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風起兮。
由百花谷的百花婆婆牽頭,四大宗門,加上天圣宗,連著合歡宗,青州唐家,以及天下大小宗門數萬的修士。
都在這一天出動了。
除了靈山的蛟龍一族沒有理會百花谷。
可以說是,天下修士全來了。
連著皇城周圍數百里的修士,甚至一些江湖術士也忍不住連夜而來。
討伐魔女,可是數十來年最為重要的一件大事。
但凡有一點修為的人,都不想錯過。
且不說前往梧桐書院能得到什么好處,就算是天下修士齊聚一處,想想也讓人激動不已。
連著合歡宗的龍清梅,也跟著宗門的同伴一起。
連著剛剛離開南疆秘境的天圣宗白芷,李青兒,錢楓,周小山也來了。
連著東海飛仙島沒死成的南宮云翔,神醫金遇春,也來了。
更不要說那些從天路歸來,還沒來得及回到各自宗門的天驕。
浩浩蕩蕩的大軍齊聚皇城,驚得大將軍不得不將廬城,以及附近幾座城池的大軍調來皇城。
四道城門加強三倍兵力,皇宮更是里外三層,重重護衛。
直到將近巳時,探子回報所有修士大軍已往書院方向而去。
大將軍才松了一口氣,匆匆忙忙往御書房而去。
甚至連大皇子府上的納蘭秋萩,因為不甘心之下,便叫上了端王府的秋明玉,鎮西王府的馬爾泰曦蘭。
三女也坐上馬車,往書院而去。
王東來和王昊天想要跟著一起去,被鎮西王一通臭罵。
只要他敢出王府的大門,就算王明君不收拾他,皇帝也會將他逐出皇城。
王東來這才打消了去看熱鬧的心思。
王昊天不滿意地吼道:“要是王賢在,他肯定會帶我去看熱鬧!”
甚至連金鉤賭坊的主人王多魚,也帶著幾個手下,混在修士大軍中,往書院而去。
這他娘的太刺激了,誰能忍得住啊?
御書房里。
大將軍看著面前的左相,右相,跟皇上說道:“陛下,所有的修士已出皇城,往書院而去”
左相聞言一驚:“陛下,書院是皇朝的根基所在,豈容天下修士踐踏?”
皇帝淡淡一笑:“讓他們去,看看誰能走進書院的大門?”
右相仿佛想起了什么,撫須淡淡一笑:“也不知誰出的這主意,來了一個禍水東引,讓皇城逃過一劫。”
皇帝卻在這個時候,想到先生曾跟他說的一些道理。
臉上流露出一抹不經意的笑意。
輕輕地敲著龍案,笑了笑:“不管你們信不信,待得他們從書院回來,就算想找皇朝的麻煩,只怕也是有心無力了!”
臥槽!
大將軍聞言一凜,他知道皇帝輕易不會說出沒把握的話。
既然敢在三人面前說出這番道理,只怕前往書院而去的天驕,恐怕真的麻煩了。
想想也好
當即拱手回道:“王賢平定了南疆,如果書院再擺平了天下修士”
左相聞言,也嚇了一跳。
下意識地驚呼一聲:“如此一來,我大周皇朝只怕百年之內,既不外憂,也無內患了!”
右相瞬間也呆住了。
過了半晌,才喃喃說道:“果真如此,便是皇上福德高照,佑我皇朝百年根基。”
皇帝淡淡一笑:“別急,我們就會在皇城中,看戲。”
午時。
風停了,雪也停了。
老天開恩,露出一張笑臉,一輪冬日暖陽靜靜地照耀著一方天地。
藏書樓里,院長皇甫軒轅靜靜地坐在孫老頭的對面。
鐵匠聞風而來,在他身后是一身青衣的先生。
李大路,龍驚羽帶著子矜,李玉,還有唐天一幫書院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家伙,去山門之上,去看熱鬧了。
孫老頭看著面前的三人,嘆了一口氣。
苦笑道:“書院千年以來,何時受過這樣的氣?”
先生淡淡一笑:“致虛極,守靜篤這一天,院長應該等了很多年了。”
皇甫軒轅哈哈一笑:“正主已經不在書院,老頭我怕他們做什么,有本事,去斷龍山找死去!”
鐵匠搖搖頭:“別急,先讓他們在山下吹兩天風。”
皇甫軒轅笑道:“正合我意。”
斷龍山下,大湖邊上。
難得雪停,太陽出來。
白幽月靜靜地佇立湖邊,望向書院的方向。
花滿天跑出山洞放風,捉野獸去了。
老袁站在她身后,一聲長嘆道:“果然,他們提前一天,來圍攻書院了。”
白幽月抬頭,望著眼前的茫茫大湖,喃喃說道:“有先生在,院長也回來了,書院亂不了。”
老袁想了想問道:“倘若他們兩天后殺到斷龍山,我們要在此處,跟他們決戰?”
“不,這里留給王賢。”
白幽月轉過身來,指著眼前的絕壁說道:“上面風光好,適合我們破境,也適合他們渡劫。”
適合我們破境?
也適合他們渡劫?
老袁喃喃重復了好幾遍,才聽懂了白幽月的意思。
這才想明白,為何兩人將那破境的契機,忍了又忍。
原來小姐是想給那些家伙,挖一個驚天的大坑,要拉著所有的人,一起渡劫啊?
