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房間多日未住人,冷清的厲害。王蘇瑤按哥哥坐下,氣的朝他肩頭拍了一巴掌,眼淚啪啪的往下落。
“怎么了?”王從愈看了妹妹一眼,有些心虛的低下頭。
“這就是你想的辦法,嗯?”王蘇瑤氣的又拍了他一巴掌,“哥哥,是我對不起楊姐姐,不是你。楊姐姐那么驕傲的一個人,要知道你為了我娶她,她該有多生氣,她不能再受這樣的打擊了。”
“你說什么?”王從愈抓住妹妹的手腕站起來,難掩激動:“你說她生氣,是以為我是為了你娶她?”
他笑了,笑的很是傻氣。
王蘇瑤從未見過他這般不太聰明樣子,一時有些錯愕,“哥哥,你怎么了?”
“虧你還叫她楊姐姐,”王從愈直接彈了妹妹一個腦嘣,“我怎么就是為了你,我就不能為了我自己?你楊姐姐那么好的姑娘,我若不盡早求娶,豈不是被旁人搶了先。”
“也對哦!”王蘇瑤笑了,不過那笑沒維持多久,她有些擔憂的問:“哥哥,你去楊家提親,楊姐姐知道嗎?”
王從愈含糊道:“事出緊急,我必然要她親自答應,再上門提親。”
王蘇瑤沒有再多問,找出傷藥,給哥哥上藥。
“不礙事!”
王從愈擋開了妹妹的手,去找父親。sh_u.x.ia\n!g_t.x′t¢.co_m既然說了去提親,無論她愿不愿意嫁給他,他都要去提親。
王蘇瑤遠遠的跟在哥哥后面去書房,可她并沒有進去,安靜的站在門外,聽里面的聲音。
“父親若愿意幫兒子去提親,兒子愿意寫悔過書上呈父親。”
里面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出,王蘇瑤沒有聽完,轉身離開。青娥追上去,不解道:“小姐,您不進去幫幫公子嗎?”
王蘇瑤道:“是他自己想娶媳婦,我幫什么。若他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到,以后楊姐姐跟著他豈不是要受苦。”
青娥:“……”
這竟然是小姑子說的話,青娥也笑了。
王蘇瑤驀然側目,“青娥,你說楊姐姐會答應哥哥嗎?”
“當然會了!”青娥挽著小姐上馬車,很肯定的點頭,“公子中狀元之后,多少侯門官宦之家暗地里打聽公子,想把姑娘嫁給公子。若不是公子去了真定府,哪里會到現在還未娶妻。小姐你就放心吧,這天下不會有姑娘不喜歡公子的。”
“真的假的!”
王蘇瑤暫時把心放進了肚子了,可對于王從愈來說,卻是不眠之夜。翌日一早,他早早的來到楊府后門,也不敲門,就那么靜靜的站在巷子里。
青硯則是一直守在正門外。
巳時一刻,青硯跑來了后門,“公子,看見一個送信的,看穿著,像是楚王府的人。”
王從愈心下稍安,上前敲門。住在后門馬廄旁的小廝,看見這位“準姑爺”,急忙跑去稟報小姐。沒多久,后門打開,王從愈轉身,看到了躲著他的姑娘。
楊瀟瀟面色不好,好似也是一夜未眠。她將一根馬鞭丟給王從愈,道:“走,我有話同你說。”
說罷,上馬飛奔而去。
王從愈接過馬夫遞來的馬韁繩,上馬追去。
青硯看著兩匹馬消失在巷子口,笑瞇瞇的問曉雨:“你家小姐是不是想通了,就是,我家公子這么好的夫婿,打著燈籠都找不到。”
曉雨冷冷的笑了一下,砰的一聲關上了后門。
城外梧桐林,前面飛奔的小紅馬漸漸緩下速度,楊瀟瀟下馬,轉身看向身后向她求親的男子。
王從愈下馬,忐忑的走過去,梧桐枯葉踩在腳下,咯咯作響。
楊瀟瀟看著越來越清晰的面容,冷冷道:“昨日的話,我就當你是胡言醉語。還請你,不要來提親。”
“楊姑娘,你是不是誤會了?”王從愈解釋:“我不是為了婠兒幫你,更不是為了婠兒求娶姑娘。”
楊瀟瀟的神情沒有什么變化,只是眨眼的頻率明顯快了些。
王從愈整理衣裳,鄭重行禮。
“少時,每每見婠兒同姑娘在一起后高興的樣子,我便對姑娘充滿了好奇;后來田野阡陌重逢,我便欣賞姑娘的率真與坦蕩;得知姑娘為婠兒做的一切后,我更是欽佩姑娘胸襟與俠氣。”
“這半年來,雖只寥寥數面,但與姑娘相處的每一刻,說的每一句話,都令從愈心生向往,仰之,慕之。”
“從愈誠心誠意的想娶姑娘為妻,綿延子嗣,終老一生。”
說罷,他再次鄭重行禮。
楊瀟瀟后退一步,冷冷道:“可我不喜歡你。”
“為何?”王從愈失禮的看向她的眼睛,不可置信。他自問不是一個自作多情的人,他能感覺到,她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是開心的。
楊瀟瀟冷聲反問:“王從愈,你如今不過一介布衣,連能不能再入朝為官都未可知,你憑什么覺得我會愿意嫁給你?”
王從愈怔住,急切求證:“若我官復原職,能否上門提親?”
“官復原職?”楊瀟瀟冷笑:“你官復原職能有王爵嗎?我明明可以做王妃,可就是因為你,楚王推了與爹爹的約,你滿意了!可我告訴你,我就算做不成王妃,我也不會嫁給你。”
“我不信!”王從愈搖頭。
“信不信隨你。你若是敢來提親,休怪我不客氣!”一鞭子甩在王從愈身前,塵沙枯葉飛揚,楊瀟瀟上馬,揚長而去。
一路飛奔回楊府。楊瀟瀟下馬,踏入府中,霎時沒了方向。她漫無目的在院中游走,來到了母親的院落。
母親去世十多年,可這里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都還同母親過世時,一模一樣。楊瀟瀟走進去,聽到了父親的聲音。
“阿媛,我們女兒要嫁人了,我仔細瞧過他,他是個很好的年輕人,學問好,人品好,最重要的是,對我們家瀟瀟也好。”
“當初他來向我請教軍務,我便中意上了他,礙于他是太子妃的兄長,一直也未說出口。沒想到,他竟然親自來提親。”
“待到女兒出嫁,我就是即刻死了,也敢下去見你了。”
透過支摘窗,楊瀟瀟看到父親拿著母親成婚時的團扇,淚流滿面,再也邁不動步子。她默默后退幾步,轉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