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里霧里,花玉容帶著王賢離開了藏書樓。
帶著他來到青云宗后山一座小雜院里,用不可思議的語氣說道:“真不敢相信,秦姐姐竟然把這里給你住。”
王賢看著面前還算干凈整潔的小院,心里還算滿意。
問道:“這院子有什么講究?”
花玉容回道:“這里之前是秦姐姐修行的地方,現在暫時給你住,你就知足吧。”
王賢點了點頭,揮揮手道:“你去忙吧,我要想想以后怎么辦?”
“你不會還想著那兩個女人吧?”
花玉容嚇了一跳:“你別可發瘋,這里是妖界,不再是我們之前的世界了。”
王賢以手指天,笑道:“我發瘋也沒用,一切,要看他的意思。”
花玉容這才松了一口氣。
拍著胸脯說:“你先將這靈石煉化,跟在秦姐姐身邊好好修行,過些日子,我們再下山去轉轉。”
王賢揮揮手:“你去忙吧,不要管我。”
花玉容嘴角動了動,終是什么都沒說,匆匆推門而去。
她要去藏書樓問問秦珺長老,究竟看上了王賢哪里?
難不成,就是那一卷佛經?
可是王賢也不像是佛門弟子啊?
難不成,寫得了手好字,也能做秦長老的弟子?
王賢想得沒那么麻煩。
既然老天如要他的愿,來到了妖界,那么他就要試著學學煉藥的本事。
至少,也得將慕容婉兒給自己的那張方子。
納戒里的那些媚藥多煉上一些,誰知道要在這方世界待上多久?
除了神劍,合歡宗的媚藥也是他防身的利器。
打水灑掃,收拾了客堂,跟自己的房間,連著廚房也一并擦拭得干干凈凈。
想來想去,這樣的地方比梧桐書院的小院,可要舒服多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屋里沒有師尊,院墻上少了王予安和子矜。
便是花玉容,兩人在秘境還是不死不休的仇人。
來到妖界,他真的是孤身一人了。
院子里生著一棵梨樹,樹上已經掛著青梨,顯然妖界的季節不一樣,春天在他沉睡中悄然逝去了。
在廚房里找了一下,還有,有一缸靈米,不用挨餓。
煮了一鍋粥,將瓜子花生統統取了出來,
連著從皇城買的躺椅,被子,衣裳在屋里屋外擺好。
坐在屋檐下煮了一壺茶,望著天空悠悠飄過的云朵,想著妖界已經過去了一個月。
也不知胡可可跟烏鴉等人,有沒有回到月亮城?
讓他安心的是。
身上不缺靈石,下山也不是一文不名的窮人。
先在藏書樓里學一些妖界的知識,等有機會,再找個煉藥的老師,跟在后面學學如何煉藥。
他不是花玉容,沒那么多野心。
手里晃,拿出一塊鐵木做的牌子,雕刻著幾個看不懂的銘文,想來是青云宗進出山門的憑證。
以后進門,也不用每次都求花玉容了。
藏書樓里。
花玉容看著面前的秦珺,小聲問道:“說實話,我跟他不是很熟姐姐確定要將他留在藏書樓?”
秦珺淡淡一笑:“無論佛宗,還是妖族都有修行肉身成圣的先例,有沒有靈根,或者對他沒那么重要。”
花玉容一聽呆住了。
忍不住問道:“那小子才多大?不對啊,他在這里,你也沒給他好臉色。”
“不急。”
秦珺想著從佛經字里行間看到的一道劍意,心想便是青云宗的天驕,也沒見過這樣的妖孽。
或許王賢真的能給她一個驚喜。
想到這里,看著花玉容笑道:“想不到,他跟你還有殺夫之恨,你真的原諒了他?”
花玉容苦笑道:“想,怎么不想?”
“哦,你這是”
“唉,我在下界跟他發了毒誓,他助我化形飛升,我便不得再害他性命”
“如此,以后你就安下心來修行,暫時不要打擾他。”
“姐姐,王賢算怎么回事?”
秦珺想了想回道:“他算是我個人的弟子,跟青云宗無關,估計他也不會要青云宗修煉的資源。”
花玉容聞言,驚呆了。
果然,這家伙連青云門的雜役弟子都不想做。
沒想到,秦長老竟然如了那家伙的心意。
想了想,忍不住苦笑道:“不瞞姐姐,那家伙告訴我不既不想做青云宗的弟子,連雜役也不想做”
“為什么?”
“他說,以前吃了太多苦,以后都不想吃了。”
“有意思,我倒想看看,他有什么本事?”
這一日,花玉容終于有了自己的名字,連著王賢也安頓了下來。
有了青云宗的身份,還有幾枚納戒,接下來很多年,也不會受窮,熬日子了。
天上的人在天上飛。
胡可可一行人在秘境沒有待到一月,就被一道金光轟了出來。
瞎子的視力漸漸恢復,終于可以看到十丈之外的景色。
鳳嫣然和慕容婉兒雖然沒能在秘境里破境,渡劫,卻已經站在了元嬰境的巔峰。
只差一個契機,就能破境渡劫。
回到月亮城,胡可可將月亮湖邊的小院交給瞎子打理,說一切等王賢回來再說。
瞎子不相信王賢還活著。
直到他聽了慕容婉兒的一番話,知道兩人真的是一尸兩命之后,才放下心來。
慕容婉兒眼下也不想再回四季樓,干脆帶著胡可可和烏鴉,往明月山莊去了。
王賢不在,他不敢相信城主大人。
想來想去,只有明月山莊最安全。
只有來自南海的李香香不甘心,眼睜睜看著山巔上的少年,先后被骷髏蛇王,跟黑蛟吞噬之后,消失在天空之中。
直到離開秘境的那一天,她依舊忍不住望向王賢消失的山巔。
跟李一刀問道:“老爹,你說那家伙真的死了?”