靜靜地感受著書院方向傳來的滔天殺機,老袁嘴角動了動,卻沒有再說什么。
既然小姐已經準備了一個驚喜,他只要等就行。
連花滿天在他看來,也只是小姐順手而為。
只不過,一想到三重天劫幾乎同時降落,只怕天下英雄,也沒有見過如此恐怖的一幕吧?
白幽月抬頭望天,淺淺一笑:“今天是個好天氣,明天可不一定哦!”
老袁嘴角一抽,笑道:“凍死他們算逑!”
站在高高的石崖上。
龍驚羽望著山門外緩緩而來的修士大軍,臉上露出一抹殺氣。
跟李大路說道:“這些家伙算是不請自來,還想擅闖書院,非君子所為也,師兄,你以為如何?”
李大路低頭望著黑壓壓,怕是數萬的修士大軍,一時無語。
沉默片刻才說道:“先生說致虛極,守靜篤我們就站在這里,看他們如何破陣!”
身后的唐天笑道:“天寒地凍,他們也沒辦法放火燒山,倘若一會下雪,不得凍死他們?”
子矜嘻嘻一笑:“要是王賢在,肯定會站在這里,一箭一箭射得他們落花流水。”
李玉捂著耳朵,一邊跺腳,一邊嚷嚷。
“唐天,我看要不了晚上就會接著刮風下雪!”
唐天笑道:“真可惜,這么精彩一場大戲,我那兄弟硬是沒有福氣目睹。”
子矜笑瞇瞇說道:“好可不一定哦?沒準他經歷的故事,比我們更精彩。”
嗚嗚!
山門外吹響了連天的號角!
百花谷弟子前行被阻,轉身來到百花婆婆等四大宗門的長老面前。
拱手說道:“太上長老,書院開啟了護山水陣,不讓我們前行。”
一襲錦袍,外面還罩著一件獸皮披風的百花婆婆聞言大怒。
看著身邊的東海,昆侖劍宗,跟玄天宗的幾個太上長老說:“書院,這是欲要跟天下為敵?”
玄天宗的太上長老南宮宇,一襲灰衣顯得道骨仙風。
望著雪霧中的書院山門,眉頭一皺,跟石崖上的一行人喊道:“小家伙,把你們師尊喊來,我是玄天宗的”
唐天聞言,張嘴道:“我”
還沒等他喊出來,李玉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
一邊怒道:“你是白癡嗎?師父說了,先晾他們兩天!”
龍驚羽搖搖頭:“果然是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你想嚎什么?怕冷著他們?”
李大路想了想,取出弓箭,在竹箭上綁了一張黃紙。
瞄準山門前的大軍,“嗖!”的一箭射了過去
“啊?”
子矜一愣:“李大路,你要做什么?”
李大路嘿嘿一笑:“警告他們,快滾蛋!”
子矜聞言,目光望向竹箭飛去的地方,小手揮了揮:“讓我看看,你都寫了些什么?”
“好!”
就在李大路好字落下的瞬間,“砰!”的一聲,竹箭穿過山門前的大陣,在萬軍之前爆裂開來!
看在所有人的眼里,卻是爆開的雪霧中,漸漸浮現出兩個大字。
“滾蛋!”
臥槽!
龍驚羽和唐天一看,狠狠地抽了一下嘴角。
龍驚羽怪叫道:“李大路,你倒是把王賢那一身臭脾氣,學會了啊!”
人群中的馬爾泰曦蘭,望著石崖上仙氣飄飄的李大路,氣得跟納蘭秋萩嚷嚷道:“你看他,神氣什么?”
納蘭秋萩皺了皺眉頭:“我們怕是破不開這護山大陣!”
百花婆婆氣得跟山上喊道:“皇甫老頭,因為一個魔女,你要與天下修士,跟四大宗門為敵嗎?”
天圣宗太上長老白無痕,想了想也喊道:“道兄,麻煩打開山門,我們聊聊?”
皇甫軒轅沒有理他。
而是跟面前的先生問道:“你知道這老頭的修為,為何會無法破境,一直卡在煉虛之境?”
先生笑道:“一葉障目,不見天。”
鐵匠聞言一凜,連手里拎著的酒壺,也忘了打開。
他在想先生這話里的意思
皇甫軒轅嘆了一口氣,笑道:“菩薩說不忘初心白老頭若是能堅守初心,也不至于在這一道門檻前徘徊了百年,難聞大道的契機。”
孫老頭搖了搖頭,跟著嘆了一口氣。
若有所思地說道:“這老頭的心境,還不如我那徒兒王賢,這老家伙不懂得以水磨鏡,而是換成了石頭,想要快,再快一些”
“卻不知以石磨鏡,再好的鏡面也有支離破碎的一刻倒是王賢,只是將先生寫的那一道符看了三天,便有了三分真意。”
皇甫軒轅一聽,忍不住問道:“那孩子的事,我想聽聽。”
孫老頭淡淡一笑:“這還得從李大路,被昆侖劍宗的長老重傷之后,說起。”
山門外,白無痕臉色鐵青地站在雪地。
望向石崖上的一行人,冷冷問道:“你們的長輩,都死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