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賢心里,無論是龜城的馬老頭,還是沙城的老師張老頭,兩人都是做包手的好手。
不同是,馬老頭是為了生活,做了一輩子羊肉包子。
沙城的老師,卻是為了大隱隱于市,要用一籠包子悟道,最后卻成了一個做包子的高手。
想來想去,當世竟然找不到一個人跟他共情。
敖千語見過龜城的馬老頭,卻沒有去過天路。
唐十三,孟小樓三人見過沙城的老師,卻沒有見過龜城的馬老頭。
眼前兩人,估計連大漠都沒去過,哪里知道羊肉包子的出處?
直到瞎子咬了一口羊肉包,臉上露出一抹不可思議的神情時,慕容婉兒才笑了起來。
笑著說道:“這樣的手藝,要是在月亮城開一家包子鋪,門前不得排上長龍?”
王賢一愣,隨即搖搖頭:“沒空。”
原本他還想著離開了月亮城,可以去蠻族的皇城開一家包子鋪。
聽慕容婉兒一說,頓時嚇了一跳。
試想一個要排隊的包子鋪,要不了三天,就會傳進某人的耳朵里面。
大年初四,城主府的師爺送走了張平,原本想偷個懶,好好歇息一番。
誰知城主吳業卻帶著家人回來了。
身著一件青色袍子,吳業舒舒服服靠在椅背上,一點也沒有城主大人的氣勢。
笑呵呵問道:“我說,這些日子城里沒有什么大事發生吧?”
師爺一聽,想著離開的張平。
原不想多嘴的他,卻忍不住說道:“皇城的張平來了月亮城,今日來見大人見你不在,就走了”
“哪個張平?”
“鎮北將軍府的師爺!”
“臥槽,大過年的,他來月亮城做什么?”
師爺搖搖頭:“他沒說,我也不好問。”
吳業心里滿是疑惑,不知皇城的師爺為何要登門城主府,而且一點不介意泄露身份。
師爺想起從護衛議論中聽到的一番話,忍不住說了一句:“聽說,隨他而來的還有五十名黑衣護衛。”
吳業一聽呆住了,五十人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特別是大過年的,沒有大事誰會出門?
還是大將軍府的師爺,這,難道月亮城有麻煩?還是有逃犯?
拍了拍桌子,吳業說道:“他們都住在驛站嗎?”
師爺小心回道:“沒有,張平是大將軍心腹,他們來月亮城哪里會住驛站?”
吳業一聽傻了,直想罵娘。
心道這么大的事,你就真的做起了甩手掌柜?你怎么說也是老子的師爺啊?
揮揮手,冷冷說道:“你立刻去城中客棧轉轉,看看他們住在哪里?”
師爺一聽不好,問道:“老爺,你這是?”
吳業冷哼道:“我怕他們死在這里!”
臥槽!
聞言,師爺不再猶豫,立即喊上兩名城主府的護衛,一同打馬出門。
心道,真要是五十人死在月亮城,怕是真的要出大事了。
等到師爺離去,吳業一臉陰沉。
心道:“一著不慎滿盤皆輸,你大爺的,大過年跑來月亮城做什么?鬼見愁的路都斷了,又沒有仗打,你們可不要來嚇老子。”
“我他娘好不容易偏安一隅,過上幾天舒心的日子!”
“這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老子打死也不認!”
最后嘆了口氣:“他娘的,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老子回鄉的時候一頭撞進來,這萬一出了事真是氣死我了!”
望著花廳外陰霾的天空,喃喃自語道:
“莫生氣,我若氣死,誰如意?”
明月湖畔,一盆炭火烤得三人臉色通紅。
瞎子多喝了幾杯酒,顯得有些激動。
慕容婉兒喝了三杯酒,從之前觸目驚心中回過神來。
開門見山說道:“立春之后,我們打算就起程大不了,在秘境外面搭個棚子,住上十天半月,也不能錯過機緣。”
瞎子也直截了當地說道:“正是如此。”
王賢跟兩人想的不一樣,他要保證胡可可的安全。
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想帶著一個夢里的家伙上路。
想到這里,他只好說道:“不行,我答應過胡可可,保證在他醒來之前,都要保護他。”
慕容婉兒嘆了一口氣:“你可以帶著他一起去啊?多請一輛馬車,我出錢,如何?”
王賢淡然回道:“不用,我怕你再給他下毒,我不相信你!”
慕容婉兒聞言,一時氣得肝痛。
但凡她有半點法門,一定會折磨得王賢生不如死。
只好搖頭說道:“這不是你拒絕我的理由。”
說到這里,慕容婉兒無奈嘆道:“我和鳳嫣然等這一天,已經得了太久,一旦獲得秘境里機緣,要不了一月就能破境。”
“否則,天天這樣盼著掛著不得所愿,沒準那一瞬間就會道心崩碎。”
“噗嗤!”