李一刀抬頭望天,搖搖頭。
輕聲說道:“那黑蛟沒有死在天劫之下,只是被黑洞吞噬,應該還有希望。”
李香香點了點頭:“好一個王賢,我記住你的名字了。”
李一刀笑道:“沒準,最后那黑蛟,帶著他白日飛升了,也說不定哦。”
“啊?”
少女臉上瞬間露出一抹失望的神情。
撇了撇小嘴:“那算了,等到女兒飛升,他估計都變成小老頭了!”
李一刀聞言,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此后,要說最傷心的,眼下只有雙子城的寧秋雨。
沒想到秘境一行,喪夫。
還有皇城的木副帥,估計得知木離死訊,非得氣死個半死不可。
鳳凰鎮的黑衣老人,離開之時依舊心有余悸。
還好自己沒有出手,否則,有可能跟胖子一起,埋骨此地了。
春暖花開的時候。
梧桐書院,竹林里的先生等到了來自昆侖劍宗的東方霓裳。
跟旁人不同,東方霓裳直接跟先生道明了來意。
先生聞言,淡淡一笑:“千年一顧,一劍自千年之前斬來,這一方世界的修士,誰能?”
東方霓裳一愣,忍不住問道:“怎么可能?他回到了千年之前的一瞬間?”
“不然呢?”
先生緩緩回道:“千年之前,他站在斷龍山巔,目睹千年之后,自己的師尊被四大宗門,天下修士圍攻”
說到這里,先生頓了一下,放下捏在手里的書卷。
靜靜說道:“換作我是王賢,我也會斬出那一劍!”
東方霓裳瞠目結舌:“千年一劍,瘋了。”
先生抬頭望天,目光如電。
東方霓裳繼續說道:“那現在,他人在哪里?”
生怕先生誤會,東方霓裳趕緊說道:“我是他師叔,他的去向早就告訴了我師兄,只是,師兄前些日子說,他也看不到王賢了”
先生一愣,默默低頭。
想了想,伸手點著了桌上的小火爐,直到炭火燃燒,一壺泉水將沸之際,才嘆了一口氣。
苦笑道:“世事難料,我只能說眼下他也不在南疆,甚至又從這方世界消失了”
連先生也想不到,只是去了一趟秘境。
王賢竟然跟著一條快要化形的黑蛟,白日飛升,最后還被一道黑洞吞噬的。
之后的事情,他不敢確定。
也無法告訴眼前的女子,畢竟天機不可泄露。
東方霓裳一聽,這回是真的呆住了。
自嘲一笑,不甘心問道:“他這算什么意思?剛剛從千年之前回來轉眼又消失在這一方世界,難不成,他還飛升了?”
先生一邊煮茶,一邊問道:“怎么,不可以?”
東方霓裳搖搖頭:“只是他才多大,他是什么修為?怎么可能飛升?”
先生聞言,卻不由自主想到了一直待在書院小河里的那條小泥鰍。
在遇到王賢之前,那小家伙可能要在小河里修行上數十年,甚至百年,方有可能一日化蛟。
誰能料到,因為王賢的到來,這家伙竟然在斷龍山上遇風化龍?
更是讓他想不到的是,化形后的小泥鰍竟然跟在龍族公主身后,白日飛升了。
這個道理,他若是說出來,只怕東方霓裳也不會相信。
想來想去,只好笑著感慨道:“有些事情,并不是人們想象中的那樣。”
只有在這一刻,先生依稀記得,當日王賢明明抓住了小泥鰍,卻因子矜的一聲驚呼,將拎在手里的竹籃,扔百了河里。
想到這里,先生會心地笑了。
東方霓裳嘆了一口氣,喃喃說道:“師兄是怕自己的寶貝徒兒,一不小心,又被四大宗門追殺。”
“那也是他的命數。”
先生給東方霓裳倒了一杯熱茶,自己也端著杯子吹了一口氣。
想了想回道:“到了這個地步或者說,當王賢再次出現之后,要擔心的應該是那些曾經去過斷龍山,曾經圍攻白先生的那些家伙了。”
東方霓裳聞言,沒好氣回道:“難不成,他還要殺上四大宗門?”
先生喝了一口茶,臉上流露出幾分失落的神情。
輕聲回道:“我不是他的師尊,沒有人知道他的選擇。”
這一日,東方霓裳從先生嘴里得知了王賢在書院里的一些事情。
卻又好像什么都沒有得到。
眼下的王賢,甚至比她師兄還要神秘了。
唐天聽說王賢的師叔來了書院,一時有些好奇。
他也想知道那家伙到底去了哪里,于是就帶著李玉一起來到鐵匠鋪來,跟看攤子的李大路嚷嚷了一通。
李大路聞言,也想知道王賢眼下的情形。
就在他想著要不要去竹林見先生,跟昆侖劍宗的長老之時。
子矜背著小手,來到了鐵匠鋪前。
從鐵匠手里取了一包定做的繡花針,看著李大路等人搖搖頭。
娥眉一皺,輕聲說道:“東方長老若是知道王賢的下落,就不會來書院找先生了。”
鐵匠聞言,瞪了一眼唐天:“你師父是書院最厲害的,你怎么不去問他?”
唐天一縮腦袋:“不瞞你說,我師父也想知道,王賢到底去了哪里?”
子矜想了想,指著天上的云朵笑道:“你去問他。”
龍驚羽從鐵匠鋪鉆了出來。
看著眾人嘿嘿一笑:“我敢打賭,皇城里的那幾個女人,也想知道我那兄弟的下落。”
子矜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可以問問王賢的姐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