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神色不變,“是有給我密報,倒是我忘了。”
沈晏晏見目的達到了,便也沒再說什么,只又繞回到自己的話題上:“沈清簡欺人太甚,當眾如此,他這不是要逼我去死嗎?”
皇后心疼地抱住她:“我可憐的兒……”
皇帝冷聲道:“不論如何,你也是朕親封的盛陽公主,豈能容他造次!”
他抬手招了個公公進來:“傳朕口諭,著人將沈清簡逮去刑部,打他三十大板,勒令禁足半年,修身養性,什么時候他能管住自己的言行了,什么時候再出來!”
小公公恭敬點頭:“是!”
沈晏晏聞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面色靦腆又可愛:“謝謝義父,兒臣就知道,有您這樣威嚴又霸氣的義父,誰也不能欺負兒臣去!”
皇帝笑瞇瞇地點了點頭。
趙青空等人見狀,也不甘示弱:“晏晏你等著,二爹這就去將那小子的腿打斷!”
錢三甲跟著起哄:“那我打斷他的手,反正他那些圣賢書也白學了,用不著拿筆。”
李世昌和莊皓陽也跟著附和起來。
沈晏晏見目的達到了,便也見好就收:“義父,你們別為我大動干戈啦,打三十大板已經很夠了。”
她又陪著幾位長輩說了會話,直哄得皇帝皇和一眾義父開懷大笑。
沈晏晏這邊剛從皇宮出來,另一邊端陽侯便帶著沈清簡進了宮。
皇帝正好玩樂了一下午,正乏了,想要休息一會,大老遠就聽到了端陽王的嚎喪。
他捏了捏眉心,有些煩躁,將皇后推出去:“只說朕乏了正在休息,你去替朕應付應付。”
皇后瞪了他一眼:“你這人。”
她無法,只得出去應付。
端陽侯看到是皇后,又忍不住伸頭張望:“怎么是您,皇上呢?”
皇后對于這個上不得臺面的堂兄很是厭煩。
她也是從沈家出來的,但如今的沈家是沈筠書當家,早不復當年的榮光了。
和別家不同,沈家是靠著出了好幾位皇后太后,這才發了家。
但族中卻極少有能人子弟,即便是皇室有意扶持,也難有能堪大任之人。
如今到了沈筠書這一代,越發不成樣子了。
皇后頭疼地捏了捏眉心,給他們父子倆看座:“這是怎么了?”
沈筠書指了指自己的兒子:“皇后,您可要讓皇上給咱們做主啊!我兒清簡,不過就是在那大街上的胭脂鋪子里和盛陽公主打了句招呼,就被她壓著,讓人打了五十個巴掌。”
“那滿大街烏泱泱的人,她如此羞辱我兒,簡直不把咱們沈家放在眼里啊!”
皇后心下煩悶,竟然欺瞞到她頭上來了。
若非沈晏晏提前進宮來說明緣由,她豈非真被這對父子蒙蔽了?
沈清簡坐在一旁,臉色算不上好看:“許是……許是她覺得被皇上封賜了公主,比旁人更尊貴些吧,是臣僭越了,不該惦念著自小長大的情誼,輕易去與她寒暄。”
沈筠書嘆了口氣:“你這孩子啊,就是太重情義了!”
父子倆一唱一和,將自己摘得干干凈凈,臟水全給潑在了沈晏晏的身上。
皇后都忍不住被這對父子的厚臉皮和無恥給震驚了。
隨即,她又深感無奈和疲憊。
沈家的男人,不想著如何讀書考取功名為家里爭光,也不想著入伍從軍,爭點軍功回來光耀門楣,成日里折騰這些做什么?
小人行徑,顛倒黑白,跟個小姑娘較勁,這是他們男人該做的事情嗎?
父親是這樣,兒子也是這樣,養得一個兩個全然是這副小家子氣,這樣的家族,便是金山銀山,滔天權勢給了他們,他們又如何能接得住?
一灘扶不上墻的爛泥,可真是……
皇后忍著怒氣:“行了!”
沈筠書眼巴巴地看向皇后:“那您是答應了替我們說說,讓皇上免了她的公主封號?”
皇后冷了臉色一拍桌子:“放肆!”
“你當皇上是什么人?說封就封,說撤就撤?如此草率兒戲,你眼里可還有皇上?”
沈筠書沒想到會被扣這么大個帽子,連忙起身:“皇后娘娘說的這是什么話?臣眼中自然有皇上,否則也不會進宮來請公道了。”
“那沈晏晏當眾掌摑我兒,若非看在她是皇上親封的公主,我早就打到裴府揪著那丫頭一頓打了,哪里還會如今這樣來您跟前講理呢?”
四周的宮婢太監們都忍不住偷偷低頭,偷笑起來。
今天上午的事情他們都知道的,沈晏晏在殿內的哭訴他們也都聽到了。
皇宮向來沒什么秘密,這會整個皇宮差不多都傳遍了。
聽說皇上親封的公主,走在大街上便被沈家的長子言語孟浪撩撥,還夸海口說要把人家帶回去當通房丫頭。
他們原來還以為是沈家世子喝醉了,才唐突了。
現在這會看來,感情是沒喝醉,純純的眼高手低,沒把盛陽公主放在眼里呢。
真是又蠢又壞,膽子還大!
皇后閉了閉眼睛,已經能夠預料到沈家盛況不久的景象了。
她心累地擺擺手:“我也懶得與你說什么,出去吧。”
太監將兩人請了出去。
沈筠書還有些迷糊,這是什么意思?
這是要給他們出氣還是不給?
怎么也沒個準話?
就在父子倆疑惑時,一隊侍衛上前來,不由分說壓著沈清簡便走了。
沈筠書著急了:“放肆!皇后娘娘殿前,豈容你們放肆!”
“誰給你們的膽子抓我兒子”
小公公上前嚴肅道:“奉皇上口諭,端陽侯世子言語孟浪,沖撞了盛陽公主,重責三十大板,學業暫停,閉門思過半年。”
此話一出,沈筠書和正在掙扎的沈清簡都愣住了。
“什么?”
小公公:“帶走!”
沈筠書著急了,想要將人攔住,卻被旁邊人攔住,將他給“請”出了皇宮。
沈晏晏正陪著裴老夫人吃飯,聽到沈家父子被趕出皇宮的時候,也沒多意外。
想要討上位者歡心,至少得讓對方看到價值。
端陽侯府這幾代都沒出什么人才。
文不成武不就的,說難聽了,給了爵位沒養出什么人才來,充其量也不過就是米蟲而已,白拿俸祿的。
沈晏晏能得皇上皇后的歡心,自有她的價值在。
她陪著老夫人又用了點糕點,正要去煥顏食肆時,外面有小廝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
沈晏晏眼皮一跳,直覺不好。
“老夫人,少夫人,不好啦!將軍在戰場上……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