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江濤這種小人物,生命力很頑強。
就像趙江濤自己所說的,他什么都沒有,就只有賤命一條,命都不在乎,還在乎什么?
這么多年他摔倒過多少次了,剛開始可能還會怨天尤人感慨命運不公時運不濟等等,再后來他都已經習慣了,每次摔倒了就迅速爬起來,默默地獨自添傷,總不能摔倒了就直接躺平裝死吧。
打不死他的,終究會讓他強大。
小人物也有尊嚴,小人物也有底線和原則。
趙江濤這么些年一直在底層廝混,別說給人低頭彎腰了,就是跪下磕頭也沒人瞧得上他。
只有譚哥瞧上他了,雖然他為譚哥擋了一刀才換來這樣的機會,可譚哥后來對他不薄,把他當小兄弟對待。
帶著他登堂入室上了臺面見了世面,他在短暫的時間里享受到了以前從未擁有過的生活,所以他打心底感謝譚哥。
奈何他這運氣確實不咋地,剛成為譚哥心腹沒多久,譚哥就接二連三遇到這么多事,最后連命都沒有了。
只是只要他還活著,他就得為譚哥報仇。
別人報不報那是別人的事,他必須報這個仇,就算報這個仇難于登天他也要報,就算報這個仇可能丟了命,他都要報。
等到眼神堅定的說完自己要報仇這件事后,趙山河盯著趙江濤詢問道:“江濤,既然你打算報仇,那你告訴我到底是誰?”
趙江濤很信任趙山河,雖然他們相處的時間并不長,可他知道趙山河跟他是一類人,身上有很多同樣的特性。
只是他真的不能告訴趙山河,這次趙山河救了他,他就真把趙山河當兄弟了。
對他來說做兄弟,那是真的在心中,而不是嘴上兄弟心里狗屁。
“我知道,我認出他們是誰了。”趙江濤想起那晚的事小聲嘀咕道。
趙山河反問道:“不能說?”
趙江濤重重點頭道:“不能說,至少是現在不能說,我不想把你拉入泥潭,該說的時候我會說的。”
趙山河繼續問道:“對方背景很大?”
趙江濤猶豫片刻道:“很大很大,超出了你的想象,你知道了對你沒有什么好處。”
趙山河就忍不住問道:“那你怎么報仇?”
趙江濤冷笑道:“賤命一條,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
其實趙江濤這句話已經提醒趙山河了,奈何趙山河根本沒當回事,還以為這是趙江濤的決心而已。
趙山河聽完毫不猶豫的就嘲諷道:“莽夫之勇,你以為你不要命就能報仇,那只不過是送人頭罷了。你不想說誰殺的譚哥,我也不想再問,但是我希望你真想報仇,那就好好謀劃謀劃,記住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趙山河這番話也讓趙江濤清醒了不少,他的仇家可不是別人啊,他必須得好好謀劃謀劃,不然就是命沒了,仇也沒報了。
趙山河把趙江濤丟在家里好好反省,他則開車回到了浮生酒吧,還未到浮生酒吧門口就看見隔壁茶樓門前停了不少車。
趙山河也不知道什么情況,還以為茶樓最近這生意不錯,他停好車就進了酒吧。
酒吧今晚客人不多,眾人也不怎么忙碌。
趙山河剛進門陳宇就走過來打招呼道:“趙哥,你來了啊,喝不喝奶茶,我請大家喝奶茶。”
陳宇就是個乖孩子,比趙山河剛進浮生酒吧還要乖。
每天按時上班,每天按時下班,也沒有什么社交,回去就是看書學習。
趙山河沒怎么喝過奶茶,也沒有駁陳宇的面子道:“行啊,難得你請客,給我點最好喝的。”
陳宇非常高興的點頭道:“沒問題。”
花生看見趙山河進來,就故意去忙碌了,根本沒跟趙山河打招呼。
趙山河來到吧臺,喵喵故意調侃道:“趙山河,你現在飄了啊,韓哥才讓你當了幾天負責人,你這幾乎就不見人影。”
趙山河笑著回道:“那算了,我給韓哥說聲,讓你當負責人如何?”
“滾蛋,別給姑奶奶找事。”喵喵沒好氣的說道,就繼續低頭打游戲了。
雖然趙山河現在是負責人,可謝知言和喵喵都是老員工了,他們愛怎么怎么,韓哥都不說他們,趙山河也懶得問。
趙山河剛坐下謝知言就說道:“這兩天很忙吧。”
“唉,譚哥死了,一堆的事,還好韓哥和許哥召集了些以前的老部下,不然我真沒時間過來。”趙山河有些感慨道。
謝知言輕笑道:“我知道,不然就算你來了,我也得把你趕走。”
在謝知言心里,韓哥是最重要的。
趙山河搖頭苦嘆道:“譚哥也算是圈內的大佬,雖然這次犯了錯被姜董收了權,可他好歹也是位大哥,真不知道誰敢對譚哥下死手啊,也根本不把大老板放在眼里。”
謝知言不緊不慢的分析道:“敢對譚哥下手的,那就說明至少跟譚哥一個級別,敢不怕被姜董報復,那就說明實力也不弱,這么一排除其實也沒幾個懷疑對象了。”
謝知言這么一說,趙山河的思路瞬間清晰了,好像也就這么幾個人了。
一個是跟姜董齊名的另外兩位大佬,其中一個還是井水不犯河水,那剩下的就是現在跟姜董爭權利的楊家了。
趙山河懶得去想這些事,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看趙江濤找誰報仇了,那答案不就很明了了?
這時候謝知言看隨意的說道:“花生準備辭職了,給我提過了,我說讓他等你回來親自給你說。”
“辭職,為什么?”趙山河有些驚訝道。
喵喵湊過來道:“你說為什么,你還好意思說啊,你把花生都刺激成什么樣子了,他沒拿把刀砍你都很不錯了。”
謝知言也附和著說道:“年輕人心態不好,你比他來得晚,出身比他差,你在這么短的時間內都混成這樣了,你說他心里怎么想的?”
喵喵和謝知言說的都是實話,趙山河也能理解。
他猶豫良久決定道:“那等下班了,我請他吃個飯好好聊聊,能聊開了最好,聊不開他要走我也留不住。”
“是該如此。”謝知言點頭說道。
他對趙山河還是很放心的,知道趙山河懂得該怎么做事。
花生一直都在忙碌,也沒有主動來趙山河,可能是放不下面子,也可能是等哪天韓哥來了,直接給韓哥說。
最終還是趙山河主動了,他趁著花生休息的間隙走過來道:“花生,聽說你要辭職?”
“嗯。”花生只是木訥的點點頭道。
趙山河沒有詢問理由,因為理由肯定是編的,他只是說道:“晚上下班,一起吃個飯,喝兩杯?”
“沒時間,也沒必要。”花生毫不猶豫的拒絕道。
趙山河卻堅持說道:“不管怎么樣,也算是認識一場,我剛來浮生酒吧的時候是你帶的,你也算是我半個師父,以后你要離開浮生酒吧了,我們這輩子都未必有機會再見。”
趙山河這說的實話,以他和花生現在這關系,他們自然不會再見。
可能是這句話觸動了花生,他遲疑了會道:“下班再看吧。”
這其實已經是給答案了,趙山河輕笑道:“那我等你。”
其實趙山河完全沒有必要如此低聲下氣,他現在已經不是剛進城的趙山河了,也早就把花生拉了十萬八千里。
但是趙山河把花生當朋友,這是他對朋友的態度。
這時候朱可心醉醺醺的進來了,趙山河就不再跟花生說什么,他得去應付這姑奶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