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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白溪出手的一瞬間,周遲其實也看出來了對方那幾人,的確是龍門宗的修士。
畢竟周遲之前還順帶殺過兩個龍門宗的修士,段硯和岳托云,都是死在了周遲的手上。
不過周遲卻沒想到,居然能在這長更宗的山門深入再次遇到龍門宗的修士們,但他同樣不明白,為什么這些龍門宗的年輕修士,在一見到他們,就敢對白溪出手。
這一切都透著蹊蹺,讓人想要深思。
很快,周遲想起白溪剛剛那句話,便想明白了其中的緣由,他看向龍門宗那幾個人,眼眸里閃過一抹異色。
而此刻,白溪已經走到了溪邊,那邊站著幾個人,而溪水里,嘩啦一聲,那個跌入其間的年輕修士也站了起來,十分狼狽。
白溪看著他,面無表情,“浣山,怎么,認不出我了?”
浣山是龍門宗的天才修士之一,雖說名次及不上岳托云,排在二十名之外。
浣山此刻渾身濕透了,臉色發白,在溪水里看著白溪,臉上擠出一抹尷尬的笑意,“原來是白溪道友,的確是誤會了,要知道是白道友,我怎敢冒犯?”
浣山不是第一次和白溪相見,自然很清楚眼前的這個少女的身份,也知道她的能耐,按理說,他是不敢輕易對白溪出手的,至于認錯了誤會這種說法,很顯然是不成立的。
白溪挑了挑眉,“你看我信嗎?”
浣山臉色微變,剛才出手自然有緣故,但白溪的表現,已經打消了他的想法,他視線一轉,看向在白溪身后的周遲兩人,“其實我們是想要問問周遲,有沒有見過岳師兄和段師弟。”
周遲還沒說話,白溪已經往前走了一步,她渾身氣勢陡然一變,有一種極大的壓迫感。
浣山皺眉道:“白道友,這似乎不關你的事情,我們要問的是周遲!”
“你們跟他的事情是跟我沒什么關系,但你剛才對我出手,就這么算了?!”
白溪話音未落,已經一拳遞出,毫無疑問,她是這個東洲年輕一代里最年輕的武夫,脾氣和境界一樣讓人難以應付,此刻她忽然出拳,那么溪水里的浣山也會自認不是對手,所以很快,小溪邊的幾人也齊齊出手,聯手攻向白溪。
一時間,有些氣息便不斷浮起,驚得那條小溪無比動蕩,水花在瞬間便開始四濺起來。
白溪的白衣微微擺動,鬢發也被這些氣機引動的氣息吹動,但她的神情還是那么淡然,仿佛這些人對她出手,一點都不能引起她的任何情緒波動。
看著那邊的動靜,孟寅剛想開口,周遲便看了他一眼,孟寅這才用心聲詢問,“這個小娘們怎么回事,身上不是有傷嗎?怎么還敢這么行事?”
周遲同樣以心聲回復道:“那就更該這樣了。”
“這些龍門宗的修士無故出手,不覺得奇怪嗎?”
周遲看了孟寅一眼,要知道,雙方遇到,他們這邊,有初榜第一的白溪,也有初榜第十的周遲,這兩人在,即便對方人數占優,也不管怎么看,都是不該貿然出手的。
所以什么殺人奪寶這種事情,絕對是不成立的。
“你這么說,我倒是想明白了些,這幫龍門宗的修士,是不是收到寶祠宗的示意,來試探我們的?”
孟寅很多時候都只需要一點撥,便能想到不少東西,換句話說,其實不是他傻,就是這個人其實有些懶,不太愿意動腦子。
寶祠宗和龍門宗的關系,誰都清楚,如今有這么一遭,倒是很容易想到答案。
“所以那小娘們要是讓他們發現咱們身上有傷,或者說干脆沒什么一戰之力,那么殺寶祠宗那些人的事情,就會落到咱們頭上,畢竟他們肯定認為,咱們殺了韓辭他們之后,肯定會身負重傷。”
“若是試探出咱們身上都有傷,那么就要坐實咱們的罪名?”
