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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 表妹可知是何意


更新時間:2025年03月07日  作者:空酒瓶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宮闈宅斗 | 空酒瓶 | 咬春靨 


f“表哥,我給取回來了。”

謝凌手指又微弓,輕敲了下桌面。

言簡意賅。

“坐。”

阮凝玉坐到了他對面的絲墊上,雙膝慢慢并攏,頸背也挺直,坐姿叫人挑不出差錯來,她知道她這位表哥對儀態有著近乎變態的嚴苛。

果然謝凌看到她這樣的儀態之后,鳳目里劃過了一抹滿意。

他的手指又攤開了,掌心向上。

阮凝玉很識時務,自覺地將話本子用雙手給奉了上去。

若是以前,她絕對想象不出謝玄機看這些風花雪月的話本子的畫面。

他太過高潔,如同人間謫仙,似乎跟桃色永遠都沾不了邊。

可當這畫面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阮凝玉只覺頭皮發麻,心里出現了一抹荒誕。

謝凌手指翻動著一頁。

阮凝玉屏住了呼吸。

她闔上目,腦海里迅速閃過了適才瞥見的一些字眼,什么“偷情”、“玉體”、“揉搓”、“玉股搖”…更有什么“鶯聲不離耳畔”……

她不敢想,謝玄機看見了這些字眼,那張臉怕是黑得能滴出墨來。

阮凝玉絕望到不想再睜開眼睛。

她心里有了個不詳的預感。

謝玄機會不會覺得她平日里便是看這些書,愈發覺得她人輕浮?

謝凌看的時候倒是很平靜。

最后,他的指腹壓在了書頁的一角上。

似翻來覆去,隨意地在某頁停留了下來。

“表妹,這段為兄看不明了,表妹可否念念?”

男人的音色是再嚴正不過了的,仿佛是在研究文章般的認真。

阮凝玉:……

她差點頭栽下去,難以言表地將話本子接了過來。

謝凌手指隨意指了上面其中一段。

“便念這段吧。”

阮凝玉去看,便看見了上面的虎狼之詞。

譬如“羞云怯雨”、叭叭嗒嗒弄聲響”,又譬如“官人,你且繞了我吧!”

實在不堪入目。

她耳邊都回響起了謝妙云說的那句話——表妹你看了,才會知你十六歲人生到底錯失了何等一大樂趣!

她手指抖了抖,將話本子給放在了桌上。

謝凌仍在看她,眉目清明。

“為何不念?”

阮凝玉抬頭。

如果不是她熟悉男人乃賢人君子,若不是她知道他太過正派,她大抵會覺得謝凌是在揶揄戲弄她。

阮凝玉吐出了一口氣,聲音不明。

“……表妹念不出口。”

她這下看出來了。

謝凌就是故意的。

也是,他如何能容忍府里的姑娘看這些沒皮沒臉的話本子?

他動怒了。

阮凝玉張了張口,想對男人解釋,是三表姐讓她看的。

可是。

她是可以撇清關系,因為這件事本身就與她無關,她是被誤會的。

可……若是這樣,就會變成三表姐一個人去承受著謝玄機的怒火了,謝妙云這次是犯了家規,回去定不會就輕易收場。

而且三表姐平時又待她這么好。

她做不到將三表姐就這樣推出去。

于是阮凝玉將到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

而后,等待男人的處判。

她卻不知,謝凌此時心里想的不是這些。

她是什么樣的人,是輕浮,還是嬌蠻,他早就認了。

本來讓她去取話本子過來,他便是生了戲弄的心思的。

想看她念完這些污穢不堪的句子,而后臉頰染上霞色,抿著紅唇,半天說不出來話的樣子。

可當她真是垂睫,面露害羞時,謝凌的墨眸卻是一點一點冷了下去。

而心里的疑竇,愈來愈深。

萬緒千端在他的腦海中,叫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想起晚上表姑娘去大家面前念情詩的一幕,她坦蕩,從容自如,就仿佛過去和他的一切從未發生過。

甚至在念完情詩后,見到他在看她,她還會對著他嫣然一笑。

他當時真的想上前握住她的手腕。

問一下她,她怎么能笑得出來的?

謝凌只覺喉嚨干澀。

他們明明肌膚相親過,只差夫妻那一步,他與她什么都做過了。

而現在她看完了話本子上這些關于顛鸞倒鳳的描述后,她卻羞澀地低了頸,表現得如同未經云雨的女子般,如紙一般純凈。

這樣的發現,無異于變作利刃在他心口剜上了一刀。

男人冷白的眼瞼堆著濃郁的青氣。

他心里隱隱有了猜測。

謝凌垂下眼簾,并未表露出絲毫情緒。

手指又摩挲過了桌面,聲音無起伏,“為何念不出口。”

烏睫在眼窩垂落鴉色陰影,冷清又落寞,無人知曉他心里起了多大的天翻地覆。

阮凝玉松了一口氣。

謝玄機總算沒有逼著她非要讀出來了。

她只以為謝凌的目的意在敲打她。

她斟酌了認錯的言語措辭,思考著怎樣才能讓男人的怒火降到最小。

于是她道:“表哥,我和三表姐都知錯了,下次不敢再犯。”

“該怎么罰,表哥便怎么罰。”

謝凌晦暗地盯著她,將手放置在了膝上。

久久的,他才回了一句。

“……要罰,也是回府再罰你們,我又如何會在外人面前讓你們丟盡顏面。”

說著,膝上的手指無聲收攏。

阮凝玉輕輕笑了:“表哥宅心仁厚。”

謝凌捏著食指,骨節更是泛白。

望江樓外頭實在熱鬧,此時街上擠滿了烏泱泱的老百姓,都是慕名而來看煙花的。

阮凝玉沒忍住,起身走到窗前,去看煙花。

謝凌也站了起來。

但他修長的身影卻是撐在屏風前,昏暗的燈芒里他下頜青白。

他漆黑的瞳孔里倒映著表姑娘的那道身影,里頭越來越黑暗,像是要將她給罩住。

有一件事……他需要再度確認一下。

阮凝玉將手放在窗臺上,聞著火藥味和冷風味,并未覺察到屋內的氣氛已經變得古怪。

其實她也覺得奇怪。

為何白姑娘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但她的心思完全被眼前絢麗綻放的煙花給吸引了注意力。

身后男人的身影一點一點向她靠近。

那是屬于男人的強勢氣息,是世間法則里雌性對于強大雄性刻進骨子里的恐懼。

故此潛意識讓阮凝玉回過了頭。

這一回眸,便讓她呼吸微亂。

只見表哥已不知不覺來到了她的身后,衣袍雪白,影子被長長的拉在了地板上,無聲地罩住了她的影子。

她詫異地微張紅唇。

“表哥?”

只見謝凌手里提著一盞淡胭色的燈籠,竟是夜晚她們在廟會外面看到的燈籠。

男人提著燈籠,手腕如雪般白,他垂下長睫,遮住了眸底的深意。

“上面寫著一句詩,為兄看不真切,表妹可知是何意?”

說著,那修長的手指便兀自向前一探。

阮凝玉睫毛顫抖,只見那燈籠更加貼近了她的眉眼,險些貼上她的腦門。

在謝凌的視線里,便見燈色照出了表姑娘出水芙蓉似的光艷容色,借著燈芒都能看見她臉上那些細小的絨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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