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百姓臉色青白交加，更有甚者嚇得腿腳發抖，眼睛瞪大，口中直呼阿彌陀佛，驚懼交加。
門外。
顧振軒嘖嘖稱奇：“我說我乖女兒怎么治得住你這小王八犢子，原來手上也有雷霆手段。”
容城的百姓最是迷信，沈晏晏便果真用迷信的一套回擊。
殺人誅心，不過如此。
裴玄挑眉：“我媳婦兒什么時候成你女兒了？”
顧振軒：“你管我？”
孫淑儀卻若有所思地盯著手執弓弩，一人對峙烏泱泱一大片刁民的沈晏晏，“老顧，你有沒有覺得……晏晏有種說不上來的熟悉感？”
顧振軒認同地點頭：“可不嘛？我其實第一眼見她的時候就覺得熟悉了，這可能就是老天注定的緣分吧，她注定了要來給我當干女兒的。”
裴玄：“……她上頭還有幾個文臣義父呢，你要認女兒，也得排到后面去了。”
孫淑儀嘴角微抽：“你們別鬧，我說正經的呢！真的很熟悉！”
她用手肘懟了一下顧振軒：“你動動你的豬腦好好想想啊！”
顧振軒撓頭：“我啷個知道嘛？你看著眼熟又不是我看著眼熟，我只覺得格外合眼緣，這么水靈標志的小輩，誰看了不合眼緣？”
“趙青空那幾個私底下也跟我說，瞧她覺得眼熟，很合眼緣呢。”
孫淑儀聞言，越發沉思了起來。
她總覺得腦子里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快得她幾乎要抓不住。
突然，她眼底靈光一閃：“宋云澤！”
顧振軒聽到這個名字，愣住：“你怎么會突然提起……”
孫淑儀猛地攥住他的手臂：“是宋大哥啊！”
“你沒發現晏晏長得與宋大哥還有嫂嫂有八九分相似嗎？這張臉簡直就像是宋大哥和嫂嫂的翻版啊！”
顧振軒聞言，先是一愣，腦子里迅速翻找了一下，記憶中幾乎已經開始褪色的兩張臉在對上沈晏晏的臉時，重新開始變得清晰，上色。
顧振軒眼睛越瞪越大，眼底的不可置信越來越明顯。
裴玄瞇了瞇眼睛，竟然還有意外收獲？
孫淑儀盯著顧振軒，眼底帶著期許之色。
顧振軒一拍腦門：“我明白了！”
孫淑儀興奮：“你明白就好！”
顧振軒：“晏晏是宋大哥和嫂子的轉世投胎！”
孫淑儀臉上的興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垮下去：“……你有病吧？”
顧振軒：“？不是嗎？”
孫淑儀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我的意思是，她不是侯府的假千金嗎？父母身份不明，未必就不是宋大哥和嫂子的遺孤！”
顧振軒反應了一會，眼睛驟然瞪大：“……啊！”
沈晏晏正拿著弓弩一人對著滿院子的刁民，眉眼之間的冷厲和俠氣與當年的宋云澤可不就是如出一轍嗎？
“這這……”顧振軒只覺腦中一片轟鳴，這個想法一旦冒出來，所有的一切都像是突然被串聯起來。
見面第一次敬茶的時候，她表現出來的氣質，不就是宋云澤那樣嗎？
宋云澤是當年大盛第一將軍，也是戰場上令人聞風喪膽的存在。
他的一生大大小小的仗打過一百多場，無一敗績，是戰場上的不敗戰神。
也是他們兄弟五人的結拜大哥。他們五個人的武藝、兵法都是宋云澤教的。
可以說，如果沒有宋云澤，就沒有今天的他們。
當年宋云澤死在戰場上，尸體不知所蹤，嫂子找了他一年后無果，便回了京都，生下女兒后血崩難產而亡。
當時生孩子的時候孫淑儀也在現場，還幫忙抱過。
生下后，孩子便被寄養給了宋云澤的母親。
沒過幾日，宋家半夜走水，起了大火，一家人都被燒死在了那場大火里。
他們原本以為，剛生下的那個嬰兒也該被燒死在了火里才對。
顧振軒又有些遲疑：“只是，宋大哥和嫂子都已經與世長辭，晏晏的身份又能如何查證？”
孫淑儀笑道：“這個簡單，這孩子我的當年還抱過，她后背有一方極為清淺的……”
“梅花胎記？”裴玄突然問。
孫淑儀眼睛一亮：“正是！”
她興奮地看著裴玄：“你在晏晏身上看到過？”
裴玄點頭：“確實是有。”
孫淑儀見狀，越發興奮了：“果然如此！肯定是的！她肯定是宋大哥的遺孤！”
顧振軒有些遲疑：“萬一是巧合呢？身上有胎記的也不在少數。”
孫淑儀當即給他腦門彈了一下：“你有病啊？她那張臉不就是最有力的鐵證嗎？加上胎記，還能有假？”
顧振軒心中其實也信得七七八八，但到底事關宋云澤，他不想如此草率。
裴玄說：“這件事情我會讓人去查的，放心。”
顧振軒點了點頭：“好，你去查我也放心些。”
孫淑儀有些激動：“若果真是宋大哥的女兒，你們這也算是親上加親了。”
這廂，沈晏晏還在跟刁民糾纏呢。
百姓們圍在院子里，這會被堵得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誰知道這個瘟神將軍夫人原來就是煥顏食肆的老板？
她也沒說啊！
眾人又忍不住小聲埋怨起來。
“城中流言這么久了，早不澄清，晚不澄清，偏偏要等到我們上門了才來澄清，不就是故意想要看我們現世打嘴嗎？”
“真沒安好心。”
“長了嘴不會說話，被誤會不是活該嗎？”
沈晏晏真是氣笑了，不屑又傲慢地掃了他們一眼：“你們是什么東西？需要我特意為了你們的三言兩語來出面澄清？”
“一個兩個，自己蠢笨如豬，不知感恩，信了謠言，還賴我沒將你們的愚蠢猜測放在心上，與你們澄清？”
“今兒她說我是瘟神，我出來澄清一下，明兒你說我是竊賊我再出來澄清一下，后日又有人說我非將軍正妻，來路不正我又要出來澄清？”
“難不成我堂堂一個將軍夫人，皇上欽點的皇商，整日里放著每日進出賬上千萬兩黃金的買賣不去處理，天天跟你們這些蠢貨掰扯不成？”
“家中買不起鏡子也該撒潑尿照照你們有沒有這么大的臉！”
百姓們被罵得臉色漲紅，羞惱難擋，卻又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話來反駁。
沈晏晏冷哼一聲：“還賴在這兒不滾，是等著我喊外面的兵卒進來一個個將你們逮去吃牢飯嗎？”
想了下，她又譏諷地嗤笑出聲，“你們也配吃軍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