孟寅想到這里,再看向白溪的時候,有些感慨,“那個小娘們原來不是只會打架。”
周遲卻是糾正道:“試探出咱們身上有傷之后,用不著坐實咱們的罪名,而是直接殺了我們。”
既然寶祠宗的修士進來便想著殺人,如今這些跟寶祠宗穿同一條褲子的家伙,想法自然一致。
“只是他們是怎么和外界聯系上的?”
孟寅有些頭疼,更有些不滿,東洲大比這種事情,聽著是年輕人之間的比拼,但他們在之前,可他娘的跟一個實打實的萬里巔峰修士生死廝殺了一場。
周遲說道:“想來不是難事。”
像是這樣的大宗門,若是想要偷偷做些事情,肯定是能做到的,其實他相信就算是重云山想要做,也是能做到的,可問題就是能不能保證不被主持者知曉。
被知曉之后的代價自然不算小。
“那咱們要不要出手?”
孟寅心念微動,有些想要握住自己的戒尺,但周遲只是搖了搖頭,說道:“我現在倒是能出幾劍,但是咱們出手,就顯得和白溪關系很近了。”
孟寅皺了皺眉,“原來是這樣。”
周遲沒有再說話,只是想著,要不是沒有絕對的把握把這幾人都殺了,他絕對不會什么都不做,而是會果斷出劍。
殺了人,毀尸滅跡之后,誰又知道我出過劍?
周遲看著溪邊的白溪,三人之中,受傷最輕的就是白溪了,只是這不意味著她的傷勢不重,但面對這幾人的試探,她還是選擇以最強硬的手段回擊,就是不想讓他們知曉自己的情況。
她強行提著那口氣,在溪邊以一人力敵數人,雖說在周遲看來,她的動作比起來之前,已經要慢了些,但在其余人的眼里,卻是感受不到差別,畢竟他們跟白溪相處的時間不長,也沒有那么深入。
不過周遲看了幾眼之后,倒是發現白溪雖說因為受傷的緣故,動作慢了些,但她在別的方面,又有了些不同。
想來是之前和蘇丘一戰,又給了白溪一些感悟,所以她其實又有進展,看到這個,周遲都不得不感慨,這個世上的確有些天才,總是經歷一些事情之后就能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
他再次感慨,怪不得白溪能成為初榜榜首。
溪邊,浣山再次被白溪一拳砸飛出去,然后白溪對上另一個修士,作勢拔刀,便直接將那人嚇退,要知道白溪可是初榜榜首,他跟白溪的差距頗大。
一下子逼退兩人,白溪便對上了另外一個修士,只是剛剛一拳將其砸開,另外便有修士迎了上來,一道流光落到了白溪的衣擺上,雖說還是沒能傷到白溪,但周遲卻是清楚,若不是白溪受傷了,就算是這道流光,都沒辦法落到她的衣擺上的。
就在周遲開始有些擔憂的時候,遠處忽然響起一道喊聲,“白師姐!”
隨著這道聲音響起,有數道身影疾掠而來,直接將白溪圍在其間。
這幾人,有男有女,都是黃花觀的弟子,都是來參加東洲大比的。
這幾人一出現,雙方自然停手,剛剛幾人對上白溪還能有些來回,但如今黃花觀的眾人來了,龍門宗的修士們便再無勝算。
溪水里的浣山臉色發白,看著這幾人,臉色發白,有些尷尬,“白道友,真的只是誤會。”
白溪沒說話,但身旁已經有別的修士開口,“白師姐,他們要做什么?!”
那是黃花觀的一個年輕修士,在初榜上的排名并不高,但對白溪很是傾慕,不過他也自知自己配不上白溪,所以傾慕便只是傾慕。
此刻看著眼前的那些修士,自然生怒。
其余幾個黃花觀修士雖說沒有開口,但也依舊是一臉敵意的看著龍門宗的幾人,當然也有人順帶著看著不遠處的周遲和孟寅,臉色都不太好看。
白溪還沒說話,不遠處又來幾人,也是龍門宗的修士,如此,龍門宗剩下的八個人,都來到了這邊。
不過即便那邊人數眾多,但是面對黃花觀幾人,也沒敢立即出手。
白溪看了身側的一個女弟子,問道:“陳師妹,你們怎么會在這里?”
