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霄帶著疑惑離開了。
而幾乎就在他離開的下一秒，無垠天幕之上，日月星辰便盡數消失了，漫天星光匯作了浩蕩的天河。
天河所過，濁云洞開。
河水浩蕩，首尾相連，盤繞成山，就這么往空中一駕，碧波清澈，竟直接倒映出了整座海外的景象。
清澄飛雪真君！
此刻，呂陽也在海外目睹了這一幕，心中暗贊：‘果然……如今越是看，越能看出飛雪真君野心甚大！’
瞧瞧這無邊天河，這特么是澗下水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天河水呢。如此氣象，儼然有幾分至尊意象了，顯然是飛雪真君的試驗成果。
‘毫無疑問，她是真的想要用澗下水來篡奪水行至尊的位置，就是不知道龍宮那位老龍君對此是什么想法，它修的是大海水，就甘心讓澗下水騎到頭上來？難道就不想重回至尊’
與此同時，就見那無邊天河倏爾收起。
飛雪真君的曼妙倩影浮現而出，立在空中，雙手疊放身前，乍看之下仿佛一位久居深閨的古典仕女。
然而她的臉上卻滿是兇殘之意。
“昂霄…跑了”
飛雪真君秀眉緊蹙，美眸飽含殺意，隨著牧長生開盒昂霄，辰土之變暴露，她就是這幅狀態了。
畢竟事關道途，寸步都讓不得。
別說昂霄還只是金丹后期了，就算是元嬰道
主當面，擋了她的道途，她也是照樣要奮力一搏的。
奈何昂霄走得太快。
飛雪真君最后還是撲了個空，再回頭一看，牧長生早已借無有天遁走，根本不敢和她有所照面。
“……混賬！”
飛雪真君越想越氣，卻又無可奈何，只能有些不體面地跺了跺腳，隨后便鼓著臉，悄然消失在原地。
海外，某座孤島。
從碧陽修真界離開后，牧長生收斂了全部氣機，悄然落入這座島中，隨后便開始煉化此行的戰利品。
這個過程并不長。
畢竟昂霄走得很干脆，是真的抽走了所有意識，畢竟比起些許神魂念頭，道心本我要更加重要。
沒過多久，原本只棲身于先天道孽，作為意識，無形無質的牧長生終于是借用昂霄的神魂念頭，給自己打造出了一道魂魄，而后又用無有天的力量轉化虛實，給自己營造了一具肉身。
事到如今，他已經不打算封禁天下真君了。
‘沒意義了……我的魂魄已經被圣宗祖師爺攝走，重修已然不可能，封禁天下真君根本是徒勞之舉。
想到這里，牧長生又忍不住嘆氣。
‘那個神秘圣宗真君…想來也打著讓我吸引視線的算盤，搞不好還要借我之手試探圣宗祖師的想法。
這一點，呂陽沒有刻意遮掩。
而牧長生其實也沒得選，至少有棋子當，總比連桌子都上不了要好。
何況他這一生經歷的坎坷太多，所以也沒有沮喪，稍作調整就恢復了平靜，甚至還莫名樂觀了起來。
‘往好的方面想，至少無有天我可以自己用了。
按照他的原計劃，是將無有天給別人，讓對方封禁天下真君，自己轉世后去證一道正統的果位。
畢竟能有正統，誰要外道啊？
然而如今，計劃破產，正統果位鐵定是沒戲了，那就容不得他挑挑揀揀，只能和外道果位先將就了。
‘而且…外道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
‘雖然外道果位的威力不高，但相應的，限制也比正統果位更少。
牧長生努力振作，回想起了當年他還是筑基時，天公指引他前往的一處神秘之地，眼底浮現出渴望。
無有天的前身，界天種子就是他在那里得到的。
據他所知，那個地方叫做養生主，似乎曾經是某個超巨大秘境的一部分，只是后來破碎切割了。
而按照自己當年通關時得到的說法，那一座秘境昔日有七關，只有通過一關，才能進入下一關，而如今秘境破碎，關卡也散布四方，無法直接傳送，最多只能在通關后給出下一關的位置坐標。
同時，七關并無先后順序。
通關方式多種多樣，排關方式也是純隨機，隨到哪一關就去哪一關，只看通關數，不看具體哪一關。
所謂解鈴還須系鈴人。
僅僅只是其中一關的獎勵，就塑造出了無有天這么一個外道果位，其他六關又會是怎樣的盛
牧長生相信，只要自己能找到其他幾關，區區外道果位的限制，肯定攔不住他！
更何況，他也是有靠山的。
“嘩嘩……”
陡然間，一陣風聲吹過。
牧長生深吸一口氣，感覺到了風中蘊含的激動，冥冥之中，一股強烈的運勢便轟然落在了他的身上。
天公庇護！
顯然，作為天公最愛的崽，牧長生這一次復蘇讓天公很高興，區區氣運自然是不要錢地加持了過來。
下一秒，他陡然抬頭。
只見一道遁光經空，飄然落下，雖然乍看之下只是一位碧陽修真界的仙盟修士，卻徑直朝著他飛來。
“恭喜牧道友。”
只見那仙盟修士拱手一禮，笑道：“道友此番脫困，龍入大海，又證了果位，今后也算同道中人了。”
牧長生聞言頓時瞇起了雙眼。
‘分身？傀儡？’
他特地在這孤島停留，本就是為了等待眼前這位神秘圣宗真君，意圖借天公之手揭開對方的真面目。
不曾想，對方如此謹慎。
只有在占據絕對實力優勢的情況下，才會真身來見他，如今他證了外道，立刻就只派遣傀儡過來了。
‘畜生啊……’
牧長生一邊在心中暗罵，一邊面上恭敬道：“上真謬贊了，長生這點微末伎倆，入不得上真的法眼。”
“入得入得。”
隔著提線木偶操縱的傀儡，呂陽輕笑道：“道友何必妄自菲薄……說起來，道友日后有何打算啊？”
此言一出，牧長生頓時警惕起來，卻不敢遲疑太久，只好苦笑了一聲，嘆息道：“讓上真見笑了，仙樞之地危險重重，長生又得罪了太多人，實在不敢停留，無非是去天外，撞一撞機緣罷了。”
撞機緣？
呂陽聞言頓時雙眼微瞇，牧長生這話一聽就是沒怎么去過天外的，天外全都是界天，能有什么機緣……
……嗯？
霎時間，呂陽肅然了起來。
天外機緣……倒也不能說完全沒有，只不過以他多次遨游天外的經歷，至今也只是碰到了一個而已。
天人殘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