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這種手段來威脅一個小姑娘，顧庭燎當真是偽君子。
難怪當初沈晏晏就告知他，不要與太子走得太近。
如此人品心性，確實不值得相交。
他李瑾不喜歡的人，憑他是太子還是皇帝，一概就是不喜歡。
顧庭燎感受到李瑾身上突如其來的敵意，“……”
顧振軒臉色也并不好看：“既是皇后娘娘的封后典禮，自然是按娘娘心意喜歡即可。”
他一拍腦門，“是臣忘了，娘娘怕是不論什么樣的封后典禮，都歡喜不起來的。”
誰說武將不會陰陽人的？
顧庭燎心下好笑，面上卻越發冷肅了。
他抬了抬眼皮，“皇叔到底長些年歲，見證過我母后的封后典禮，比朕懂得多些。”
顧振軒冷哼一聲：“這些東西，皇上只管去問那些老太監便是，他們不比我這個粗人知道得多么？哦，忘了，宮里的老人怕是也都讓皇上給清干凈了。”
沈晏晏在旁邊聽著心驚，都怕顧庭燎會突然哪根筋不對，將顧振軒也拉下去杖斃。
顧庭燎臉上瞧不出喜怒，只又簡單提了幾句，見顧振軒和李瑾都沒什么興致，便又換了話題。
“今日召你們來，還有一事。”
他將折子遞給太監，讓太監遞過去給他們：“看看吧。”
顧振軒冷哼一聲，別開臉。
沈晏晏微微蹙眉，想要勸他不要為了她這樣與顧庭燎賭氣，那人就是個瘋子，保不齊突然發瘋起來，便又要殺人。
李瑾在旁邊接收到沈晏晏的眼神，上前接過折子打開來看。
顧振軒不可思議地瞪著他，仿佛在看一個叛徒。
李瑾看到折子上的內容，卻突然瞪大了眼睛：“這是……北玄國又不安分了？”
顧振軒一聽，便也跟著湊過來看了兩眼，當即怒容滿面：“一群孫子，他們敢！”
說起來，這簍子還是顧庭燎捅的。
當初他篡位成功，朝中自然多人反對。
顧庭燎是何等人？當即鐵血鎮壓，剝奪了五位將軍的軍權，收歸己有，又連斬了數名重臣，這才坐穩了位置。
這么大的動蕩，北玄國和南陵國怎么會不知道？
結果就是，南北邊境開始蠢蠢欲動，生事挑釁的例子越來越多。
新帝已經為此頭疼多日。
李瑾看完折子，微微皺眉，有些不解地看向顧庭燎的方向：“皇上，北玄國不是與我國簽訂了休戰協議嗎？而且他們還將皇子送來咱們當質子了。”
“就算是休戰協議沒用了，還有十三條秘密協……”
顧庭燎抿唇：“十三條協議沒用了，估計是要開戰，北玄國和南陵國結盟了。”
李瑾聞言，眉頭皺了起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棘手了。
顧庭燎又嘆了口氣：“雖然兩國我們都有質子，但他們顯然是覺得大盛這會內部動亂，想要趁亂打劫，未必會真攻進來，但看意思是想要拿回之前的幾座城。”
李瑾想了下，斟酌道：“若是如此，倒是棘手。”
顧振軒冷哼一聲：“管那么多，他們敢過來，打就是了！”
顧庭燎身體往后仰，眉眼不自覺泄出幾分懶散，手靠著墊子敲了敲：“能不打最好不打。”
沈晏晏瞧著他的姿勢，卻忍不住愣了片刻，仿佛看到了魏君安的影子。
等她仔細瞧時，又覺得不像。
顧庭燎將手放在墊子邊有規律地敲擊著，這是從前當太子時便有的習慣，代表著他的情緒并不很好，甚至有點煩躁。
他是顧庭燎，不是魏君安。
沈晏晏收回視線。
他們還在商議國事，沈晏晏低頭看著書，眼角卻盯著書的邊角，豎著耳朵聽著他們的談話。
她并非對談話內容感興趣，但是……
顧庭燎和李瑾之間的談話總讓她莫名覺得有些詭異。
說不上來，像是兩人已經共事過許久似的。
若是上一世，自然是說得過去。
但這一世，太子想要收歸李瑾的事情早被她攪黃了。
李瑾和顧庭燎并不熟悉……
議事結束，李瑾臨走前給沈晏晏遞了個眼神。
沈晏晏微微頷首，沒吱聲。
明日她得想個辦法出宮去。
晚上。
顧庭燎擺了晚膳，對沈晏晏的態度又親近了許多。
他拉著她的手坐下。
沈晏晏下意識一抖，想要縮回，想到明天要出宮又忍住了。
顧庭燎臉色就好看了些：“你放心，朕會給你一個盛大的封后大典，讓你成為整個大盛最尊貴的女人。”
“只要你像這幾日一樣，安心待在朕身邊，想要什么朕都會給你。”
這句話實在是太具有太子的味道了。
沈晏晏白日的恍惚這會徹底被打消。
她甚至有些厭煩，想要將手抽出來。
顧庭燎已經先一步松開了她，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牛肉給她：“嘗嘗，特意讓御膳房熏的牛肉。”
沈晏晏看著碗里的肉，突然說：“從前我在宮外，常與煥顏食肆的朋友們一起吃這些炙烤的肉，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哦？”顧庭燎眼底劃過一抹意外，似乎很歡喜于她愿意主動開口提起話題。
他興致勃勃地問：“晏兒的朋友，定然也是極好的。”
沈晏晏點頭：“是啊……對了，封后大典，我可以讓煥顏食肆的人都進宮來參加嗎？”
顧庭燎聞言，眉心微不可察地一蹙，眼底的厭惡一閃而過。
沈晏晏一瞬不瞬盯著他，自然也捕捉到了。
她心中越發厭惡了。
顧庭燎就是顧庭燎，還是那個看不起平民，永遠都高高在上的模樣。
嘴上說著為國為民，可實際上，讓他和平民在一起待半日他都受不了。
顧庭燎扯了扯嘴角，露出慣常的淡笑：“自然可以。”
沈晏晏嘗了一口肉，像是沉浸在回憶里，又問：“那……二晏可以一起來嗎？”
顧庭燎怔了一瞬，隨即反應過來：“那只狗？你還想一只狗出席封后典禮？”
他臉上的神色帶著幾分壓抑的不耐。
沈晏晏點頭：“自然，它對我而言，意義非凡，是我的親人。”
“封后大典對我而言，是非常重要的日子，我自然會想要看到它出現。”
顧庭燎卻不似從前那般對她百依百順：“旁的可以，這個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