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賢的眼睛沒有在女人的身上。
因為這個時候,小白狼受不了女人的撫摸,從風昦的懷里跳下地,一溜煙往王賢跑了過來。
王賢抱著它放在一旁的凳子上,看向眼前的四個男人。
中年男人有著一張刀痕縱橫的臉,胖子竟然生著一雙鷹眼。
道人乍一看,就跟趕尸的道士一樣,臉上沒有一絲的人氣,跟僵尸差不多。
只有青年修士正常一點,看上去總算像個人。
青年修士看著王賢,嘴角帶著一抹殘酷的笑意:“公子從哪里來?”
明知道下一刻,有可能跟這四個家伙生死一戰,王賢依舊笑了笑:“我來自月亮城,你認識我?”
寒風吹過,茶肆后的枯樹在風中嗚嗚呼嘯,青年修士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坐在他對面的道士,連頭都沒有抬起來。
女人卻拉著風昦手挨著她坐下,兩人湊在一起,嘰嘰喳喳地嘀咕了起來。
沒有人能聽懂兩人說些什么,連王賢也愣了一下,心道女人果然是麻煩。
我都躲到皇城來了,你竟然一路追來,這是幾個意思?
“不認識!”
青年修士搖搖頭,指著王賢身邊的小白狼,冷冷地喝道:“我是來找這畜生的!”
“嗷嗚!”
小白聞言,突然風昦嗷嗷地叫了起來,就像是跟他解釋自己為何會變成這副模樣一般。
風昦聽著,聽著,臉上的神情突然一變。
不管身邊的女人,一拍桌子吼道:“王賢,就是這家伙搶了小白的納戒,還打傷了他!”
女子聞言,一下子也呆住了。
她沒有想到,一匹小白狼還有納戒?這,說出去誰信啊?
王賢一愣,抬頭看著青年修士,冷冷地問道:“他們三位呢?是不是也有份,也想打小白的主意?”
道士一愣,隨后笑了起來。
指著面前的青年修士說:“這位是雙子城蕭家的公子......沒錯,這畜生的納戒被我們搶了,一個畜生不配擁有這樣的寶貝!”
此話一出,顯然是在向王賢示威。
意思是,老子就是搶了這家伙的納戒,那又如何?老子殺人無數,小心我連一起收拾了。
“你們兩位呢?”
王賢沒有理會道士和青年修士,而是望向中年男人和胖子:“難不成,你們也是雙子城的?想要小白的命?”
胖子一聲冷笑:“沒錯,我們四人是結義兄弟,號稱拳打昆侖猛虎,腳踢南海蛟龍!”
在南疆修士眼里,往北而去,最出名的自然是昆侖山上修士。
而他們,卻自詡為橫掃南疆無敵手!
甚至在四人的眼里,整個皇城已經找不到對手了,這是一種無奈的寂寞。
自四人離開雙子城以來,一路往北,卻被鬼見愁的天塹所阻,于是才想著來到天風皇城。
欲要從南海借道,去征戰天下英雄。
殺一匹狼,這對四人來說那都不算個事。
拉著風昦的手,女人幽幽一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風昦!”
“好吧,小風,他們要殺你兄弟,你要不要姐姐幫你?”
風昦搖搖頭:“你打不過他們,還是讓我家公子出手吧!”
小白狼聞言,又嗷嗷地吼了兩聲,然后咬著王賢的衣袖不放,意思是要替他報仇,奪回自己的寶貝。
中年男人臉上的刀痕一皺,恍若惡鬼。
看著女人問道:“哪來的女人,報上名來!”
胖子哈哈一笑:“你不要嚇壞了,我看她修為不錯,可以做我的婆娘,陪我闖天下!”
老道士搖搖頭:“色字頭上一把刀,小心被女人玩死!”
青年修士突然笑道:“胖子你吃不下,給我吧。”
王賢看著面前的女人,忍不住笑了起來。
端著杯里的熱茶喝了一口:“好教你知曉,在月亮城你可以做女王,到了皇城,說不得連雞都不如!”
女人一聽炸毛了。
指著青年修士罵道:“你才是雞,你全家都是雞,老娘是鳳凰,不是你這個渣渣可以高攀的!”
青年修士聞言,驚呆住了。
他不過元嬰中期的修為,哪里看得懂女人的境界?
在他眼里的女人只是長得要人性命,是個男人看一眼就走不動路的那種紅顏禍水。
哪里知道女人一巴掌就能拍死他?
還是那胖子也只是元嬰巔峰,中年男人也剛剛破境到化神......
四個家伙除了老道士,三人加起來,也不是女人一招之敵啊!
老道士嘆了一口氣:“這女人的本事越大,果然口氣也跟著大了起來......你以為自己就已經天下無敵了?”
女人聞言,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看著默不吭聲的風昦,又看了一眼捧著一杯茶喝的王賢,突然笑了。
指著王賢說道:“我的口氣算個屁啊,跟這位大爺比起來,我連一只烏鴉都比不上”
“噗嗤!”
風昦剛剛喝進嘴里的茶,一下子全都噴了出來。
看著不遠處的小白狼笑道:“你趕緊長大,我把這女人許給你做婆娘!”
此言一出,整個茶肆里掌柜,伙計,連著四個殺人不眨眼的家伙,齊齊驚呆了。
臥槽!
這是幾個意思?難不成,眼前這小白狼還能化形不成?
難道眼前這個連一點靈氣都沒有的少年,是萬年老妖所化?
可以無視來自雙子城的四大惡人?
