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多了!”
王賢搖搖頭,臉上露出一抹不屑的神情:“我要過河,你是不是白癡?”
正如他跟平安客棧的掌柜所說,就算今日天塌下來,他也要過河。
聞言,令狐春香眼中閃過一絲狠戾。
手握靈劍,體內靈氣瘋狂運轉,靈劍上的毒氣越發濃郁,漸漸凝聚成一條蛟龍的虛影。
“過河,想多了!”
令狐夫香暴喝一聲,手握毒氣彌漫的靈劍,朝著王賢當頭劈來。
那條黑龍虛影也隨之撲出,張開血盆大口要將王賢連著渡船一起吞噬。
“妖孽!”
王賢微屈身子,雙腿重重一跺。
剎那間身化神龍,往天空直沖而去。
人在空中,手中的靈劍迎風而起,化為一道彩虹斬向令狐春香。
一劍無痕!
一劍驚神!
一劍問天!
“當當當!”
令狐春香沒想到王賢竟然身化神龍,當下興奮得滿臉通紅,追著王賢在天空中對斬起來!
這時老劉已經連苦膽的汁水都吐了出來。
癱坐船頭,望著天空恍若神龍一般的少年,搖搖頭。
他可不敢指望王賢能斬了令狐春香,在他看來,只要今日能活著下船,往后打死他,也不敢去紅樓了。
渡口邊上的掌柜,望著天空中的神龍蛟龍,一時間怔怔無語。
你大爺啊,誰能想到紅樓的當紅姑娘竟然是妖怪?
更讓他想不到的是,眼前的少年竟然身化神龍,在天空中跟妖怪對戰!
連船上的上官若煙也驚呆了。
心想只怕是巨龍城的陳明誠來了,不,就算加上慕容明珠,夫妻兩人怕也不是王賢的對手。
這可是神龍啊?
落花鎮往后,重山之中,仙氣飄飄。
一道霧氣磅礴的瀑布之上,靜靜地站著一襲白衣的敖千語。
少女一頭黑發已經化為金色的絲線,就那么隨意披在身后。
蛾眉輕皺,望著苦水河上的沖天劍氣,忍不住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在她身邊,同樣一襲白衣的小白正捧著手里的瓜子。
一邊嗑,一邊笑道:“姐姐不是說苦水河里的妖怪,叫我不要去管嗎?”
敖千語深吸一口氣,搖搖頭。
漫天的金光,照耀著她潔白無瑕的軀體,沐浴在水霧之中,襯托得她愈發仙氣裊裊。
望著苦水河上的一幕,突然說道:“你現在就去落花鎮看看,到底是誰要過河。”
她有一種預感,王賢來了。
盼了又盼,雖然她也知道這恐怖只是一場夢幻。
只是她不甘心,就算有一線希望她也要去證,看看那苦水河上的神龍,是不是來自昆侖山上的少年。
小白一愣。
望向苦水河的方向,奈何空中云霧彌漫,他無法看清楚河上的一幕。
聽著敖千語的一番話,他也嚇了一跳。
眼珠子轉了轉,小心問道:“哥哥來了?不可能吧?”
雖然他從離開南疆的那一刻,就盼著這一天的到來。
只是,他也知道王賢的一身修為在南疆只是一個渣渣,哪能這么快就飛升來到這一方世界?
只不過,他跟敖千語一樣,也懷著一線希望。
希望今天是一個好日子,希望奇跡降臨。
望向云霧彌漫的苦水河,小白笑道:“那好,我就去看看,萬一”
“沒有萬一。”
敖千語靜靜地看著轟然墜落的瀑布,凝聲說道:“若是哥哥,就帶著他來神龍谷!若不是他,就斬了苦水河的妖怪!”
神龍谷放任了數十年,敖千語決定不再放任令狐春香再繼續害人了。
說到這里,敖千語睫毛微顫,臉上有淡淡的淚痕。
早知思念如此折磨人,她當初在南疆又何必出手?
就算她不出手,王賢也揮手揮落在南疆的千軍萬馬。
到頭來,落得兩人天上地下,分隔兩方,連看一眼,都要在夢里
這樣的日子,她受夠了。
就算在這一方世界可以問道長生,可是長生路上,少了一個心愛的人,那樣的長生對她來說,每一天都是煎熬。
她心里清楚,這種感覺叫作思念。
思念是一種病,一種只能用重逢來治愈的病。
若不是因為當年她不得不離開南疆,不得不帶著小白回到神龍谷,這個時候的她,應該跟王賢在一起。
小白點了點頭,一聲歡呼,往瀑布下飛掠而去。
人在空中,嗷嗷叫道:“姐姐放心,我肯定把哥哥帶回來。”
苦水河上,劍氣驚天。
身化神龍的王賢,不知斬斷了多少靈劍!
從離開青云山之后,一路上斬獲的靈劍,直到巨龍城
了的身上,有數不清的靈劍。
不想卻被令狐春香斬成了漫天的碎片,咄咄咄往河水里激射而去。
看得船頭的老劉跟伙計們目瞪口呆,看得上官若煙說不出話來。
看得碼頭上的掌柜撫須長嘆,今日一戰,夠他回味百年。
占了上風的令狐春香越來越興奮,一邊歡笑,一邊跟王賢糾纏撕咬,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
王賢手里的靈劍一次次斷裂,卻沒有絲毫的懼意。
今兒春香抓住機會,身形一閃,再次來到王賢的頭頂,雙手握著毒氣彌漫的靈劍,朝著王賢狠狠斬落!
一邊嬌笑:“王賢,你是我的!”
就在這一劍將要落在王賢頭頂的剎那
“錚!”
