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府,楊瀟瀟倚在廳堂窗外,聽里面的聲音。
“大嫂去的早,這么些年來,我一直把瀟瀟當做親生女兒,我能不疼她不成。大哥呀,您是男人,不知道女人處境艱難。說句不中聽的,您就算想把瀟瀟留在身邊一輩子,您也留不住呀。待您百年之后,您怎么對得起大嫂……”
“夫人!”楊家二叔急聲呵止。
楊家二嬸也再說不出勸誡的話,拍打著大腿,哽咽:“大哥,您這不是愛她,是害她呀!”
楊家二叔也幫著妻子勸說大哥。皇親之尊,又是陛下一母同胞的親弟弟,賢名在外,任哪家聽見這門親事,都是喜不自勝。
楊瀟瀟聽著父親似有松動,不由的心中的著急。她正欲沖進去,見一名守衛跑了進去。
“將軍,王參知家的大公子求見。”
楊瀟瀟看過去,看到了大步走來的王從愈。而他并沒有看到她,徑直從她身前走過,踏入廳堂。
楊將軍雖不認同王欽的政見,但對王從愈的印象很好,邀他落座,問:“不知賢侄前來,有何要事?”
王從愈沒有坐,目光掠過左側的兩人,最終落在楊將軍身上,鄭重行禮,“晚輩今日前來,有一要事相求。”
他再行禮,朗聲道:“晚輩心儀楊姑娘已久,特來求娶。若楊伯父肯答允,晚輩不日便請父親帶媒人上門提親。”
廳堂內陷入長久的沉默。
楊家二嬸出聲提醒:“大哥,三思呀”。雖說這王參知家的大公子也不錯,但畢竟比不得王妃之尊。
楊瀟瀟跑了進來,站到王從愈身邊,緊緊握住了他的手:“爹爹,我喜歡王公子,求您成全我們吧!”
掌心的溫度傳來,王從愈看過去,難掩激動:“若得瀟瀟為妻,我王從愈愿立誓,此生絕不納妾。”
“好!”楊將軍握在桌角的手緩緩松開,“我等你王家來提親。”
“晚輩謝楊伯父成全!”直到此刻,王從愈才敢看向身旁姑娘的眼睛。楊瀟瀟眉開眼笑,對父親道:“爹爹,那我們先走了。”
說著,拉著王從愈離開,王從愈由著她拉著,一路踏入瀟湘閣。竹影斑駁,楊瀟瀟松開王從愈的手,激動的捶他的胸膛:“沒想到呀,你還挺會演!”
“演?”王從愈錯愕。
楊瀟瀟手扶在竹子上,歪頭瞧眼前的人,篤定道:“是婠兒讓你來的吧?”
王從愈道:“是我自己要來的。”
楊瀟瀟愣了一下,急道:“糟了,余家知道了,會不會誤會,影響你娶余家姑娘?”
“余家不會誤會!”王從愈看著眼前的姑娘,沉聲道:“楊姑娘,我王從愈,真心真意的想娶姑娘為妻,一生相護。”
“呵,呵呵,你,你真是瘋了!”楊瀟瀟轉身進房間,在踏上石階那一刻,轉身跑出了瀟湘閣。
砰的一聲院門關上,落下的曉雨急得拍門:“小姐,你把我關里面了。”
外面毫無動靜,她回頭看向直愣愣的王家大公子,不知所措。青硯走向曉雨,尷尬的點頭。門縫中的身影消失,他拉開了院門。
王從愈追至馬廄,她那心愛的小紅馬已經不知所蹤。青硯追上來,看著公子的神情,有些不忍的問:“還找媒人嗎?”
只有找了媒人,這件事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傳至楚王耳中。
“找!”王從愈解開一匹馬,追出門去。找了半日,也未找到人,王從愈渾渾噩噩的回到了王家。
縱然他不想回王家,可這件事,他必須告訴父親。
蘇氏聽見兒子回來,高興的迎至院中,“兒呀,你終于肯回來了。”
王從愈扶住險些跌倒的母親,道:“娘,父親呢?”
“你爹爹還沒回來!”
蘇氏話音未落,王欽憤怒的聲音刺耳的傳了進來,“臭小子,你還敢回來!”
他奪過一名打掃的下人手里的笤帚,朝著兒子身上打去。蘇氏急忙去攔丈夫,“兒子好不容易回來,你這是干什么呀!”
羅管家見狀,奪過老爺手中的笤帚。蘇氏扶著憤怒的丈夫進廳堂,一個勁的夸王從愈。王欽坐下,看見走進來的兒子,更是憤怒:“你給我跪下!”
王從愈拂衣,默默跪于廳中央。
蘇氏勸道:“兒子肯回來,證明他想通了,你就莫生氣了,趕緊操心兒子的婚事才是正事。”
“婚事?”王欽冷哼,“你問問你的好兒子,他今天干了什么好事吧!”
既然父親如此說,想必是知道了。王從愈朗聲道:“兒子心儀輔國大將軍楊飛將軍的獨女,還請父母大人,替兒子去提親。”
“你還敢說!”王欽將手邊的空茶杯摔到兒子身上。蘇氏緊忙起身擋在兒子身前,問:“愈兒,這是真的嗎?”
“是!”王從愈抬眼:“娘,兒子喜歡楊姑娘,請母親成全。”
王欽起身,繞著廳堂轉了一圈,尋摸到一把雞毛撣子。他讓房媽媽將妻子拉開,再次朝兒子身上呼去。
“楚王看上的女人,你也敢招惹,你真是想把王家害死!”
王從愈扭頭看向父親,怒聲反問:“什么叫楚王看上的女人?楊姑娘就是楊姑娘,與旁人有何關系?愛慕之人,人皆有之。楚王能求娶,我亦能求娶。”
“好,好,你有理。”王欽一下又打在兒子背上。
“住手!”
院中傳來一句犀利的聲音。眾人看過去,看到了王蘇瑤。
王蘇瑤聽到哥哥去楊府提親的消息,匆匆趕過來,沒想到看到這一幕。她踏入廳堂,直接奪過父親手里的雞毛撣子,丟到地上,但面容仍是帶著笑意。
“爹爹,有話好好說,一家人,何至于動手?”
“是啊!”蘇氏跟著女兒附和。
“太子妃,出嫁從夫。”王欽絲毫不把女兒放在眼中:“我王家的事,與太子妃無關!請太子妃不要管臣的家事。”
王蘇瑤懶得與他爭辯:“父親是一家之主,自然萬事都由父親做主。但女兒想同哥哥說兩句話,父親不會不應允吧?”
說罷,直接扶起哥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