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太多的疑惑困擾著她,然而不等她多想,舒服的床就像催眠一樣,逼迫著她進入夢鄉。
等她再次醒來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傭兵送來熱乎乎的早餐,雪白粘稠的白粥,還有一份青菜和一顆水煮蛋。
簡簡單單的食物對于長期吃得上頓沒下頓的難民來說,簡直就是人間美味。
小靜透過窗子看見對面的人狼吞虎咽,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也跟著放心地吃了起來。
食物還有點燙,說明都是新鮮現做的。
她長這么大,第一次吃到這么好的東西,想到谷豐收不在身邊,眼淚瞬間決堤,可她卻哭不出聲音。
一份早餐吃完,她肚子里鬧騰的孩子也消停下來了。
昨晚驚心動魄,走了那么長的路,她還沒徹底緩過來,吃飽了就犯困。
便躺回去閉目養神,沒一會兒就沉睡過去。
再次醒來又是吃飯的時間,她都懵了,難道這一覺就睡了一天一夜?
想不明白的小靜端著自己那份食物,發現這次的食物她都不認識。
吃了一根地瓜,只覺得這東西甜甜的,特別美味,再嘗一口玉米餅,被驚艷得眼睛都瞪圓了,除了這兩種主食還有一份青菜和幾塊肉。
晚餐是包子加青菜湯。
小靜剛吃完晚飯沒多久,衛生間的儀器再次響了起來,“客人,洗澡的時間到了,作為一個愛干凈的居民,我們應該養成天天洗澡的好習慣。”
小靜這才知道自己不過是在收容所里待了一天。
然而這一天卻是她這些年里過得最好的一天,她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乖乖進去洗澡。
連續幾天沐浴,身上的那些陳年泥垢也跟著慢慢軟化掉落。
七天一過,這群難民簡直跟脫胎換骨一樣,當他們走出收容所再次和相熟的人碰面,險些沒能認出對方。
眾人止不住地大笑,被公共交通工具送到棚戶四區。
“這里是四區棚戶管理處大廣場,你們歸他們管,不管碰到任何問題都可以來這里找工作人員幫你們解決,現在,大家排隊,聽主任講話,不要錯過任何重要事項。”
司機好心提醒大家一句。
見眾人排隊井然有序下車,他才關上車門,繼續接下一趟客人。
等所有幸存者全都送過來,霍庭才帶著人露面,盯著小靜這群人大聲問道:“現在你們自行分開,有家人的跟家人站在一起,到左邊去,沒有家人的全都站到右邊。
站右邊的排隊!
不滿十八歲的排第一隊,十八到三十歲的排第二隊,三十歲到四十歲排第三隊,四十歲以上排第五隊,超過六十歲排第六隊。”
霍庭說完,按下喇叭重復播放,直到所有人都找到自己的位置。
紀小藝負責記錄右邊的幸存者,左邊那些人歸宋望處理。
當登記到小靜的時候,她一眼就注意到小靜的肚子,“孕婦?”
小靜害怕地點了點頭。
紀小藝沖她溫和笑笑,“別緊張,我們就是登記你們的信息,方便安排你們住的地方,政府對孕婦有優待,你是孕婦的話可以先留下來,一會兒我們再單獨安置你。”
小靜聽懂了,靦腆地沖紀小藝笑笑,比劃了兩下。
紀小藝沒明白,邊上的人小聲說道:“她是啞巴。”
紀小藝看小靜的眼神頓時多了幾分憐憫,還特地讓她到邊上坐著休息。
等所有幸存者都安排完都到了傍晚,人群散去后,紀小藝沒忘了還坐在一旁的小靜。
連忙過去跟她交流,“我不會手語,你能寫字嗎?”
小靜搖搖頭。
紀小藝一下子犯難了,趕忙去找霍庭想辦法,“主任,這個孕婦是個啞巴,也不識字,我這邊需要一個會手語的人幫忙。”
霍庭當即聯系袁琳月,讓她過來一趟。
“袁琳月是學語言的,我記得她之前好像說她學過手語。”
“那可太好了!”紀小藝欣喜不已。
袁琳月正好下班,過來得挺及時,到了這邊開始和小靜比劃著溝通了一下。
紀小藝一臉崇拜地看著袁琳月。
袁琳月沖她笑笑,道:“她說她叫小靜,之前一直住在霞山鎮鎮口,她之前和自己的丈夫走散了,不知道丈夫的下落,霞山鎮的組織頭領要他們進山,為了逃命才進城。”
紀小藝趕忙記錄下來,繼續問道:“她懷孕幾個月了?”
袁琳月比劃后,道:“她說應該有六個半月了,保險起見還是去助產院做個全身檢查。”
紀小藝點點頭,“我也是這么想的,她就一個人,還是啞巴,懷著孩子,太多潛在危險了,我正頭疼著怎么安排她比較好。”
讓孕婦立馬去學耕種知識,再下地勞作也不現實,要是她身邊有個親朋好友什么的倒也好辦,可剛剛打聽了一圈,那些幸存者對小靜知之甚少,只知道小靜住在他們附近,具體的一問三不知。
袁琳月也跟著嘆了口氣,這種時候她也不敢濫好心。
紀小藝想了想,又問道:“你之前一個人都是怎么生存下來的?”
袁琳月替她回答,“她說她沒懷孕之前會跟大家一起淘荒,丈夫迫于生計,給那些組織做事,可以分到食物,后來她懷孕后就很少出門,都是丈夫偷偷給她送吃的,因為被組織發現的話她的丈夫會被趕出去,那樣他們就不能繼續留在霞山鎮了。”
紀小藝留了個心眼,跟霍庭匯報情況的時候把心里的疑惑給說了,“她說她男人在組織做事,按理說她是家屬,組織怎么可能這么對她?”
霍庭聞言,起身往外走,親自找小靜了解,“你男人在哪個組織做事?”
小靜害怕地抿了抿唇,經過一番掙扎,還是選擇說實話。
袁琳月比劃完,皺眉回道:“是維和組織。”
“難怪。”霍庭只說了這兩個字就回到辦公室,同紀小藝解釋道:“維和組織本來就不是什么正義組織,當初我強大的時候他們都容不下我父親,這個孕婦是個啞巴,除非她男人是維和組織三大當家之一,否則即便是組織成員家屬也是不被認可的。
不過她是真的啞還是假的需要進一步檢查,以防萬一。”
紀小藝微微頷首,追問道:“我們現在怎么安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