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牧歌可以發誓,這絕對是她此生最狼狽的時刻了。
肋間劇痛,還有一股不屬于自己的力量正在體內游走,嚴重地影響到了她自身的力量運轉。
那家伙,下手真重啊……
聽著后面讓她投降的廣播聲,白牧歌心中的委屈感覺又被無限放大,雖然硅皮面具后面的俏臉還冷冰冰的,沒有任何表情,可是,眼眶里再度有眼淚不自覺地流出來。
堂堂的東亞夜凰,居然要在這種陰溝里翻船了。如果被活捉,那么,驕傲如白牧歌,還真不知道該怎么活下去。
早知如此,就多安排幾個接應點了,干嘛非得一個人來!
認識了蘇無際之后,好像時不時就得跳一次河。
可上次跳河,是他抱著自己的,所謂的逃命過程,簡直極盡旖旎。而這一次,他卻正在抱著別的女人,逃命的還是自己。
在這種時候流眼淚,可絕對不是白牧歌的風格,可此刻的她偏偏無法控制自己的心情。
要是白旭陽看到自己老姐這樣子,肯定得感慨她的人設崩了。
白牧歌咬著牙,忍著疼,全身的力量迅速運轉,直接把身后緊追不舍的絕密作訓處戰士甩開了一大截!
可是,這時候,頭頂上還有直升機呢。
白牧歌的速度就算是再快,也不可能甩脫機艙里的狙擊手!
“目標鎖定,是否開槍,請指示。”狙擊手問道。
“不要開槍!”江晚星立刻說道,“把她逼到死角,抓活的!”
其實,江晚星之所以做出這個決定,一方面是因為,她察覺到那個女人對自己并沒有任何的殺心,否則,在之前的交手時,自己起碼已經死了三次了。
而另外一方面則是更為關鍵——此人說不定知道父母墜機案的真相,好不容易引蛇出洞一次,如果把她打死了,想要再重新尋找到有效線索,還不知道得猴年馬月去了。
蘇無際抱著江晚星上了岸,兩人渾身皆是濕漉漉的,他說道:“晚星,那家伙都把你踢成這樣了,你都不下令開槍?”
他知道那人逃不掉,并沒有立刻去追,更何況,現在,受了傷的江晚星顯然更重要一些。
“我能感覺到,她對我沒殺意,踢我那一腳的時候完全沒用力,不然,我已經死了。”江晚星說道,“而且,她跑不遠的,你那一拳,應該已經把這個女人重創了。”
江晚星親眼看到蘇無際暴怒之下打了那女人一拳,她很確定,就憑那拳鋒之上所蘊含著的力道,如果這一拳是落到自己身上,肯定必死。
蘇無際的眉頭一皺:“女人?”
江晚星說道:“是的,女人,身后背著一把刀,衣服是深紫色。”
蘇無際:“不是黑色的衣服嗎?”
此時,雨勢雖然漸小,但光線仍舊很暗。
江晚星說道:“黑夜容易誤判,我之前在水下用燈光照過她了,是紫色衣服,胸不算小。”
“這也行……”蘇無際不知道最后一個判斷是不是用眼睛看出來的。
但是,這紫衣……讓他本能地想起了某個主動遠離自己的女人。
印象里,只有白牧歌才穿過紫色!她也習慣于在后背上背著一把唐刀!
這一切,會和東亞夜凰有關嗎?
江晚星看到了蘇無際眼中的凝重,說道:“無際,你不用管我,去抓她回來。”
蘇無際的眼睛里透著一抹凝重,點點頭:“好,你保護好自己。”
說罷,他立刻向前奔去,而這個時候,白牧歌已經身在兩公里之外了。
前方就是一片工廠區了,都是廢棄的小型化工廠,污染極重,前兩年環境整治,已經全部關停了。
白牧歌騰身躍起,直接翻越了圍墻。
然而,落地了之后,她忽然一個踉蹌,隨后控制不住地重重摔倒在地。
就在剛才,蘇無際那一拳所造成的痛感,又在她的體內二度爆發開來,讓白牧歌對自身的力量都失去了控制。
“混蛋……”白牧歌的嘴角再度溢出鮮血,完全染紅了硅皮面具覆蓋的下巴。
此時,那些絕密作訓處的戰士們距離她只有不到五百米了。
這樣奔逃下去,白牧歌必然被抓。
她可不想暴露,如果這次出了事,父母都不一定能把她撈出來!自己會成為高層派系爭斗的矛盾爆發點!