這里是長更宗的山門之中,但白溪他們很顯然應該是最早進入長更宗的修士,但為什么會在深處遇到另外的修士。
陳師妹說道:“我們進入這長更宗山門之后,就一直在探索,走著走著便到了這里。”
東洲大比已經到了尾聲,修士們幾乎都出現在了長更宗的山門里做著最后的探尋,自然會在這里相遇,各家宗門的修士人數一多之后,自然而然就很少再有什么廝殺的事情發生了。
畢竟想要一下子滅掉對方一群人,這種事情對于他們來說,還是不容易的,畢竟這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是東洲的年輕天才。
白溪聽著陳師妹這話,想著大概應該有一條別的路才是,她們三人則是另外一條路。
所以他們才會在這里偶然相遇。
“師姐,你沒事吧?”陳師妹看著白溪,眼里有些擔心,對于這位大師姐,她們都是很佩服的,要是她在這里出了些什么事情,那么問題肯定極大。
觀里那些師長肯定會過問的。
白溪搖了搖頭,但很快便再次看向浣山。
不過現在既然龍門宗的其余修士也來了,浣山自然不會再擔心什么,他看向白溪,也懶得再說什么誤會。
誰不知道他們龍門宗和寶祠宗之間的關系,到了現在,他還需要給出什么交代嗎?那是不可能的。
浣山只是看向周遲和孟寅,沉默不語。
黃花觀有了這么多修士,可這重云山,只有這眼前兩人而已。
“有沒有找到什么好東西?”
白溪看了陳師妹一眼,看似隨意詢問,但實際上同時便以心聲開口,“這些人在等你們落單。”
這么簡單的事情,周遲自然知道,他看了一眼孟寅,如今白溪已經十分強硬的打消了龍門宗的懷疑,但是他們兩人,其實還不好說。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遠處陸陸續續有不少修士已經來到了這邊,在溪邊的人越來越多。
浣山看著這一幕,臉色變得有些不自然,人越多,他想要做的事情,就越來越麻煩了。
就在這個時候,孟寅忽然笑了笑。
因為不遠處,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蒼葉峰大師兄鐘寒江出現了。
鐘寒江遙遙看著這邊,沒有任何猶豫,便來到了這邊,來到了周遲身邊,笑道:“周師兄。”
在他身后,還有些重云山的修士,不知道愿不愿意,但都喊了一聲師兄。
周遲不管如何,都是重云山的內門大師兄,禮數還是要有的。
浣山看到重云山的修士之后,不再停留,從小溪里走了出來,就此離去。
既然對方人已經來齊了,那么師長交代的事情,就已經做不成了。
鐘寒江看著周遲說道:“入了長更宗的山門,便想著能不能見到周師兄和孟師弟,一直不曾遇見,正是有些擔憂,但……”
話說到一半,他忽然感受到了周遲的氣息,整個人一怔,有些茫然,但很快就回過神來,真誠地說道:“恭喜周師兄破境。”
聽著這話,他身后的眾多其他重云山弟子都一怔,然后看向周遲的目光都十分古怪,要知道之前在內門大會上,周遲只是個玉府境便能夠力壓鐘寒江奪魁,如今已經進入了天門境,那自然更不可敵了。
“恭喜師兄破境。”
幾道聲音同時響起,其間情緒也不一而足,有的是欽佩,有的則是還是有些不甘。
周遲笑著跟眾人回禮,輕聲笑道:“僥幸而已。”
鐘寒江聽著這話,不以為意,而是直接問道:“師兄可否殺過什么天門境的妖魔?”
他關心的還是重云山這一次的成績,這關乎著宗門以后的發展。
周遲點了點頭,剛要說話,天幕上忽然響起一道悠遠的鐘聲。
聽到這鐘聲的一瞬間,年輕的修士們一開始都有些恍惚,但很快便回過神來,知曉這意味著什么。
東洲大比,在鐘聲響起的同時,便宣告結束了。
孟寅長舒一口氣。
周遲則是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