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不好了，夫人感染了疫病！”
兵卒慌忙沖了進來。
裴玄和李瑾不約而同彈射起來，往帳外去。
裴玄的速度快些，一陣風似的飄了出去，人已經翻身上馬，出了軍營。
李瑾只得手忙腳亂讓人牽了馬來。
“咳咳……”沈晏晏躺在床上，臉上泛著不自然的潮紅，整個人虛弱得要命。
孫淑儀正在旁邊給她擦拭臉上的汗珠。
“晏兒！”裴玄匆匆趕回來，沖進屋子。
沈晏晏緩緩睜眼，便看到坐在床邊的人。
她忍著想要咳嗽的沖動，壓著不適：“你進來做什么？要是被感染了怎么辦？”
他是軍中統帥，要是出了事，可怎么是好？
裴玄抬手不輕不重地在她額頭上彈了下：“說什么傻話？”
他又轉頭看向旁邊的大夫：“怎么樣了？”
大夫說：“夫人這疫病來得奇怪，似乎沒有旁人那么嚴重，但又透著古怪。”
裴玄：“哪里古怪？”
大夫摸著胡子，“夫人的疫病不像是從外面感染來的，倒像是……倒像是從身體里發出來的。”
“怎會如此？”孫淑儀在旁邊擔憂地問：“我們整日里同吃同睡，接觸的人也差不多，沒道理她被感染了我卻沒事……”
大夫偷偷往沈晏晏身上瞟了一眼，眼底帶著忌憚。
她生得實在極美，即便是在病弱中，兩靨潮紅，也難掩傾國傾城之姿。
病弱地躺在床上，墨發披散，素衣裹身，有種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神仙妃子之姿。
和流言中山里來的瘟神狐貍精可不就不謀而合了嗎？
突然，一只大掌出手極快，閃電般地控住了他的脖子，手指如鐵一般禁錮住了他的喉嚨。
大夫感受到撲面而來的殺意，嚇得渾身一哆嗦。
“收起你腦子里那些封建迷信的想法，否則我隨時可以將你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明白嗎？”
大夫嚇得臉色慘白，一腦門汗，忙不迭點頭，嚇得說不出話來。
裴玄神色陰郁地盯著他，眼神里暗含警告。
沈晏晏虛弱地看向他：“裴玄……又犯渾了？”
裴玄將人松開，轉頭坐到床邊，已經換上了另一副神色：“誰犯渾了？不就嚇唬他一下嘛！這死老頭，一把年紀老盯著你看，你說他是不是老不正經？”
沈晏晏咳嗽兩聲，無力地瞪了他一眼：“胡說什么？”
裴玄撇了撇嘴，這才又問那大夫：“你方才說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從她身體里發出來的？”
那大夫嚇得渾身哆嗦，滿口說了些醫理藥學，聽得人云里霧里。
裴玄掏出刀，沒什么耐心：“你再蹦出一個讓我聽不懂的字，我現在就把你腦袋砍下來。”
大夫嚇得要哭。
李瑾在旁邊好心解釋：“意思就是，說人話。”
大夫哭著擦了擦臉上的淚，這才說：“旁人感染疫病，病邪都是從外面鉆進去的，只要肺腑里沒被傷及，尚可醫治。”
“但夫人這疫病，卻像是從丹田肺腑里發出來的，外面還沒怎么樣，里面的丹田肺腑卻已經被病邪感染，比旁人更嚴重數倍。”
沈晏晏聞言，卻怔愣了一瞬，好似明白了什么。
她身上有子蠱尚未拔出。
母蠱在沈清月身上。
當初，將沈清月找回來時，侯府便發現了她身上有不足之癥，是個無育之人。
而她雖然自小身子極病弱，但確實難得一見的天育體質，極容易受孕。
于是，趙箋才會偷偷給她和沈清月種下蠱毒。
如此一來，一旦子蠱發育成熟，母蠱即可將沈清月身上的無育之癥轉移到她身上去。
而她的天育體質也能被順利轉移到沈清月身上。