而在她的心中,這個原因還是次要的,最關鍵的是——白大小姐不想在那一對狗男女面前丟人!
然而,以她的身體狀態,還能支撐多久?
可就在這個時候,白牧歌卻聽到了旁邊傳來了一道喊聲:“這邊!快來!”
十分熟悉的聲音!
借著月亮的微光,白牧歌赫然看到,在前方廠房的陰影里,正站著一個嬌俏的身影!
她穿著緊身皮衣,身材曲線無比火辣!
居然是……許嘉嫣!
白牧歌根本想不明白,為什么這個女人會出現在這小城市的廢棄化工廠里!
但是,這時候,唯一可以信任的,就是這個自己不太喜歡的許小浪了!
她沒有過多思考,直接跑了過去!
許嘉嫣一把拉住了白牧歌,沿著廢棄廠房之間的破敗道路奔跑,同時按下了口袋里的一個遙控器!
轟!轟!轟!
爆炸聲接連響起!
這一片廠房,竟然被盡皆引爆!
火光瞬間爆燃!
似乎,有人在這里提前布置了易燃材料!
伴隨著火光而生的,則是滾滾濃煙!
此時,雨水已經停了,爆炸的火光迅速蔓延,濃烈嗆人的黑煙瞬間彌漫,天上的直升機也失去了目標!
蘇無際此時已經極速沖到了廠房圍墻的外面,他看著爆炸發生,心一下子慌了!
如果白牧歌在里面的話,這一下豈不是要被炸死了!
他想都沒想,直接沖進了滾滾濃煙之中!
十幾分鐘之后,許嘉嫣已經騎著一臺電摩,帶著白牧歌,出現在了歷城的高速路口了。
至于許嘉嫣為什么選擇的是電摩,而不是普通摩托車,只是因為電摩啟動的時候沒有引擎的轟鳴聲,不會引起絕密作訓處的注意!
到了路口,許嘉嫣把電摩隨便一扔,拉著白牧歌,上了一臺早就停在旁邊的麥克斯韋純電轎跑!
“坐穩了,牧歌姐,咱們回首都!”許嘉嫣眨眼笑道。
白牧歌沒什么表情:“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她現在還沒想通,自己獨自一人前來,怎么會暴露?
而看許嘉嫣這樣子,明顯是提前來到這里,做好了相關布置,等著營救自己呢!
許嘉嫣說道:“牧歌姐,你不要忽略了我們銀月的情報網哦,我們可是很厲害的。”
“銀月的情報網和垃圾沒什么兩樣。”白牧歌淡淡說道:“說實話。”
“好吧……”許嘉嫣說道:“實話就是,有一個合作許久的朋友,把你可能會從首都出發的消息告訴了我,而我便立刻從寧海趕過來了,還好,咱們終于碰上了,沒有白跑一趟。”
“合作許久的朋友?”白牧歌的眼睛里透著一絲警惕之意,說道:“你說的是誰?”
“叫瑞特森,自稱是雷蒙情報局的S級調查官。”許嘉嫣說道,“說實話,我現在都沒判斷出來他的真實立場,但總覺得他不會害我。”
得知自己的身份被暴露,白牧歌的美眸里流露出了危險的光。
若是按照她以往的行事風格,這個知曉夜凰真身的瑞特森,一定已經上了自己的必殺名單了!
白牧歌咳嗽了一聲,嘴角溢出了鮮血:“我不信,廠區里的那些易燃材料,難道不是你提前準備好的么?”
