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這郝大爺就是外強中干的孬種!跟郝班長耀武揚威的,碰到咱三個‘亡命之徒’頓時就慫了!”
出了院子,把臉上的蒙布一摘,王德發就興奮的笑起來。
李向南把他兩個拉著走進巷子的黑暗里,去公廁放了會兒水,將外頭的軍綠色棉大衣脫了一卷兒,出來的時候已然換了一身衣服。
“這郝二慶平時油嘴滑舌的,又愛占便宜,沒想到還是個慣偷!難怪這些年沒個正經工作,還能活著!就是占他侄子的房子,太特么無恥了!”楊衛東給哥三個散煙,往回走的路上也很是感慨。
李向南吸著煙道:“像這樣的人,大奸大惡倒不至于,但小偷小摸最是可恨!現在就看看他能不能被咱嚇住,以后占不占郝班長的房子!”
“瑪德,要是再瞎雞兒打咱郝班長的主意,咱們再來一次!惡人還得惡人磨!”王德發吐著煙圈道。
“這倒是實話!”楊衛東也點頭。
李向南也比較認可。
今晚這計劃他想出來的,就是想以以惡制惡的手段先治一治郝二慶的貪得無厭。
既然郝建不想把事情鬧的太大,鬧的街坊四鄰都知道,那就先遂了他的愿。
如果今晚這計劃不行,再想其他的,后期到街道辦再讓官方出面幫著解決。
不過那樣的話,郝家這叔侄兩的情分算是走到頭了。
對于郝家就剩下這兩個獨苗來說,不是一件不到萬不得已去做的事情。
李向南還是希望他們兩能‘和和睦睦’的,就把這事兒解決了!
“小李,我們就不進去了,我跟衛東回廠醫院去!我擱值班室貓一晚上算了……”
到了四合院門口,王德發便笑著拉了拉楊衛東。
“急啥?郝班長待會兒應該會過來,咱聽聽他怎么說再決定!”李向南把哥兩一箍,笑著朝院里努努嘴,“走吧,花生米管夠,咱接著喝!”
而此時。
郝建已經在闊別已久的老屋里坐了許久了,地上已經散落了三四根煙頭。
這屋子跟李向南的差不多,一大一小兩個套間,面積并不算很大。
但卻是他這半輩子最珍貴的記憶夢鄉。
入目所及,皆是過往。
他瞧見了父親抱著自己坐在花邊爐子旁念書,看到了母親在爐子上煮著稀飯蒸著饃叫自己趕緊吃完了好上學。
起身又來到床前,摸著滿是灰塵的木板,郝建眼眶通紅。
這里曾經睡著他深愛的父母。
這里也曾經躺著他逝去的雙親。
時光好像從來沒有改變過,可時光好像悄然間又全然不同了。
他長大了!
父母老了。
也沒了。
家似乎還是那個家,可家……似乎又不是那個家了!
味道變了,淡了,又沒了!
“爸,媽!兒子回來了!”
睹物思人,說完這句話,郝建淚如雨下。
直哭了半個多鐘頭,他才在滑坐的冰涼地上點燃了一根煙,幽幽的抽起來。
煙熏火燎之間,男人的自尊自強再度回歸,重新燃起了對生活的希望。
很快,他掐滅了煙頭,起身從招待所拿回來的行李里找出一盒南疆的茶葉,出了門,掏出鑰匙準備上鎖,可手抬上去的時候,怔了三秒鐘,直接放開了。
他退開了一步,瞧了瞧自家的房門,轉身邁步來到隔壁。
郝二慶正拿著布條拖把在拖地,整個屋子一股子騷腥味。
“二大爺!”
郝建輕聲喊了一聲。
“……”郝二慶抬頭看了看他,默不作聲繼續拖地。
但郝建瞧見了他不斷扯動的嘴角,走進屋把茶葉盒放在了桌上,“二大爺,這是滇南特產紅茶!我特地帶回來給你喝的!”
“……”郝大爺依舊拖著地,不言不語,連聲感謝都沒有。
郝建擼起袖子,問道:“二大爺,我來幫你吧?”
“不用!”郝二慶搖搖頭,瞥了一眼桌上的紅茶盒子。
“需要幫忙說一聲!我就在隔壁!”郝建收了收袖子,瞧他拖到附近,便撤步回到門邊等著回應。
可好半天過去,郝二慶卻依舊一聲不吭。
“二大爺,謝了!我就知道你心里還是疼我的!你不給我鑰匙,今晚我還是沒地方住!”
“……”郝二慶扯了扯嘴角。
“二大爺,我記得小時候你對我可好了!給我買糖吃,帶我放風箏,還帶我去護城河游泳!感覺你對我,比我爸都好!”
“……”郝二慶瞧了瞧郝建,眼神忽然有些復雜。
他走出門丟了拖把,回來把刷牙缸子臉盆毛巾全都扔進一只大木箱子里,扯掉掛在床鋪上方蚊帳下的衣服,也全數丟了進去,啪的一下蓋上木箱,吃力的便往外搬。
“二大爺,我幫您!是要搬回對面去是吧?”郝建立即奔了過去。
“……”郝二慶的嘴角抽了抽,臉已經漲紅了。
郝建不知道那是真的累的,還是想起了某些‘威脅’對到手的鴨子飛了而痛惜的。
木箱子放在了郝二慶的屋子里,濺起一蓬灰塵。
郝建捂了捂鼻子,瞧四周的家具上落滿了灰,知道這個家已經很久沒住人了。
郝二慶走過去把被子嘩啦啦的拍著,又濺起蓬亂的灰土。
“咳咳咳,二大爺您甭……”
郝建這話還沒說完,就看到郝二慶連床都沒鋪好,就一頭扎進了被子里呼呼大睡起來,自己的嘴角也不禁扯了扯。
“行吧,二大爺,您休息吧!我出去上個廁所去!”
郝建帶上門,拍了拍手,轉身看著對門兩間大房子,咧嘴笑了,隨后轉身出了院子,轉道就來了隔壁。
進了后院,就聽見李向南家里在放電視,三個家伙笑的咯咯的。
他打開門鉆進去回身把門就關上了。
“郝班長!”幾人都站了起來。
“小李,小王,小楊,真的謝謝了!”郝建上前拍了拍李向南三人的胳膊,很是感激。
“郝班長,剛才要干事,沒怎么喝!來,咱繼續!秦姑娘已經幫咱們把酒菜都熱了一遍了!”王德發勸道。
“奉陪到底!”郝建脫下外套,心情也大好起來。
李向南跟楊衛東對視了一眼,給他倒了杯酒,笑問道:“剛才見到郝大爺了?他正在干啥呢?”
這話一出,郝建剛喝進去的一口茶就噴了出來,抹著嘴樂道:“他正在往家里搬東西,連床都沒鋪好,氣的倒頭就睡……”
“哈哈哈哈!”
一屋子人笑的前仰后合的。
隔壁。
郝二慶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起來,一雙眼睛在黑暗里充滿著疑惑。
“不是,他們有病吧!”
“小芳小翠小甜小玲……我特么想了一圈兒,我也沒合計出我白嫖了誰啊?”
“我到底白嫖了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