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雄不知道那黑洞洞的槍口是什么武器,但那槍口就抵在他的眉心上,他還是不敢輕舉妄動。
趙樽將曹雄摁倒在地,膝蓋死死壓住他的腰椎,雙手反剪。曹雄掙扎著,怒目圓睜。
“趙樽!你敢動我?陛下不會放過你的!”
趙樽冷笑一聲,從懷里掏出手銬,迅速銬住曹雄的雙手。
“曹雄,你個草包謊報軍情,不配為帥,還罪不可赦!今日便將你拿下,扭送京城,聽候陛下發落!”
曹雄的親兵們見狀,紛紛掙扎著想要上前救援,可剛一動作,小腿上便傳來一陣鉆心的刺痛。有人忍不住慘叫出聲。
“啊!”
趙樽的親衛們冷冷地看著他們,手中的手槍穩穩抵住了他們的后腦。
老孟厲聲喝道:“誰敢再動,下一槍就打你們的腦袋!”
親兵們頓時泄了氣。
他們趴在地上,雖然看不到是何物傷了他們,但小腿上的疼痛和后腦上冰涼的觸感,讓他們知道,親衛們絕對不是在說笑。
軍營里的士兵們聽到動靜,紛紛停下操練,投來好奇的目光。
見現任元帥曹雄,被前任元帥趙樽摁倒在地,個個驚得瞪大了眼睛,竊竊私語。
“怎么回事?曹元帥怎么被趙帥拿下了?”
“聽說是謊報軍情,趙帥要把他押回京城!”
“你沒看到,剛才宋將軍又被他謊報軍情氣走了嗎?”
“蘇將軍和宋將軍,這會兒一定在問候他祖宗十八代呢!”
“哈哈哈……”
“誒!你們說趙帥會不會回來?”
“趙帥要是能回來,那可太好了!咱們北關的兄弟們能看到希望了!”
將士們議論紛紛,都在期待著事情能往他們期望的方向發展。
趙樽站起身來,目光掃過四周,大聲宣布。
“北關元帥曹雄,謊報軍情,現已拿下,扭送京城聽候陛下發落!北關駐軍由原北關元帥趙樽接管!”
“哇!太好啦!”
“哈哈哈,趙帥回來了。”
“趙帥果然留下來了。”
話音剛落,將士們紛紛雀躍歡呼起來,現場沒有人反對,反而個個面露喜色。
凌安城守將汪叢飛,更是帶著一群將士走了過來,笑著道賀。
“趙帥,恭喜您重回北關!兄弟們早就盼著您回來了!”
汪叢飛其人四十多歲,沉著穩重,武藝了得。
因為他面相長得頗像個猴子,所以,除了軍營里的將士們尊稱他一聲將軍,他身邊的朋友都喜歡叫他的外號——“猴子”
他跟馬成一樣,憑著自己的實力在軍營里熬了十多年,從一個小小的士兵,被任人唯賢的趙樽一步步提拔到今天的位置。
趙樽微微一笑,拍了拍汪叢飛的肩膀:“猴子,這幾個月辛苦你了。”
汪叢飛哈哈一笑,撓了撓頭。
“趙帥說哪里的話,不辛苦。能再跟著您打仗,兄弟們心里都踏實!大家說,是不是啊?”
“是!”
將士們滿臉笑容,異口同聲的答道。
就在這時,曹雄從京城帶來的御林軍匆匆趕到。為首的御林軍統領怒視著趙樽,厲聲呵斥。
“趙樽!你竟敢擅自篡奪軍權!你這是謀反!我們定要將你的所作所為上奏朝廷!”
趙樽嗤笑一聲,目光冷峻:“上奏朝廷?就憑你們?”
他身邊的親衛們聞言,紛紛唰的一下,將背上的包袱甩到了身前。
嘩,嘩,嘩!
十把M16自動步槍閃亮登場,十個黑洞洞的槍口,齊刷刷對準了御林軍們的小腿。
御林軍們都一臉懵逼的看著他們行云流水的動作,不知道他們手里拿的是什么。
老孟冷冷的道:“北關駐軍已由趙帥接掌,只要北關的兄弟們同意就行了。誰敢再廢話,小心你們的腿。”
御林軍們聞言,臉色瞬間慘白。
他們這是擺明了要動武啊!
有人忍不住后退幾步,聲音顫抖:“你……你們敢對御林軍動手?那就是謀反。陛下不會放過你們的!”