王賢聞言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咬了一口羊肉包子,滿口流油。
也不理會這女人的心思,只是笑道:“就算讓你渡劫,修行路漫漫,你入了化神,才知道修行有多么艱難。”
慕容婉兒一時沒明白過來,瞎子聞言,卻不由一凜。
但凡月亮城中的修士,說不出這樣的話來。
在他看來,沒有到過山頂,沒見過絕巔之上的風景,又怎么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瞎子聞言,臉上悄然有兩滴老淚落下。
不知是為了自己垂垂老矣不得破境,還是如王賢所說,便是渡劫之后,依舊要面臨更嚴峻的考驗。
慕容婉兒一手撫著臉頰,一手捏著半個羊肉包子。
她感覺面前的少年就像是一面鏡子,只是不經意間,便照出她心里的一絲瑕疵。
沉默片刻,瞎子收回了思緒。
猶豫了一下,問道:“難道公子,曾經也渡過劫?”
“沒有。”
王賢淡淡一笑:“不過我挨的雷,比你以后要渡的劫還要可怕,我還目睹了三位前輩的飛升”
從師尊東方馭龍,到斷龍山的神龍,再到師尊白幽月。
且不說帶著小白在他眼前飛升離去的敖千語,光是正兒八經飛升的人,王賢便經歷了三回。
這一方世界的修士,沒有人比他更明白飛升之劫的艱難。
慕容婉兒一聽傻眼了。
換作之前,打死她也不會相信王賢這番話。
只是今日一戰,實在讓她心驚。
挑了一下眉頭,沉聲說道:“所以這你是嚇我,還是說我們終其一生,也無法勘破這一方世界?”
“我不知道。”
王賢淡淡回道:“每個人的際遇不同,心境不同,最后成就自然也不同。”
瞎子嘆息一聲:“罷了,大不了等你那朋友醒了再說。”
王賢沒有說話,心道這是你們要求我,我可以去,也可以不去。
又看了慕容婉兒一眼,突然笑了起來:“你看我這渣得可憐的修為,萬一死在秘境之中,你不得給我陪葬?”
慕容婉兒聞言一驚,隨后破口大罵道:“你是老娘的人,誰也殺不死你!”
激動之下身體扭動,將婀娜多姿的曲線畢露無遺。
瞎子一哆嗦,心道這樣的話,只怕只有你眼前這家伙,隨便就說出口來。
城主一句話,師爺跑斷腿。
初四這天,顯得比往常漫長了許多。
師爺帶著兩個護衛,將月亮城中的幾家客棧轉遍了,也不見張平等人的蹤影。
最后連城里的驛站也查詢一番,依舊沒有消息。
師爺慌了,立刻打馬回府。
回到花廳,城主大人吳業正在閉目養神。
師爺喝了一口茶水,往火盆里添了些木炭。
然后小心說道:“老爺不好,張平連著五十黑衣護衛,都失蹤了。”
臥槽!
吳業猛地睜開眼睛,怔怔地望向堂外的天空,心道不好。
沉默良久,才喃喃自語道:“張平跟你聊天,有沒有說來月亮城何事?有何事找我?”
師爺搖搖頭。
心道這樣的天氣,倘若老爺突然一句活要見人,死要見尸,自己去哪把這五十人給找出來?
要知道,不論是張平,還是那五十黑衣護衛,皆是皇城的高手啊。
光是一個張平,就不是他能揣摩的。
吳業幽幽一嘆,自言自語道:“到底是誰?敢在我的地盤殺了五十人?還他娘的不著痕跡?”
師爺小心回道:“張平離開之前,城中天空綻放一朵煙花。”
“放屁!這大過年了,誰家孩子不放這玩意?”
吳業嘴角一抽,喃喃自語道:“就算是老子,也時不時想要放幾個,尋個開心。”
師爺不說話了。
這個時候,他知道自己說什么都是錯。
他甚至在心里暗暗罵道:“他娘的,這才大年初四,你不好好待在皇城,來月亮城找什么死啊?”
想來想去,他也傻眼了。
只不過,活人豈能給尿憋死?
師爺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小聲說道:“倘若我們都找不到他們,若是上面詢問,不如說”
“老子什么都沒看見。”
吳業吸了一口氣,惡狠狠地說道:“老子過年回鄉,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等我回到城中,張平已經帶著護衛們離開了。”
師爺眼珠子轉了轉,隨后笑了起來。
嘿嘿笑道:“據說鬼見愁那里不太平,我看來自大將軍府的張平,應該是往那里去了。”
臥槽!
吳業聞言,嘴角忍不住狠狠一抽。
心道果然還是師爺狠毒,這么快就一腳把球踢了出去。
想了想,嘴上卻說道:“這事不要再宣揚,你一個人去細細查一下,找到了蛛絲馬跡告訴我就行了。”
師爺回道:“老爺放心。”
小說相關
就在你最值得收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