但上一世，蠱毒出了問題，并未能轉移成功，沈清月始終無法受孕。
后來實在沒辦法，他們才會將她送進太子府，讓她去伺候太子，方便受孕。
等她懷孕生下孩子，孩子便會被過繼給沈清月，而她的剩余價值被利用完了，自然會被舍棄。
只是終究人算不如天算，上一世，她即將臨盆之際，沈清月突然有了身孕。
于是，沈清月為了除掉她的孩子，設計讓太子誤以為她的孩子是旁人的，滴血認親，血不相溶。
太子盛怒，當著她的面，將她剛誕下的孩兒當場殺死掏了心臟。
沈清月還不罷休，故意弄瞎了自己的眼睛，讓太子將她的眼睛換給了沈清月。
所有的剩余價值都被榨干，她才被丟到安樂坊，被龜公玩弄至死。
沈晏晏回想起過往的種種，如今依然冷汗直下。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裴玄察覺她的異常，眼底帶著擔憂。
沈晏晏對上他的眼神，只覺那種熟悉的感覺再次涌了上來。
她心下微暖，搖了搖頭：“沒事。”
沈晏晏想了下，讓其他人都先出去，只留了裴玄和李瑾在房間里。
她想了下，還是將蠱毒的事情說了出來。
李瑾原來在大院里的時候就知道蠱毒，只是不知道她這次的瘟疫和蠱毒有關。
沈晏晏解釋道：“我會感染瘟疫大概是因為沈清月感染了瘟疫，我身上的蠱毒，母蠱在她身上。”
“這種蠱毒會將她身上出現的所有病癥都轉移到我身上。”
她本身就體弱，時常身子不適，沈清月若是生病發燒了，也會被過渡到她身上，所以旁人看來，她就更病弱了些。
李瑾皺著眉頭：“你身上的子蠱不是被老蕭給冰封催眠了嗎？”
沈晏晏：“若是沈清月沒事，自然可以冰封，但她突然感染瘟疫，子蠱被喚醒，之前的一切怕是都白費了。”
裴玄當即有了決斷：“我派人去將蕭煜錦接過來，最快三日可以到達。”
李瑾抿了抿唇，沒說話。
這瘟疫像是劇毒，來勢兇猛，感染者基本上兩日便會身亡。
如何來得及。
裴玄又對李瑾道：“我給你指的方向，你現在就讓那些大夫去查，若果真是有人下毒，讓他們迅速解毒查藥。”
李瑾眼睛一亮，對啊！
萬一要是查出來了，說不定不用等蕭煜錦來，沈晏晏就有救了。
他當即起身：“我現在就去！”
裴玄點了點頭。
沈晏晏勞神這么一會，已經疲憊不堪，躺在床上，連呼吸都困難。
裴玄眸色微閃，在腦海中問：你那邊有沒有什么能減輕痛苦的藥？
系統：沒有。
裴玄：這都沒有？
系統：……你別忘了我是個懲罰系統，你來這兒攻略她是給你的懲罰，哪兒來那些東西。
裴玄抿了抿唇，看著沈晏晏躺在床上難受的模樣，心疼得要命。
他好不容易給她養出了點肉，這么一折騰，又要瘦回去了。
裴玄心念一動，眼睛閉了一會，再睜開時，手中突然多了一顆藥丸。
他將藥喂到沈晏晏口中：“你要是難受，就躺一會吧……”
喂藥的動作好似要瞞著誰似的。
沈晏晏不疑有他，吃了下去。
那藥入口即化，仿佛一道甘泉，滑入她喉嚨中，只剩一絲甘甜回味。
身上的痛楚和難受瞬間被撫平。
她驚奇地睜大眼睛：“這……”
裴玄按住了她的唇，眸色幽暗：“睡吧。”
沈晏晏察覺他不想讓自己提起方才那顆藥，卻不知他是要防誰，只得點頭，緩緩閉上了眼睛休息。
腦海中。
系統犯嘀咕的聲音響起：奇怪，我后臺怎么多了一筆訂單？上個宿主買過這玩意兒？
裴玄眸色微閃。
跟著系統斗智斗勇了這么久，它總不會以為他會是乖乖當提線木偶的小綿羊吧？
方才他在腦海中用系統的鍵盤編寫進了一條代碼，果然黑進了它的商城。
這說明，系統并非沒有bug。
只要他持續探索，未必不能找到它的弱點。
沈晏晏開始懷疑他的身份而未被系統發現，也沒被判劇情干擾，這不就是最大的bug嗎？