老孟現在最討厭聽到的,就是“陛下”兩個字,景帝的所作所為已經寒透了他的心。
王妃說得對——忠心,只給值得的人。
所以,當那人提到“陛下”時,老孟的臉猛的一沉,扣動了扳機。
“砰!”一聲槍響,提到“陛下”的那名御林軍慘叫一聲,倒在地上。
應聲而倒,這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現場頓時一片死寂。
他們真的敢對御林軍下手,御林軍們嚇得魂飛魄散,紛紛瑟縮著后退,再不敢多說一句。
有M16壓陣,幾十名氣勢洶洶來問罪的御林軍,蹦跶了不到三分鐘,就全都偃旗息鼓了。
趙樽一把將曹雄從地上提起來,冷冷掃了他們一眼,淡淡道:“把他們帶下去,關起來。”
早就受夠了曹雄和御林軍嘴臉的汪叢飛,立刻應了一聲,興奮的帶著將士們上前,將御林軍們捆了起來,并讓他們帶下去關押。
待做好這一切,汪叢飛好奇的看著親衛們手里的M16,忍不住贊嘆。
“趙帥,您這手段,真是讓人佩服!夠猴子我學一輩子了。”
趙樽微微一笑,目光親和。
“北關的安危不容有失。曹雄和這些御林軍,不過是些跳梁小丑罷了。”
汪叢飛點頭,鄭重道:“元帥,兄弟們誓死追隨您!”
趙樽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掃過四周的將士們,聲音洪亮清朗。
“兄弟們,北關是我們的家,絕不容許任何人破壞!從今日起,我們重整旗鼓,誓死守衛北關!”
將士們齊聲高呼:“誓死守衛北關!誓死追隨趙元帥!”
聲音震天,士氣如虹。
趙樽滿意的勾起了唇。如他所愿,北關駐軍順利接手,他終于有了自己的軍隊。
他曾認真的權衡過,他統領北關駐軍多年,在軍中有些威望,與兄弟們也有些過命的感情。
都是一起用生命在保護大景朝的兄弟,景帝猜忌他,也就是在猜忌北關的兄弟們,很多兄弟也早就寒透了心。
如果要收攏軍隊,他有一定的把握能說服北關駐軍。問題是,要如何在不驚動朝廷的情況下,順利的拿下曹雄和李剛?
倘若拿著韓蕾的先進武器,直接攻入北關,拿下曹雄和李剛,肯定會遭到曹雄和李剛的抵抗。軍營里人多,到時候必然會傷及無辜。
而且,即使能強硬的拿下曹雄和李剛,沒有一個好的由頭,名不正言不順的,反而會為他接掌駐軍帶來許多阻礙。
而蒼州送往京城的消息,已經被駱海封鎖。
他相信曹雄和李剛就算再草包,敵軍撤退后,肯定也會第一時間通知朝廷暫緩調兵。
畢竟,這是為帥為將的基本操作。
但他也相信,駱海一定不會讓奏報到達朝廷。
所以,徐州軍隊出現時,他就料定,長途奔襲的宋元慶,一定會對李剛和曹雄興師問罪。
只要跟在宋元慶身邊,他們就能大搖大擺的靠近曹雄和李剛,抓住他們的小辮子,他的計劃也就能相對順利的進行。
原以為多少會花一些功夫,他沒想到的是,兄弟們對他的呼應,遠遠超過了他的想象。
待大家激動的情緒漸漸平復下來,趙樽緩緩轉過頭,對站在一旁的汪叢飛說道:“你去把那兩名兄弟放出來吧!”
汪叢飛微微一愣,隨即明白了趙樽所指的“兄弟”是誰。
趙樽所指的,正是上次遭到伏殺時,因為家人被擄受了要挾,而出賣他行蹤的兩名親衛。
經肖正飛調查后,他們的情況的確屬實,突厥第一次撤兵后,他已派親衛救出了他們的家人。
因當時沒收兵權走得急,這兩名親衛來不及處理,現在還關在牢中。
一個名叫張華子,是個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
另一個名叫錢大富,是個四十歲歲左右的精瘦中年漢子。
汪叢飛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趙樽讓其他的將士們都散了,帶著親衛轉身進了中軍大帳。
老孟等人在大帳里翻箱倒柜,終于在書架上找到了嗎朝廷的兵符,交給了趙樽。
不多時,汪叢飛押著兩名男子走了進來。
張華子和錢大富一進門,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額頭緊貼著黃土的地面,聲音顫抖著告罪。
“王爺。屬下該死!屬下該死!求王爺……求王爺饒了我們這一回,我們再也不敢了!”
張華子的聲音帶著哽咽,錢大富則已是淚流滿面,兩人的肩膀不住地顫抖,仿佛背負著千斤重的罪責。
趙樽靜靜地看著他們,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他緩緩起身,走到兩人面前,伸手將他們扶起。他的手掌溫暖而有力,但卻讓兩人感到一陣寒意。
“你們的情況,本王明白。”
趙樽的聲音低沉而平靜,仿佛在陳述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
“家人被擄,受制于人,情有可原。但——”
他頓了頓,目光如刀鋒般掃過兩人的臉龐。
“作為本王的親衛,背叛了就是背叛了。本王不能將自己的后背,交給曾經背叛過的人。”
張華子和錢大富的臉色瞬間蒼白如紙,仿佛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被無情地抽走。
他們的眼里滿是悔意,嘴唇顫抖著,想要說些什么,卻發現自己連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趙樽嘆了一口氣,目光稍稍柔和了一些,他輕輕拍了拍兩人的肩膀,語氣中帶著一絲安撫。
“雖然你們不能再做本王的親衛,但現在正是用人之際,本王愿意給你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兩人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希望的光芒,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線曙光。
趙樽繼續說道:“本王打算在甕城外重新修筑更加堅固實用的防御工事。你們二人,一人負責凌安城,一人負責永安城。先去招募工匠和民夫,待圖紙到手后,自會有人指導你們修建。若是干得好,將來本王會安排更重要的工作給你們。”
張華子和錢大富聞言,眼中頓時燃起了熊熊的斗志。
他們再次跪下,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聲音堅定而有力。
“王爺放心!屬下知道錯了,一定將功贖罪,誓死將防御工事修建好!”
