊破龍傾凰,那圣山或許會讓他們占據立足,但顧戰庭敗了呀。”
“所以他們并沒有在妖域?回大乾了?”
“大概是的,這我們從方啟昊等人這里可調查不出,只是從常理判斷當是回大乾了。”
陸行舟摸著紅衣布料,久久沉吟。
如果這批古界中人此刻已經回了大乾,那這女子是?
夜聽瀾正在說:“別人都需要奪舍才能駐留,因此我們分析,他們想要長期駐留也一定需要付出某類代價,并不是單單有顧戰庭遮掩就可以。目前我們還沒明白是怎樣的代價。”
陸行舟心中浮現從霍家聽到的只言片語。
聯姻?
聯姻僅僅是具備一種政治聯合的意味呢,還是和他們留存此世有什么關系?
難道是在想,留個種在這里,也算一種入侵?
無論這背后藏著什么意義,總之顧戰庭估計也怕鳩占鵲巢,這聯姻不肯自己或者皇子來聯,慣常背鍋做事的霍家就此粉墨登場。
呃……這聯姻對象,該不會是這片破布的主人吧?
如果她有可能成為霍行遠續弦……那霍行遠你未來老婆的粉背還挺白的,可惜她轉身撤退的速度太快,沒看清她的臉,倒是阿糯正面看見了……
各方線索大致可以串起來了,現在要搞清楚的就是這批古界人留存的方式。以及……陸行舟其實很想和一個古界人正面聊聊,搞清楚他們到底怎么回事。
“你搜魂之下,有沒有關于他們為什么要偷渡此界、以及為什么兩界不通的緣由?”
夜聽瀾道:“方啟昊只知道這邊是個普遍修行更低、但資源靈氣卻一點都不少的好世界,自是心心念念想來。我也知道背地里應該還有更大的緣由,只是方啟昊級別不夠,從他這里得不出什么線索,或許這得是兆恩才知道。嗯……或許元慕魚要走了段凝殘魂,那邊會有一些其他線索,我會嘗試與她聯系一下,交換所得。”
也就是說所謂的古界、仙界之流,資源靈氣一點都沒比這里好,競爭卻反而更激烈。
怪不得古籍記載百年暉陽都是天才了,可今人普遍不如古的情況下,夜聽瀾元慕魚卻都能百年內暉陽,根本原因是此界的環境壓根就不比上古差。
大家所差的竟然是典籍傳承?
這種割裂真奇怪。
陸行舟沉吟片刻,還是道:“如果海中之事基本解決,那你也不用一直留在那里找兆恩了,大海撈針,沒法找的,圣地發出海捕讓海中各國與各大仙宗關注就行。我覺得你還是得回大乾,感覺顧戰庭又快要弄出事來了。”
夜聽瀾應了,又道:“那你什么時候回來?”
陸行舟沒法答這話,只能道:“快了吧。”
“可我想你了……行舟。”圣主大人變得溫柔甜膩的聲音,讓陸行舟渾身都麻了一下,心中暗暗嘆了口氣。
感覺還是必須和龍傾凰開誠布公好好談一談……強扭的瓜真的不甜。至少眼下幫她恢復氣脈、調理族群不孕不育的事,是個可以談的條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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