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尋安攬住楚不語的腰肢,念頭微動立刻回返喀拉世界家中,靜謐院落里景象一如女子當年盤頭離去時,不過依著時令增減了些許農具作物。
這還是阿姆養下的習慣,但凡與韻秋和趙萍兒回來,總要捯飭一下房前屋后栽種的作物,用阿姆的言語說,便是無論境界多高都不能忘本。
生為人長為人,便成了仙家也是人,怎地不能少了人氣。
“其實這些年真就想念夫君,可不知為甚,但若起了回返的心思便有些莫名的惶恐。”
“心中慌亂不知源頭,回返還是遠離一直猶豫......”
窗前月光里,楚不語趴伏在懷里呢喃地說,趙尋安未曾打斷,只是用手輕撫秀發。
待得月光斂去卻把紅繡被往上扯,輕聲說:
“無論之前如何,今生再不會放你走。”
繡被抖,女兒家喜涕交雜的聲音響起,自數百年前相識相戀終得圓滿,便在那一刻終究歸心坦然,所有的遠離之心徹底消失,漂泊之心已然歸根。
那年雖然盤頭嫁做人婦,可洞房花燭卻是和阿姆這大婦同床,之后諸多事情糾絆,敦倫之禮始終未曾行,卻是直到如今才有了夫妻之實。
數日后三日之期到,阿姆看著面帶桃紅的楚不語點頭,輕笑著說:
“終究成了趙家的真正媳婦,此次劫難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天意與你做出選擇,絕了那些往外的心思,今后踏踏實實過日子,比什么都好。”
聽聞阿姆言語楚不語點頭,面上帶著些許羞的說:
“原來,不語心里的思量猶豫,大姐都是知曉。”
“可不止大姐,我們也是知曉得緊,畢竟左行不二那個大白蟲與你蠱惑不少,便夫君都受影響,若是沒有猶豫反倒怪了!”
趙萍兒笑嘻嘻的說,一家人俱是笑,只是趙尋安笑著笑著卻是生了疑惑:
“萍兒,為甚你說左行不二是個大白蟲?”
“我說過嗎?”
趙萍兒眨眼疑惑地問,見得一家人俱是點頭,忍不住撓了撓頭,思量著說:
“是不是他長得白,滿身的膏肥脂軟,所以我下意識把他稱作大白蟲?”
“你又未曾見過他,如何知道他是膏肥脂軟?”
趙尋安皺起眉頭反問,趙萍兒也是皺起眉頭:
“也是,這卻是為甚?”
“你的言語卻問我,我從何知曉?”
趙尋安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趙萍兒見著卻是大不喜,扯著他的臂膊不停晃:
“左右不管,少爺是我夫君,橫豎得與我尋個由頭,為甚便說是大白蟲!”
“......道理真就是對。”
無奈搖頭,趙尋安掐指算,卻是禁不住驚奇的咦了一聲,萍兒之所以那般言語由頭竟然在自己這邊,卻是怪了,自己何時說過那般言語?
便在趙尋安越想越覺疑惑時,阿姆卻是輕聲細語地說:
“咱們這一家子啊,與其他真就天差地遠,諸般記憶諸般分身諸般糾絆數不勝數,想要理清屬實不太可能。”
“既如此便不用太過糾結,根底就在九霄之上,待得哪日到了,自然便會知曉。”
在趙家阿姆便是定海神針,聽她言語過后四人皆是心安,一家人好生過了三日,待得阿姆三人回返之后,趙尋安卻把兇星計都的幾位執政還有禁地仙家攝了過來。
“這便是我扶搖仙宗的真正基業?”
獨眼仙人乃是第一次步入喀拉世界,看著美輪美奐的景象禁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清新至極的靈氣充斥天地,置身其中就仿佛泡在清靈之水中。
因著喀拉世界之力生出的身軀無有任何反應,可被歲月侵襲的便是裂隙的魂魄卻是舒服至極,損毀之處以清晰可見的速度恢復。
“仙祖果然無匹,體內世界竟是這般,亙古至今恐怕只有無疆能夠相提并論!”
禁地女仙也是感慨不已,若非親身經歷真就無法相信,竟然真有仙家能夠一仙一世界!
并非己等荒蕪之地,而是真真正正擁有無量生靈的,真正世界!
“以后有的是時間看,今日找你們來是為了確認虹橋根源,與我來。”
趙尋安揮手,六位禁地仙家諸位執政與他身影立時消失,再出現已然來到小天界一角,虹橋一邊落處就在這里。
即便已經從貴門、費奇顧等來過的執政嘴里聽說喀拉世界里的景象,可六位禁地仙人見得白玉京以及不停來來回回的眾仙神還是禁不住驚。
不但氣息與神話時代天庭一般,便來來往往的仙家也是與那時景象一般,麻衣仙人神識一時有些恍惚,許久才得恢復,卻是有些心驚地說:
“仙祖,您真就得了天庭傳承?”
趙尋安輕笑點頭,指著虹橋說:
“那些之后再說,與我認真看看,虹橋的根本到底是甚。”
六位禁地仙家上前細細分辨,未及十數息同時言語:
“仙祖,虹橋便是灰敗,我等萬般肯定!”
聽聞六位仙家言語趙尋安再笑,果然和自己猜測一般,時光留痕就是變化了的灰敗之地!
只是再做思量后趙尋安又是皺起眉頭,想要形成灰白之地須得一個先決條件,便是有悖論存在。
可是趙尋安數百年里見過的時光留痕諸多,卻從未在內里尋見半個,這便有些怪了,無有根源,如何形成的灰敗之地?
把心中疑惑說出,六位禁地仙人聞言也是沉默,未得多久龍角卻是若有所思的說:
“仙祖,屬下倒是有兩個思量,只是有些過于離譜,也不知該不該講。”
“但說無妨。”
趙尋安點頭,如今便是無有頭緒,管他離不離譜,能尋到一二方向也是好。
“其一,有超乎我等想想的悖論存在,于諸多時間空間異化了天地大道,繼而生成時光留痕這般了不得的扭曲之地。”
“其所具威能超乎昊天乃至無疆,所謂因果時空由其心意,時光與之無有半點衰減,所以便是數十上百萬年乃至更長時間之后,時光留痕依舊能夠以后因影響前果。”
“天地間的根本大道與它半點效用未有,所以即便之后再無悖論存在,依舊不曾改變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