說著,她抽出紙巾,擦了擦嘴角的血,然后把車窗打開了一條縫隙,把染血的紙巾丟了出去。
許嘉嫣笑瞇瞇地說道:“亂扔垃圾可不好,萬一被絕密作訓處撿到了怎么辦?”
白牧歌說道:“你應該回答我剛剛的問題。”
許嘉嫣說道:“牧歌姐,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銀月殺手,最擅長就地取材,而那些化工廠里,都是易燃易爆的廢棄化工廢料,至于引爆器和炸藥,我在來之前就已經隨身帶著了。”
白牧歌還是不信:“這絕非一個人在短時間內可以完成的。”
許嘉嫣直截了當地說道:“銀月的青霜也來了。”
白牧歌聞言,微微有些詫異,隨后點了點頭,算是相信了這個說法。
常年在東亞活動的她,自然知道銀月青霜的大名。
“其實,就算周圍沒有化工廠,沒有那些化工廢料,我也有十種以上的方法制造混亂、帶你離開的。”許嘉嫣嫣然一笑:“所以,牧歌姐,你還有什么問題想問,不如全部問清楚好了。”
白牧歌說道:“你不必來的,為什么冒著這么大的風險來救我?”
畢竟這次面對的是絕密作訓處,若是暴露了身份,那么將淪為A級通緝犯,徹底失去在華夏的立足之地。
許嘉嫣聳了聳肩,說道:“你救過我。”
白牧歌沉默了幾分鐘,才開口說道:“謝謝你。”
能讓傲嬌的白大小姐道一聲謝,可真是不容易。
許嘉嫣說道:“牧歌姐,之前在必康醫院的時候,我就說過要和你聯手了,所以,咱們是戰友,不用說謝謝。”
可當時明明是要聯手對付十八歲的宋知漁的。
白牧歌沒有再說什么,她微微一蹙眉,肋部火辣辣地疼。
許嘉嫣說道:“一架私人飛機,已經在最近的機場等著了,飛機上就能洗澡,等你到了,咱們就起飛,直接在天上洗澡換裝。”
看了看白牧歌嘴角的血痕,她忍不住說道:“唉,無際這次下手有點重了。”
白牧歌感覺自己的心又被扎了一下。
蘇無際在滿是濃煙的廠區里搜尋了一個多小時,把自己嗆得要死,都沒有找到人。
沒找到,反而松了一口氣。
如果白牧歌被燒死在這兒,那他真的不知道該以何種心情來面對。
江晚星走了過來:“接下來去哪里?回臨州嗎?”
蘇無際搖了搖頭,瞇了一下眼睛:“不,去首都,越快越好。”
等直升機回到了首都,已經是清晨五點鐘了。
蘇無際讓江晚星先回去匯報了,而他則是獨自驅車,來到了白家大門口。
這還是他第一次登門拜訪。
白旭陽在睡夢中被電話吵醒,打著哈欠出來開門了:“無際,你這么晚來,是來找我姐的嗎?她都睡了好久了……要不要我給你沖杯咖啡?”
“喝個毛的咖啡啊。”蘇無際直接問道:“你上次見她,是什么時候?”
“你這個問題莫名其妙啊……”白旭陽迷迷糊糊地說道,“我睡覺前還跟她一起看電視來著……”
“走,帶我去找她。”蘇無際說道。
“嘖嘖,看你猴急的樣子,你倆早點結婚算了。”白旭陽來精神了,笑呵呵地說道,“走,這就帶你去找她,你倆抓緊睡覺!”
白旭陽帶著蘇無際,走到了白牧歌的臥室門口,他重重拍了拍門,說道:“白牧歌,出來,快點。”
然而,敲了一分鐘,房間里都沒有反應。
蘇無際的表情已經無比凝重了起來。
無論于公于私,他都不想看到白牧歌牽扯到這件案子里!
“我姐睡覺一貫很死,跟豬一樣。”白旭陽說道。
然而,話音未落,門開了。
穿著白色睡裙的白大小姐,出現在了門口,冷淡地說道:“白旭陽,你說誰跟豬一樣?”
緊接著,她便看到了站在門外的蘇無際,眼眶一下子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