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孫淑儀瞧得目瞪口呆。
原是她小看了這丫頭了。
看她平日里瘦瘦弱弱的,柔順安靜,還怕她被人欺負。
這不挺潑辣的嗎?
顧振軒倒是滿意地笑了起來,又杵了杵旁邊的孫淑儀:“這下你愿意相信了吧?當初敬茶,這丫頭往那一站,給我們五個人罵得狗血噴頭,可不是好欺負的。”
孫淑儀當即樂了:“這還用查嗎?必是我嫂子的遺孤無疑了。”
裴玄也笑了起來,眼底又劃過一抹深色。
查自然是要查的,不僅要查,還要快快地查。
若果真是宋云澤的遺孤,那便多了一層身份保護。
他這具身體馬上也要到時間了,沈晏晏的好感度才堪堪不到80
想要在大限內完成任務,必是不可能的。
只能等下一具身體了。
瘟疫肆虐,好在李瑾按照裴玄的方向去查,果然發現了端倪。
在城中肆虐的瘟疫其實并非瘟疫,而是某種不知名的毒藥。
知道是毒藥反而好辦了。
十幾名大夫取了毒血開始研究,不停試藥,很快研制出了解毒的藥劑。
城中的瘟疫這才給控制住了。
只是很快,新的流言再次出現。
都說,這次瘟疫能夠解決,都是因為太子身邊跟著的那位端陽侯府的三千金沈清月。
那位姑娘是天賜的國運錦鯉,不論到哪兒,福氣就會跟著撒到哪兒。
這次能夠找到解毒的藥方,就是因為沈清月也感染了瘟疫,這才機緣巧合,找到了解藥。
城民們對沈清月感恩戴德,就差沒在家里供一個她的長生牌了。
孫淑儀聽到消息,氣得不行,憤恨道:“你說氣人不氣人,這分明就是你和裴玄的功勞,怎么突然就給了那什么狗屁沈清月?”
“她人都跑了,關她什么事?”
沈晏晏卻覺得有點不對勁,這流言擴散得未免也太快了些。
若說背后沒有人操控,她是絕對不相信的。
就像是這次瘟疫投毒。聽李瑾說,是有人將毒下在了城中的幾口井里,如此一來,才能大規模地制造瘟疫假象。
前后都是人為,便有這么巧的事情?
但容城是裴玄的天下,他的兵遍布容城,勢力無處不在。
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鬧出這么多事情,他怎么可能毫無察覺?
除非……
他默許了背后搗鬼鬧事之人。
默許了城中人說她是瘟神,也默許了城中人說沈清月是好運之人。
她不蠢,自然不會傻得以為裴玄在幫沈清月。
他這么做,肯定有別的原因。
沈晏晏幾乎在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太子。
這次太子帶著沈清月跟過來,本就蹊蹺。
沈晏晏微微蹙眉,到底不是在上京,她的情報組織手腳沒能伸到容城來。
事事都被瞞著的感覺并不好,但好在顧振軒和孫淑儀都是好人,裴玄對她也并無惡意。
否則她在這里,真是要腹背受敵,不知如何自處了。
沈晏晏想了下,讓人去將李瑾給找來。
算算時間,蕭煜錦差不多也應該到了。
沈晏晏將藥材放到亭子里整理。
李瑾很快趕了過來:“找我何事?”
沈晏晏給他倒了茶,讓他坐下。
李瑾見狀,也就大概猜到了是什么事情了。
他笑了下,坐在她對面。
沈晏晏問:“我求你的那件事,可有端倪?”
李瑾喝了口茶,說:“他十分警惕,我也不敢試探得太過明顯。”
其實,沈晏晏說了裴玄身上的怪事后,他也仔細觀察過。
雖然沒有確切的證據,但很多時候,他也能有點感覺。
雖然裴玄和魏君安是兩個完全不一樣性格的人。
但很多時候,他們兩人處理事情的方式極為相似。兩人對人心的把控都極為精妙,做事都喜歡借力打力、投機取巧,四兩撥千斤。
但沈晏晏關于“還魂”一類的猜測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了。
在沒有確切的證據之前,他不敢給她打包票,下死定論。
沈晏晏也了解他,李瑾沒有當場否認拒絕,就說明這個猜測有一定的可能性。
哪怕是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她也絕不會放棄。
軍營。
裴玄支著下巴坐在旁邊的長案邊,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快點啊,名額有限,先到先得。”
主帳門口都是排隊在看卷宗記錄的小兵。
顧振軒嘴角抽搐:“這小子,真能偷懶。”
孫淑儀好笑道:“他用二兩銀子作為獎勵雇他們來查卷宗里關于當年宋大哥和嫂子以及家中情況的記錄,總比咱們兩人門口找來得好。”
顧振軒摸摸后腦勺:“我早就說了要對這些人嚴格一點,那些個登記造冊的文兵,一不看著就偷懶,這些卷宗的內容和時間都模糊了,平日沒什么事,一旦像咱們這樣碰到什么事情要查卷宗,這從何找起?”
孫淑儀對這點倒是很認同。
顧振軒:“而且那小子也太賊了,就這么一點蠅頭小利,區區二兩銀子,竟然哄得軍中認字的近萬人幫他查卷宗。”
“若是我,至少每個幫忙的人都給個百十文錢吧?”
孫淑儀嘴角微抽:“這么多人幫忙,你要給多少個百十文錢?你還想搬空老底不成?”
顧振軒:“所以我說這小子賊嘛,二兩銀子驅策數萬精兵。”
“還個個都不遺余力,賣命得很。”
兩人這邊還在嘀咕,那邊已經有兵卒興奮地大叫起來:“將軍!我找到啦!我找到關于宋家的卷宗啦!”
顧振軒瞪大眼睛:“這么快?”
孫淑儀笑道:“二兩銀子,一盞茶的功夫,你服不服?”
顧振軒咬牙:“難怪皇兄讓這小子當主帥呢。”
裴玄接過那卷宗,丟了二兩銀子給小兵。
他翻開卷宗來看,上面的記載卻并不詳細。
裴玄當即寫了信,飛鴿傳書出去,將事情交給手下人去辦。
容城中關于沈清月是國運錦鯉,沈晏晏是瘟神的消息已經是滿城皆知了。
雖然百姓們被沈晏晏鎮住,沒敢再去將軍府鬧事,但眾人看到沈晏晏,依然是忍不住地躲著她,仿佛是為了刻意給她添堵。
同樣的消息也在京都悄悄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