趙樽微微點頭,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他揮了揮手,示意汪叢飛帶他們下去休息。
汪叢飛走上前,低聲對兩人說道:“走吧,先去休息,明日一早再安排具體事宜。”
張華子和錢大富站起身來,恭敬地向趙樽行了一禮,隨后跟著汪叢飛退了出去。
大帳中再次恢復了寂靜,只剩下燭火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趙樽站在原地,目光透過帳簾,望向外面已經黑下來的夜空。
他的神情依舊平靜,但眼底深處卻隱隱透出一絲疲憊與思索……
夜幕低垂,京城的喧囂也漸漸沉寂,但筒子巷里的有家客棧還亮著昏黃的燈光。
幾位頭戴帷帽,身披斗篷的神秘客人悄然踏入了客棧。
領頭的男子一進門,就聲音低沉地說道:“掌柜的,來幾間上房。”
噼里啪啦的算盤珠響聲戛然而止,掌柜劉伯從柜臺后抬起頭來。
“幾位客官,里面……”
劉伯剛開口招呼,卻見那人掀開了頭上的帷帽,露出一張黝黑而熟悉的臉龐。
劉伯一愣,隨即驚呼:“平副統領?”
平川微微點頭,神色凝重。他們按照趙樽的命令,一路執行任務,今日才趕到京城。
劉伯心中一緊,急忙繞過柜臺,快步走到客棧門口。
他緊張地朝外張望了幾眼,確認無人平川他們身后跟蹤后,迅速拿起木板,一塊塊地將大門封上,停止營業。
劉伯將他們帶往后院,讓店員送來一些酒菜后,又關上了房門。
“平副統領,你們怎么來了?”
劉伯轉過身來,聲音壓得極低,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安。
平川是趙樽身邊的親衛副統領,同樣無詔不能入京。
他們冒險進入京城,定是趙樽在蒼州發生了什么大事。
平川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示意身后的碳頭他們先坐下休息吃飯。他則從懷中掏出兩封信,鄭重地遞到劉伯面前。
“劉伯,這是王爺和王妃給您的親筆信。”
劉伯接過信,手指微微顫抖。
他先拆開趙樽的信,仔細閱讀起來。隨著目光在字里行間移動,他的臉色逐漸變得凝重,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絲震驚。
“王爺他,他要……”劉伯抬起頭,聲音有些顫抖,話未說完,眼中已滿是詢問。
平川點了點頭,神情堅定:“王爺的意思,您已經明白了。”
劉伯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內心的波瀾。
他又低頭,仔細閱讀了一遍信中的內容,再次抬起頭來時,他已滿臉鄭重。
“請你轉告王爺,小的在王府伺候了一輩子,承蒙老爺和老夫人的照顧,小的一家才有今天的日子。小的一家生是王府的人,死是王府的鬼。王爺想做什么,盡管去做,老奴相信王爺的為人。老奴一家會在京城隨時伺候,絕不負王爺所托。”
平川聞言,臉上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
“劉伯,王爺果然沒有看錯您。”
劉伯點了點頭,隨后拆開了第二封信,那是王妃韓蕾的親筆信。
他細細閱讀,臉上的神情逐漸柔和,眼中閃過一絲溫情。
“王妃她,還是這么關心老奴。”
劉伯輕聲嘆道,語氣中帶著幾分感慨。
那個嬌俏甜美的女子,雖然只在京城王府待了幾天,可卻處處尊重他們、關心他們,似乎從來就沒有把他們當做是下人。
王爺和王妃雖未正式成婚,但他們都非常喜歡那個甜美隨和的王妃。
平川微微一笑:“王妃一直掛念著您,特意囑咐我將這封信親手交給您。”
劉伯收起信,眼中滿是堅定:“平副統領,您放心,老奴一定不負王爺和王妃的期望。京城這邊的事,我會安排妥當。”
平川點頭:“有您這句話,我們就放心了。王爺在蒼州一切安好,只是眼下局勢復雜,不得不謹慎行事。”
兩人相視片刻,彼此心照不宣。
夜已深,客棧內只剩下微弱的燭光搖曳,映照出幾張肅穆的面龐。
外面的風聲漸起,仿佛預示著即將到來的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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