一聲劍鳴響徹天際!
身在空中的小白渾身一顫,恍若一把神劍往自己斬來,嚇得他趕緊往山間的大樹飛掠而去。
聽著這一聲清脆的劍鳴,敖千語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
王賢的青鋒劍在南疆送給了她,身在蠻族,哥哥從哪里獲得一把神劍?
一抹劍光沖天而去,自然落入了她的眼底。
這不是靈劍,這是神劍!
天啦!
身在神龍谷的敖千語,竟然目睹苦水河上神劍沖天而起
甚至身在渡船上的上官若煙,這一剎那都沒有看清楚。
一道閃電,已經沒入令狐春香的眼簾。
一劍噬魂!
不知斷了多少靈劍之后,王賢終于祭出了巨闕神劍!
神劍一出,亮瞎了令狐春香的眼睛,也亮瞎了渡船上老劉,跟一幫伙計,甚至岸邊掌柜的眼睛。
“咔嚓!”
巨闕斬過,空中發出一聲刺耳的鏗鏘之聲!
令狐春香手里彌漫著漫天毒氣的靈劍被斬成了無數的碎片,剎那往苦水河濺落。
一道絕世劍氣,將她的身軀斬成了兩段,鮮血剎那間染紅了天空,染紅了眾人的眼睛。
“怎么可能!”
“這是什么劍?”
“啊王賢,你敢斬我,你會有報應的!”
王賢搖搖頭,冷冷地回道:“神劍巨闕,誰與爭鋒?”
我跟你拼了!
只剩下半截身體的令狐春香,剎那化為黑蛟,一口向著王賢吞噬而來。
王賢眼中無她,揮劍再斬!
“錚”
一道閃電剎那貫穿了黑蛟的頭顱,鮮血噴涌而出。
黑蛟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龐大的身軀驟然往下跌落。
拼死發出一聲吼叫:“王賢,你曾許下天道誓言”
“殺了我,你也會死在天譴之下啊啊!我在地獄等著你啊”
就在眾人目瞪口呆之下。
漸漸地,黑蛟的掙扎越來越弱。
最后,龐大的身軀激起沖天水花,鮮血染紅了整片河面,黑蛟的眼中漸漸失去了神采。
最后一剎,黑蛟再次化為令狐春香的模樣,死死地望著天空中緩緩落下的王賢。
嘴角動了動,卻什么話都沒有說
漸漸地,那千嬌百媚的身軀,終于被茫茫河水淹沒。
翻滾的苦水河漸漸平靜下來。
就在這時,河底突然傳來一陣異動。
落在船頭的王賢低頭看去,只見河底竟然浮現出一座巨大的石門,門上刻滿了古老的符文。
那些符文正在發出微弱的光芒,似乎在召喚著什么。
就在他默默的注視之下,一個浪花涌來,抹去了眼前的一切。
就在這時,天空傳來一聲清越的鐘聲。
抬頭望天,王賢靜靜地說道:“我這也算是替你行道,我膽子小,不要來嚇我!”
說完,扶起癱在甲板上的老劉。
發現這家伙嘴角溢血,顯然被嚇得不輕,甚至被黑蛟的劍氣震傷了。
想了想,掏出一顆金創藥塞進老劉的嘴里。
淡淡一笑:“我說老劉啊,以后不要再去紅樓了!”
老劉摸出酒壺咕嘟喝了一口,然后大口喘氣。
王賢又跟船艙里的上官若煙揮了揮手:“出來吧,一會就要靠岸了!”
“嚇死了我!”
老劉搖搖頭,又趴在船邊吐了一口苦水,擺擺手道:“他娘的,老子瞎了眼,差一點,就被這孽畜玩死了!”
王賢皺眉:“老劉,這家伙到底是什么來歷?”
老劉嘆了一口氣。
幽幽說道:“落花流水都是同一個傳說,百年前,那個苦命的女人跳河之后,元神與河中一條巨蟒融合,化作了水妖。”
“放屁!”
王賢聞言笑了:“打死我,也不相信那枉死的女人,會化為令狐春香,這就是一個妖精好不好?”
上官若煙忍住渾身顫抖,緩緩走到船頭。
望著風平浪靜的苦水河,喃喃說道:“以后這河得改一個名字了!”
扶著王賢的肩膀,上官若煙調整氣息,卻心亂如麻。
“哦?叫什么名字?”王賢笑了。
上官若煙顫聲說道:“你斬了令狐春香,為了防止她變成厲鬼打你索命,不如叫作春水河吧?”
王賢一愣,隨后跟岸邊的掌柜笑道:“柳掌柜,以后就把這里叫作春水河吧!”
掌柜聞言,喃喃自語道:“春水好過苦水,這名字不錯!”
老劉也點了點頭。
王賢繼續說道:“天理昭昭,以后遇到妖怪不妨齊心協力除之,不要再妥協了!”
掌柜聞言,好似心胸憑空涌出一股淡淡的浩然之氣,想要說話,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老劉一時熱淚盈眶,久久無語言語。
未幾,渡船靠岸。
王賢在幾個伙計的幫助下,趕著馬車上了岸邊。
上官若煙怔怔地看著眼前的苦水河,不,春水河,重重地呼出一口悶氣。
王賢揚起鞭子,催促馬兒緩緩離去。
一邊高聲喝道:
天地有正氣,
雜然賦流形。
下則為河岳,
上則為日星。
終于。渡船上的老劉回過神來,對著漸漸離去的馬車,撲通一聲跪下,一連行了流水鎮最隆重的大禮。
相傳四大部洲有圣人行走,口含天憲,言出法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