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呂陽只是一瞬間的動搖，但昂霄是何等人物，目光如炬，瞬間就發現了呂陽舉止的不自然。
“道友不知？”
這一次，他眼中是真的浮現出了詫異之色：“我還以為道友是得知了那件秘辛，有了幾分把握，這才敢以洞天煉真寶，自斷道途……結果道友居然全然不知，這倒是奇了，道友哪里來的底氣？”
對此，呂陽只能沉默。
畢竟這讓他怎么回答？總不能說因為他開掛了吧，只能是不說話裝高手，起碼還能讓人看不清底細。
所幸昂霄留影也不打算刨根問底。
只見他輕笑一聲，道：“這么看來，道友倒是真的運氣好了……否則以道友的天資，反而要誤入歧途。
什么意思？
呂陽心中思緒百轉，他或許悟性不如聽幽祖師，但在這種心機城府，陰謀算計上還是有幾分本事的。
下一秒，他便瞳孔驟縮：
‘洞天法有問題！
‘以我天資，我若沒有以洞天煉真寶，此刻就能用明道見我仙法突破中期……這就是誤入歧途？
為何會如此？
想到這里，呂陽頓時眉宇緊蹙，心中沉重，卻見昂霄留影一副從容自如，就等著他來問的模樣。
這是要拿捏我？
呂陽自然不愿意就這樣受制于人，談話最忌諱的就是失去主動權。他豈能甘于就這樣被人壓在身下？
一念至此，呂陽當即笑道：“說起來，本座在外面和前輩也算是有血海深仇了，本以為無法化解，沒有想到如今卻能在這座天人殘識里再見，還能被前輩以道友相稱，倒是別有一番趣味。”
“血海…深仇”
昂霄留影眼中的笑意消失了。
他很清楚自己的為人，天底下哪有什么血海深仇，只要利益足夠，殺了他爹他也能和對方稱兄道弟。
唯一的可能——
下一秒，昂霄留影便瞇起雙眼，冷聲道：“你壞了我的計劃？是覆燈火？還是其他幾個果位。”
“都有。”
呂陽神色淡然：“外面的前輩此刻蝸居冥府，占據的五行果位也只剩下三個，元嬰之路困難重重啊。”
此言一出，昂霄留影立刻就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五行果位，冥府…看來我之前的計劃確實做成了一大半，只是被此人發現，設法破壞了許多…我及時止損，這才勉強保住了三個果位’
一瞬間，他就分析出了許多。
然而即便如此，他還是忍不住心中暗恨：‘果位……若非我當年無知，受困于果位，又豈會有此劫難’
不過明面上，他依舊是毫不動搖。
“如此說來，道友和我確實是有阻道之仇了。”
昂霄留影頓了頓，隨后笑道：“不過那是現世之我要操心的事情，我一介留影其實是無所謂的。”
“真的嗎？”
當然是假的！
昂霄留影心中陰郁，本體如果能夠成就元嬰道主，對身為留影的他而言其實也是有莫大好處的。
不過他也清楚，此刻雙方就是在爭奪對談的主動權，所以絕對不能露怯，否則就會在對談中落入下風，最后導致自己被對方忽悠，用手中重要的情報換來一堆沒啥意義的垃圾，那可就虧大了。
就在他思索之際，呂陽卻主動開口了：
“剛剛前輩的說法，在下仔細斟酌了一下，倒是有了些許猜測，不知對錯，敢問前輩可否為我解惑？”
昂霄留影聞言心中微動，面上卻是淡然道：。“不妨試言。”
“關鍵在于洞天法。”
呂陽沉聲道：“洞天法中，突破金丹中期的方法有問題，對不對。”
昂霄留影聞言哈哈大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話雖如此，他卻忍不住心中嘆息：‘小瞧此人了，之前透露的情報太過明顯，反而叫他猜到了許多。’
與此同時，呂陽還在繼續分析：“具體的問題，在下也有推論，是否就在于洞天不墜的特性之上？洞天不墜，扎根果位，雖然從此不死不滅，但相應的，修士從此也和果位深度綁定了起來。”
果位是有問題的。
這一點呂陽早就知道了，例如金丹真君其實并沒有徹底掌控果位，僅僅是獲得了果位的長期使用權。
這種情況下，和果位深度綁定會有什么結果？
一念至此，呂陽頓時悚然：“和果位綁定，果位卻不屬于自己……到最后莫非要淪為果位自身的養料”
呂陽直勾勾地看著昂霄留影。
奈何對方周身的煙氣太過煩人，遮掩了所有情緒波動，叫他無法借此分辨自己的猜測究竟是真是假。
“前輩以為…在下所言是對是錯”
呂陽話音未落，就見昂霄留影輕笑一聲，看向呂陽的目光中帶著些許贊賞，隨后卻是搖了搖頭：
“既對，也錯。”
“淪為果位養料，還是想得太夸張了，果位算什么東西，我等凝煉洞天之后，不過是予取予求之物。”
他否定了呂陽的猜測。
“關鍵還是元嬰，洞天法乃是祖師所傳，廣布天下，而以祖師的眼光，什么果位豈會被他放在眼里”
“從始至終，能被祖師真正看在眼里的就只有元嬰，只有大道！所以洞天法的缺陷也只在于此…倘若以洞天法成就金丹中期，后期，乃至圓滿…想要再求道，準備再好，最多也只有一成勝算！”
此言一出，呂陽頓時抿起了嘴唇。
他有心想要問一句：為何
然而這個問題一旦問出來，主動權就在昂霄的掌控之中，自己必須拿出足夠的籌碼去和他交換。
而且還不一定能換到真的。
畢竟那可是昂霄，圣宗的真君，呂陽強烈懷疑對方最后會拿出一個似是而非的答案來糊弄自己。
‘天生邪惡的老畜牲！’
呂陽心中暗罵，卻也在飛速思索，想要尋一個能拿回主動權的情報……奈何他十世修行還是太短了。
論秘辛，他不可能比昂霄知道的多。
想到這里，呂陽長嘆一聲，卻是當機立斷，干脆放棄了繼續詢問的想法，指尖的明光愈發璀璨起來。
昂霄留影見狀愈發驚嘆：
好果決的性子，這是干脆不想和我談了，與其探尋什么秘辛，不如殺了我，先取了這一關的機緣。
不過很快，他又轉念一想：‘應該還是情報的價值不夠，不足以讓他動心…也對，畢竟他都煉了洞天，洞天法的缺陷對他而言其實也不重要了，想要他就范，還是得拿出一些更有價值的東西。
‘最好得和他性命攸關。
想到這里，昂霄留影不禁皺緊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