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茶室內一片安靜。
安鐸在觀察安豐年的氣息。
安佑雷又何嘗不是!
從這句話中,明顯能夠感覺到安豐年的怒氣。
很明顯,安豐年對李向南的態度,相比之下,甚至比對待他們這些安家人都要好!
剛才在屋外,本來趕到這里正準備下車的三人,當時瞧見李向南跟安豐年站在窗戶前時,心里那是要多震驚有多震驚。
他們心中有太多的疑惑。
為什么?
他們何時相識?
相互之間又發生過什么事情?有過什么樣的聯系?
這讓屋內的三人都疑惑不已!
所以,三人都想親口問一問安豐年,他到底跟李向南是什么關系!
所以剛才安佑萬問出口的那些問題,都代表著安鐸和安佑雷的意思。
但看現在……
安豐年生氣了!
根本沒有猶豫,安佑雷一腳就踢向了自己的三弟,口中爆喝道:“佑萬,沒大沒小的,怎么跟大爺爺說話的?還懂不懂規矩?”
安佑萬跌在地上,捂著膝蓋,一臉的無辜和委屈。
“大爺!”安鐸馬上便在臉上擠開了笑容,勸道:“您可別生氣,佑萬這孩子不懂事,您多擔待擔待!”
“哼!”
安豐年冷哼一聲,從安佑萬身上收回視線,只顧著喝自己的茶。
安鐸朝自己兩個兒子遞了個眼色。
安佑雷立即蹲了下去,抓著自己弟弟的衣領子把他拽起來,“以后懂點事兒,別什么話都敢說……”
“大爺!”
等到安佑雷這話說出來,安鐸趕緊接過去,他一邊給安豐年的紫砂壺里添茶水,一邊問道:“佑萬雖態度上惡劣了點,但說實話,我們也是好奇,這李向南跟咱們安家有過節,您忘了,正是他把佑霆搞進去的……”
這話的意思就是,那李向南是安家的仇人,您怎么說是安家如今的掌門人,怎么能跟他交好呢?
聽了這話的安豐年,冷冷的笑了笑,“還要我說幾遍?”
這話一出,安鐸的臉都憋紫了。
我安豐年一生行事,何須向你解釋?
這郎朗話語還沒落音多久,他也是瞬間就想起來了。
于是訕訕的笑了笑,借著喝茶掩飾自己的尷尬。
“下這么大雨,你大娘出去買東西不好往回拿,很快就會來電話……”
安豐年才不會管他們怎么想,跟他們解釋更別必要,只是輕輕提醒一聲,自己要攆人了,有屁就快放。
“大爺!”
指望兩個兒子說,效果還不如二大爺,安鐸只好自己來,他喊了一聲后,硬著頭皮道:“佑均自從被抓之后,我們找了好些關系,都見不到面!現在不曉得具體到什么程度了……”
“所以呢?”安豐年抬起頭。
“您看看……這邊能不能找點關系,讓我們跟她見一面……”
安豐年蹙了蹙眉,“安鐸,你覺得可能嗎?他們不會怕你們串供?”
他毫不留情的揭露了安鐸的小心思。
導致安鐸臉上一僵,不過很快再度笑了笑,“那大爺,我們能至少曉得大概的方向嗎?”
“等著吧!”
安豐年也不去具體的做出答復,冷冷看了一眼畏畏縮縮的三人。
“作為長輩,我還是勸你們一句,做事情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難道這個道理你們就學不會嗎?先有佑霆,再有佑均,你們何時才能安分下來?再不安分,那就是作死!”
“大爺,拜托您了,我們曉得了,就不多打擾您了!您歇著!”
可安鐸卻直直站起來,草草說了一句就告辭離去。
聽著三人急急忙忙又下樓的腳步聲,安豐年微微的搖了搖頭,他曉得,自己的話這一家子壓根就沒聽進去。
而回到車上的安鐸三人,顧不得淋了個透的狼狽身子,駕著車慢吞吞的往家回。
天空像是破了口子,整個海水從碗里倒灌向這座城池,這輛車行駛在雨里,就像是大海上孤帆遠航的小舟。
雨點砸在車窗玻璃上,白花花的水花根本來不及刮就將視線內的一切淹沒了。
“爸!”
開車的安佑萬迫不得已停下車,煩躁的點燃一根煙,啐道:“我還是那句話,之前您跟小妹說的,讓她只承認八百塊,只要她守口如瓶,我看這事兒還有回旋的余地!二爺爺求過大爺爺了,他不幫我們,我們也沒轍,剛才的態度你看到了……”
“是啊爸,大爺爺對李向南都比對咱們態度好!”安佑雷想起李向南,也一肚子苦水。
“閉嘴!”
安鐸吼了一聲,車內兩個兒子齊刷刷把視線挪到窗外,看著外頭那傾盆大雨默不作聲。
他閉了閉眼睛,喘息了一陣,問道:“佑均的那塊地手續是齊全的?”
安佑雷轉過頭疑惑道:“爸您意思是……”
很快他瞪圓了眼睛,詫異道:“您不會以為有人想打那塊地的主意吧?”
安鐸搖搖頭,“這塊地把我們一家的錢用了三分之一,不便宜!現在你弟弟妹妹的事情出了,那就盡可能的減少損失!既然現在我們無路可走,他們的案子死活問不到,那就只能按照大爺說的,等他的消息;另外,好好守成,不虧,咱們就是賺的!”
三人在車內沉默的抽完了一包煙,外頭的暴雨也淅淅瀝瀝的停了下來。
“走吧!”安鐸伸手拎著自己的眉心,命令兒子快速離去。
安河橋口,車速忽然放慢。
疑惑的安鐸視線看向開車的兒子,可目光卻不由自主的隨著他望向窗外。
外頭。
李向南步伐從容且自信的走在橋面上,臉色平靜溫潤,信步由僵,閑情逸致,瀟灑至極。
三聲牙齒擊撞的聲音響起。
車內每一個人都硬生生的把恨意收回。
“噯?”
一泡臟水潑向橋面,李向南拿傘擋了一下,差點破口大罵,“怎么開的車啊?”
他看了看車牌,貌似有些熟悉,側頭看了一眼康大爺的門前,那輛車果然不見了。
他奶奶的,跟你有仇啊!
李向南心里腹誹一句,慢吞吞的走進醫院,在車棚里取了車往家趕。
剛剛下過暴雨,路面濕滑,他騎得很小心,到南鑼鼓巷已經快六點了。
可剛鉆進巷子口,遠遠就瞧見林慕魚一臉焦急的等在四合院的門頭底下。
“慕魚?你怎么等在這了?”
“向南!”瞧見他回來,林慕魚慌忙急火就跑下了臺階,焦急道:“我有事兒跟你說,你跟我來一下!”
“啥事兒啊?”李向南一愣,下意識的問道:“關于誰的?”
“我大哥——林衛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