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她雖在宮里,但并不算得寵。
知道的事情并不多。
高云枝是皇室中人,這些事情大概不會瞞她。
或許從她這里能得到一些線索。
這也是她跟謝硯禮商量好的。
他去大理寺查閱卷宗,而她來找高云枝。
從她這里問出,當年發生的事情。
高云枝輕輕挪動了下身體,靠在床榻的靠枕上,語氣柔和:“說吧,是什么事?”
“當年皇長子,究竟是怎么死的。”
秦九微說得很慢,她話音落下,屋中瞬間一靜。
大理寺。
“世子爺,屋子已經收拾好了。”
謝硯禮點了點頭,走進書房。
他抬眼環視了一圈,見這里面干凈整潔,也沒有閑雜人等,便抬腳走了進去。
屋中正中便是一張大長桌。
謝硯禮走到桌前,吩咐其他人下去。
隨后翻開卷宗,目光迅速掃過上面的文字。
謝硯禮一頁頁翻閱著,指尖偶爾停在某些關鍵字眼上,略作停頓。
長公主府。
“其實,皇長兄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多。”
高云枝的聲音緩緩響起。
“二十多年前,皇長兄和皇長嫂奉旨出行,前往一處邊疆封地,旨在視察當地民生,這也是父皇吩咐的。”
“當時,皇長兄的馬車剛出京城不久,就在山道上出了事。”
“他們原本走的是一條較為偏僻的小路,按理說不會有多少人知曉。可誰知,那輛馬車在半路上突然失控,車軸斷裂,險些翻下山崖。”
“更糟的是,他們的隊伍不久后便遭到了伏擊。”
“皇長兄知道這些人沖著他來的。他意識到情況危急,于是讓隨行的幾名暗衛帶著皇長嫂突圍。”
“皇長嫂本來不愿離開,但皇長兄態度堅決,命令她和暗衛離開。他自己留下來,用隨身攜帶的長刀與剩下的侍衛死守,拖延時間。”
高云枝的眼神變得更加黯然,“據說,那場戰斗持續了不久,山間的喊殺聲很快就平息了。當援軍趕到時,只留下滿地的尸體,但是并沒有找到皇長兄和皇長嫂的尸體。”
“當時在附近搜尋了很久,都沒有找到。”
“父皇震怒,卻始終沒能揪出幕后主使。二十多年過去了,這段往事也漸漸被人淡忘。”
高云枝說完后,低低嘆了口氣。
大梁,孟府。
昏黃的燈火映在書案上,孟擇靜靜地站在窗邊。
近侍快步進屋,躬身將一封信遞到他面前。
“大人,這是孟辰傳來的信。他的信鴿在路上被攔了下來,無奈之下,他只得換了一種方式,這才慢了些。”
孟擇接過信,沒有立刻開口,而是慢條斯理地將折疊好的信紙展開。
他的目光落在紙上,逐行閱讀。
周圍安靜得仿佛連燭光跳動的聲音都能聽見。
讀到一半,孟擇的眉頭微微蹙起,眼神逐漸變得銳利。
當他掃完最后一行字時,瞳孔猛地一縮。
握著信紙的手用力。
整個紙張立刻繃緊。
“去準備,我要去一趟大晉。”
孟擇聲音低沉,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決。
侍從大驚,連忙上前一步,急聲勸阻:“大人,萬萬不可啊!那邊局勢未明,萬一被發現身份,實在太過危險!”
孟擇卻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我心意已決,快去!”
他聲音中隱含著怒意,侍從不由顫抖了下身子。
雖然害怕,侍從還想再勸。
不等他開口,卻見孟擇已經轉身,取下斗篷披在身上,動作干脆利落。
怎么這般著急?
今夜就要直接出發!
大晉到底出了什么事?
“大人……”侍從對上孟擇那冷漠的眼神,話到嘴邊硬生生咽了下去。
他低下頭,嘆了一口氣,最后只能無奈地答應:“是,大人,屬下這就去準備。”
他慢步退出書房,走向外院去準備馬匹和行囊。
一個時辰后。
孟擇騎上馬,周圍一切靜謐得只聽得到馬兒噴氣的聲音。
“我走之后,去朝中為我告假,就說我染病無法見客。”
“家中賬冊和密函,立刻移至暗室,若無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翻閱。宮里那邊的探子繼續安插。”
“今晚便讓替身頂上,他現在模仿我已經惟妙惟肖了,若有事情,及時傳信。”
“屬下明白。”侍從連忙回答,垂首不敢多問。
孟擇囑咐完后,抬手一揚韁繩,快步朝著暗中奔去。
若是孟辰說的是真的。
他拼死也要去大晉一趟。
見他一面。
皇宮。
大殿之內,燈火稀疏,昏黃的燭光在墻上投下搖曳的陰影。
整個殿堂顯得格外幽暗壓抑。
高顯坐在矮幾前,右手微微顫抖。
蒼白的指尖緊握著一支毛筆,筆鋒上帶著鮮紅的液體,一滴滴沿著筆桿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