掌柜看著兩個伙計搖搖頭,意思是,別多嘴,看戲。
有了之前的經驗,他知道王賢就算殺人,也不會弄臟他的茶肆,不要怕!
胖子則在這個時候,笑著挑撥道:“老四,這個女人在罵你,連一匹小狼都不如,你是畜生!”
王賢卻好像根本沒有聽見眾人在說什么,臉上全無表情。
就在眾人以為他在起身,往茶肆外逃逸的時候......
王賢慢慢地掏出半載蠟燭點上,小心地擱在自己的面前,然后對著蠟燭念念有詞,就像是念誦咒語一般。
看得小白狼目瞪口呆,忘記嗷嗷吼一嗓子。
看的風昦和女人仿佛記起了什么,兩人瞬間捂住了嘴巴,生怕一開口,就打破眼前的死寂。
沒錯,就在王賢點上蠟燭的瞬間,茶肆里剎那變得死寂。
掌柜和伙計想要看戲。
四大惡人想要看看,眼前這個連弱雞都算不上的少年,如何要替眼前的女人出頭?
如何保護他們追了一路的小白狼?
老子連皇城的女皇帝都不怕,還怕一個會使出妖法的少年?
真是笑話哦。
女人從未注意過別人的手,現在她卻死死盯著王賢的手,每一個動作都看得清清楚楚。
直到今日,她才發現一個恐怖的事情。
再次歸來的王賢,不僅一張臉比她好看,簡直可以說是吹彈可破。
連一雙手也恍若白玉,潔白無瑕。
瘋了。
她自認已經是傾國傾城的紅顏禍水,卻沒想到王賢絲毫不弱于她......她甚至在想,倘若把王賢打扮成女人。
或者說,這家伙是不是投錯了胎,上輩子就是女人?
王賢念念一番,聽得小白狼安靜了下來,好像知道少年正在睡覺,王賢叫它別急。
老道士卻變得有些不安,忽然冷冷喝道:“任憑你玩弄什么花招,也休想讓這畜生開脫,它是老子的獵物!”
風昦笑道:“別急,我家公子說,你們連著桌上的菜都算不上......掌柜,趕緊來兩盆牛肉,大爺不差錢。”
女人眨了眨眼,她想到了鳳嫣然跟她說過的故事。
或許,鳳凰鎮那一夜的情形,要在這風雪中的茶肆里重演一回。
眼下的她,已經放下了打打殺殺的心思,她想看一出好戲。
風昦好像又想挑撥,故意跟青年修士說道:“你敢欺負我兄弟,我家公子一會兒念個咒語,你就死了!”
青年修士剛剛夾起一筷子肉片,聞言氣笑了。
忽然抬頭向他笑了笑,指著面前的老道士說:“這是我大哥一劍無敵張道人,我是雙子城的金劍公子。”
說完指著胖子說:“胖子是四大惡人的老三,旋風掌;那是我二哥奪命追魂刀!”
說完吃了一口肉,喝了一口酒。
快活地笑了笑:“這風雪天閑著也是閑著,在我這壺酒喝完之前,可以先讓你們多活一會。”
聽他說話的口氣,居然好像真的是四大惡人闖江湖,天下無敵了。
老道士臉色陰沉,就跟天空的烏云一樣陰霾。
仿佛只要王賢敢說一個不字,他就會一巴掌先拍死風昦,再殺了小白狼,然后任由兩個兄弟瓜分這個女人。
中年男人吃了一塊肉,沖著王馬賢說道:“我們四兄弟百無禁忌,你想試試我的刀?”
說完,冷冷一笑,扯到了臉上的刀疤,顯得異常恐怖。
坐在風昦邊上的女人,忽然笑不出了。
她好像聽月亮城的人說過,江湖中有一句話形容雙子城的四大惡人,頭一句便是:“動手殺人,百無禁忌!”
還有知情的修士說過,所謂的百無禁忌。
就是越是對你好,越是拿你當作朋友,對你喜笑顏開,下一步可能就要動手殺你!
這便是皮笑肉不笑的四大惡人!
據說他要殺人時,不但百無禁忌,六親不認而且上天入地,也非殺了你不可。
中年男人笑了,雖然是冷笑,那也是笑。
四大惡人都在笑,不禁讓她渾身一冷,這些家伙真的打算動手了......只是,王賢的臉上卻沒有一絲神情。
連那小白狼也是一樣,安安靜靜趴在凳子上,仔細看它碗里的那幾塊肉。
那是醬牛肉,還是冒著熱氣。
看在女人的眼里,卻是這小白狼竟然從被人追殺的生死邊緣,瞬間變得無畏生死了。
跟身邊的男孩一樣,將自己的生死都系在王賢的身上。
以一敵四?這家伙準備什么時候出手?
女人盯著四大惡人,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誰知青年修士卻轉過頭來,看著女人笑道:“你可以活著,我這些年苦修不知歲月流逝,還沒有嘗過女人的味道。”
“砰!”的一聲,女人氣得一巴掌拍在桌上。
怒吼道:“回家找你老娘去......再多嘴,老娘一巴掌拍死你!”
誰知青年修士也不生氣,而是笑道:“你別嚇我,我們四兄弟雖說喝酒的時候會分心,殺人的時候,卻是一心一意的。”
風昦點了點頭:“還好,我家老爺殺人的時候,一般都不會問對方姓什么?”
“為什么?”女人鳳眉一皺。
風昦看著青年修士嘿嘿一笑:“老爺生氣的剎那,通常坐在他面前的都是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