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是要死在趙談手里,趙談逃走了,我被幾個內侍抱著逃走。”
“為了求生,內侍把我的身份告訴一些權貴,他們收留了我,奇貨可居。”
“我就這樣輾轉多人手里,天下越來越太平,新朝安穩,心有異的人逐一被滅,我也趁機脫離掌控。”“因為我這個身份見不得人,所以躲進了山林當獵戶。”
“但,這些年也有人從未放棄在追查我,想要借我的名義圖謀天下。”
天下已經有了新朝,皇帝坐穩了江山,這時候如果有人奪江山必然要被視為亂臣賊子。
但前朝也不過是十幾年前的事,如今活著的人都也曾是大周朝的子民,為了前朝反了今朝,就不是亂臣賊子,可以冠上一聲忠臣。
楊落明白了,看著莫箏:“所以上一世你”
莫箏皺眉:“上一世的我肯定被人利用了,雖然我不知道將來會發生什么,但我們不會攻城掠地,傷害百姓,因為我和我的同伴們從來沒想過復國。”
她說罷看著楊落。
“或許這話你不相信,但”
楊落打斷她:“我相信。”
這倒是讓莫箏愣了下:“你為什么相信?”
楊落看著她:“如果你真要造反,就不會來救我,讓我死在書鋪里對你才是最有利的。”
她伸手指了指莫箏的脖子。
那個有關她身世的玉佩還掛在那里。
如果在書鋪里她死了,不僅能保住莫箏真實的身份,還能徹底的代替她。
莫箏代替她,拿著這個玉佩,有足夠的機會接近皇帝,殺了皇帝。
但莫箏沒有,而且還拼個魚死網破也要救她
莫箏笑了笑,不再繼續這個話題,接著說:“今天書鋪的人應該就是想要利用我造反奪天下的人。”楊落點點頭:“是,那人當時說,我們都是見不得人的人”
她當時的確把這句話的意思當作,是山賊。
山賊劫掠作亂,是見不得人。
沒想到,原來是要劫掠天下的賊啊。
“按照你說的那一世我的下場可以推測出,我要么是被他們利用,引誘朝廷剿殺,要么就是拒絕他們,被他們揭發給朝廷,引來剿殺。”莫箏說。
楊落皺眉喃喃:“那個時候我關在家里,外邊的事不知道,再然后沒多久,我也死了。”
所以不知道匪首阿聲事件背后的人是誰,也不知道這件事后引發了什么,是不是真有人趁機掀起天下大亂。
“這人很謹慎,幾次交手都沒有留下痕跡。”莫箏說,苦笑一下,“說不定我上一世到死都不知道。”所以兩個人那一世都是糊涂鬼嗎?楊落嘲諷一笑,看向莫箏:“這一次一定能知道他們的身份。”她說著站起來,攥著手眼神閃鑠。
“你直接面對他們,你在明,他們在暗,自然是處于被動,但接下來你在旁邊看著,成了你在暗,他們在明,一定能查清他們的身份。”
接下來,她在旁邊看著?莫箏也站起來,看著楊落。
“小姐,接下來我會安排你安全離開。”她說。
“離開?我為什么要離開?”楊落看著莫箏,微微挑眉,“為了我家公子,我可不會離開。”為了公子莫箏有些無奈。
一旁的張盛有和桃花也對視一眼。
這個楊小姐是要繼續假扮公子的婢女啊。
“楊小姐,你不用冒這個險。”莫箏輕聲說,“那些人很兇惡又無情無義,隨時隨地都能翻臉殺了你,我可以讓你換個身份,安全地活著”
楊落打斷她,輕輕笑了笑:“我這一次活著也不是為了安全的活著。”
她視線掃過莫箏張盛有桃花。
“而且,你們活著,我這一次才能安全的活著。”
這也是她為什么在書鋪里接住了那老者的話。
她當時是很怕。
她當時也想告訴那老者,他要找的人現在是定安公府的那位楊小姐。
但,說出了阿聲的秘密,她也許當時能活著,以后呢?
沒了阿聲,她又能活多久?
“總之,你不用多說了。”楊落再次看著莫箏,輕聲說,“接下來,你查誰殺了我母親,誰要殺我,我來查到底是什么人要借你的聲望,這一次就算最終我們還是要死,我們也要做個明白鬼。”莫箏看著她默然一刻,然后俯身一禮:“謹遵小姐吩咐。”
張盛有和桃花回過神,忙也跟著施禮“謹遵小姐吩咐。”
楊落看著他們,再次笑了,眼神些許興奮。
從此后,她也不是她自己了。
她指著自己的臉。
“我這些表情象你吧,看起來是不是很囂張很得意。”
“當時我書鋪里面對那老者,什么都不想,就想著你的表情說話的語氣。”
“應該果然,唬住他們了。”
莫箏皺眉:“我哪有囂張得意,我很和善的。”
楊落看她一眼:“是,不熟的人是覺得你和善,熟悉了,就能發現你有時候神情多么囂張了。”桃花在旁笑嘻嘻說:“是,公子,你有時候是這樣的。”
莫箏伸手摸著眉頭:“不可能不可能。”
有了這個打岔,室內的氛圍變得輕松,楊落也才開始說先前的事。
“我當時說的話沒有問題吧?”
“沒有,說得很好,就是我們聽了,也覺得你就是公子的婢女。”
“但其實我什么都不知道,也聽不懂那老頭說得什么意思,我當時就想怎么哄著他讓他離開。”說到這里,楊落有些擔心問:“不過你把衛矯叫來了,讓他查書鋪,沒事吧?”
當時提到了定安公楊小姐,因為她知道自己有暗藏的身份出身,讓這些作亂的賊子去查,查到了也能嚇到他們。
但現在知道莫箏的真實身份,是前朝的皇子,萬一被衛矯查到痕跡
莫箏說:“我把衛矯叫來,是為了更能印證定安公府的小姐身份的不一般。”
應和了楊落在書鋪對那些人說的話。
“而且,我不用怕衛矯,因為楊落的身份是真的。”
說到這里又挑眉一笑。
“如果衛矯能查到痕跡,那些人的痕跡也在其中,那可就是幫了我們大忙了。”
楊落看著她點點頭:“看,就是這個表情,很囂張。”
莫箏哈哈笑了。
京城外的驛站里,隨著年關接近,來往的車馬更多,按照官職分配的房間也越發嚴格。
一個州府從事的官牒,只能分到一間窄小的房間,這一行三人也不在意,安置好馬匹就進去了。“真沒想到,真引來繡衣了,繡衣還接手了。”
坐在室內,一個中年男人低聲說,看著對面坐著的老者。
當時拆書鋪,一是為了告訴對方作廢這個地方,再者也是鬧出亂更好撤離,避免被對方外邊的人伏擊,畢竟也是多次吃過虧,這群人動手也是又狠又猛,最后么,官府里也有他們的人手,可以消除痕跡,掩蓋這件事,這也是讓對方見識一下他們的實力。
但沒想到,前腳拆了樓,后腳那個定安公府的小姐就找來了
還當眾喊有謀逆。
他們當時嚇了一跳呢。
不知道那個婢女有沒有嚇到,畢竟她也是個逆賊身份。
不僅喊,這位小姐還要請繡衣來。
而且繡衣真的來了,來的還是衛矯。
“她竟然能使喚阿矯公子。”另一個男人低聲說。
老者伸手揉臉緩解疲憊,聲音悶悶:“也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七爺也是撞在了這位小姐和阿矯公子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