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硯禮靜靜看了他一會,看得謝驚春的脊背都不由挺直。
但就在此時,他忽地彎唇道:“做得好,就是要這樣。”
謝驚春眉眼張揚恣意,也揚唇一笑。
頤安院。
謝侯爺眉頭緊皺,茶盞在他手中晃了晃,落下時發出一聲輕響。
他抬眼看向謝老夫人,語氣中多了幾分埋怨。
“這些孩子啊,越長大越不親近了。”
“如今倒好,一個個都有自己的事,我連他們在做什么都不知道。”
謝老夫人坐在一旁,“孩子總要長大獨立的。再說了,九微管得妥當,不是挺好嗎?”
謝侯爺卻搖了搖頭,“她是管得好,可是這入讀書院的事,我竟是一點都不知道。”
“我這個做祖父的,現在竟成了睜眼瞎了!”
“靜遠書院啊,說出去是多么長臉的一件事,怎么就沒人跟我提前通個氣?還是別人跟我說,我才知道!”
謝老夫人沉默不語。
她自然也看出,不管是九微,還是孩子們,待他們都不親近。
哎,要是她的親孫子……
罷了罷了。
一想到這個,謝老夫人心頭又是一陣難受。
燭火在微弱的風中搖晃,屋內一片沉寂。
她與謝侯爺靜靜坐著,相對無言。
周圍是壓抑到令人難受的靜默。
之前這里也曾熱鬧過。
如今只剩兩道孤單的影子,映在墻上,孤清而寂寥。
大理寺。
大理寺丞早已候在堂前,見到那個修長高大的身影,連忙拱手行禮:“見過謝世子,敢問世子過來所為何事?”
謝硯禮語氣低沉:“我要看一份當年的卷宗。”
“是,敢問是哪一宗?”
大理寺丞小心翼翼地問,目光悄然打量著謝硯禮的神色。
“皇長子之案。”
簡單的幾個字,卻讓大理寺丞心頭一凜。
當年,這樁案子牽涉皇長子,先皇命三法司會審,查明真相,最后案子的卷宗也存放在大理寺處。
大理寺丞連忙轉身吩咐下人去卷宗庫中找尋。
不多時,便小心地捧著厚厚一疊黃布封存的卷宗回來,恭敬地呈上。
長公主府。
秦九微被侍女引著,走到內室。
“九微!”高云枝抬頭看到她,臉上立刻露出笑容,聲音中透著幾分驚喜。
秦九微輕笑,快步上前:“我來看看你,也給宛枝帶了東西。”
她擺手,小荷立刻將一個箱子放到床榻邊的小案幾上。
打開后,里面幾匹精致柔軟的錦緞和細棉布料,顏色溫潤淡雅,摸上去光滑細膩。
高云枝眼睛一亮,伸手拈起一塊淺粉色的錦緞,“這些料子真是好,摸著都開心,用它們給宛枝做肚兜,她一定穿得舒服。”
“是我特地挑的,透氣又柔軟。孩子的肌膚嬌嫩,用這種料子做貼身衣物最合適。”
秦九微笑著說道:“對了,宛枝呢?”
她一進來就只看到高云枝,還沒注意到宛枝在哪。
高云枝的笑容更盛,目光柔和地投向一旁:“在那呢。”
秦九微轉頭望去,只見許柳兒坐在窗下,面前躺著一個半月大的小嬰兒。
她正在用一根細軟的羽毛輕輕地逗她。
小嬰兒咯咯笑著,揮著小手似乎要抓住羽毛。
高云枝無奈輕笑,“她現在最喜歡別人那羽毛跟她玩,旁的撥浪鼓什么的都不喜歡。”
秦九微笑著走過去,站在她身旁,低頭看著嬰兒粉嫩的小臉。
“才半個月,竟已經長這么大了。”
“小孩子是這樣的,一天一個樣。”許柳兒笑道。
她抬起頭,臉上浮現一抹開心的笑意。
“九微,你也來試試。”
見她點頭,便將嬰兒交到秦九微懷里。
秦九微接過嬰兒,動作輕柔。
小嬰兒一下子安靜下來,睜大眼睛盯著她看。
她輕聲哄著,目光落在嬰兒那粉雕玉琢的小臉上,心中也不禁生出幾分柔情。
她雖養過孩子,但見到謝玨時,他已經四歲了。
這樣小的孩子,秦九微還是第一次抱著。
總覺得她身體軟得不可思議。
仿佛稍一重手,就會傷到她。
與此同時,她心中也不由生出一些別樣的感情。
跟孩子玩了一會后,秦九微將小宛枝交給許柳兒。
隨后起身走到高云枝的床榻邊坐下。
高云枝抬眼看著她,眉梢微揚,帶著幾分笑意。
“表情這么嚴肅干嘛?怎么,今天難不成還有什么大事要跟我說?”
秦九微抿了抿唇,眼神中卻多了一絲認真:“確實有件事,我想問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