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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王雖帶兵奪回汴京,但不足十萬的兵力尚無法形成強有力的反攻,二十萬琻軍退守澶州,與胤軍隔河對峙。
琻軍派使臣與胤軍談判,欲以黃河為界,劃定邊境。郭城未允,直接將琻軍使臣送了回去。
完顏德便將俘虜的胤朝官員送了回去,但官員的家眷并未送回去,此舉寓意何為,不言而明。
與此同時,當初四散出逃的百姓、官員也陸續回到汴京。除了跟在皇帝身邊的官員,大多回到了汴京。
看似漸漸恢復往日繁華的汴京城,實則危機四伏。
王蘇瑤一直陪著楊瀟瀟住在王家。正如趙弘佑所說,這個突如其來的孩子,成了她此后余生唯一的希望。
“婠兒,我當初并不知道自己懷了孩子,亂吃了許多藥,會不會對孩子有影響?”
王蘇瑤已經記不清她是第幾次對自己說這樣的話了,扶著她去庭院中散心,“嫂嫂,不會的,我都看過了,孩子很好。”
“你再看看!”她的表情像一個懵懂無措的孩子。
“好!”王蘇瑤拉著她走進涼亭。
天氣漸冷,曉雨鋪了一張軟墊。楊瀟瀟坐下,伸出手。王蘇瑤按上脈搏,靜靜的聽著。郭妍在這個時候跑了進來。
“婠嫂嫂,陛下派人進京了。欽使帶了立太子的詔書,還有派往琻軍營談判的使臣。如今百官齊聚在紫宸殿,商議和談迎陛下回京一事。”
“哥哥說,若是表哥應下了,那岷州知州韓青、守御史李罡,還有楊叔叔就都完了。表哥也完了。”
是啊,郭城說的不錯,可若是不應,前有琻軍二十萬大軍,后有皇帝居于正位,他手中只有不到十萬兵馬,如何應對這前后夾擊。
王蘇瑤道:“妍兒,走,進宮!”
郭妍追了上去:“婠嫂嫂,你想到辦法了?”
王蘇瑤道:“只能先讓殿下穩住他們,我去揚州向陛下要傳位詔書。”
郭妍問:“陛下怎么會給?”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王蘇瑤走到府門口,上馬奔向皇宮。
紫宸殿內,趙弘佑站在丹陛之上,手持詔書,冷冷道:“既然父皇盛贊奪回京都之舉,那本王,不,孤不能讓父皇失望,必將直搗黃龍,將琻軍驅除大胤境內。”
說到這里,他掃視殿內的群臣百官,朗聲道:“為了父皇安危,孤決定即日登基,遙尊陛下為太上皇帝,移居杭州,頤養天年。眾位大臣,覺得如何?”
聲音響徹大殿,錚錚作響。紫宸殿內,一片嘩然。
欽使怒道:“殿下,陛下尚在,你怎能自行登基。你這是造反!”
“是造反嗎?”趙弘佑沉聲掃視。
諫議大夫手持笏板站了出來,“殿下,為今之計是先同琻國議和,迎陛下回朝。至于其他的事,待陛下回朝再行商議。”
“同琻國議和,迎陛下回朝!”趙弘佑冷笑,“你們都是如此想的?”
“請殿下三思!”滿殿的大臣呼啦啦的跪下去一多半。
趙弘佑神色默然,吩咐站在丹陛下的蕭撻魯,“將跪下去的大人們,全部拖出大殿,杖責!”
“殿下?”
在眾人震驚的抬頭中,無數名遼丹士兵沖進來,將衣冠楚楚的大臣們拖出大殿。
遼丹士兵各個身形粗壯。他們毫不客氣的將平日里養尊處優的大臣們,如扔物件一般全部扔在月臺之上。
四人一名大臣,兩人長槍交叉,叉住頭顱按在地上,兩人豎槍站在大臣屁股兩側,做杖責的準備。
眾人回過神來,立時慌了。
“殿下,臣等行諫議之責,何罪之有。你怎能亂用私刑!”
“自古刑不上大夫,殿下怎能用懲戒下民之法,對我等士大夫動手。”
“殿下,你這是取亂之道!”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呀!”
“士人風骨,豈容殿下如此作賤。”
景殊看著這一幕,于心不忍。雖然里面沒有自己的父親,但大多是平日里見過的長輩。他道:“殿下,是不是太狠了?”
趙弘佑厲眼掃過去,景殊低頭。他走出大殿,走到那名率先說話的諫議大夫身前。趴在地上的眾人抬頭,陽光正盛,清晰的照出眼底的恐懼。
趙弘佑蹲下身子,輕輕拍打他的臉,目光掃視眾人,“孤不知道什么是下民,什么是士大夫,孤只知道,是人,板子打在身上,就痛。既然你們說不一樣,那就讓孤見識見識什么是士人風骨。”
兩名內侍搬來紫檀椅放在廊下。趙弘佑坐下,端起茶盞,輕拂茶湯。
蕭撻魯上前一步,命令道:“把褲子都扒了。”
立時,士兵用長槍挑開褲子,而后倒轉長槍,重重的打在白花花的屁股上。
咚、咚、咚……
棍棒聲,哀嚎聲,夾雜著難以言說的羞辱感,響徹天地。到最后,只剩下孤寂的棍棒聲。鐺的一聲,茶蓋掉落在茶盞上,棍棒聲戛然而止。
遼丹士兵有序的退至白玉欄桿。
“周王殿下你如此行徑,與謀朝篡位的奸賊何異?”一道怒喝,一名紅衣官袍的大臣扶正官帽,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青筋暴起:“士可殺不可辱,陛下,臣盡忠了!”
砰的一聲,紅色官袍沖向紅漆梁柱,直直的倒在趙弘佑腳下,死不瞑目。趙弘佑眉眼輕顫,他認出了這一張臉,翰林大學士余忠。
其父正是余太師,曾經王欽想要結親的余太師家。
藺復堂去探余忠的鼻息,“殿下,人沒了!”
“還真有一個士人風骨。”趙弘佑笑著站了起來,一掌拍在余忠撞死的紅漆梁柱上,厲聲道:
“還有誰想以死明志,來呀!孤倒要看看,你們都撞死在這里,能不能將紫宸殿的石板染紅。”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齊撐著身子跪坐起來,叩首高呼:“請太子殿下即刻登基,匡扶社稷,執掌乾坤。”
趙弘佑朗聲道:“中書令何在?”
“臣在!”一身紅袍的中書令拎著褲子,自人群中爬了出來。
“擬詔!”
“諾!”
中書令抬頭,就見兩名士兵抬著一張書案放到他的身前。書案上,是明黃的空白圣旨。中書令忍著痛跪起身,拿起朱紅毛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