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不破不立。
林知清瞥了一眼兩個盒子里的東西,還沒來得及說話,廳外便傳來了一陣喧鬧聲。
“大老爺,你快去看看,好氣派的一塊匾呀!”小廝臉上滿是興奮。
林從禮同二爺爺對視了一眼,還是沒清楚狀況,二人將手背在身后,跟隨小廝而去。
林十安看了一眼林知清,下巴朝外面伸了伸,示意她出去看看。
確實要看看。
林知清將腦海中的思緒暫時拋開,提步往外走。
而此時,林家大門口已經聚集起了很多的人,見林知清來了,他們的討論聲越發熱鬧了。
“瞧瞧,這做官的人家連牌匾都要比我們這些小門小戶的好看,那上面寫的是什么來著?”
“這都不認識?這叫杏林圣手,后面還寫著呢,學士府老夫人贈!”
“誒,我方才過來的時候聽說林家小姐在學士府主辦的春日宴上奪得了魁首,難不成是真的?”
“嘿,哪個林家小姐?整日舞刀弄槍的那個林泱泱?總不可能是三無千金林知清吧?”
針對這個“魁首”的人選,眾人又開始激烈地討論了起來。
有好事者見林知清出來了,高聲詢問:“聽說今年春日宴是林家的小姐得了魁首,難不成是小姐你?”
出聲的人根本沒將那魁首同林知清聯系在一起,這么問也只是想看看林知清羞赧的表情。
林十安聽出了那人話中的不懷好意,上前一步擋在林知清面前:“我林家什么時候竟成了你們隨意撒野的地方了?各位放尊重一些。”
“切,還真當林家是什么好地方呢,出過一個賣國賊還好意思對我們這般態度。”那人在嘴中嘟囔了幾句。
林十安最是聽不了這話,當即就要上前教訓教訓那人,可剛邁出一條腿,林從禮便叫住了他:
“十安,同那些人較真什么,你且先說說,這牌匾和魁首是怎么回事?”
相較于林知清,林從禮更加相信林十安的話。
“大伯,你稍等一下。”不等林十安回答,一直在觀察牌匾的林知清率先出聲:“有些事可以算了,有些事不能算。”
她將目光從牌匾上移動到了方才說話的那人身上:“我竟不知盛京城竟還有此等人物,朝廷早已經嚴令禁止大家探討國事了,你竟然還敢指點江山?”
她的言辭犀利,一下子就踩到了那人的痛點上。
方才還一副囂張模樣的的人瞬間沒了氣焰,大家背地里說說也就算了,畢竟不是誰都敢明目張膽討論朝廷律法的。
“我是學士府老夫人欽點的魁首,有何不滿大家盡可以去學士府問問清楚。”
眼見方才跳的最歡實的幾個人老實了下來,林知清這才收回了目光。
她從前并沒有過多的接觸過盛京城里的平民百姓,正因如此直到今日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那些王公貴族平日里看不上林家,沒想到盛京城的平頭百姓們也對林家充滿敵意。
先不說原主父親賣國賊的身份到底沒有蹊蹺,就算是真的,挨罵可以,但林從禮的處理方法大錯特錯。
一味的忽略和忍讓并不會讓大家的敵意消減,反倒是會讓人覺得林家心虛。
這對林家的發展是相當不利的。
林知清在心中肯定了自己要培養“新蘿卜”的想法。
就單純從這件事來看,林從禮等人面對冷嘲熱諷的時候心氣已經被磨沒了,反倒是林十安還有幾分血性。
想到這些,林知清只覺得任重道遠,目前最好解決的事情還是賺錢。
好在有了這塊牌匾和啟動資金,學士府不愧是學士府,動作就是快……
林知清揮了揮手,示意小廝將那刻有“杏林圣手”四個字的牌匾抬進林家。
小廝們面面相覷,目光在林從禮和二爺爺身上徘徊。
這二人現在早已經被這莫名其妙的情況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了,但即便如此他們也能看出來,這次春日宴上林知清的表現恐怕與他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他們二人也明白大門口不是說話的地方,以為林知清是想回府再同他們好好交代,因此也沒說什么,亦步亦趨地跟在林知清的身后。
奈何他們想錯了,林知清快步帶人回了院子,然后毫不客氣地關上了院門,絲毫沒有要交代的樣子。
吃了閉門羹的林從禮和二爺爺雖心中氣惱,但也知道今日之事他們做得有些說不過去,只能將不滿咽了下去,遂找到林十安了解情況。
與此同時,林知清同木嬸正在數錢。
學士府送來的是銀票,一張便是一百兩的面值,一共五張,不多不少。
林知清輕輕嗅了一下,直到聞到那股屬于金錢的清香心里才踏實了下來。
“小姐,這么多錢,你若是信得過我,我便幫你收著。”木嬸正忙著找地方藏錢,嘴里還念念有詞:
“等老爺的事風頭小了些,你同江世子的婚事便可以提上日程了。”
“林家沒有能頂事兒的女人,趁著我這把老骨頭還硬朗,能幫你存存嫁妝,總不至于嫁過去便被刁難。”
她的話里話外都在為林知清著想,想到那些事情的時候臉上還掛著笑容。
可那并不是林知清想要的,也不是林知清賺錢的目標:“嬤嬤,你先等等。”
“這些銀票我們馬上就要花出去了,用不著藏起來了。”
“這……”木嬸一愣,隨即便想到了自家小姐信誓旦旦地說要開醫館的事:
“小姐,醫館的事并不著急,你不是說想在林家坐堂賺錢嘛,這錢我們先收著以防萬一,等多賺一些錢再置辦醫館也行。”
木嬸的手緊緊攥著盒子。
林知清笑著拍了拍她的手:“木嬸,省是省不出錢來的,要學會用錢生錢。”
“我打聽過了,近些日子盛京城各處鋪面的租金比較低,若再等下去可就不劃算了。”她說了一個大概的數字,木嬸立馬明白了她的意思。
再加上林家的人虎視眈眈,木嬸很快便被林知清說動了,雖然表情上還是有些不贊同,但她選擇相信林知清。
林知清將五百兩銀票又點了一遍。
在家坐堂當然什么都好,只不過……她想起同陸淮的協議,總覺得讓他每月上門辛苦了些。
她并不想欠陸淮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